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豹子進來，其他的犯人不說話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覷，孟凡在身邊，又不敢上前打招呼，嚥了口唾沫，尷尬的愣在哪裡。
孟凡倒是帶著挑釁的笑意，抽著煙，看著豹子，似乎在說不服再來。
豹子頭部纏著厚厚的紗布，左眼被紗布裹著，滿臉的血跡，在門口愣了下，關上門，走了進來，眼神有些膽怯，走到孟凡面前說：“大哥，饒了我吧？！”
孟凡冷笑了下，站起身說：“眼睛瞎了，能這麼跟我說話？當我是傻子嗎？！你叫豹子是吧？！這件事你想怎麼樣，咱們明著來，如果你說算了，我絕對不追究，如果你想玩，不過我勸你最好能想清楚，我能讓你兩隻眼睛全看不見?！?
孟凡說的振振有力，說完，直接轉身準備上牀。
“大哥，等一下……”這時，背後傳來一人的聲音。
孟凡愣住，轉過頭看去，只見那人走到豹子面前，說：“豹子哥，算了，他是來找炮山的，你想清楚。”
豹子猛的一震，愣了愣，接著有些失望的閉上眼睛，低聲道：“大哥，我豹子自找的，不怨你?！?
孟凡嗯了一聲，沒說別的。
“大哥，你睡下面吧，我睡上面，等一下。”
給豹子說話的那人走到孟凡面前，彎腰收拾自己的牀鋪，又開始說道：“我叫昊辰，來了五年了，一開始呢，也受人欺負，後來是豹子哥幫的我，所以我感激他，剛纔的話，你別誤會，真的，我是誤殺官二代了，原本判的是死刑，家裡七拼八湊的給我湊的錢，好歹打了個官司，十五年的牢獄之災躲不過去了?！?
說著說著，昊辰站起身說道：“好了，大哥，你睡下吧，我去豹子的上鋪睡去就行了?！?
孟凡點點頭，然後躺了下去，對周圍的人沒管沒問，他知道這件事不可能這麼輕易的解決了，誰能被弄瞎一隻眼還能和你稱兄道弟。
豹子等人也相繼躺在了牀上，給孟凡遞煙的那名犯人探頭將蠟燭吹滅，衆人陷入了睡眠，但真正睡的著卻幾乎沒有。唯獨孟凡片刻功夫呼呼大睡。
一夜無話，第二天，天空漆黑一片的時候，整個宿舍樓的電鈴傳來劇烈的響聲，緊跟著宿舍的管理員一個個房間的開始敲門，砰砰的撞擊聲，引來一大片罪犯的怒罵。
豹子等人也跟著起牀，孟凡嘆了口氣，有些煩躁，媽的，只感覺剛睡下，就被叫醒。
“起來了起來了，都他媽的快點，三分鐘內必須走出牢房，快點。”
孟凡懶散的穿上衣服，然後拿起昨天發的洗漱用具，跟著豹子等人朝洗手間而去。
洗手間內，孟凡一進去，便傳來一人的說話聲：“哎呦，豹子，眼睛怎麼弄得？！”
豹子在孟凡身邊愣了下，想說話，猶豫了猶豫，還是沒開口，低著頭朝水池便走去。
那人看著豹子有些蹊蹺，轉臉看到了孟凡，冷冷皺了皺眉。孟凡懶得理會，大步走過去，佔著一水龍頭便準備洗漱。
“媽的，滾開，這是老子的地方不知道嗎？！”剛纔那人走上來，猛的一下將孟凡撞開，罵罵咧咧的說道。
“劉貴，你幹嘛？！”身邊的豹子剛剛擠出牙膏，一把拉住撞孟凡的犯人說道。
孟凡正刷著牙，嘴裡吐著白沫，淡淡的笑了笑，然後一拉豹子說：“豹子，你別管，我看看他這裡怎麼是他的地方？！”
“喲呵，小子，還他媽挺硬的是麼？”那名罪犯一愣，詫異的帶著挑釁的語氣說道。
豹子抿了抿嘴，拉著孟凡說“大哥，算了，劉貴就這樣，你別跟他一般見識?！?
“豹子，你他媽的是不是吃錯藥了，不跟我一般見識？！”那人驚異的扭頭看著豹子，臉上充滿了匪夷所思。
“幹嘛呢？幹嘛呢？都他媽的還洗不洗了？不洗換下一批！？”
這時，背後傳來教官的怒罵聲，那名男子狠狠的看了下孟凡，猙獰的說道：“小子，等會在他媽的跟你算賬?！闭f完，冷哼一聲，轉身走到一旁，規規矩矩的洗臉刷牙。
孟凡冷笑著咧了咧嘴，然後繼續刷牙，剛剛放下牙刷，還沒洗臉，便聽到背後的喊聲：“行了行了，都他媽的趕緊出來，到樓下集合，換下一批?！?
孟凡怒罵了一句，順手捧了兩下水，趕忙轉身朝牢房走去。
來到牢房，放下洗漱用具，然後跟著豹子等人迅速朝樓下跑去。
一下樓，看到烏壓壓的一羣人，穿著犯人囚服，剃著鋥亮的光頭，在宿舍樓下嘰嘰喳喳，嗚嗚嚷嚷的吵鬧著。
有很多人都認識豹子，看到滿頭白布的豹子，在前排的人開始議論紛紛，問道：“豹子，你這眼睛咋回事？”
“靠，豹子，咋弄的？”
“豹子，這他媽誰打的啊？！”
東一句西一句，豹子低著頭一聲不吭，走到人羣的外圍，站了下來。
孟凡也沒在意，隨便找了個地方，頓住腳。
這時，一大批穿著綠色軍長的教官走出來了，一出門，樓前的臺階上就大喊：“老規矩，四人一列，全部向右轉，圍著操場二十圈，五千米的早操?！?
