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林暮雪若是把今晚的事說出去的話,鎮(zhèn)遠侯府就要面臨滅頂之災(zāi)了!”見哥哥依然沒有把修羅放進來的打算,秦玉嬈心急如焚,脫口而出。
鎮(zhèn)遠侯府面臨滅頂之災(zāi)?秦玉書終於有了反應(yīng),眉頭快速皺了起來,不用問,他心中已經(jīng)猜到了幾分。
“去打探林暮雪的消息,一有消息,速來報我!”沉沉的眸光依然落在玉嬈的身上,秦玉書沉聲吩咐了一句。
“是!”房間外有人應(yīng)了一聲。
見哥哥已經(jīng)派人去了,秦玉嬈焦急的心稍稍放鬆了一些。
到了此時,看著哥哥臉上從未有過的怒色,溫潤的眸中從未出現(xiàn)過的凌厲,秦玉嬈這才發(fā)現(xiàn)哥哥竟然有如此的一面,這是她這麼多年從未見過的。
在秦玉嬈的心中,哥哥就是一塊溫潤的美玉,沒有鋒芒,沒有銳利,他的臉上浮著的都是最謙和的笑,“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完全就是他的寫照。
但此時,哥哥卻如一把出鞘的寶劍,寒光凜凜中帶著俯視一切的霸氣!溫潤不在,凌厲卻顯露無疑!
看著如此的哥哥,秦玉嬈沒有出聲。這樣的哥哥讓她感到很陌生。
秦玉書靜靜地看著玉嬈,從玉嬈的神色上,他知道她已經(jīng)看出了他一直隱藏著的另一面,他讓她感到陌生。
不過,對秦玉書來說,這並不完全是什麼壞事。他的這一面遲早會讓她看到的,今日只是稍稍提早了一些,這對他並沒有什麼影響。
時間在四目相視中靜靜地流逝,一炷香的時間後,秦玉書轉(zhuǎn)身提了一把椅子放到玉嬈的*邊,一撩一擺坐到了椅子上,這纔開口道:“說吧,我要知道今晚這件事的前因後果。”
玉嬈抿了抿脣,她知道她若是不說清楚,哥哥今晚肯定不會罷休。但若是說了,她必定要把前世的事情一併說出來,哥哥能承受住嗎?
玉嬈有些猶豫,一時沒有出聲。
“玉嬈,哥哥是男人,沒有什麼承受不了的。說吧?!鼻赜駮坪蹩闯隽擞駤频莫q豫所在,又說了一句。
玉嬈咬了咬脣,又猶豫了片刻,深吸了一口氣,這才道:“哥,我上一次問你相不相信人有前世今生,其實是想告訴你人是有前世今生的,而我就是一個最好的人證?!?
聞言,秦玉書的眉頭快速擰了起來,“玉嬈,哥哥聽不明白?!?
“哥,在十六年前我剛出生的時候,我就有我前世的所有記憶。哥,你能想象出一個襁褓中的嬰兒帶著前世的所有記憶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嗎?”玉嬈看著自己的哥哥,但眸光卻是空洞的,前世鎮(zhèn)遠侯府被滅門那晚的情形再次像洪水一般把她淹沒,渾身更是如同置身冰窖!
秦玉書心中震驚不已,他無法想象出玉嬈所說的那種感覺,但看著玉嬈空洞的眼神,秦玉書心頓時感到撕心裂肺的痛,趕忙坐到*沿上,握住了玉嬈的手,刺骨的冰寒瞬間傳遍了全身!
“玉嬈,不要再想了,哥哥不逼你了!你把前世的事情給忘了!”秦玉書心中突然涌現(xiàn)出前所未有的害怕,他不要知道前因後果,他只要她現(xiàn)在安然無恙就足矣!
“哥,若是前世鎮(zhèn)遠侯府一直如現(xiàn)在一般,我們也如現(xiàn)在一般,這自然沒什麼好想的?!闭f著,玉嬈微微停頓了一下,緊接著聲音瞬間變得悲痛了起來,“但是,你可知道前世的鎮(zhèn)遠侯府在*之間被滅門了!滿地的屍體,漫天的大火,我在臨死前聽到的是你最悲痛的呼喊聲,你在叫我名字!”
痛,傳遍了全身,淚,模糊了雙眼。秦玉嬈不顧肩上的傷口,趴到哥哥的懷裡痛哭了起來,“哥,我不要歷史重演,我不要你死!”
