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痕很欣賞丁佳佳此時此刻,還能夠說出這樣理智的話。
其實,這很多原因,都在於他的真心,能夠壓制住丁佳佳腦海中的一股狂亂,讓她此時此刻,在經歷鉅變後,還能夠保持冷靜。
小玉卻忽然像是明白了一些什麼,忽而自嘲道:“看來我自始至終,在古飛的眼裡,都是一個傀儡,你說的不錯,就算不是我,他也一定會找到別人,可憐我還一直對他抱有希望,我,真的是個可憐人。”
葉痕聽著兩個人女人的談話,心中也是感慨良多。
不過考慮到丁佳佳爸爸很可能會突然回來,於是催促道:“我們還是先離開這裡再說吧。”
此時,何青黛的屍體,已經被葉痕放入戒指裡,至於小玉,則由他跟丁佳佳扶著,帶到樓下,搭車回去。
而丁佳佳的父親,丁海,他現在正在跟古飛的老爸古林喝酒呢!
這兩個人,在京都,那刻是權利最高的人物。
一個是京都市長,一個是京都市委書記,也正是這樣,無論古飛做出什麼事情,一般來說,古林都能夠壓下去,就是因爲,丁海這個市長,可是沾著他的光,才一步步爬上來的。
時間已經很晚,連古飛都已經在外面玩完回來了,所以丁海就告辭道:“古書記,時間已經不早,我就先回去了,改日再來叨擾你。”
古林之所以在此請丁海喝酒,就是幫助古飛拖延他的。
現在古飛回來了,他自然也不必挽留,於是道:“行行行,那我就改日再請丁兄過來談事情了,呵呵。”
他們彼此都很客氣,但是,心裡也都知道,他們是在充,對,就是在充,因爲在利益上,兩個人都是如狼似虎,侵吞的慾望十分之大,只是他們做官久了,就自然有這樣一種官場上的客套。
縱然各知彼此的不恥,可還是說的跟多年的老朋友一般。
然而等丁海回到家裡,看到到處的殘亂不堪,和遍地血跡,就怔住了,愣住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拿出手機,立即打通了丁佳佳的電話:“佳佳,你剛剛在家嗎,家裡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
丁佳佳顯得有些意興闌珊:“怎麼回事兒,你爲什麼不去問問古林的兒子,我告訴你,我媽是被古飛殺掉的,這個仇,我早晚要報,你若還是我爸,就給我媽報這個仇,否則,我就自己報!”
啪,丁佳佳掛掉了電話。
葉痕望著眼前氣憤的嬌顏,不由安慰道:“佳佳,你爸爸現在貴爲市長,你這麼逼他,無疑是把他送上一條不歸路。”
丁佳佳不屑道:“是他把媽媽送上不歸路的,現在媽媽死了,難道沒有他的責任嗎?”
葉痕沉默,這些事情,不是他能說了算,也不是他能說的。
畢竟他再怎麼聰明,家庭上出現的這種事情,他沒有遇到過,沒有遇到過的人,就沒有發言權。
“佳佳,以後,你就跟我住在一起吧,我已經讓人把房間都收拾好,你自己單獨一個屋子,行嗎?”葉痕繞開話題,希望能夠減輕丁佳佳心中說的悲痛。
丁佳佳嗯了一聲:“謝謝你,葉痕。”
葉痕淡笑:“謝什麼,爲你做這些,都是應該的。”
“可我這輩子,除了爸媽,只有你,對我最好。”
葉痕笑笑:“那是當然,我以後還要你做我的女人呢,嘻嘻,時間不早了,你快點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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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佳佳在葉痕那溫和的笑容下,心裡一陣溫暖,於是,就跟葉痕再見,進入房間睡覺。
葉痕則出去了一趟,進入斜對面的一個房間。
這個房間內住的是小玉,對,就是差點死在古飛手下,被葉痕帶回來的小玉。
她整個人,捲縮在牀上。
淚水一滴滴的滑落,看來今天的事情,在她心中所造成的創傷,還是難以平復,甚至於難以忘懷。
葉痕的進來,她彷彿也沒有覺察到。
葉痕也不說話,只是靜靜的望著他,一邊抽菸。
許久,小玉擡起頭,清澈的目光,帶著一絲說不出的幽怨,望著葉痕:“我,以後能跟你嗎?”
葉痕一怔,驚訝的差點把手中的煙給扔掉:“跟我!”
小玉搖搖頭:“我是想說,讓我做你的手下,我要幫助你,殺掉古飛。”
“你下得去手?”
“他何曾對我下不去手?”
葉痕沉默。
小玉的目光帶著一絲哀慼:“主人撫養我長大,到頭來,我卻背叛了她,呵,現在我有這種下場,也是老天的報應,我對這個世界,已經不抱什麼希望,只願能夠在有生之年,殺掉古飛,報得主人大仇,也可以以死贖罪了。”
葉痕聽了她的話,心裡不禁也一陣寂然:“小玉,佳佳的媽媽已經死了,這是不可彌補的事情,你,本身也是一個受害人,人孰無過,你能知道錯,能夠改,這就是一件讓人尊敬的事情,你要跟我可以,以後,我也會把你當做我的妹妹,好好照顧你。”
小玉吃驚的望著葉痕:“你沒有瞧不起我?”
