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剛纔只是緊張的話，隨著謝經理話一出口，慕悠然完全是恐懼了。
睜著一雙悸色大眼，慕悠然滿臉全是惶恐的痕跡。
“別緊張，不是壞事，最近企劃部缺個助理，他們根據你的簡歷和工作表現，認爲你非常合適，因此企劃部陳經理直接向我點名要你，說是要我忍痛割愛，所以……”
謝經理並沒說完，但後面的話想當然也知道是什麼意思了，真是忍痛割愛嗎？怎麼你的表情像是割瘤後的痛快？
不過既然謝經理已經說得那麼婉轉含蓄了，自己也沒必要自卑的追究下去，他說什麼，就全當是什麼吧。
點頭，慕悠然輕輕“哦”了一聲，低垂的頭顱看不到任何情緒。
“雖然說是調派，不過也要徵得本人同意才行，你的意見呢？”
“我沒意見。”
“沒意見就想點意見。”
“想不出來。”
一時間，氣氛有些僵硬，謝經理輕輕嘆口氣，極細微，慕悠然卻聽見了。
擡起眸子，她有些悲傷的說，“謝經理，如果沒事我出去收拾一下。”
閉上眼，謝經理點頭。
明明是擺脫了這麼強硬的上司，甚至可以說是解脫了，可爲什麼心情卻很沉重呢？
說得好聽是搶人，說不好聽是被遺棄吧！
慕悠然垮下肩，失意的拉門出去。
回到位上，慕悠然動作緩慢的收拾桌上的零散物件，同事們奇怪的看她，LUCY圍上去，困惑的問，“悠然，你這是做什麼？”
“走人。”
“走人？”
LUCY拔高音量，其它同事聽見，也全都涌了上來。
“爲什麼？”
“對啊，到底怎麼回事？”
“都說一朝天子一朝臣，他不會首先就從助理下手吧？”
衆人你一言我一語，慕悠然默默收拾自己的東西，不答話。
LUCY拉扯她手臂，誓要問出真相，“悠然，這究竟怎麼回事，他都和你聊了些什麼？”
唏口氣，慕悠然停下整理的動作，盯著紙盒內那盆小小的仙人球，將謝經理的話複述一遍，“所以囉，以後大家想我就來企劃部吧。”
說完，慕悠然努力營造輕鬆的氣氛，
她揚起柔美的笑靨，烏黑水潤的眸子再度彎成月牙兒，雖然努力了，可大家仍然被離愁和懼意籠罩著，整個辦公室處於一片低氣壓下。
正在這時，“咳咳”
背後傳來提示的咳嗽聲，衆人尋聲而望，驚見毫無表情的人，頃刻如鳥獸散開。
謝經理走到怔忡的慕悠然面前，有些不自然的說，“我也正好要去企劃部，我們一起吧。”
“哦”
此時此刻，慕悠然還能說什麼呢，已經不是他的兵了，若說心裡的懼意，有，但如陽光下的薄霧，正慢慢消散。
繼續動手清理個人物品，同仁全都用可憐，但卻羨慕的眼光看她，唉，誰又能說調部門不是件值得開心的事呢？！
兩人走進電梯，狹小的空間有些悶熱，呼吸也不自覺的變得侷促，慕悠然盯著仙人球上嫩黃色的小花，手指不安的摳著紙盒邊緣。
“其實你的工作能力不錯，只不過與這職位不匹配。”
看吧，說真話了吧，還說什麼企劃部搶著要人，狗屎一坨誰會搶！
慕悠然又是難過又是難堪，手指摳得更加用力，指甲縫內全是灰黃色殘屑，紙皮上磨出一大片劃痕。
謝經理斜著眼尾瞄她，小姑娘視線定定望著反光的電梯門，沒有表情。
淡淡嘆口氣，謝經理又說，“做爲我的助理，喝酒應酬，逢場作戲是必須的，可你性子太直，酒量也不行，這樣下去會吃虧。”
終於，慕悠然轉臉看他，這是那個冷淡的謝經理？
這些話，她可以當做他是在爲自己著想嗎？
“謝經理，我……”
“慕小姐，我的性格我想你們應該也有大致瞭解，所以這些話完全出自真心，並沒敷衍的意思。”
慕悠然稍稍一愣，想不到自己的想法竟被他看穿，不錯，她的確想說她的心態很好，雖然有些小失落，但還沒在達到想不開的地步，他不用委婉的說些好話來勸慰她。
可現在他這麼一說，慕悠然心裡的陰霾漸漸釋散了些，原來他也會關心人的。
確實，自己在那職位上硬實力有，但軟實力真的不行，別的不說，單說喝酒這一關就可以完全把她PASS掉，說不定以後還會爲此鬧出許多笑話，到時就是整個“PO”丟臉了，離開，對自己，
對公司，對上司，對誰都好。
想通了，慕悠然釋懷的吸口氣，“謝經理，謝謝你，放心吧，我會在新的崗位上乾的很好，我會要你後悔今天把我割愛給企劃部！”
俏皮的眨眨眼，慕悠然對新的崗位充滿信心。
“當然，我完全相信，我期待那一天！”
隔閡消除，兩人相視而笑，離開，也許真的不壞，謝經理，也許並不冷漠！
慕悠然的新職位是市場宣傳策劃助理，她的前輩是位年經三十好幾的資深策劃，名爲劉怡度，對公司上下無事不通，無事不曉，所以又被尊稱“百度姐姐”，簡名“度姐”，其實慕悠然覺得稱她“度娘”還更合適，因爲她喜歡碎碎唸叨，又愛操心，交待下去的事總會叮囑再三，活像個老媽子。
辦公室內還有另一位剛入職的菜鳥，與慕悠然同時歸到劉怡度麾下，由於都是新人，故而慕悠然與她非常有共同語言，有句話說得好，“我們來自五湖四海，卻爲了一個共同的目標聚在一起”，要說這個共同目標，嘻嘻，兩隻菜鳥都是爲了賺錢，雖說只是小職員，但身上只要披著“PO”的羽衣，買房買車不成問題。
“悠然，你有男朋友嗎？”
兩人一起到資料室翻閱公司以前的成功策劃方案，學習間也不忘閒聊。
筆尖沙沙抄著筆錄，慕悠然抿嘴輕笑，喃喃的道，“有”
“他什麼樣？做什麼的？”
沈青一聽她有男朋友，眼裡立刻閃著比琉璃還要透亮的光彩，她興致盎然的繼續挖料。
“他做投資的。”
隨意的回答，慕悠然並不打算多說些什麼，依舊低頭學習案卷上的策劃典型。
她手裡的是一份“PO”早期的廣告策劃方案，是款電子產品，策劃案上並不累贅的敘述此款電子產品性能是多麼多麼好，造型是多麼多麼時尚，也沒請名人出鏡，只是重點強調消費者爲什麼需要這款電子產品，如果擁有它會有哪些好處，林林總總從側面給予產品正面的有益宣傳，結果該電子產品僅用最少的廣告投入，獲取高利潤的回報，最創舉的是由此帶動廣告業的另一宣傳模式，自此許多廣告商都借鑑它的成功，更多的是從產品的使用性能和適用性能方面下手。
嗯，PO真是人才衆多，自己得加油才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