聞言,秦玉書一陣劇烈的頭疼,身體更是不由地微顫了一下,鎮(zhèn)遠侯府被滅門了?玉嬈死了?兇手是上官雲(yún)逸?!
秦玉書伸手揉了揉太陽穴,但頭疼並沒有減輕,反而有愈來愈痛的趨勢。
秦玉嬈很快覺察到了哥哥的異樣,快速擡頭,把哥哥輕輕推開,“哥,你怎麼了?又不舒服了?”
“沒事。可能是猛地聽到了這些,一下子無法接受,頭有點痛而已,不礙事?!庇州p輕揉了兩下,秦玉書放下了手,從袖中掏出錦帕幫玉嬈擦了擦臉上的淚水。
“玉嬈,別怕。有哥哥在,哥哥一定不會讓歷史重演,哥哥一定會護你一生平安?!备覀τ駤频娜?,不管是誰,他都會把他碎屍萬段!
玉嬈接過哥哥手中的錦帕,混亂地在臉上擦了兩下,又接著道:“哥,爲了不讓歷史重演,更是爲了報前世之仇,八年前我不顧你和爺爺?shù)姆磳θチ谁傊?,拜師學(xué)藝;學(xué)藝歸來之後,爲了更好地查到上官雲(yún)逸的資料,一年多以前我故意設(shè)計了雲(yún)瑞讓他把我留在了他的身邊。哥,這麼多年,我的心裡只有報仇兩個字,雲(yún)瑞只是一個意外……”說到雲(yún)瑞,玉嬈的心境慢慢平復(fù)了幾分,愛上雲(yún)瑞是她從未想過的一個最美麗的意外。
看著玉嬈說到上官雲(yún)瑞時眸中明顯眷戀的神色,秦玉書心中快速劃過一道不悅,隨即問道:“玉嬈,你怎麼知道上官雲(yún)逸是兇手?你看到了什麼還是聽到什麼?”秦玉書有些疑惑,既然前世玉嬈也在那晚死於非命,上官雲(yún)逸作爲皇子,他肯定不會親自去動手,玉嬈憑什麼肯定兇手一定就是他。
“那天晚上,我從睡夢中突然驚醒,聽到隱隱有呼救聲傳來,我趕忙奔出了房間。等我打開門,就見我院子裡守夜的丫頭侍衛(wèi)全部倒在了地上,每個人的嘴角都流著黑血,我嚇壞了,哭喊著就要去找你,不想跑到院子裡踩到裙襬摔了一跤?!鼻笆赖慕?jīng)歷再一次浮現(xiàn)在腦中,玉嬈身體開始忍不住瑟瑟發(fā)抖,那天晚上就是一個惡夢,但她這十六年每一天都能清楚地記得當時的每一個可怕的細節(jié)!
“玉嬈,別怕,哥哥在這裡!”秦玉書心中一陣錐心的痛,伸手輕輕把玉嬈擁進了懷裡,輕輕拍著玉嬈的後背。
“我手忙腳亂地爬起來,不想?yún)s在地上抓到了一塊玉牌?!庇駤粕钗艘豢跉猓又溃骸澳鞘且粔K羊脂玉玉牌,玉牌的正面刻著一個”五“字,玉牌的背面刻著一隻雄鷹,當時我一眼就認出那塊玉牌是上官雲(yún)逸府裡的玉牌,我在他的侍衛(wèi)身上曾看見過?!?
“所以,你就由此認定兇手就是上官雲(yún)逸?!鼻赜駮鴰陀駤平o出了結(jié)論,但他卻覺得這結(jié)論真是太過牽強。僅憑一塊玉牌就認定是上官雲(yún)逸乾的,若是有人故意栽贓陷害他呢?再說,上官雲(yún)逸爲何要滅了鎮(zhèn)遠侯府,滅了鎮(zhèn)遠侯府能對他有何好處?
“哥,我還沒說完。”玉嬈又接著道:“我拿起玉牌跑到了院子外面,頓時就看見爺爺,娘,還有你的院子,所有的院子都是火光沖天,濃煙滾滾,地上更是橫七豎八地倒著好多人的屍體。我害怕極了,哭喊著就向你的院子裡衝了過去,但還沒有到你的院子門口,就有一個面戴黑巾的黑衣人拿著劍攔在了我的面前?!?
