清淤車突然如一道強勁的旋風(fēng)往前急飆而去。眨眼間已經(jīng)到了“X”溝的邊緣——楊、龍二人只覺得風(fēng)聲呼呼,那清淤車霎時間騰空而起,“嗖”地一聲飛過了三米寬的“X”溝,落到了對面!
楊、龍二人在車裡滾成了一堆,只覺得心臟“咚咚咚咚”都跳到了喉嚨口……
安德生將車停了下來,讓楊、龍二人恢復(fù)一下。
緩過氣來後,楊浩吐了一被顛出來的胃酸道:“安德生老兄,你要玩飛車也不是這樣玩吧?我們的心臟都快要掛到身體外面來了……”
安德生聳聳肩膀道:“抱歉……這已經(jīng)是最輕微的震盪了。”
“那最嚴重的是怎麼樣?”
“在空中轉(zhuǎn)體七百二十度,落下來時我們不是正面朝上。”
“怎麼樣?”
“朝下——頸椎骨折、肋骨刺穿胸部、頭顱開裂、腦漿和血液大量流出,然後是呼吸、心跳停止,生命跡象消失……”安德生一本正經(jīng)道。
“去你的!”楊浩哂道。不過他嘴上雖發(fā)出哂聲,心裡卻贊同了安德生的看法。的確,玩這種飛車可需要有極大的心理和生理承受能力,而且車輛的性能也必須要十分的良好,不然,結(jié)果很可能就是在空中翻幾串“漂亮”的跟頭,落地後卻摔散了架,裡面的乘員當(dāng)然也是非死極傷。
安德生的飛車技術(shù)實在已經(jīng)算是優(yōu)秀了,要不然,楊浩他們就不僅僅只是這麼顛簸幾下,顛出幾口胃酸那麼簡單!
楊浩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道:“B地區(qū)還有多遠?”
安德生道:“B地區(qū)已經(jīng)到了。但是要到達關(guān)押著你的朋友們的牢房,恐怕還要費些周折?!?
“還有費什麼周折?”
“咱們從這個地方下車,然後沿著一條通風(fēng)管道前行,穿過廢棄物資處理區(qū),就可以到達關(guān)押著他們的牢房下面,然後再從一條通風(fēng)豎井上去。”安德生指著地圖道。
楊浩道:“咱們不能直接從這裡上去嗎?”
“可以?!?
“那爲(wèi)什麼不從這裡上去?”
“你想遭遇到大批的警衛(wèi)和機械裝甲火力嗎?”安德生反問道。
楊浩道:“我不想?!?
於是安德生又將車子發(fā)動了,碾著一地的污泥向前開去。前進的過程中又碰見了一隻變異大老鼠,安德生道:“不用開槍?!闭f著,放下車前的擋板,象開推土機一般地往前碾了過去——
“喀嚓——”隨著一聲訇然巨響,那龐然大物竟被撞成了兩截,血水混合著肉塊亂濺,車上的三人自然也沒少“沾光”。
楊浩搖頭道:“這次行動回去之後一定要好好地洗個澡?!?
龍蕓笑道:“你呀,不用洗澡。”
楊浩奇怪道:“爲(wèi)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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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行動結(jié)束了,你又會有新的行動,又要過這樣的日子,所以還不如不洗。”
楊浩佯裝生氣道:“蕓蕓真調(diào)皮?!?
安德生忽然回頭對楊浩道:“你妻子真漂亮。”
本來,安德生每說一句話,龍蕓就要給他進行同聲翻譯,以便楊浩能聽懂。但這句話龍蕓卻沒有翻譯,反而羞紅了臉。
楊浩大感奇怪道:“這高鼻子說什麼?你給翻譯過來呀?”
龍蕓低著頭,臉蛋更如朝霞一般嫣紅:“沒……他沒說什麼……”
“他怎麼沒說什麼啊?他明明說什麼‘尤啊外虎’、‘彪特虎’什麼的,你別以爲(wèi)我對外語一竅不通,我知道‘外虎’就是‘妻子’,‘彪特虎’就是‘漂亮’、‘美麗’,他是不是說你是我的妻子,你很漂亮之類?”
龍蕓羞得捂住了臉龐道:“你既然都知道了。還問我?guī)质颤N……”
“啊?他真是這樣說的呀?不行,你得跟他解釋一下,你不是我的‘外虎’(wife),我們只是很好的朋友?!?
