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我這一聽可就炸了窩了。怪不得張山突然如此緊張,這層樓果然不尋常。既然都是寫給死人看的,說明這裡就不會有活人。
想到此處,我胳膊上的汗毛又一根根豎了起來,看了看楊隊長,他倒還算鎮靜,但也把槍握在了手中。
“那……劉雲龍應該就在這裡了?”我突然想到此行的目的。
“看來是沒跑了,算這小子命大,剛進來還沒玩夠,就被咱們給找到了。”張山雖然表情嚴肅,但說話還是依然如故。
“但是……”我又想到一點,接著問道:“剛纔進來的時候明明有一個陣,如果沒有你,還真就被困在裡面了,他難道沒有遇到麼?”
張山想了想,說道:“應該是有什麼觸發條件,這個陣纔會啓動,作用就是防止有人意外闖進。也許是我強行打開了電梯門,也許是咱們人多,都有可能。總之出去後下到艙道里看看,說不定會有什麼發現。”
觀察了一陣,這個樓層和其他的樓層幾乎沒有什麼兩樣,於是我們決定從大樓東側往西頭逐間排查。
張山依然在最前面,我在中間,楊隊長斷後。我們沿著走廊,往病區走去。路過走廊的一排窗戶時,我向外看去,黑黑的,伸手不見五指,根本不知道窗外是哪裡。
西側病區的最外面,就是護士站,靠近那裡後,張山反而停了一下。我忍不住踮起腳尖,隔著服務檯往裡面看去。
這是……一個背對著我們的人,正坐在護士站的辦公桌旁,右手以一個奇怪的姿勢向上高舉且反扭著,猛一看倒好像在跳舞,還有點眼熟。
我們繞到護士站的出口,這下看清了那個人的全貌,這分明是一個穿著護士服的小護士。背對著外面,端端正正地坐在那裡,一動也不動。
還沒等我仔細去看,張山這傢伙就走了進去,想要弄個清楚。楊隊長也是小心謹慎的人,跟我站在外面,盯著這傢伙的一舉一動,防止有意外發生。
只見張山慢慢走到那個小護士一側,探出半拉身子朝人家正臉看去。
這一看不要緊,張山表情立刻嚴肅起來,忙從衣兜中取出一張黃裱紙,藉著剛纔已經被咬爛的手指,在上面飛快得寫著什麼。
片刻,他把寫滿了字的黃裱紙伸手貼在了小護士的頭上。
我和楊隊長看得是疑惑不已,這傢伙究竟在幹什麼?
還沒等我們問他,張山就搬著凳子,把小護士挪了過來,正臉朝向我們。
“啊……”我禁不住一聲低呼。
楊隊長也看清了小護士的臉,說道:“這不是……摔死的那個小護士嗎?”
怪不得看背影這麼眼熟,小護士被發現時,保持的就是這個姿勢。
此時坐在那裡的,正是她……不,準確說,是她的屍體。
可我記得在地下二層的停屍間裡,它已經摔成兩半了啊,怎麼這會又恢復了原樣?
見我們愣著不吭聲,張山說道:“甭管是什麼,出現在這裡,一準兒沒什麼好事兒,我先想辦法鎮住它,等找到劉雲龍,立即撤出去!”
我和楊隊長也立刻緊張了起來。剛到這裡時,雖然古怪,但還沒到嚇人的地步。照現在的情況看,恐怕這個地方還真不是那麼容易呆的。
“抓緊時間!逐個搜索病房,一定要儘快找到劉雲龍,越快越好!”張山一邊朝外走,一邊掏出了槍,拿在手裡。
我和楊隊長跟著他,轉身就推開了護士站正對面的那間病房門。
這是一個雙人間,屋裡的窗戶依舊沒有任何光線射進來,映襯著慘白的病牀和被單,格外顯眼。
我本以爲病房內空空如也,可細看之下,竟然發現牀上的被單並不平整,似乎有什麼東西藏在下面。
“啪!”楊隊長點燃了打火機。
藉著微弱的火光,我們看到牀上的情景,都不禁吸了一口涼氣。
兩個早已死去多時的人,此刻正躺在病牀上。
之所以說他們死去多時,是因爲兩人不但膚色極不正常,而且明顯都已有脫水的情況,灰褐色的皮膚皺皺巴巴地貼在身上。
裡面那張牀上的人,頭上還裂著一道大口子,還能看到已經發黑的血跡。
如果這畫面發生在太平間,倒也不會覺得太離譜。可如今,兩個死人躺在病牀上,一副生病住院的樣子。
更詭異的是,它們手背上,居然還都打著吊瓶!
我正琢磨給死人打吊瓶有什麼用。張山沒有吭聲,揮了揮手,示意我們馬上退出去。
出來後輕輕關上了門,我們心裡都翻騰了好半天,不知道該怎麼解釋眼前的這一幕。過了一會,張山什麼也沒說,又走向了旁邊的那扇門。
連著闖了好幾間病房,居然每間都是這個樣子。那些病牀上的死屍千奇百怪,有的甚至都已經是一灘肉醬了,竟也掛著吊瓶。
越往下看,我們心中就越震驚。這裡簡直就是一個專門爲死人而設的病區,只不過我們不知道死人還需要看什麼病?
更讓我揪心的是,這樣一個詭異的空間裡,劉雲龍究竟是活還是死?一種不詳感正逐漸上升。
來到走廊盡頭的最後一間病房,張山似乎已經有了放棄的打算。既然前面的每間都是那個樣,這間恐怕也不會例外,再進去看一眼也是多些噁心。
但我反而覺得這間有點不同尋常。哪裡不對,倒也看不出來,只不過是憑空感覺而已。
見張山沒有推門的打算,我踏前一步,握住了上面的把手。
輕輕一扭,門緊跟著就開了。我不敢進去,只是探著頭向內張望。
這是一間單人病房,和前面的不同,倒有點像特護室的樣子,病牀也比普通的略大一些,上面躺著的“東西”,依然看不清楚。
楊隊長走上前來,又點燃了打火機,朝裡湊去。
“劉!”“小劉!”我和楊隊長異口同聲地喊道。
牀上躺著的,不是劉雲龍卻又是誰?
門外的張山聞言也趕忙衝了進來,和我們一起搶到了病牀旁。
劉雲龍此時雖然安靜地躺在牀上,但雙眼緊閉,嘴脣沒有一絲血色,額頭上的青筋一根根向外暴著,三分像人,七分像死人。
楊隊長伸出一隻手,慢慢地搭到劉雲龍的手腕上。我不敢這麼幹,只是瞪大了眼看著楊隊長,等待他確認信息。
片刻,楊隊長擡起了把脈的手,又翻開劉雲龍的眼皮看了看,說道:“把不到脈,但還有體溫,什麼情況很難說,帶上他快撤!”
我聽後,心直沉下去,但慌神間還沒忘把劉雲龍架起來,扶到了楊隊長的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