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
“你笑夠了沒?我拜託你別那麼誇張, OK?”
“太好笑了……”上氣不接下氣的堃全身癱軟在沙發裡,邊拍胸口邊喘:“我要是因爲龐敏那白癡害到進醫院的話,藥費得找他報銷。”
“那好, 到時候分我一半, 如果沒有我惡整他, 你也不會得到一筆飛來橫財。”我連忙補充道。
“我才拜託你不要一頭栽到錢眼裡。”她感嘆一聲。
“小堃堃…你不知道嗎?我…我愛孔方兄呀……!”說著我朝她撲去……
她一腳抵開我的接近:“滾開, 怪聲怪氣的臭三八!”
“好難過……小堃堃你……你不要我了嗎?”
“啊!我受不了啦!我要打死你這個八婆!”
於是沙發成了我們的攻防陣地, 我和她兩個歲數加起來超過半百的女人象孩子般打鬧做一團……
“痛快!呼……”
一會兒後,我們均倒在沙發裡直喘粗氣。
“真是交友不慎,你居然把我當沙包打!”我揉著肩膀抱怨。
“哈, 誰叫你沒事發出那種我最痛恨的聲音?沒餵你一頓老拳還是看在你是我姐妹份上,特價優惠了。”
“那要不要我寫塊金匾以茲酬謝?”我打牙縫裡吐出一句。
“我要9999純金的。” 她還當真的伸手來要?
“我看掉錢眼裡的是你吧。”我笑著拍掉她貪婪的玉掌。
“哎, 我說那個姓龐的是大智若愚, 還是見你就沒轍?真難以相信他還是在讀的研究生呢?”
“不知道, 反正今天這一關算是闖過了。”
“你當自己是‘闖王’啊?”她翻白眼,“那明天、明天的明天、又明天的明天呢?”
“不知道, 再說吧。”我縮到靠枕下藏起自己的臉。
“駝鳥行爲!”她嗤之以鼻,扳住我的肩膀拉我回現實當中。
“那要怎麼辦?我幾乎快瘋了……”
“我昨天不是說了嗎?要是還有感覺吃了他這顆回頭草,沒有的話直接把他給做了,自己下不了手買兇也行!”
“買兇?買誰?”我瞅她:“你?以後女囚重牢裡007住我,008住你。”
“你還真是麻煩, 這不行那不行, 到底你想怎樣?”她鼓起腮幫子。
我無語問蒼天, 就是因爲不知道該怎樣才煩嘛!
“唉……我幫不了你, 自己慢慢的想去吧。”
看她哈欠連天的走回臥室, 突然羨慕起她的無憂無慮來……我滑倒在沙發裡疲倦的合上眼,如果現在我變不見該多好!
翌日——
說來也怪, 經過一夜的沉澱我的思維能力照理說該恢復個七七八八的,可是腦袋裡就是不爭氣的老想起昨夜堃說的那句——“那明天、明天的明天、又明天的明天呢?”
我斷斷續續的吸著早餐牛奶,眼睛不由自主地瞄向窗口,窗外陽光好象要和我灰暗心情較勁兒似的出奇的明媚,鱗鱗金光點點綴於窗臺盆栽上,頭次發現它平凡枝葉會有華麗的存在,我不禁稱奇;可是當雲飄來遮蓋住光芒時,它恢復原有表象,如同打過十二點鐘聲後的“灰姑娘”暗淡,說什麼樣的人種什麼樣的花草一點不爲過……如果他就是那耀眼的陽光;我就是這盆栽,有他固然是好,可我又怎麼爭得過那高高在上的雲朵呢?
當年黛玉葬花人們笑她癡狂;而今我在這邊亂髮神經的想些物似人、人似物、有的沒的一大早泄自己的氣……怕是隻會引人笑做白癡了!
唉!冤孽!碰到他什麼都亂了……
人說頭上三尺有神靈,拜託、拜託!請你們哪位現在有空的伸個手拍醒我吧!