龍蕓聽到楊浩的這句話,心裡忽然象被什麼扯了一下似的:“是的,他從來就沒有想過我會成爲(wèi)他的妻子……”她心裡雖然難受,但還是把這句話翻譯給了安德生。
安德生哦了一聲,沒有再說什麼。
在他看來,這也很正常。在西方世界裡,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在一起,更多的時候是情人關(guān)係,而不是夫妻。不過他大概沒有想到,楊、龍之間除了友情,似乎和情人也靠不上譜。
又前行了二百來米,安德生突然將車子停在了一個彎道附近,說道:“女士們、先生們,‘終點站’到了?!?
楊浩看著安德生道:“這麼說,我們不得不步行了?”
安德生道:“是的?!?
楊浩便將龍蕓抱下了車道:“蕓蕓,看來咱們又得開動‘11號’車了?!?
安德生對龍蕓道:“楊說什麼?”
龍蕓道:“他說我們將乘坐‘11號’車?!?
安德生不解道:“什麼是‘11號’車?”
龍蕓指了指他的腳道:“這就是‘11號’車?!?
安德生並不笨,很快明白了龍蕓的意思道:“哦,這就是‘11號’車?哈哈……”他一邊笑。一邊把裝備都搬了下來,僅僅留下了那臺M134旋轉(zhuǎn)機槍。
楊浩盯著那臺M134旋轉(zhuǎn)機槍,有點戀戀不捨:“這麼威力巨大的武器不能帶走,實在是太可惜了?!?
安德生聳聳肩膀道:“這的確很遺憾,不過我想我們的火力已經(jīng)足夠應(yīng)付了?!?
龍蕓則哂了楊浩一眼道:“你呀,總是太貪心,這個也想要、那個也想要,什麼都想攬到手上,這麼個大傢伙,你能帶得走嗎?”
楊浩聽出龍蕓話裡有話,不由委曲道:“蕓蕓,我哪有你想得這麼貪心啊?”
安德生道:“二位,我們快走吧?!?
楊、龍二人停止了爭吵,帶上各自的裝備,跟上了安德生。
三人順著隧道前行了四、五米,安德生爬上了一架鐵架梯,將楊、龍二人也拉了上去,然後沿著一道一尺來寬的牆沿往左邊小心翼翼地移動。藉著手電筒的光,可以看清前面有一個一米見方的攔著腐朽的鐵柵欄的黑洞,估計那就是安德生所說的通風(fēng)口。
安德生抓起M4A1的槍托往那鐵柵欄上砸了幾下,那腐朽的鐵柵欄碎裂成了幾塊掉到了牆沿下。
安德生正要探身進去時,楊浩卻突然拉住了他。
安德生正在發(fā)楞,忽聽那通風(fēng)口裡傳來幾聲奇怪的“啊嘿啊嘿”聲,接著“嗖嗖”衝出了幾團足球大小的銀灰色的東西,這東西的背象烏龜殼,但肚子底下卻長著好幾對銀亮的爪子,還有一張類似昆蟲的咀嚼器似的嘴,既醜陋又猙獰!
因爲(wèi)楊浩及時拉住了安德生,這幾團東西纔沒有撞到安德生的臉上。而是掉到了牆沿下的隧道里。但是它們象跳蚤一樣地竟又彈跳而起,發(fā)出駭人的嘯聲分襲向三人。
“噠噠噠……”三人幾乎同時開槍,射殺了分襲向三人的怪物。
但是仍有一隻怪物突破了火力網(wǎng),一下扣在了楊浩的頭上。楊浩慌忙用手去推,哪裡推得脫?只覺得那爪子就要抓進他的頂瓜皮裡了……
他不由駭然大叫道:“他媽的,我頭上的蝨子是不是好抓些?”
“刷!”安德生忽然掏出一柄野戰(zhàn)匕首扎進了那怪物的身體,直扎得綠色的液體亂迸亂濺,空氣中也充滿一股放屁蟲臭的味道……
楊浩只覺得那匕首的尖已經(jīng)紮在了自己的頭皮上——幸而是停在了表面沒有扎進去,不然楊浩的腦袋就開了花了,不過這仍將楊浩嚇出了一身冷汗,在向安德生表達謝意的同時,不忘了嘀咕道:“老兄,你再扎進去一點,你就可以吃‘西瓜’了……”
龍蕓也擔(dān)心地看了看楊浩的頭顱,見沒有事方纔放了心。不過那怪物發(fā)出的惡臭卻令她噁心不已,她驚訝道:“這是什麼怪物,這麼臭?”其實她戴著防毒面罩。連戴著防毒面罩都聞到了這種臭味,可見這種臭確實不是一般的臭。
楊浩也盯著那幾具屍體道:“這好象是放屁蟲的臭味……對了,這肯定就是放屁蟲!”
