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子騫乾脆將嘴裡的點心噴了出去。
偶滴個媽呀,這是人的面容嗎?
他瞧瞧旁邊依然淡定的人,再瞧瞧衆(zhòng)場譁然的來賓,不經(jīng)好奇了:難道這小子早就知道臺上那位的驚人之舉?
他湊過去,擠擠他,悄聲問,“難道你,早就知道她會這樣?”手很誇張的形容了一下那令人食不下咽的妝容。
夢琉年看了他一眼,在喬子騫等的快不耐煩的時候,出聲,“不知道!”
“不知道?”
“不知道,你能這麼淡定?”
喬子騫顯然不信,他不是一個容易吃驚的人,但是卻被這丫頭嚇了兩次……
難道是他的嚇點低了?
“若是你之前見過類似的妝容,就不會如此吃驚了!”
“妝容?”喬子騫抓住了其中關(guān)鍵的字眼。
夢琉年一扯脣角,“不然你以爲呢?”
“我以爲你已經(jīng)見過她!”
喬子騫一滯,轉(zhuǎn)而忍不住爲自己申辯,“我這不是被嚇著了嗎?一時之間沒轉(zhuǎn)過彎來……”
在夢琉年鄙視的眼神之下,他把所有話都吞了回去。
嗚嗚,就知道欺負他這種老實人!
喬子騫忍不住在心裡替自己鳴不平。
夢琉年心裡想的卻是:這小妮子,怎麼總是將那張素淨的笑臉,弄得如此嚇人?
看來,以後還得好好調(diào)教!
站在臺上的老者,拍了拍自己的心臟,還好,還好,還在跳動!
他咳嗽了一下,“姑娘,你這……果然奇特!”
這老者還真給面子,說話可真含蓄。
這哪是奇特,估計在座的各位,回去做惡夢都是有可能的。
“請姑娘往後臺去,待會兒便會出初賽人選!”
唐沫柒看了看被嚇得半死的衆(zhòng)人,心滿意足的轉(zhuǎn)身下臺,臨走前,眼神若有似無的瞥向夢琉年,嘴角勾起一抹挑釁的笑意:不把這花魁賽攪黃了,她唐沫柒三個字倒著來寫!
夢琉年彷彿沒有看到她遞來的眼神,卻在她轉(zhuǎn)身之際,脣畔溢出一抹寵溺的笑意:既然你想玩,那我就陪著你好好玩玩!
結(jié)果出來,唐沫柒理所當然的被剔除名單之外。
名單公佈之後,各位佳麗一個個站在臺前,接受衆(zhòng)人的祝賀。
沒想到,這時,一個不和諧的聲音撞了進來,“憑什麼?憑什麼我不在入選之列?”
這位搗亂者,理所當然是她,唐沫柒!
此刻的她,依然輕紗蒙面,遮住那一臉足以嚇死人的妝。
人羣之中孟飛燕雙手遮住臉,一個勁兒的催眠自己,我不認識她!我不認識她!
老實說,她剛剛出場的時候,也讓她著實嚇了一大跳!
艾瑪,鬼啊!
明明是那麼好看的一張臉,卻整的這人不人,鬼不鬼的出來嚇人!
她到底搞什麼?
那位老者面上也不似剛剛的和藹,此刻那張堆滿皺紋的老臉上,滿是不耐的神色,說出來的話更是有辱斯文,“長得醜不是你的錯,出嚇人便是姑娘的不是了!”
“難道,姑娘連最起碼的自知之明都沒有嗎?”
“若是,你還是如此這般胡鬧,到時候顏面無存的可是姑娘自己了!”
“再者,憑你這無鹽之姿,怎麼好意思出來丟人現(xiàn)眼的!老夫真真是令尊痛惜,有你等如此不肖之女!”
這老者若是有眼力勁兒的話,便看出咱英明的丞相大人面沉如水,周遭溫度陡降十來度,凍得一邊的喬子騫渾身雞皮疙瘩直冒。
這話在別人聽來,恐怕早已掩面而泣,跑的不知蹤跡。
可她不是一般女子,她是唯恐天下不亂的唐沫柒,這樣的話,在她看來根本不算什麼!
“沒想到,大人您長了一張人臉,居然長了一對狗眼!”
“狗眼看人低!”
衆(zhòng)人聞言,皆大笑不止。
那位老者面上頓時一陣紅一陣紫,難看至極。
他心裡將她詛咒了不下百次,可面上的功夫還是得做,“剛剛老朽自知失言,但是,以姑娘的表現(xiàn),並未能進入候選前四名之列!”
唐沫柒冷笑,還真是久經(jīng)世事,如此的八面玲瓏!
這一句話,既挽回了自己的顏面,又讓她啞口無言!
正在她準備開口的時候,一聲冷清聲音響起:“本官允她進入候選人之一!”
此話一出,衆(zhòng)人皆楞。
站在臺上的薛燕心裡閃過一絲委屈:自她看到他的第一眼起,便將他放在了心裡。
想她如此心高氣傲,是衆(zhòng)人眼裡的天之驕女,身份何等尊貴。若不是因爲他,怎麼出現(xiàn)在這裡,和一羣庸脂俗粉爭什麼花魁?
可是,自她出場到現(xiàn)在,他的目光一點都沒有在她身上停留,此刻卻爲一個醜八怪說話,這讓她顏面何存?
所以,她在看向唐沫柒的時候,眼裡閃過一絲嫉妒,一絲狠毒!
這個醜女,何德何能,能讓他爲她說話?而如此的她,卻得不到他半點青睞!
她不服!
