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魂的會談就是一個簡單的見面和測試，張存秀對這個日新月異的新世界越來越感興趣了。人類是一種堅強的生物，只要災難沒有摧毀他們，哪怕處境格外艱難，也會偷著尋覓陽光。張存秀覺得這個世界，屬於人類的世界還是活著的，他能感受到那種人與人之間緊密的聯繫，那種聯繫哪怕是驚鴻一瞥，都會讓人覺得溫暖。

出了龍巢，重新回到廢墟之中，張存秀很懷念龍巢裡大家訓練、吵鬧的場景，但是時間緊迫，他得趕緊見一見今天要見的第二個大人物了。因爲龍魂是官方組織，因此這算是官方的約見，自然要放在首位，但是民初先生是出於個人方面約見張存秀，這倒讓張存秀有些摸不清頭腦了。

“難道自己以前就做過什麼讓民初先生都重視的事情嗎？”張存秀搖頭晃腦地小跑著。新學會究竟是個什麼樣的組織？張存秀見識過龍魂之後，對新學會的好奇心也更大了，會是那種全是科研狂魔的研究院還是文質彬彬的讀書會？

跟著手機上的定位，張存秀居然再次回到了市中心，而且還是在最新核心的地帶，在整個百廢待興的哈市，這裡已經算是井然有序的地方了，然而依然是民不聊生的模樣。路邊很多流民模樣的男女老少，衣衫不整蓬頭垢面，面色慘白的模樣讓人很容易聯想到過度飢餓，在路的另一邊就是他此行的目的地——新學會總部，哈市工大舊址。

戒備森嚴的軍隊駐守在工大的門前，原本掛著校名大字的短牆上只剩下隱約痕跡，但是張存秀望著這所華夏名校如今的模樣，依然肅然起敬。他漸漸走近，正在考慮應該如何通過如此把守嚴格的校門時，一個聲音突然自耳邊響起：

“直接進去，已經安排好了。”

這個聲音聽上去好像是百忙之中抽空，匆匆擡頭應付一句的語氣，卻讓張存秀感覺十分具有可信度，他聽出說話之人那種極度客觀的語氣，彷彿闡述事實一樣。於是張存秀只是短暫停留了幾秒，就繼續小跑著過去了，聽力敏銳的他似乎在空氣中聽到很多聲語氣、聲色一模一樣的囑託，似乎是對一個一個士兵的耳語：

“讓他進去”“放行即可”……

真是見了鬼了……張存秀加快了腳步。

更離譜的事情一路上讓張存秀毛骨悚然——每當他尋不到地圖上定位的地點，那個聲音就會出現在他耳邊，而且最後是事實證明了這個聲音的可靠。幾分鐘後，張存秀來到了哈工大地圖上標示的信息中心，從窗外可以看到室內有很多工作人員，忙碌的樣子竟然讓張存秀有些恍然，就好像大家忘記了災難，還在以前的和平世界。

“我們，出來了。”那個聲音說。

幾乎是同時，張存秀看到三個人從正門走出，三個人各有風格，雖然風格迥異卻以一種融洽的姿態出現，他們三人都讓張存秀都能過目不忘。爲首的是坐著電動輪椅的民初先生，他的面容比以往照片上的樣子更加蒼老了，但是他的目光蘊含星河，使他具有一種高山仰止的氣質。

民初先生身後跟著兩個年輕人，一個是身材、氣質、衣著都上上品的女孩子，彷彿夏花一樣溫暖美麗，而她的葇荑牽著身旁的高瘦男生。而在張存秀眼中，美女固然耀眼，可是這個男生卻有一種強大如地心引力的魔力——男生的眼球只有黑白兩色，裸露的皮膚上沒有任何缺陷，甚至連毛孔和肌膚紋理都沒有，他的每一根髮絲都隨著呼吸微微擺動，觀其全身可謂黑白分明，黑的深邃白的無暇。

“張存秀，小張同學！終於見面了。”民初先生笑容溫潤。

“先生好！您爲什麼會見我呢？”張存秀開門見山問。

“哈哈哈，急性子。來，你來推著我，我帶你看看這個全新的工大，這裡再過兩天就要重新劃分區域，進行徹頭徹尾的改造了。不論你想問什麼，我都會一一解答。”民初先生招招手，張存秀趕快走到輪椅後面，他衝著一男一女微微一笑，漂亮至極的女孩子回他一個笑容，男生用黑瞳看了他一眼點頭示意。

