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好像還有些猶豫,看看我,看看那男人。我厲聲說道:“媽!”
那男人也笑了起來:“回去吧,回去吧。哈哈,還真當(dāng)自己的女兒嫁有錢人了。你不稀罕這些破爛,還有人稀罕呢。”
我拽著我媽就走,我媽不得已,甩開我,回去拉了那輛屬於她自己的小推車。從鬼屋那回到小區(qū)裡,一路上我媽一直在數(shù)落我。說就算那房子是傻子的,現(xiàn)在都成了那樣子,我護(hù)著還有用嗎?被拆是遲早的事情。能去撿點(diǎn)鋼筋至少能賣幾百塊呢。那男人是陳明海的親叔叔,就算他讓扒房子傻子不同意,但是傻子能怎麼辦?扒了的房子還不是扒了。
我說不出話來,只能一個勁地說:“那房子不能扒,要出事的!”
我媽也是那句話:“出事也不關(guān)她的事!”
從小到大,我也不是沒被我媽數(shù)落過,只是這一次,我強(qiáng)硬得讓我都覺得害怕。我的心跳很快,兩隻手緊握著。我從沒有這麼要求過我媽。我媽爲(wèi)了養(yǎng)大我,她多辛苦我也是知道的。但是這一次,我卻沒有一點(diǎn)退步。
回到家裡,我媽一邊做飯,一邊繼續(xù)數(shù)落我。直到吃飯過後,我媽纔算是消氣了。我這纔能有時間帶著我弟弟出門買零食的空擋,去找個公用電話給傻子打電話。傻子提過給我買手機(jī)的事情,只是在學(xué)校裡讀書,帶著手機(jī)是不可能的事情。那年代高中生拿著手機(jī),肯定是會被老師處理掉的。
電話接通了,我說道:“傻子,是我,羅藝。”
“嗯,不在學(xué)校?”從電話號碼他就能知道我在哪裡了。
“在家,你媽媽的房子,出事了。”我跟他說了那件事,就像我想的那樣,他並不知道那房子背扒的事情。
他說道:“這件事你不用理。我明天讓公司的人去看看。你?也別跟我叔頂撞?上了。他不是什麼好人。”
“嗯,我知道了。那你呢?”
“我在出差,後天才能回去。”
掛了電話之後,給弟
弟買了幾個小零食,他扯著我的手,說道:“姐,你以後讀了大學(xué)是不是就不理那個傻子了。其實(shí)那個傻子挺可憐的,他都沒親人了。”以前帶著傻子回家吃飯,我弟跟傻子玩得挺好的。現(xiàn)在聽他這麼說,還算他有良心。
我抱著弟弟笑道:“不會,以後,我讀書回來,就在他那上班,給他管錢。”
“那好啊。那是不是我和媽就有錢了?”
“是的,不過是有我和媽媽的工資,不是他的錢。老弟,我們不能花別人的錢,我們要自己去努力賺錢。”
回到家裡,檢查弟弟寫作業(yè),看著他睡下。我媽纔去洗澡,我就一個人在那收拾著很小,很雜亂的家。
十點(diǎn)半,聽著有人用力拍著隔壁的門。這一樓的一居室小間都是給工地裡那些還留下來做後期綠化的工人,和保安,物業(yè)什麼的人暫時住的地方。這麼晚了來找人,也不知道是出了什麼事。
外面說話的聲音很大聲,我在屋裡都聽到了。一個男人的聲音說道:“芳子,快去,快去看看你媽。你媽今天去扒房子那撿東西,房子,房子塌下來了。她被砸下面了。”
我驚訝地衝出門。來人看著我,也嚷著:“羅藝,你也在。快去看看,你媽,你媽今天也去了。她也被砸下面了!”
“我媽,在裡面呢。”我指指屋裡。我媽正好洗好澡出來,問怎麼了。
我也沒跟她解釋,就急著拿著手電筒就朝著那邊跑去。我就知道那鬼屋是不能扒的肯定會出事的。現(xiàn)在也不知道情況怎麼樣了。
一路跑到那房子前,那裡已經(jīng)人山人海的圍著了。警察也到了,在維持著秩序。消防的也來了,在那扒著人。沒敢用機(jī)械,就是人工扒石渣,這不知道要扒到什麼時候,才能找到那些人。
芳子媽已經(jīng)被救出來了,在手電筒和警車的光線下,她一頭的血跡,身上也有血跡,坐在地上,也不知道到底哪裡傷著了。救護(hù)車還沒有到,我拼命往裡擠。但是人太多了,幾乎整個
街上的人都出來看這個熱鬧了。我急著喊著:“我是羅藝,我是羅藝。這房子我也有份,讓我進(jìn)去!”
我這麼喊著,那些人總算讓出了一條路來了。警車看著我,我都已經(jīng)被眼前的一幕震驚地不能思考不能說話了。原來的小樓,現(xiàn)在已經(jīng)成了一座石渣廢料的墳?zāi)埂_€能看到那些小推車,大錘子,卻看不到一個人。
芳子媽斷斷續(xù)續(xù)地說著今天的事情。說的天黑了,陳家的男人就亮著個大燈,讓他們繼續(xù)幹,說是做到十一點(diǎn)。二樓都已經(jīng)拆完了,他們就在那找著鋼筋。也不知道是怎麼就聽著“哄”的整個樓就塌下來了。她也是因爲(wèi)正拿著找好的鋼筋放在外面聽著的小推車上,纔沒有完全被埋在下面。根本就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警察用手電筒晃著我的臉:“羅藝!你家男人呢?出了事,人都不見了?”
我深吸口氣,咬著脣,我知道我現(xiàn)在是打著這房子的主人,陳明海的名號在說話,我說錯一句話,就有可能?讓傻子坐牢。就算不坐牢也要賠很多錢。
我在沉默了幾秒鐘之後,才說了第一句話:“警察,我要報案!有人私拆我們家房子!”
“什麼?”警察再次用手電筒晃晃我的臉。“拆房子還能私拆?”
“房子是我們的,但是我們這幾天不住在這裡,火災(zāi)之後,還沒有能整理。這幾天,我們都住縣城。但是今天我?一回來,就看到有壞人拆了我們家房子賣錢。我要報案!這跟主人不在家,進(jìn)房子裡偷東西有什麼區(qū)別?他更大膽,知道這裡被火燒了,沒什麼東西偷,就連牆上的鑽頭,鋼筋都偷。”
我的話一說出來,旁邊就有圍觀的人符和著說,今天確實(shí)聽到我跟一個男人在吵架,就是我和陳明海都不知道這拆房子的事情。
“當(dāng)時你怎麼不阻止他?”警察問著。
“我就是一個女人,他帶著那麼多人,還有工具,我沒辦法阻止。他?不是在偷我們家的東西,而是在搶!當(dāng)著我的面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