話畢，幾千名的罪犯稀稀拉拉的開始排隊，其中還有幾個慢點的，被教官連踹了好幾腳，終於將隊伍排好了。
“好了，聽我口令，全部向右轉，跑步……走！”
“嘩嘩譁……”
話音一落，腳步聲便開始傳來。
孟凡看了看，在場的人年齡有很大的差異，有的四十多歲了，還拖拉著身體，跟著隊伍跑，有的像自己一樣二十出頭，罵罵咧咧的也跟著跑起來。
五千米的早操，四五千名的犯人，在幾百名的教官帶領下，開始在操場上用浩大的陣勢跑著，時不時的傳來震天的口號聲：“一、二、三、四！”
四周的院牆上，哨兵早已換了班，端著步槍，盯著在場的犯人，東方的天空泛起了魚肚白，但監獄內還亮著幾十個探照燈，將監獄的院內給照得燈火通明，一片明亮。
五千米的長跑，在跑到三千米左右的時候，一些年齡大的人，經過教官的批準陸續下來，三十歲以下的，就他媽的感冒發燒了，也必須跑完，除非有醫務室的證明。
可以說，監獄的管理制度很人性化，但也很不人性化，勞改嗎？就必須做到讓犯人徹徹底底的意識到自己錯誤，但孟凡聽到周圍的說話聲，明白了，炮山和靖哥一次早操都沒參加過，勞動也沒幹過，監獄長有家人，不能不忌諱。
四十多分鐘後，隊伍終於停了下來，四五千名犯人呼呼的喘著氣，有的雙手放在膝蓋上，有的彎著腰，有的乾脆坐到一旁再也不走了。
這時，天色已經大亮，探照燈也滅了，教官們也管理鬆懈了。這時，教官又開始喊了：“所有人去餐廳，按照自己的牢房樓去應對的餐廳，一號去一號餐廳，二號去二號餐廳，以此類推?！?
孟凡聞言，頓了頓沉悶的呼吸，朝遠處看去，這才發現五個餐廳全部編著號。
“大哥，累嗎？！”
這時，身邊走來一位男子，孟凡回頭一看，正是昨天跟自己讓煙的，笑了笑說：“還行，好長時間沒跑了，有點不習慣。”
“他媽的，累死我了，跑了多少年了，還這麼累，還說監獄人性化了？哪他媽的有什麼人性化，我這都三十多歲了，硬逼著我跑，就是看我長得年輕點嗎？！”那人罵聲連連，朝著地上啐了一口。
“你……出來……”
忽然，一名教官的聲音傳來，孟凡和男子一愣，朝一旁望去，只見將官正指著孟凡身邊的男子，又說：“我他媽的說讓你出來沒聽見嗎！？”
孟凡臉上有些不悅，低頭悄聲問：“這是怎麼回事？！”
那人苦笑了笑：“又是三千米，算了，大哥，我跑就是了?！?
說完，那人朝教官走過去，敬了個禮，用洪亮的聲音喊道：“報告，有什麼指示？！”
“剛纔你說什麼？罵誰呢？去給老子在他媽的跑三千米，快點?！?
“是……”男子想都沒想便回道。
“等等？！”
這時，孟凡走上前，一把拉住了男子，對著教官說：“報告，剛纔那話是我說的。”
聞言，男子一愣，詫異的轉頭看著孟凡。
教官的兩眼緊縮，盯著孟凡看了看，然後掃了下孟凡身邊的犯人，胸口呼呼的起伏著，忽然吼道：“你他媽的給我跑五千米，滾?！?
聞言，孟凡身邊的男子猛地一驚，剛要說話，卻看到孟凡迅速行了個禮，接著喊道：“是……”說完，孟凡突然轉過身，大步朝操場的跑道上跑去。
教官看了下孟凡身邊的那人，冷冷的瞪了一眼，轉身離去。
那人在原地一動不敢動，只能就這麼看著孟凡跑，他懂這裡的規矩，一旦自己朝孟凡身邊而去，兩人都會受罰。
這時，豹子走了過來，問道：“怎麼回事？！”
那名犯人愧疚的底下頭，然後又繃著嘴擡起頭說：“剛纔我多說了一句話，被教官聽到了，罰我三千米，是他幫了我??？”
豹子詫異的朝正在操場上的跑道上跑步的孟凡看去，僅剩下的一隻眼中包含著複雜的情緒，有猶豫，有欽佩，有敬意，有恨意，但更多的是後悔。
直到一個小時之後，孟凡全身發軟，停下腳步，踉踉蹌蹌的走到跑道上，大口大口的喘著氣，滿頭大汗，穿著的囚服被汗水浸透，邁著艱難的步子，走到教官面前，“報……報告，我……跑完了?。俊?
“滾……”教官怒罵了一聲，接著轉身離開。
豹子和那名犯人迅速跑過來，扶著孟凡問：“大哥，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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