秦玉書靜靜地聽著,沒再出聲打斷。
“當他看到我手中的玉牌時,我清楚地記得他當時的目光瞬間就變得凌厲了起來。他並沒有出聲,便飛身而起一劍刺向了我。我被他刺中了心口,在倒地之前,我聽到了哥哥的悲痛的呼聲?!苯K於全說出來了,玉嬈突然覺得她的心輕鬆了許多,似乎也沒那麼痛了。
“今晚我事先讓修羅他們埋伏在聖女湖中,助我刺殺上官雲(yún)逸。本以爲十拿九穩(wěn),我一定能殺了上官雲(yún)逸,不想?yún)s被林暮雪阻斷還讓她看到了我刺殺上官雲(yún)逸的經(jīng)過。她想殺我替上官雲(yún)逸報仇,我也想殺了她免除後患,我和她就在湖裡打了起來,我把她打傷了,但她卻被人給救走了?!闭f到這,玉嬈還是忍不住一陣惱恨,“爲此,我剛剛纔急著要派人去打探林暮雪的消息,這件事絕不能讓她透露出去!哥,爲了避免被上官雲(yún)逸懷疑,我只能傷了自己。”
秦玉書並沒有立即出聲,靜靜地擁著玉嬈,對於今晚的事,他已經(jīng)猜到了*不離十。
過了片刻,秦玉書這纔開口道:“你從那塊玉牌和那名黑衣人看到玉牌的反應(yīng)上認定上官雲(yún)逸就是兇手。”
玉嬈輕輕點了點頭,推開自己的哥哥,靠在*頭上,“哥,那名黑衣人顯然不想我撿到那塊玉牌,那件事若不是上官雲(yún)逸做的,他爲何要有那種反應(yīng)?哥,這麼多年,我一直找不到否定的理由,所以,我認爲兇手就是上官雲(yún)逸!”
“玉嬈,前世發(fā)生那件事的時候,皇上給你和上官雲(yún)逸賜婚了嗎?”秦玉書突然問了一句。
“賜婚了。那件事發(fā)生在冬天,算起來離賜婚之日有半年的時間了。”
“玉嬈,前世上官雲(yún)逸對你好嗎?他對我們鎮(zhèn)遠侯府有沒有表現(xiàn)過什麼不滿?”秦玉書又問。
“談不上好,也談不上不好,平淡如水。他從沒有在我面前表現(xiàn)過什麼不滿。哥,前世的我就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千金,上官雲(yún)逸即使有什麼不滿,我也不知道?!?
“玉嬈,你有沒有想過,若是上官雲(yún)逸不是真正的兇手,那麼你即使殺了他,依然避免不了歷史重演。”看著玉嬈,秦玉書突然說了一句。
秦玉嬈身體猛地一顫,她一直認爲上官雲(yún)逸就是真正的兇手,殺了他就可以避免歷史的重演,但若他不是的話,那麼……玉嬈心中一陣恐慌!
“哥……”玉嬈抓住哥哥的衣袖,手不由地微微顫抖。
秦玉書握著玉嬈的手,輕輕拍了拍玉嬈的手背,“玉嬈,這件事就交給哥哥來處理,你只要安心養(yǎng)傷就行了。相信哥哥,哥哥一定能讓你安然無恙!”
“哥,我一直擔心你承受不住纔沒敢告訴你?,F(xiàn)在看來,是玉嬈太自以爲是了,哥比玉嬈要強得多?!庇駤埔Я艘ё烀?,覺得自己雖然活了兩世,但依然好沒用,完全就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傻丫頭,你在哥哥心中永遠是最好的。不準這麼說自己。來,躺下休息吧。”秦玉書站了起來,扶著玉嬈慢慢躺下,又幫玉嬈壓了壓被角。
“哥,你打算怎麼做?”玉嬈不放心,又問了一句。
“我一方面會派人去查上官雲(yún)逸,看他有沒有除去鎮(zhèn)遠侯府之心;另一方面派人去查鎮(zhèn)遠侯府這麼多年得罪了哪些人。逐一排查,一定能找到真正的兇手。玉嬈,你大可以放心,哥哥一有什麼消息,一定會第一個告訴你。好好睡一覺,乖?!?
“好。哥,你也要早點休息。”
秦玉書輕輕點了點頭,幫玉嬈熄了燭臺上的蠟燭,這才快步出了玉嬈的房間。
來到春雨閣外面,看著不遠處的一棵大樹,秦玉書眸光快速一沉,“帶著你的人進去。不過,下次若再讓玉嬈受傷,你們就自行了斷吧!”說完,秦玉書一甩衣袖快步往自己的墨菊院走去,清涼的背影帶著一抹修羅從未見過的狠絕!