“鈴——”
我的媽呀!神蹟現世呀!
xxoo……是電話鈴。
我伸舌添著剛剛被嚇得溢出來的牛奶,忙不迭地衝向電話——
“說話……!”
“嗨!寶貝……”
“哐!”我一把扣上話筒,一大清早聽到那個人的聲音真是有害健康,不知道拿話筒的手會不會爛掉?
“鈴——鈴——鈴——”
我把電話鈴當出操口令,一聲一個動作三下兩下背起包包直接開門上工。
誰知——包裡的手機響了起來。
“喂?”
“嗨,寶……”
“我不管你是用什麼卑鄙的方法知道我的電話號碼的,但請你以後不要再打來了,知、道、了、嗎!”
才掛斷沒一會兒它又“鈴鈴”做響!
一把抓起來,湊到脣邊就說:“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是空號,請查清號碼後再撥。”
我使勁關上手機,象扔燙手山芋般將手機扔進包包裡。
正午時分,廠區內一派豔陽燦爛的風景,休憩的員工散落各處,他在昨天的老地方堵住我,火氣不比天上的太陽弱——
“昨天,你就那樣扔下我,你不覺得太過分?”
面對他的質問,我慢吞吞的答著:“知道姜太公是誰嗎?”
“什麼?”他活象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的表情,真是絕!
“放心,我不是蒙你,只是要解釋昨天的事不過是我反串了一把‘姜太公’,而你就是那尾自願上勾的笨魚。”
雖然我的學歷沒他高,書沒他啃得多,中文卻比他好太多了,什麼“願者上鉤”、“兵不厭詐”的道理是我IQ的重要組成部分,沒有隱身術卻有錦囊妙計……
哈……哈……哈……
“算你行!”他推推鏡片,說:“反正我們有的是時間、機會見面,我會等到你不再逃避我的那一天!”
“老兄,你在跟誰撩狠話?”我把手插到口袋裡,上下打量他:“瞧你人模人樣的,又何苦對我糾纏不清?不是徒增別人茶餘飯後的話題嗎?”
他呵呵直笑:“你還是當年的那顆小辣椒,不過該給你一個忠告——我可不是當年的我了!”
“你鬼上身呀?什麼不是當年的你?”我呸,騙鬼去!
“哈哈哈……你還是那麼可愛!”他一步就捱過來,低著頭看我……
“站那麼近幹嘛?滾遠點,白癡!”我方寸大亂,驚慌失措的低嚷。
“看你的反應就知道你一定還沒交男朋友,對不對?”他露齒一笑,滿意得很:“那就讓我來填補這個空白吧。”
“就算全世界的男人都死光了也輪不到你!”我銀牙暗咬,擡起腳就造他的皮鞋上踏去。
“啊!!”
不理會他殺豬般的嚎叫,我以風速自他身邊逃離……
“呯!”
回到家,發泄不滿情緒開門後用巨大力量踢上木門,我靠在門背獨自生氣,滔天怒火以噸數記噴出鼻腔、雙目!
於是怒向膽邊生——“男人都不是好東西!!!”
呵……好一記“河東獅吼”,其震撼的餘音將牆角一塊較弱的牆皮卸了下來,緊接著窗外好一陣犬吠,對歌似的不知哪棟哪戶的男性吼道:“女人也是!!!”
當下小女子我是驚嚇得連頭都不敢擡!回我一吼的指不定是個吃過女人虧的仁兄,要是長得孔武有力的話……開玩笑,我可是想肢體健全的、平凡的、長壽的過完這一生,惹事生非不是我的強項。
吐吐舌,貓起腰溜到睡房裡……真是個無膽匪類!
不管,這一條也得算到龐敏頭上!我呲牙地想:他包攬所有中國男人之罪,真該上網向全民通報——但凡潔身自愛女性者請與此人維持五十公尺以上距離以策安全!
狂吼過後向我涌來的是無邊無際的無力感……不、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斃!要有所反抗才行,要用行動向他證明我和他之間已經毫無瓜葛,叫他別白費力氣要挽回我們的感情了。
——可是,要怎麼辦呢?
