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官人還看不上人家麼?”被推開的姑娘將櫻脣翹得老高。
卜遠笑了笑,用扇子輕輕點了一下她的嘴脣:“若不是已有了中意的,哪裡還看不上你了?”
“我家的姑娘可都是紅遍整個臨安城的,隨意找出一個,便能讓官人你滿意,我又如何了?”
卜遠又是一笑,纔要說話,只見一個老鴇模樣的人自樓上快步走下,扭動著木桶般的腰向這裡走了過來。
此人正是這裡的老鴇,人還沒到眼前,話卻響起了:“哎喲!這位官人哪裡能看得上你們?休要糾纏了!”說著將那姑娘推到一邊去,隨即給卜遠讓了座。
卜遠笑道:“還是媽媽明理。不是姐姐們沒有傾國傾城之色,許是我太挑了。但不知這裡可有我中意的?”
“有!有有有有……”老鴇一連說了好幾個“有”字,“只要來了翠溫樓,除了皇后貴妃王母娘娘找不來,您要什麼樣子的,都有!”說著轉身對身後樓上的幾個姑娘喊道,“女兒們,快下來見過官人!”
“來啦!”
四五個比門口攬客的姑娘更勝一籌的女子自樓上走了下來,想來應是這裡的紅牌,休說頭上的花飾,便是穿著,也都是些上好的綢緞所制,竟與那些大戶人家的姑娘毫不相差。
卜遠自是沒有見過玉芙兒,但想著這幾人竟一同出來接客,應也不是那清傲之人,便笑了笑,做做樣子地,一手攬了一個,任由對方在身上摸了許久,纔對老鴇說道:“這幾位姐姐自是比方纔的要好些,只可惜仍不是我中意的。”
這老鴇原是在樓上時看到卜遠在門口分給攬客的姑娘們銀子,又見他穿著打扮實不像一般的尋花問柳之徒,至少也應是個大戶子弟,銀子自是不少的,便親自迎了出來。此時又見他竟看不上這裡的紅牌姑娘,心裡便更肯定了方纔的一番猜測。
“那,這位官人究竟看上哪一位了?”老鴇喜笑顏開地,連話兒也多起來,“我這裡的姑娘漫說是大戶人家,便是那陳天虎陳大人,也是常來常往的,——若是在許多年前,皇帝老兒來此也是未可定的事情。我究竟不信了,難道就沒有官人中意的麼?”
卜遠輕輕推開倚在身上的軟玉溫香,自錢袋中摸出一個金元寶來,邊推給老鴇,邊笑著說道:“媽媽到底聰明,竟不知我中意什麼樣子的?想必這一錠,能買了你這裡十個姑娘罷?”
老鴇自是個見錢眼開的人,忙忙地收了金子,笑著推了卜遠一下:“官人若不嫌累,找二十個也是要的……”
“我只見玉芙兒姑娘!”卜遠“啪”地一聲打開扇子搖著,面色忽地暗下來。
老鴇愣了一愣,心下里想要回絕的,無奈於已收了那錠金子,若是回了,這錢倒是還不還。若是不回,自己可是知道這玉芙兒的:臨安城的守備陳天虎都不曾上得她的牀去,如今這麼個不知底細的人,暫且先不問他從何地知了玉芙兒的名字,只說他若上了玉芙兒的牀,豈非是讓陳天虎沒有面子?若是一時發起威來,翠溫樓豈不是不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