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看過房子,離市區近,我上班方便,周圍又有一個綠色公園,你悶的時候也可以到屋外去散散心。小區有鄰居,等我們的寶寶會跑了,有同齡的小孩子陪寶寶玩,不像這裡偏僻,附近沒一個孩子給寶寶做玩伴。”買房的好處分析較爲透徹深刻,是經過深思熟慮後的,“覺得還不錯,我就交了首付買了一套?!?
“噢,那就買吧,我沒什麼意見?!睆埩徕晳袘械乜炕亓直蛏砩?。什麼商量啊,他早就做好決定了不是?
林彬攬著她柔軟的身子,撫摸她的秀髮。沉默了大約幾分鐘,張玲鈺本快安靜地睡著了,他忽然問,“我想把我媽也接去住,好嗎?”懷裡的人兒頓時僵硬了,明白她的不安,林彬急忙安慰道,“你的肚子都這麼大了,我媽看在寶寶的面子上不會爲難你的?!?
寶寶?
你媽當時說要我打掉孩子,你難道沒聽到嗎?
呵呵,寶寶算什麼,你喜歡,你媽未必會喜歡。要是一不小心這個孩子也沒了,讓我怎麼辦……
林彬也許也知道張玲鈺的隱慮,親親她的額頭,再抱住她,輕輕搖晃,“放心。房子雖然已經買下來了,但是傢俱裝修什麼的還要弄兩個月左右,你的肚子已經快六個月大了,等裝修好的時候,我們的寶寶差不多也出世了。寶寶會哭會鬧,我媽愛得緊,說不定你們的婆媳問題就解決了。”
“但願吧……”摸緊他的手背。
“那你這是同意了?”
“你都已經自己決定了,還來問我做什麼?”向上翻了一個大白眼。
“吧唧”開心地親了她一口,“老婆,你真善解人意,我實在是太愛你了?!?
“哎呀,真噁心。你把口水塗到我臉上來了?!蹦鞘俏覄偰ê玫拿嬗桶。埩徕曉较朐接X得虧,不行,我也要親回來!
捧著林彬的腦袋,“吸”上他的臉。允著他的腮幫子不鬆開,直到被他“強行扳開”的時候,瑩白的臉蛋上已印著口水的一酡紅。
……
走回以前的家,也不知道這兒已經多久沒住人了。至從去年的六月帶在鈺兒離開,就再也沒有回來過,也不知母親自己一個人生活得怎麼樣。在這個春雨綿綿的季節,也不知她的風溼病還是不是時常發作,還記得以前,自己老會在她的風溼腿上溫兩個熱水袋……
“媽。”家裡沒人,即使林彬從樓上找下來,再從樓上找上去也沒瞧見一個人影。
母親難道已經不住這兒了嗎?但她怎麼都沒有留下一封書信?心裡不好受,其實也知道,母親已經對我這個不孝的兒子徹底絕望了。躲起來了吧?是不是不想見我?但是她又躲到哪去了呢?要不是打給她的信用卡,上面的消費記錄證明母親還善在的話,林彬可能真的會急瘋了。
世上,他有兩個最愛、最珍惜的女人。第一個是鈺兒,他的愛人,註定要廝守一生的。第二個不用說,心裡也知道是辛苦養育他成人的母親。
母親陪著他受盡了上半生的苦,才養他這麼大。而鈺兒將要與他度過下半生的苦難。所以,這兩個女人,他一個也不想辜負……
見不到母親,林彬心慌。落坐在沙發上想事情,摸摸沙發扶手,沒換,還是上次被坐壞的沙發,看來,有人把它修起來了。傢俱擺得都整整齊齊的,沒人撫摸也沒人動過,櫃子上累積的厚厚塵埃可以說明。照這麼看,母親是出遠門散心去了?。?
“不會的,母親身體不好,旅遊那些事根本不可能去的?!边€是找熟人問問母親的去向吧?可是,問了附近的幾戶鄰居,皆說不大清楚。也怪,這是小平房,又不是居民樓,有誰會閒著沒事幹,整天幫我盯著這間屋子的主人呢?哎。
掏出手機,打了幾個電話,好不容易纔打通張姨老家的電話。
張姨是個老實的鄉下人,跟著她的男人上城裡來打工。林彬也是在剛上大學的那年才認識她,那時候,母親聘請她來家裡做保姆。
她話不多,爲人又勤快,給我們做了四年多的保姆,侍候母親的生活起居整整四年。所以林彬在每次看到她的時候都會禮貌地點兩下頭,表示友好,再親密地喚她一聲張姨。
好久都沒看到她了,上次帶鈺兒來這的時候也沒看到她。她會不會知道我媽現在的下落?
“喂?”忙音過後,電話那頭接通了。
“喂,請問找誰?!笨谝艉苤氐哪幸?,想必他是張姨的老公吧?