“丞相大人,雖然您是此次花魁大賽的負責之人,可您也該爲我們這些姐妹們想想,若是您故意徇私包庇,那我們所做的一切努力豈不是一點也不值了嗎?”
“衆(zhòng)人皆見,這位姑娘的長相的確有點……相信在座的評委一定是秉公而斷,纔會得出如此結(jié)論!丞相大人如此做,豈不是讓被人寒心麼?”
唐沫柒循聲看去,原來是她!
她瞇了瞇眼,似乎,她們倆並未有任何過節(jié)吧?
轉(zhuǎn)念一瞧她看向夢琉年的目光,那個柔情似水,那個溫柔啊……
原來是氣憤某人對她的偏袒,心生不滿了。
她倒不忙著反擊了,她想看看他會怎麼做,她知道,以他的才智,怎麼可能猜不到她的目的,居然還幫著她?
他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狗皮膏藥?
唐沫柒發(fā)現(xiàn)她越來越搞不懂他了!
薛燕不知道,她自以爲的正義之詞卻是讓夢琉年反感之極。
夢琉年最討厭那些自命不凡、自以爲高人一等,卻踐踏在別人尊嚴之上的人!這樣心腸狠毒之人,縱然她擁有沉魚落雁之容,閉月羞花之貌,才情再高,他也是不屑一顧的!
“薛小姐,你哪裡瞧著本官不曾秉公而斷呢?”
“本官是徇私了,還是舞弊呢?讓薛小姐給本官扣上如此大的帽子,這叫本官如何敢當?”
薛燕不是聽不出來他的不快,更也清楚他話語裡的諷刺,可是看到他如此維護一個醜女人,那股衝動便自胸腔之中溢了出來,一發(fā)不可收拾。
“小女子不是這個意思!”
“只是,在座的各位皆可看到,這位姑娘長得實在是抱歉,您讓此等女子進入花魁大賽,難道不是故意作假嗎?”
“我相信,在場的沒人認爲,這位姑娘是有資格進入決賽的吧!”
夢琉年冷哼一聲,環(huán)視一遭,原本喧鬧的場面陡然鴉雀無聲,那些看客面上滿是敢怒不敢言的神色。
“在座的,有不滿意本官決定的,站出來!”
等了好一會兒,就是沒人站出來。
“本官再說一次,有異議的站出來!”
夢琉年看向她,“看來,似乎是沒人有異議呢!薛小姐!”
薛燕咬咬脣,穩(wěn)住戰(zhàn)慄不止的雙腿,聲音隱約可見顫抖,“丞相大人如此大的官威,別人就算是有什麼,也不敢說出來!”
“那就給本官住嘴!”
“此次大賽並未言明不可以創(chuàng)意進入……本官就是看中她的特立獨行了!”
“敢問你們幾位,有誰會願意這樣出來見人嗎?”
“所謂創(chuàng)意,不是一定要服飾多獨特,言辭多華麗,只要她能夠令本官覺得眼前一亮,她就有資格進入花魁候選賽!”他語氣一轉(zhuǎn),不似先前那般霸道狂妄,“何況,你們怎麼知道她嚇人的妝容下是蒲柳之姿呢!”
“或許,她比你們這些入選的更加豔驚四座呢!”
在一邊看好戲的唐沫柒越聽越覺得不對勁,這貨怎麼說著說著就扯到自己身上來了啊?
她在心裡撇撇嘴,就知道他沒按什麼好心眼,果然!
而那薛燕的臉色更是奇差。
若不是早前有聖旨,一旦參加,不可中途棄權(quán),否則連坐。
她再怎麼不想待在這裡,也要忍耐下去,不能因爲她的任性,而害了她的父母家人!
“那,這位姑娘留下,其他人還有意見嗎?”
衆(zhòng)人皆搖頭。
開玩笑,丞相大人都點頭了,誰還敢說一個不字!又不是不想要腦袋了。
“那,薛姑娘覺得呢?”
“丞相大人怎麼說,便怎麼是!小女子無異議。”
“既然如此,那就這樣定了!”
“今晚你們沒有異議,他日也不許有!聽懂了沒?”
夢琉年最後一句話不高不低,卻聲聲入人心,令他們惶恐不已。
“今日就到這邊了,明晚繼續(xù)!”
“大家,都散了吧!”
寂靜的場面再也變得喧鬧,人羣也在一刻之後散的差不多了。
唐沫柒看到人流越來越少,也準備腳底下抹油,開溜,卻在聽到身後不冷不淡的聲音後,定住了腳步。
“唐姑娘,今晚玩得如何啊?”
她背對著他,面紗下的小臉扭成了一團,在心裡詛咒了他無數(shù)次,卻還是不得不轉(zhuǎn)過來背對著他:“哈哈,今晚的月色好好啊!”
夢琉年頓時哭笑不得,卻也不曾就此放過她。
“怎麼,敢玩卻沒勇氣擔當嗎?”
唐沫柒一聽,炸毛了,“誰說的!”
在看到夢琉年狐貍般得逞的笑意,她不滿的叫道,“厚,你使詐!”
“那是你自己心虛!”
“心虛?我看你腎虛還差不多……”
啊啊啊,要死了!
她怎麼一不小心就蹦出來這麼個詞兒……
都是這廣告惹的禍!
她瞧著夢琉年面上並無多大的差異,還一個勁兒催眠自己他不懂……卻在看到他身後的喬子騫的時候,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喬子騫,京城最大藥房的少東家!
一個整日與藥物爲伍之人,會不清楚腎虛是什麼意思嗎?
唐沫柒頓時有種想抽自己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