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天的侃侃而談讓歐陽對他的話深信不疑,雖然心底有小小的負(fù)罪感,可一想到歐陽最開始的目的也不單純,心裡好受多了。
在場的有中國人,有典型的高鼻樑老外,還有不少印度本土人,看來大家都是通過不同的渠道來參加這場地下的拍賣會的,駱天看到每個人手上都拿著一個啤酒杯,杯上寫有號碼,他低頭看自己的,上面也寫了一個12,“歐陽,這是什麼意思?”駱天問道。
“編號,按照慣例,每個人的出價都投放在啤酒杯裡,然後由舉辦人清查,價高者得?!睔W陽說道:“你現(xiàn)在的想法是……”
“除了那幅徐悲鴻的畫,其它的我一點想法也沒有,不過,如果是這種方式,那幅畫要不要也不重要了,反正也不一定投得到,而且追根究底,不過是一幅僞作而已?!瘪樚旃首鬏p鬆地說道:“今天就當(dāng)是來見識見識的吧。”
歐陽臉上掩飾不住的失落,就在此時,一位灰色襯衫的人走了過來,歐陽站了起來,替駱天引薦:“駱天,這位就是市場的負(fù)責(zé)人,洪哥?!?
“洪哥,你好?!比豚l(xiāng)隨俗吧,經(jīng)過山口組一事,駱天只明白一個道理,少摻和,別得罪,自己不會那麼好運,每次都死裡逃生的。
“你就是駱天?”
KAO,駱天暗罵一聲,自己的名聲不至於這麼響吧:“洪哥知道我嗎?”
“聽說過吧……”洪哥未置可否,駱天的心一寒,不要是從山口組那裡聽來的就好。
“我有一位熟人,與你算是朋友。”
駱天的心重新放回肚子裡:“是?”
“鈴木正。”
駱天的心又重新提到了嗓子眼,天大地大,這像是受了詛咒一樣,逃不脫了還,駱天悶笑一聲:“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算是朋友吧。”
“奇怪,他也是同樣的說法?!边@洪哥似乎並不知道詳細(xì)的糾葛,這讓駱天的心又回去了,這一提,一放,又一提,一放,駱天像是經(jīng)歷了一場大仗,不知不覺中,掌心已有汗。
歐陽突然附在洪哥耳邊一番耳語,只見洪哥的臉沉了下去,然後坐了下來:“歐陽說的是真的?那些全是贗品?”
“沒錯?!瘪樚旃钠鹩職夤饷髡蟮爻吨e:“可以當(dāng)工藝品來收藏?!?
洪哥麪皮一緊:“駱先生,我有一事相求……”
“求?不敢當(dāng),不敢當(dāng),洪哥有事儘管說,看我能不能幫得上忙。”要說駱天來到這黑窩裡,要是不怕是假的,尤其剛纔自己扯了一個謊,現(xiàn)在這謊越滾越大,駱天不由自地地摸摸自己的鼻子,這是他不自然的表現(xiàn)。
“今天來的客人不少,我不希望場子搞砸,所以關(guān)於贗品一事,希望你能夠守口如瓶……”洪哥看看左右的人,沒有人靠近,繼續(xù)說道:“駱先生,有什麼條件,我可以儘量配合,在這個地盤,若是有什麼事,我二話不說?!?
呼,駱天真想苦笑著搖搖頭,扯謊能扯出這種效果來,簡直堪比神蹟了,心一橫,索性搞大吧,現(xiàn)在不想搞大也沒轍了,他指著桌上的那幅畫:“這幅畫雖然不是徐先生的真跡,可是卻是徐先生弟子的作品,價值比不過真跡,可是卻也有一定的收藏價值,我有心收藏?!?
洪哥大笑:“這好說,就送給你好了?!?
天大的好事,換作別人也就一口答應(yīng)了,可是駱天何許人也?他立刻一口回絕,佔了便宜不要緊,佔了便宜還讓人家一毛都沒得賺,就太不厚道了:“這不行,我說過,它雖然不是真跡,可是卻有收藏價值,這就說明它是有價值的,送,這是堅決不可以的,我願意出錢收購。”
太不面子了,不過洪哥喜歡:“難怪鈴木正說,你是一個不一般的人?!?
駱天的心裡一緊:“他還說過我什麼?”
“他還說……在古玩圈,你是空前絕後的人,我倒是奇怪,你是怎麼一個空前絕後法,現(xiàn)在好像瞄出一點意思來了?!焙楦缤蝗徽酒鹕韥恚锹溲e走過去,和主持地下拍賣人的低聲說著什麼。
趁這空當(dāng),歐陽低聲說道:“駱天,洪哥來孟買十年了,剛來的時候不過是在一家中國餐館做廚子,時間久了,覺得沒有出路,後面誤打誤撞加入了本地的一個幫會,沒想到混出頭了?!?
中國人在海外成立幫派不是什麼稀奇事了,其實一定程度上與華人在外遭受不公正也有關(guān)係,這位洪哥一定也有過與諸多海外華人一樣有過心酸的經(jīng)歷,這樣一想,駱天就隱約能夠理解了。
洪哥又走過來了,歐陽停了嘴,洪哥坐下來,打著哈哈說道:“一切都安排好了,我的人會看情況行事的?!?
駱天相信有洪哥的親手安排,拿到那幅畫不是難事了,現(xiàn)在要做的是給多少?出多少價錢才合適,這洪哥看樣子在這三不管地帶很有點勢力,自己孤身一人呆在印度,若是有人庇護倒也不賴,自己扯了一個謊,萬一被揭穿,洪哥拿了自己的錢,多少也會心裡爽一點,駱天如此一盤算,就有一些想法了,
此時,外面突然傳來一陣喧鬧聲,駱天還聽到了熟悉的槍聲,歐陽緊張地站了起來,只見進來一名小弟,附在洪哥耳邊一番耳語,洪哥皺緊眉頭,低聲衝小弟交代著,只見所有的來客全部從另一側(cè)小門匆匆離開……
駱天緊張道:“發(fā)生了什麼事情?”
洪哥走了過來,悻悻然道:“今天搞不成事了,下次吧,不過這幅畫,駱天先生,你可以先帶走?!?
駱天連忙掏出美元支票薄,匆匆在上面寫上一個字?jǐn)?shù),遞到洪哥的手上:“洪哥,小小意思,不成敬意,謝謝你了?!?
看到上面寫著的十萬美金,洪哥有些意外:“這麼多?”
駱天實在汗顏 ,不多,實在不多,他拿了畫:“謝謝了。”
歐陽暗贊駱天會做人,那洪哥見駱天這麼大方,拍著駱天的肩說道:“多餘的話我就不多說了,以後你在這裡有事,儘管打我電話,這是我的名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