“瞧不起?”葉痕微笑:“這個世界上,誰也沒有權利瞧不起別人,再說了,人都有犯錯的事情,若是一犯錯,就該死,豈不是要世界毀滅了。”
小玉眼裡帶著一絲感激:“謝謝你開導我。”
葉痕淡笑道:“我也不是經常跟人做開導的,只是覺得你是個本性良善的女孩兒,一時走入歧途而已,你也受到了懲罰,現在應該要重新做人。”
“我一定要重新做人!”小玉堅決的道。
葉痕拍拍她的肩膀:“我相信你,等明天,我把兄弟都給你介紹一下,他們人都挺好,等你傷好,你們就可以在一起合作辦事兒了。”
小玉的心結有些鬆動,點點頭:“嗯,我會試著和你的兄弟接觸的。”
葉痕很是滿意:“嘿嘿,早點睡吧,你的傷可不輕,雖然我已經用真力給你接骨,但還需要靜養。”
讓小玉入睡以後,葉痕纔算是鬆了一口氣。
離開以後,他就忍不住思索一個問題,爲什麼人人跟人之間,總是要發生這樣和那樣的事情,說公道吧,人世間何曾有公道?
可若說不公道,這世界,豈不是又要亂上更亂!
這個時候,他就想起了某個人說的某句話。
當這個世界要講道德的時候,不是說這個社會多文明,而是這個社會,已經需要依靠道德的旗幟,來重新樹立一個標準,因爲,這個世界,已經喪失道德太久了。
將道德變換成公道,豈非就是這個道理。
既然世上已無公道可言,就讓我葉痕,來主掌天下大道吧。
躺上牀,葉痕還思緒起伏,不能沉靜下來,他甚至在想,丁佳佳睡不睡得著,她又是怎麼在睡,是正著睡,還是側睡,若是側睡,又是那邊側睡,萬一觸到那道傷痕,會不會很疼痛……
忽然,電話響起,葉痕拿出來一看,居然是唐菱的。
這一驚讓他很是訝異,唐菱怎麼會跟自己打電話,看著手機上顯示的兩個字,他覺得心跳都在加快,這對他來說,似乎是很少發生的情況。
“什麼事兒,唐菱。”
“葉痕,我知道有一個法子,能夠讓丁佳佳臉上的傷痕徹底去除,沒有一絲的痕跡,甚至,沒有一絲的折損”,唐菱淡淡的道,語氣居然沒有原先那麼漠然。
葉痕很吃驚,唐菱居然在想法子幫助丁佳佳治傷。
看來,她也不是一個很無情的人啊。
“什麼法子?”葉痕的語氣很急切。
唐菱微微一頓,道:“我們唐門,有一種藥物,可以止血生肌,讓人的傷痕恢復如初,但因爲我家族之藥,多有毒性,除非再找到一樣東西,就能夠達到完美的效果。”
“什麼東西?”葉痕的語氣更急。
畢竟,聽到了唐菱的話,他覺得幫助丁佳佳治療臉上的傷痕,很是靠譜。
唐菱略一沉吟,道:“那東西叫做青竹草,很是稀少,這東西,只在唐門的典籍上記載過,但也不知道哪裡有。”
葉痕也從未聽說過這種藥物,但心想,只要世上有這種東西,就一定會找到。
所以,他還是語氣誠懇的道:“謝謝你,唐菱。”
唐菱這一剎那間,語氣又變得冷漠起來:“你不必謝我,只是,不想你因爲一個女人,而耽誤了你的正事兒。”
說完,他就掛了電話。
因爲一個女人,耽誤了正事兒。
葉痕沒想到,唐菱居然會對自己這麼說話,她是在吃醋嗎?
可要是吃醋,何必幫助丁佳佳治傷?
難道,她真的想輔佐自己的大業。
男人要理解女人的心思,不如花功夫去做正經事兒,因爲女人的心思,你永遠也把握不住,太微妙,太複雜,甚至連她們自己都說不出話來。
唐菱也說不出來。
反正,她從丁佳佳的家裡離開後,就打電話回唐門,逐個詢問唐家的長輩們,有沒有治療肌膚刀傷的徹底療效藥。
費了一番功夫,她總算問到,並且告訴了葉痕。
可是掛掉電話,她就忍不住捫心自問,唐菱啊唐菱,你這麼做,到底爲的是誰?
家族的任務,是讓你保護葉痕,你幹嘛要幫助丁佳佳呢?
也許,她那一慣冷漠的嘴脣動了動,也許,她只是想讓葉痕開心點吧,又或者,只是希望能夠幫助點葉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