“你好,我找張枝瑤。她做過我家的保姆,應該會認識我,我叫林彬。你能不能找她來聽電話,我有些事想問問她?!?
“呃?!蹦腥霜q豫了一陣,再支支吾吾地掩飾,“她不在……哦不,我們這兒沒這個人?!?
林彬聽出他在明顯的狡辯,急忙說,“我只想問問她知不知道我媽去哪了而已?!?
突然,乒呤乓啷一陣搶鬥聲持續了好一會,電話再被拿起的時候,電話那頭換上一個氣喘喘的女聲,是張枝瑤!
“少爺,別聽我家那死男人胡說,他腦子不好使,別理他啊?!?
“張姨……”聽見熟悉的聲音,有些溫馨的感動,“張姨,你怎麼回老家了?你知道我媽在哪嗎?我找不到她了?!?
“少爺你先彆著急,只要我知道的事,我都會告訴你的……”
張枝瑤回憶——
一天,我在打掃你的房間,夫人在你的書桌上左翻右翻地找著什麼東西。
然後我就問,“夫人,你找什麼啊,那些是少爺的東西,弄亂了可就不好了,要不讓我幫你找吧?”
夫人重重地嘆口氣,“我懷疑我那傻兒子在外面談戀愛了,成天一個人靜靜坐著看書的時候,手裡就會握著什麼東西傻樂呵。我來找找看是什麼東西?!?
外面快下雨了,我關了窗戶,夫人還在那翻找書頁,“快下雨了,少爺就快回來了吧?”轉過頭,無奈地看看夫人,“夫人,你還是把書放回去吧,少爺在書頁上折了什麼痕跡,被你弄壞了,待會回來看見了會生氣的?!?
剛說完呢,“轟??!”一聲巨雷打下來,噼裡啪啦的雨點頃刻間就砸下來,擊打在玻璃窗上。夫人被雷聲嚇得手一抖,書沒拿穩,掉在地上。我幫忙撿起的時候,從書頁裡掉下一張相片來……
還沒等三秒,樓下的座機響起了。是你打來的,說雨太大,不回來睡了。
夫人說,這是你第一次在外面過夜。
我安慰她,少爺也是那麼大的人了,懂得自己照顧自己,況且下這麼大的雨,夜路也不好走,出什麼事故就糟了。
她突然發瘋地打罵我,罵我詛咒她兒子,那樣子的夫人……我是從來沒見過的。第二天,夫人再打電話給你,你和她說你在外面有了女人後,掛斷電話。夫人坐在沙發上一坐就是一天,就跟失了魂一樣,臉色慘白,嘴裡一直唸叨著:我兒走了,我兒走了。
我想去安慰她,但又怕她發瘋,愣愣站著一直沒動。看她被那通電話氣得早飯沒吃,午飯沒吃,晚飯也不吃,陪她一起捱餓。直到我入睡的時候,夫人才像鬼一般溜到我房間裡來,她對我說,她的兒子不會再回來了,叫我可以不用再在林家侍候了,給我一筆錢讓我回老家。
那筆錢說不多,但又可以讓我們鄉下人無憂無慮地生活兩輩子,我娃的學費就全掙齊了……
面對你媽給的十萬塊,我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辦,打電話找我男人商量。他叫我收了吧,是別人自願給的,又不是我們威Bi強迫的。然後我就心癢,拿下了錢,跟我男人就回了老家。
可是,這段日子過得這麼平靜,我男人一直怕你媽會突然反悔。所以,你剛纔打來電話他纔會那樣說。不要介意啊,我們都是本分人。如果少爺覺得不妥,把那錢要回去也沒關係,那十萬塊錢我們保證一分錢也沒動過。
“不用了。既然是我媽給的,那你們就收著吧?!甭犕陱堉Μ幍脑?,林彬心裡很不是滋味。
媽媽看到了那張相片,肯定早就知道我在外面的女人是張玲鈺了吧?因爲那張照片,是被我剪裁下來的大學畢業照,照片上僅有陽光明媚的張玲鈺一人……
“張姨,那你現在還知道我媽的下落嗎?你離開時,她有沒有說過她要去哪裡,去什麼地方?有什麼打算沒有?”
“好像……她說要去廟裡幫你念經?!绷直蜻@麼一走,夫人好像就當他已經死了一般?!皢埻暌恍瞧卺?,她說她要等你回來,如果你還不回來她就自己過日子。她聯繫了、還聯繫了什麼凡什麼?!?
“國際公司的聘請人?”
“不是聘請人,不是。”捶捶腦袋,想不起來,“哎呦,看我這個腦子。明明看過那張表了,卻一時想不起來那地方叫什麼名字?!?
“什麼表?”
“就那個啊,填住哪住哪的。”文化不高,難以形容。
“張姨,你是什麼時候離開我家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