“從你一來到哈市，我就感受到了你，或者說推算到了你。”民初先生靠在輪椅上，四人毫無目標地慢速前進，“我對外宣稱自己是‘先知’，其實沒有那麼誇張，我的能力是具有一個感知場，我能夠根據任何存在的線索演算出這個感知場裡，我想要看到的過去、現在和未來。演算的程度，是根據這個感知場裡能夠提供的有關線索數量決定的。”

“呃，學生不是特別懂。”張存秀面露羞赫。

“打個比方，要輯破案件，線索越多越詳細，那就越簡單。而我在感知場裡，推算一件事、一個人，同樣有越多相關信息，就越容易推算，也能得到更多結果。我的大腦就像一臺生物計算機，能夠推算感知場的任何事物，當然，也包括‘預測未來’。”民初先生指一指自己的頭腦，“未來並不是混沌的，而是在無數可能事件中的一件必然事件。而我，能夠演算這無數種可能。”

張存秀覺得自己大概懂了，接著問：“那您爲什麼會感受到我，還要專門見我？”

“小張同學，你覺得這個世界公平麼？”民初先生問。

“當然，不公平。”張存秀瞬間思緒無數。

“對，是不公平。甚至在我的大腦裡，已經有了一套完整的評估方法，這套評估方法讓我很快鎖定了你，還有其他的一些人。”民初校長給迎面走過的一個個人點頭回禮，然後一邊說，“我叫這個評估‘權法’。權力的權，加權的權。”

“權法？”張存秀咀嚼著這兩個字。

“有的人，殫精竭慮都不能對這個世界翻起一絲煙波，而有的人卻翻手爲風覆手爲雨，這就是因爲每個人在整個環境中的權不一樣。而你的權，在進入到哈市的時候，就引起了我的注意，用我慣用的數據來說，你的權是10。”老先生解釋的清清楚楚，“意思大概是，100個裡，你能夠對10個人的選擇，起到決定性作用。而這個權重雖然不是特別高，但是我從你身上看到了一些很好的品質，也就是說，你是一個可塑之才，如果可能的話，你的權重或許能超過我。”

“啊？先生，您的權是多少呢？”張存秀好奇一問。

“現在，大概是70左右。哈哈，咱們四個裡，我的權重都不算最高。”老先生頑皮一笑。

“什麼？那誰最高啊？”張存秀甚至有些惶恐地看著旁邊一同走著的男女。他覺得可能美女的權重會高一點，但是黑白色的男生一隻給他一種很深沉的壓迫感，他不敢確定。

“哦，對了，忘了給你介紹。這個小美女是尹樂樂，權重只有1。小帥哥是薛慶庚，權重是90。”老先生誇張地說，“最有趣的是，薛慶庚根本不會去影響別人，他只會決定別人的生死，他幾乎可以掌控90%的人的生死，所以他的權重極高！而樂樂，權重只有1，她影響不到別人，卻只能決定慶庚！”

張存秀聞言只覺得心中那種無名的壓迫感被證實了，那是一種生死取決於人的伴虎之感，但是他又有一種模糊的感覺，就是眼前這個黑白少年似乎不一定能打得過自己，他乾笑一聲：“真是很有趣。”

“這是一種有趣的現象，我暫時叫命運糾纏。他們兩個人啊，你以後接觸多了就熟悉了，都是好孩子。”民初先生換上一副和煦神色，張存秀才發現民初先生的表情總是變化細微，最誇張的時候也就是睜大了幾分眼睛，笑得微微深了一些。

“叫我黑白就行，薛慶庚已經不存在了。”哪知冷麪的黑白少年突然說了這麼一句話，但是他的嘴脣並沒有任何動作，聲音似乎自空中傳入耳道。這讓他身旁的尹樂樂輕輕捏了一下他的胳膊，並且做出尷尬的笑容，解釋道：“抱歉抱歉，他不是有意的，他就這個德行。”

“哈哈，是我忘了。黑白，那就黑白吧。”老先生怎麼會忘記呢，他只是有意爲之。

“黑白？是你！”聽到聲音的瞬間，張存秀就認出黑白是那個給他指路的人，同時覺得“黑白”這個稱呼再適合他不過了。但是哪怕他這樣不擅長從外表感受他人的人，都能很明顯地從黑白身上看出一點：

就像是一個完整的人，缺少了靈魂一樣。

“看出來什麼了？”老先生慢慢開口，溫吞的樣子似乎想讓張存秀好好思考一下。

“說不上來，但是感覺他好像缺失了什麼重要的感覺，冷冰冰的。”張存秀皺眉，“我能感受到他也是覺醒者吧，而且特別強大，比我強大得多。”