安德生道:“什麼是‘放屁蟲’?”
楊浩給他解釋道:“放屁蟲是一種半翅目昆蟲,學(xué)名叫椿橡,俗稱‘放屁蟲’,也叫‘臭姑娘’、‘臭大姐’,身體內(nèi)有臭腺。遇到驚擾時便會放出臭味?!?
安德生若有所思道:“原來是‘臭姑娘’、‘臭大姐’。”
龍蕓不滿道:“什麼‘臭姑娘’、‘臭大姐’?是臭男人、臭小子!”
楊浩道:“你呀,什麼都爭,本來就是‘臭姑娘’、‘臭大姐’嘛?!?
“討厭,拿我取笑!”龍蕓真的有點生氣了。
其實楊浩並不是有意要取笑她,因爲(wèi)我國有許多地方確實把這種放屁蟲叫做“臭姑娘”和“臭大姐”。楊浩無意跟龍蕓爭下去,只得改口道:“好好好,是‘臭男人’和‘臭小子’?!?
這時,安德生向那通風(fēng)口裡面扔進去了一顆手雷,然後示意楊浩等人緊緊地抓住牆沿——只聽“轟”地一聲,大股的氣浪和火焰從通風(fēng)口噴了出來,楊浩等人只覺得隧道壁都一陣劇烈的搖晃……
“抓緊了!”楊浩緊緊地護住了龍蕓。免得她被震得掉下去。
氣浪和火焰散盡後,安德生確信通風(fēng)口裡已經(jīng)沒有了怪物,這纔將身子探了進去。楊浩和龍蕓也連忙跟了上去……
走了二三十米後,前方已經(jīng)到了通風(fēng)道的出口。
安德生道:“這裡就是垃圾處理場,我們必須通過這片地區(qū)才能到達牢房下面?!?
楊、龍二人往前一看,只見眼前矗立著幾十個直徑有十幾米、高達七、八米的巨大水泥圓桶,圓桶上面冒著嫋嫋黑煙,圓桶下面則燃燒著熊熊的烈焰,不時還有火焰從一個打開的爐門裡噴射到地面上,發(fā)出令人毛骨悚然的轟鳴聲……
龍蕓早被這些聲音驚嚇得捂住了耳朵,楊浩也吃驚非小道:“安德生,這是什麼東西?”
安德生道:“這是廢棄物資焚燒爐,我們必須要從這底下的噴火爐門和地面之間的空隙裡通過?!?
“什麼?要從這噴火爐門下面通過?這不是找死嗎?”楊浩看著那不斷往下噴火的爐門,驚駭?shù)妹尪钾Q了起來。
安德生道:“是的,我們別無選擇。別擔(dān)心,我們身上的防護服可以抵禦一千攝氏度的高溫,而且這種火焰的噴射也是有規(guī)律的,噴射爐門每隔兩點五秒開啓一次,我們可以利用這個間隙通過這裡?!?
“兩點五秒?”楊浩直搖頭,“還能不能從別的地方繞過去?”
“不能?!卑驳律鷶蒯斀罔F道。
楊浩確實有點頭大,他不是擔(dān)心他自己,而是擔(dān)心龍蕓。龍蕓能在兩點五秒內(nèi)通過這可怕的噴火爐門嗎?
龍蕓知道楊浩在擔(dān)心什麼,她勇敢地仰起頭道:“我不怕!”
楊浩點頭道:“那好吧。安德生,還得請你做示範(fàn),你可是我們的‘教官’?!?
安德生也不推辭或者謙讓,他走上前,先將衆(zhòng)人的裝備藉著爐門關(guān)閉的間歇扔了過去,然後蹲了下去,抱成一團,看準(zhǔn)間隙,“呼”地一下便滾了過去……
楊浩只覺得眼前爐火劇烈地抖動著,也不知道安德生是滾過去了還是被燒成了灰燼?他扯開喉嚨大聲喊道:“安德生、安德生、安德生……”
“楊,我在這……”安德生的聲音隔著爐門傳了過來。楊浩鬆了一口氣道:“嘿,這瑪雅小子,還蠻機靈的嘛。”
龍蕓道:“你別油腔滑調(diào)了,快點滾吧?!?