眼見著秦玉書走遠,修羅這才從樹上躍下,他今日才發(fā)現(xiàn)這大公子的狠絕似乎比自家主子完全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
五皇子府
天雷雖然身受重傷,但依然守在自家爺?shù)?邊,看著徐太醫(yī)給自家爺處理傷口。
待徐太醫(yī)幫爺包紮完畢,天雷由邱骨扶著跟著徐太醫(yī)來到了偏廳,這才急忙問道:“徐太醫(yī),爺身上的毒您能解嗎?”天雷查看過自家爺?shù)膫冢罓攣K沒有被傷及要害,但爺中了毒,他對毒沒什麼研究,認不出是哪種毒,只能寄希望于徐太醫(yī)。
“天雷侍衛(wèi)不必擔心,老夫?qū)Χ韭杂醒芯?。五皇子殿下中的毒,老夫可以解。老夫剛剛給五皇子殿下吃下的就是可以解百毒的雪蓮玉露丹。老夫再開一張方子幫五皇子殿下癒合傷口調(diào)養(yǎng)身體。”
聽徐太醫(yī)這麼一說,天雷和邱骨等人提著的心這才放了下來,天雷急忙朝著徐太醫(yī)拱了拱手,“多謝徐太醫(yī)!等爺醒來後,屬下一定跟爺稟報徐太醫(yī)的今天之恩。哦,對了,徐太醫(yī),爺什麼時候能醒?”
“不出半個時辰五皇子殿下就能醒了?!?
“那就好。徐太醫(yī),您快給爺開方子吧?!?
“好。”
待徐太醫(yī)開好了方子,仔細聆聽了徐太醫(yī)的囑咐,再派人把徐太醫(yī)送出了府,之後,天雷這纔回到了自家爺?shù)姆块g裡,守在了爺?shù)?邊。
“老大,你傷得這麼重,你還是回去休息吧,我們來守著爺?!鼻窆强粗炖诇喩砩舷聨缀趵p滿了紗布,忍不住小聲勸了一句。
“不礙事,我能挺得住。倒是你,你擅離職守,等爺醒了,爺恐怕不會饒了你?!?
邱骨一直在暗中監(jiān)視上官雲(yún)瑞,不久前聽聞自家爺受傷了,顧不了其他許多,火急火燎地趕了回來。此時,聽天雷這麼一說,邱骨不禁有些擔心等爺醒來看到了他,又見他無事稟報,恐怕真的不會饒了他。
邱骨撇了撇嘴,“算了,你們守著爺吧,我回去了。”
天雷點了點頭,“回去吧。跟那邊的兄弟說一聲,爺已經(jīng)沒事了,讓他們放心?!?
“嗯,我知道,我走了。”說完,邱骨快速出了房間。
房間裡一片寂靜,沒有人再出聲,天雷的眼睛更是一眨不眨地看著自家爺,等著自家爺醒來。
兩炷香的時間後,天雷等人終於看到了自家爺長長的眼睫毛微微動了兩下,幾人頓時屏住了呼吸。
因爲傷在背部,上官雲(yún)逸是側(cè)著身子睡的。他慢慢睜開眼睛,看到的便是他的幾個貼身侍衛(wèi)長出了一口氣的神色。當看到天雷臉上的傷痕以及身上明顯被包紮過的痕跡時,上官雲(yún)逸眉頭快速皺了一下。
“爺,您醒了!您哪裡不舒服?”看著自家爺?shù)纳裆?,天雷不放心,急忙問道?
“你傷得這麼重,怎麼不回房休息?”上官雲(yún)逸的聲音有些沙啞,看著天雷有些不悅地開口。
“爺,屬下能挺得住!”
“回房休息,我不希望你死在我前面。”
見爺都如此說了,天雷只能應(yīng)了一聲,就欲轉(zhuǎn)身離開,突然想到了什麼,急忙道:“爺,是寒小姐救了您?!?
若冰救了他?上官雲(yún)逸有些吃驚,心中之前對若冰的惱怒快速地消散。
“若冰人呢?”上官雲(yún)逸忍不住問了一句。
“三小姐也受了傷,寒小姐救了您之後,就送三小姐回鎮(zhèn)遠侯府了?!?
秦玉嬈也受了傷?上官雲(yún)逸努力回想著當時的情形,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