“缺失？我不覺得自己缺失了什麼？”黑白搶在民初先生之前說話了，但是他波瀾不驚的話語，只是速度略快了一點點，微乎其微，“所有人都會被自己的認知所禁錮，在你看來的缺失，爲何不能是破而後立的進化？”他說話似乎從來不需要張嘴，冰涼的感覺像是機器人。

“確實，這是進化的一部分。”民初先生輕輕搖頭，“或者說，是進化的代價！黑白失去了感情、味覺、痛覺還有整個世界的顏色，這種巨大的代價要比我們普通的覺醒者巨大得多，因此他也獲得了難以想象的偉力。他的能力說到底其實很簡單，但是能做到的事情很多。”

“黑白的能力，就是腦域開發。他的大腦開發程度高達50%，這賦予他控制身體每個細胞的能力，甚至能夠將生物能轉化成其他的能量。”民初先生眼波流轉，“但是最幸運的是，他還保留著很強烈的求知慾！所以我把他留下了，這多虧了樂樂。”

“哪裡，要不是薛……黑白和您，我哪能活著到哈市。”大美女樂樂用笑容掩飾自己的一絲陰翳。

“我說了，你要明亮，你得開心。”黑白突然對樂樂說了這麼一句，“你要對我證明，你會一直潔白明亮。”大家似乎聽出了一絲溫柔，這一點溫柔淡如白水卻也是溫柔。

“討厭啦！我就是有點感慨。”尹樂樂撅起嘴，在手上加了幾分力氣，握緊黑白的手，“你別介意，他其實是在哄我開心……”

“我……”黑白麪無表情，來得及說話，就被民初先生打斷了：“你的事情，大家會慢慢懂的。而我想說的是，每個覺醒者都要爲自己的能力付出一定的代價，這一代價似乎嚴格遵守了類似於能量守恆的規則。能力越大，代價越大，這一點，你應該也深有體會。”

民初先生意指張存秀，他說破了能量守恆的規則，直接確定了張存秀心中的猜想，張存秀說：“怪不得覺醒之後，食量大增，而我之前出現過類似暴走的狀態，更是耗盡了我每個細胞的能量，似乎連肌肉都分解了。”

“沒錯，就如我的能力，因爲隨時隨地都在演算，所以我不得不降低身體的功耗，還得時刻補充能量。老頭子的腿腳，其實是很健全的，只不過覺醒了以後腦子變聰明瞭，身體就變懶了。哦，這是一個笑話。”民初先生似乎想要通過自己風趣的語調，讓大家開心一點。

“哈哈，原來如此，我還以爲您是後來受傷了。”張存秀摸摸頭。

“但是我叫你來，其實除了親眼見見你，確定你的品行和能力之外，最重要的一點，是要警告你！”民初先生嚴肅了很多，讓張存秀恨不得正襟危坐，洗耳恭聽先生接下來的教誨：“從今天起，一定一定切忌動用那種讓你暴走的力量！在你的過去，看到了喪屍造成的傷口，這種力量一定不是來源於你的超能力！對於這股力量，我知之甚少，我看不清你的這股力量會將你引向何處，所以一定要慎之又慎！”

“好，我答應先生。”張存秀趕快俯首答應。

“好，好。見也見過了，怎麼樣？是個不錯的年輕人吧？”老先生微微扭頭，詢問道。

“是白色，彷彿太陽一樣的光暈，向四周發散。”黑白微微點頭。

“那就好，黑白能夠看出一個人內心的光明與黑暗，但是不是絕對的善惡。當白遠大於黑，他看到的就是白色，反之爲黑，兩者旗鼓相當爲灰色。既然黑白也認可了你，那你就留在新學會做事吧？”老先生的語氣好像是在下套。

“什麼？我？加入新學會麼？我行麼？”張存秀一臉疑惑和驚喜。

“哈哈，僅憑你的學識，那一定是不能夠的。”民初先生緩緩解釋，不緊不慢卻自有節奏，“對外加入學會的要求很高，首先起碼具有舊社會博士學歷，同時包含特別優秀的碩士，其次需要通過我和黑白的面談，確定品行方可加入。”

“太高了吧？社會裡也有很多人才的呀？”張存秀忍不住開口。

“就知道你會這麼問。學會面向全部倖存者，還有第二種入會方式，那就是新考！選擇自己應試的科目，通過有關考試，最後參加我和黑白的面試，一樣可以入會。這樣一來，哈哈。”老先生努力回頭看清了張存秀年輕的面龐，直視他的眼睛，說，“我這樣一來，是不是就給了很多人‘改命’的機會啊？你可滿意，可符合你的理想？”