“快點滾?”楊浩笑道。
“不是滾是什麼?難道你還能走過去?”龍蕓沒好氣道。
“對對對,是‘滾’。是‘滾’。”楊浩笑著蹲了下去,他早已把剛纔安德生做示範(fàn)的動作看了個一清二楚,同時他也儘量想讓龍蕓看清楚,“蕓蕓,看好了,算準(zhǔn)時間差,就這樣……”
楊浩嘴裡說著話,眼裡見那爐門關(guān)閉了,心想機不可失,忙往前一竄……
沒想到他還是慢了一點點,那爐門已經(jīng)打開了,一股強大的火焰如一條火龍阻住了楊浩前進的道路,楊浩撞到那火龍上又生生彈了回來,一直跌到龍蕓腳下。龍蕓慌忙拍打著他身上的火焰道:“哎呀,你怎麼樣?”
因爲(wèi)有防護衣的保護,楊浩的身上並沒有受到怎樣的損傷,不過頭髮卻被燒掉了不少,臉也被薰得烏黑,活象個包公。他晃了晃花崗巖腦袋,自嘲地笑道:“沒什麼,大概想讓我去演‘包公’吧?”
“你呀,認真點,這不是兒戲,這是生死攸關(guān)!你要是再這麼不愛惜自己的生命,虹虹姐回來了你怎麼對得起她?”龍蕓眼圈微紅道。
楊浩收斂了笑容道:“蕓蕓,你放心,就算是爲(wèi)了你,我也會好好珍惜自己的……”
這一次他認真地算好了爐門開閉的時間,終於順利地滾了過去。
龍蕓在試探了幾次後,也終於滾了過去,由於她對時機把握得很準(zhǔn),因此很順利地就滾過去了,不象楊浩還要出一堂洋相。
通過了這個危險的地區(qū)後,一條通風(fēng)豎井出現(xiàn)在了眼前。
安德生看了看地圖,點頭道:“從這裡上去,就是監(jiān)舍的後院,如果有守衛(wèi)的話,他就會在顯示屏上顯示出來……等一等,怎麼回事?爲(wèi)什麼有這麼多的小紅點?難道監(jiān)舍已經(jīng)被反叛軍攻佔?”安德生忽然皺起了眉頭。
楊浩大驚道:“你說什麼?難道監(jiān)舍已經(jīng)被那些狗頭魚身的槍手給攻佔了?那我們的人豈不是要遭殃?”
再說朱鳳練等人正在拾掇黃跑跑,要他唱歌,忽然外面?zhèn)鱽砹艘魂嚻婀值捻憚勇?,衆(zhòng)人都吃了一驚道:“什麼聲音?是不是那些壞蛋要來加害我們了?”
大頭絕望道:“肯定是的,他們肯定要來送咱們上‘西天’了!”
龍運鵬也臉色慘變道:“這錯,這些沒有人性的傢伙是什麼事都做得出來的……”
朱鳳練道:“黃跑跑,你還是趕快給我們唱喪歌吧,我們聽著喪歌上路,也好安心投胎?!?
“你們都別吵了,好象進來了!”劉勇忽然叫道。
衆(zhòng)人便都住了嘴,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監(jiān)舍的大門。
只聽見監(jiān)舍的大門外似乎有一陣奇怪的聲響,但卻沒見有人來開門,彷彿是有什麼東西在猛力地撞監(jiān)舍的門。
衆(zhòng)人都面面相覷道:“這是怎麼回事?難道他們沒帶鑰匙?”
正疑惑間,忽聽“嘩啦”一聲,監(jiān)舍的大門被撞開了,“咚”先是有一個什麼東西被扔了進來。衆(zhòng)人定睛一看,頓時駭?shù)脺喩眍潗饋怼?
原來,扔進來的竟然是一顆圓溜溜的人頭!
接著“潑”地一聲,一大股殷紅的鮮血潑灑在了門口,同時有好幾團人肉塊被扔了進來,血腥味霎時瀰漫滿了整個監(jiān)舍……
這氣氛是如此的詭異,以至於所有的人都從頭涼到了腳心,每個人都大氣也不敢出,不知道到底發(fā)生了什麼事?
沉寂了片刻,一個黑影從監(jiān)舍門外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