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玉！
霍驍嘴裡說出的名字讓老夫人的思緒回到了三十多年前。
那時她還是太常寺少卿謝大人府中的大姑娘……
“小王爺，原來水玉姑娘是您的外祖母！”老夫人語氣有些激動，說罷又現(xiàn)自己有些失態(tài)，忙道：“抱歉，老身失禮了。”
“無妨。”霍驍輕輕搖了搖頭，接著道：“雖然那以後外祖母與您再也沒有機(jī)會見面，但她一直記得您的恩情。”
老夫人面帶愧色道：“老身當(dāng)時只是一名普通官宦人家的姑娘，年紀(jì)輕又沒有多少見識……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實(shí)在不敢勞王妃娘娘一直惦記。”
霍驍今日的目的不是來和老夫人回顧往昔的，提起外祖母不過是爲(wèi)了套近乎。
見老夫人面上的防備之色已然消失，他坦然道：“八年前我本是奉先帝的旨意去武夷山，因爲(wèi)無意中聽人提起您住在杭州府，一時興起便去了您的莊子裡。
因爲(wèi)我身份特殊，怕擾了您的平靜，所以才冒充了靖南侯府三房的少爺，化名爲(wèi)元瀟。
雖然我並沒有惡意，但始終是撒謊騙了您，在此我給您道個歉，請您不要生氣。”
霍驍說罷一揖到地，又給老夫人行了個大禮。
爲(wèi)了達(dá)到目的他今日也是拼了，活了十多年，就算是在陛下面前也沒有像今日這樣一次接一次地行禮。
好在沒有磕頭，否則就成磕頭蟲了！
他這般客氣老夫人哪裡還會計(jì)較，忙道：“小王爺莫要如此，老身沒有生氣。”
一邊又示意吳媽媽請霍驍坐下。
霍驍嘴角微扯，現(xiàn)在是沒有生氣，待會兒知道我把你心愛的孫女拐走了就不好說了。
他一撩衣襬重新坐回了老夫人下。
老夫人畢竟是有閱歷的人，知道霍驍今日來侯府肯定還有別的目的，笑道：“老身聽說這幾年小王爺一直在軍中歷練，您是幾時回的京城？”
霍驍?shù)溃骸扒叭瞻怼！?
老夫人眼皮一跳，前日？還傍晚？
好容易回京一趟，他不是該去宮裡覲見陛下、太皇太后、皇后娘娘麼！
還有他的嫡親祖母定北王妃以及王府裡一大家子不該去團(tuán)聚一下麼！
還有皇子們、宗室勳貴之家交好的公子們，不該去看看麼！
他什麼都不去做，偏偏一大早來侯府拜訪自己這個老婆子，沒有目的纔怪了！
老夫人心裡隱隱有些黃鼠狼給雞拜年的感覺。
她看著眼前碩大俊美的“黃鼠狼”道：“小王爺，恕老身心直口快，您今日到我們府上所爲(wèi)何事？”
霍驍乾淨(jìng)利落道：“求親。”
老夫人心裡的感覺更加不好了，敢情這黃鼠狼不是來給雞拜年，而是直接來吃雞的！
她撫了撫衣袖道：“老身膝下孫女十幾個，未知小王爺屬意的是……”
霍驍?shù)溃骸霸洹！?
老夫人之前的擔(dān)心落到了實(shí)處，反倒是放鬆了。
她輕笑道：“小王爺同沅姐兒只相處過短短幾日，而且似乎算不上愉快，您怎會有這樣的想法？而且，老身記得您彷彿是有婚約的？”
顧夕的女兒同永福公主的兒子有婚約老夫人很早以前就知道，雖然沒搞懂顧夕、裴錦歆、沅姐兒她們之間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可她並不想讓沅姐兒去履行那樣的婚約。
拋開他們元家人有沒有那個本事在霍裴兩家結(jié)親前證明沅姐兒的身份不提，單憑霍家的情況老夫人就不滿意。
大將軍風(fēng)流花心，霍大老爺更是不像個樣子，上樑不正下樑歪，誰知道霍小王爺將來是什麼樣？
她的沅姐兒漂亮懂事又可愛，纔不要去霍家受那樣的罪！
這也是她想讓傅韶昀做二孫女婿的原因之一。
好歹元家勢力比傅家大得多，昀哥兒看著又是個好的。
兩個孩子人物般配，有她和徵兒做靠山，沅姐兒將來日子過得不會差。
她臉上依舊面帶笑容，眼睛裡卻全是防備之色，把霍驍氣笑了。
他做了什麼人神共憤的事了，看把老太太緊張的。
這麼一來，之前那些力氣不就白費(fèi)了麼？
霍驍索性也不繞彎子了，把他和豆豆之間的事情，包括八年前在杭州府的，兩年前在遼東的，這一年多在西北的，事無鉅細(xì)地講了一遍。
“……沅兒已經(jīng)被我送到了杭州府，等婚事定下後我會親自下江南去接她回京。”
豆豆離京之前給老夫人的信上說過她要去找伊婆婆的事兒，所以這一年多老夫人雖然十分掛念她，但也沒有太過擔(dān)心。
畢竟伊婆婆的本事大家都清楚，老夫人知道她肯定護(hù)得住自己的沅姐兒。
萬萬沒有想到，她親手帶大的孩子竟然膽子大到這種地步！
老夫人用顫抖的手指著霍驍?shù)溃骸靶⊥鯛敚阒楞浣銉旱纳硎溃皇且幻改覆辉數(shù)墓屡退隳闶钦娴南矚g她，陛下、太皇太后，還有你的祖父祖母、外祖父、你的母親，他們能容得下我沅姐兒？
還有裴家和裴皇后，他們能饒得了沅姐兒？”
霍驍知道老夫人說這話的意思並不是不把扁豆當(dāng)親孫女，而是不相信他會對扁豆一心一意。
他再次站了起來前，十分誠懇道：“老夫人，我知道您一直把沅兒當(dāng)自己的親孫女，是真的疼她。
不是我自誇，像我這樣的家世，其他人家做祖母的肯定巴不得，而您卻是看不上的。
可我對沅兒的心意天地可鑑，這一世我絕對不會辜負(fù)她，有我霍驍在一日就有她一日。
我不敢保證她一輩子半點(diǎn)苦不吃半點(diǎn)氣不受，但她吃的苦受的氣我會百倍千倍替她還回去！
這一世我霍驍除了她，誰也不娶！
無論生死只此一妻！”
說罷朝老夫人跪了下去：“求老夫人成全！”
老夫人大爲(wèi)動容，強(qiáng)行收回?cái)v扶霍驍?shù)氖郑逯樀溃骸罢f得倒是動聽，你就是這樣把我沅姐兒哄到手的？”
霍驍?shù)溃骸斑@樣的話我絕不會在她面前說，等我和她到了垂暮之年，她自然知道我的心意。”
老夫人不依不饒道：“老太太我已經(jīng)五十多了，可沒本事活得到那一日，萬一我沅姐兒受了委屈誰替她出頭？”
這老太太真不是吃素的！
霍小王爺趕緊把馬屁功提升到極致：“老夫人身體硬朗精神矍鑠，一定能看到我和沅兒的孫子孫女成親，您定要監(jiān)督我鞭策我，一旦我有做得不好的地方，任您處置！”(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