“先生，英明。”張存秀再次微躬身體。

“你呢，就暫且算是優秀碩士吧。我可聽說了，你科研成果並不怎麼樣，這個優秀一詞，暫時就指代你的覺醒者身份吧。以後，新學會也歡迎品行端正的覺醒者，直接加入我們，就和你一樣。”老先生似乎忍不住要笑了，“這可不是給你們開了後門，我們要你們這羣覺醒者，是要讓你們配合研究的！也就是所謂的小白鼠！哈哈哈。”

“啊！”張存秀目瞪口呆，身後尹樂樂也撲哧一聲笑出來。

“我果然，還是不善於學習和科研啊！”張存秀單手掩面。

“我打算給你們這一批以配合研究加入新學會的會員一個統一的稱呼，就叫實習生吧。”老頭子的臉上露出了圓潤婉轉的笑紋，十分具有親和的感染力，“既然你也算是我們新學會的一員了，我就帶你去看看咱們新學會正在做什麼、未來會做什麼，歡迎加入新學會。咦，小同志，你似乎並不驚喜啊！”

“啊？哦哦！驚喜，我今天太驚喜了！都有點嚇到我了，沒想到一天之內，我就有了真麼多組織。”張存秀把自己的顎骨擺正，笑得很僵硬。

“姬無雙那小子我知道，他的權重隱隱有超過我的趨勢啊，現在平均權重已經有50了，如果只考慮他在‘龍魂’裡的權，他的權甚至高達90以上。後生可畏啊！”先生露出一些欲言又止的神色，考慮了考慮接著說，“姬無雙還有‘龍魂’，他們的影響力在一定意義上完全不輸給新學會，而且姬無雙他有自己的考慮和模式，在一些角度上和我們新學會的主張是不同的，通過我的推演，我找不到任何辦法能和姬無雙產生一些關鍵的共識，而且姬無雙作爲最強覺醒者，不受我們影響。也就是說，新學會和龍魂之間存在著不可調和的衝突，這個衝突總有一天會爆發出來。雖然大家都是站在保家爲民的角度，但這種理念衝突，希望你能恪守本心，不受其害。”

聽著老先生突然這麼說，張存秀在心裡種下一個心思，然後對先生說：“先生放心，不忘初心，學生還是懂的。”

按照先生的指路，四人走到了哈工大圖書館。即便是民初先生，也不得不通過安檢才能進入其中，圖書館裡牆面殘留著乾涸血跡，很多書櫃和書籍都遭到了破壞，雖然整個建築內部的損毀並不嚴重，但還是有很多彈孔和斷壁。

“新學會有三千書生，下設三所，自然科學所、社會科學所、思維科學所。再細緻一點的學科分類暫時按照舊時代的劃分，哲學數學作爲研究手段不再單獨設所。大災變之後，科學也進入到了一個全新的時代，我雖然能夠推演出這些學科的發展，但是在歷史洪流之中，我並不能改變什麼。”民初先生簡述著新時代科學佈局，“哦對，我們還打算重新建立新時代的教育體系！現在屍族進化飛速，如果我們人類的科學進步或者你們覺醒者的武力進步無法和屍族相提並論的話，那我們人類豈有生還餘地？”

“現在這麼緊迫的時間，重建教育如此重要麼？”張存秀不禁問道。

“孩子，你要知道，我們人類和喪屍最根本的區別，就是學習能力了。也許我們華夏幾千年文明的發展已經全都成了過去，但是唯有作爲人，克己、謙遜、勇敢等這些高貴的品質，是永遠都需要學習和繼承下來的。”老先生說這話的時候，書卷氣撲面而來，雖然已然花甲之上，仍然如溫玉一樣和煦，“外敵當前，如果我們內部不能儘快通過教育、法制來恢復秩序，那麼內憂外患很快就會將僅剩的文明撕得片甲不留。”

“學生懂了。”張存秀再次俯首作禮。

“很好，雖然現在內部矛盾還沒有爆發，但是也不遠了。現在最關鍵的還是先安外，你這段時間跟著姬無雙好好幹，應該會有很多需要你出征的作戰任務去做，等你忙完這段時間，再回到基地裡，這裡就該大變樣了。咳咳咳！”民初先生忽然咳嗽起來，這讓張存秀一下不知所措，尹樂樂連忙從先生輪椅的側邊拿出一包營養液，連忙打開喂到先生嘴邊，“先生！您又超負荷了！”