“小姐……我昨晚三點才睡,工作九小時剛剛躺下想補個眠,你又在外面雞毛子鬼吼鬼叫,我快要死了……”象趴趴熊似的堃自隔壁“爬”過來,蜷成一陀把我的牀壓出了一個坑。
快要死的是我吧……
欲哭無淚的我索性也合衣和她倒在一起,睡吧,也許一覺醒來一切難題會迎刃而解也不一定……
“我看見你今早上站在窗口的拙樣,自怨自哀的想幹嘛?”
我狐疑的睜開眼睛,問:“你不是很睏,吵著要睡嗎?”
“我認牀,現在睡不著……”我聽見她翻個身象是坐了起來。
“拜託,認牀不會滾回去睡呀!”害我以爲她作夢在說夢話呢。
“有點同胞愛好不好?我是在關心你。”她送來一記“大力神掌”。
“是你自己手癢想找人練拳吧?”我捂著痛處,臉皺成了一團,這女人每天玩三磅的啞鈴可不是玩假的,“你要不要考慮看看,去參加女子散打王爭霸賽什麼的?”
“少來!別妄想轉移話題,說!”她低喝道。
“說什麼?”我乾脆用後背對著她。
“你剛纔悲憤疾呼,可是連全社區的人都聽見了,如果說沒什麼事未免太虛僞了吧?”
“唉……”我投降的坐起來,無奈的看著她:“除了那個人的事,還有什麼能折磨我的?”
她甩甩頭髮,輕挑的用手頂起我的下顎,說道:“說什麼我們也是生在紅旗下,長在春風裡,已經跨世紀,沒事泡網吧的一代潮流女性,你太丟臉了吧?”
“你瞎掰些什麼?麻煩直接說重點。”我揮開她的手,對於她三不五時這樣的“調戲”我可是感冒得很。
“重點就是,你仍舊愛著嘴裡說的那個人。”
“你亂講!”我心率不齊導致心跳紊亂,針扎似的跳起來急切的否認。
“你看、你看、這麼激動,你要自欺欺人到什麼時候,我的好姐妹……”她語重心長的感嘆。
“你懂什麼,你除了在網上玩弄幾個無知少年搞搞所謂的網戀外什麼都不懂,少在裝深沉亂髮表意見。”
“至少我還騙得到幾個男人爲我神魂顛倒,你呢?連一個男人都搞不定,一天到晚愁眉苦臉的,裝‘情聖’啊?真叫人看了噁心!”
“那你大可以不看,我苦我的管你屁事?什麼時候輪到你來瞎操心?”
我們從認識到現在從來不曾如此對陣叫過板,雖然同爲“肉食性恐龍”卻不自相殘殺,今天居然爲了一個男人這樣爭吵,紅了臉……
等我意識到自己都胡說了些什麼的時候,她變得安靜,看著我,不理會我亂飆的怒氣,直至我逐漸的冷靜下來:“從我知道你和他的故事那天起,我就知道你是那種拖泥帶水,愛在心裡口不開的傢伙!所以不見則罷要是如果有那麼一天你又見到那個人,哪怕被你罵死也要點醒你!”
我語塞半句話都說不出來,只能硬生生的讓她把話說完。
“我不是不想談場戀愛,而是還沒遇到值得我浪費精力去愛的男人;你不同,你不但遇到了,而且在內心深處還愛得要死,你知道你多麼讓人羨慕嗎?爲一些陳芝麻爛穀子的經年久事敷住自己,不就是拿自己的感情開玩笑嗎?”
“走出一步是火海;退後一步是刀山,事情就不是你說的那樣!”我咬咬脣:“我們都是那種要嘛不愛一愛就是一生一世的人,只怕所託非人……很受傷的感覺有一次就足夠了。”
“只有遇到了,你才知道這顆地球是多麼小;只有逃避了,你才知道感情是多麼的深厚。”她離開我的牀,站到門口,意味深長的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