“謝謝你呀，樂樂。”老先生兩口吞下一整包營養液，整個人的氣色看上去好多了，才緩緩舒了一口氣說，“推演的強度太高了，就得靠吃點兒東西補充能量，沒事，不用擔心我。我簡單一算，你過一段時間會離開一個星期左右，有驚無險吧，其他的老頭子也算不出來咯。說了這麼多，該讓你看看我們學社這一個星期的工作了。”

只見走至大廳樓提前，黑白伸出一隻手，整條手臂都化爲飛灰，然後他分散出去的手臂細胞竟然承托起民初先生的輪椅！張存秀嘖嘖稱奇，跟著漂浮的民初先生走上二樓。才發現擺在這裡的那裡是書桌書櫃，而是成排的計算機服務器！

“這是要幹什麼？”張存秀第一次見如此大規模的計算集羣。

“當然是要做一個人工大腦！在這個爭分奪秒的時刻，我覺得建立一個統一下達指令、統籌四方的機構是十分關鍵的，我們華夏的政體最卓越的地方就是一黨執政，但是現在條件，都不允許官員們召開太多會議，因此我想要儘快，在現有的臨時秩序沒有崩潰之前！”先生的臉上浮現一絲紅潤，擲地有聲地說：

“建立一個能夠維持一切秩序的超級人工智能！”

張存秀真的被震懾到了，他真的沒敢相信這是從一個花甲老人嘴裡說出的狂言，他帶有一些質疑，問，“憑我們的技術，能夠達到麼？”

“哈哈，所以說，你現在對於覺醒者還有新時代科學還沒有足夠的瞭解！我們新學會三千書生，可不僅僅是書生！我們對外宣稱是一個官方的學術研究以及高等教育組織或者部門，其實，我們三千書生大半都是覺醒者！”老先生眼冒金光。

“這麼多？那豈不是比龍魂還要多得多！”張存秀大吃一驚，“這麼多覺醒者，還需要擔驚受怕喪屍麼？”

“那當然！而且三千書生總有一天會全部覺醒！成爲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但是我們這些覺醒者，都是不具備作戰能力的呀。”民初先生解釋，“你應該對‘心武理論’有所耳聞吧？說說看。”

“大致是說，一個人的能力分爲心力和武力，只有二者都達到一個合格標準，在大災難來臨的時候纔不會變成喪屍。而如果二者有一種特別強，就會根據個人能力和生活習慣等成爲覺醒者。”張存秀言簡意賅地重述著由民初先生提出的心武理論。

“不錯，你第一次被喪屍咬傷而沒有變成喪屍，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你的體能優異，如果我的推演不錯，你應該也算是半個先覺者，只不過被咬傷之前沒有完全覺醒。”先生繼續說，“武力包含了體能和技巧，而心力包含了意志和學識！因此我將覺醒者大致分爲四種：增強型、控制型、精神型、腦力型。還有一些特殊覺醒，我們無法分類，比如，姬無雙。而我們三千書生，哪個是學識上的泛泛之輩？大家大部分都是心力很強的人，精神型和腦力型各佔一半左右。”

“原來如此，那我應該就是控制型吧，而李家國老書記應該就是精神型，李書記的能力的確不同於我，而且作用很大。”張存秀直接代入式思考。

“不錯，到現在爲止，你應該見過不少腦力型進化者了，只不過你關注這一點。你在龍巢裡見到的安琪和鐵華，還有我和黑白，都是腦力進化者。”民初先生的話讓張存秀再次驚訝，“你也看到了，我和黑白的能力從生物學上說，都是因爲腦細胞的變異產生的。”

“是進化！”黑白補充了一句。

“哈哈，是進化！靠著腦力進化帶來的增強，這些科研工作者已經能夠領先舊時代幾十年來進行科學研究了！大的來說，人工智能已經取得了突破性的進展，小的來說，甚至有人能夠控制原子級別的精準合成！”老先生已經明顯上頭了，說話竟然有些興奮起來，“你知道未來是什麼樣子麼？你可能現在覺得覺醒者是對抗屍族的唯一武力！”

“其實在我看來！未來，還是科技的未來！那些不能成爲覺醒者的人，也能依靠科技的力量具有相當高的武力！實不相瞞，作戰機甲、作戰納米機器、基因藥劑、生物能源、便攜核反應堆！這些舊社會根本不敢想象的科研工作已經全部開始進展了，相信用不了多久你就能見到科技的力量了！”

“這與其說是末日，不如說是科技的新紀元！”

老夫聊發少年狂，狂與少年比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