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不通,他不過是帶著柔兒來這裡吃頓飯,怎麼會發(fā)生這種事?
柔兒一開始吃的挺歡的,比平日吃的多多了,不想,吃一半的時候,她突然捂著肚子,稱肚子痛,然後伸手一摸,便是一灘鮮紅的血跡……
到底是誰?是誰這麼狠毒?
居然要這樣置柔兒和孩子於死地……
“怎麼樣?柔兒她怎麼樣了?”
孟君謙看著端出去一盆盆紅色的血水,實在是忍不住了,一腳踢開門,衝進去著急的問著太醫(yī)。
太醫(yī)瞧了瞧他一眼,跪下,“臣無能,孩子沒能保住!”
“請,太子殿下節(jié)哀!”
孟君謙仿若接受不了一般,連連後退:孩子沒了?
孩子沒了?
今日晌午之前,他還感覺到初爲人父的喜悅,感受著孩子在柔兒肚中手舞足蹈,現(xiàn)在居然告訴他,孩子沒了?
猛地,他抓起太醫(yī)的衣領,“你個庸醫(yī),居然敢騙本宮,孩子明明好好的,你憑什麼說他沒了?”
“啊?憑什麼?”
太醫(yī)看他的模樣,也十分不忍,可事實就是事實,再殘酷也是需要面對的。
“太子殿下,微臣知道,這件事對您來說,是殘忍的!可,孩子已然沒了,您還是儘早接受這個事實的好……”
“何況,若是連您都如此,那柔妃娘娘又當如何?她可是孩子的母親……”
太醫(yī)的一席話醍醐灌頂,讓他有種如夢初醒的感覺:是啊,他都這般難以承受,那柔兒呢?
柔兒豈不是要傷心欲絕?
猛然,他想起了尚未醒來的溫柔,“那柔妃娘娘呢?她的情況如何?”
太醫(yī)搖搖頭,“柔妃娘娘身子本就柔弱,這次小產(chǎn),給她的身子帶來極大的傷害……恐怕,這輩子,她都無法懷孕了……”
這對於孟君謙來說,無疑又是一重打擊。
“無論如何,本宮命令你,一定要治好柔兒,否則,你這太醫(yī)署就不用待了,等在在牢裡度過殘生吧!”
那太醫(yī)嚇得腿一軟,都快趴地上了,心中不住的哀嘆:他怎麼這麼倒黴,攤上這麼棘手一差事!
要知道,太子妃這次能夠懷孕實屬不易,再加上服用了大量的紅花,懷孕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就算是華佗在世,恐怕也難以寰轉!
不過,爲了保住他頭頂?shù)臑跫喢币约八纳砑倚悦缓糜仓^皮答應,“微臣一定竭盡全力,醫(yī)好太子妃……”
“那還不快去……”
他狠狠的踹了太醫(yī)一腳,將他整個人都踹翻在地,然後氣呼呼的走進去,瞧見躺在牀上,面無血色的溫柔時,怒氣轉化爲心疼,他坐到牀邊,輕輕地抱起她軟軟的身子,頭埋在她的頸項,“柔兒,柔兒,我一定傾盡全力治好你,讓你可以當母親……一定可以治好你的……”
“柔兒,你一定要爭口氣撐住,我們纔開始,求求你,不要讓我悔恨一生!”
是的,其實他最恨的還是他自己。
爲什麼她在意他眼皮底下還發(fā)生了這種事?
爲什麼他不能保護好她?
爲什麼要讓她遭此磨難,失去了孩子,還失去了做母親的資格?
他一定要那個下藥之人碎屍萬段,以祭他未出世的孩子!
……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柔妃娘娘小產(chǎn)一事很快便傳遍京城,更傳進皇帝的耳中。
“什麼?柔妃小產(chǎn)了?”
“什麼時候的事?”
孟御墨震怒的拍案而起。
“查,給朕去查!”
“若是查不到結果,爾等給朕提頭來見!”
這一刻,他是憤怒的,居然有人敢將主意動到皇家身上,當真活膩了!
兮燕樓。
“小姐,喜兒剛剛出去聽到了一個驚人的消息,您猜是什麼?”
喜兒的眉眼之處帶著一抹幸災樂禍。
端坐在一邊看經(jīng)文的薛燕擡起頭,看著她興奮的模樣,不溫不火道,“什麼消息?”
“柔妃娘娘小產(chǎn)了!”
“聽說,那是個已經(jīng)成形的男胎呢!”
薛燕臉上並無喜色,一股隱隱的不安油然而生,“喜兒,休要幸災樂禍!”
喜兒吐了吐舌頭,慚愧的低下頭。
她嘆了口氣,“她怎麼樣了?太子又怎麼說?”
“據(jù)說還在昏迷中……不過,好像說是不能再懷孕了呢!”
“太子殿下都快要瘋了,畢竟誰也沒想到會出這麼一檔子事,孩子沒了也就算了,還一輩子不能再……”喜兒有些說不下去了。
雖然吧,她也討厭柔妃平日裡頤指氣使的模樣,而且還暗中排擠她家小姐,可這會兒聽到她的慘況,心裡也泛著一絲同情。
薛燕一臉的平靜,看不出心裡想的什麼,只是淡淡的吩咐,“你先下去吧,讓我一個人安靜的看會兒經(jīng)書!”
唉,小姐自從那日之後,就好像變了一個人,整日裡安靜得好像不存在似的,真是讓人擔心死了。
“是,小姐!”
“喜兒……”她頓了一下,“以後,喚我娘娘壩,別給自己惹來禍端!”
喜兒愣了一下,隨即瞭然,“是,娘娘!”
“好了,你先下去吧!”
“是,那喜兒先告退了!”
唐沫柒嘲諷的看著四周圍著的人,嘴角勾起不屑的笑,心裡卻腹誹:你奶奶滴熊,本姑娘哪裡長得像兇犯了?再說了,有她這麼貌美如花的兇犯嗎?
只是,說不口的話卻不是那麼回事,好看的眸子中藏著一抹天真,故意驚奇道,“太子殿下如此興師動衆(zhòng),所爲何事?”
孟君謙冷然的看著眼前未戴輕紗,素顏朝天的女子,一雙清眸中好似洞悉了一切,讓他有種被看穿的感覺,卻徑自壓下那異樣之感:“你謀殺皇嗣,證據(jù)確鑿,我奉旨將你捉拿歸案!”
這是她有生以來聽過的最好笑的笑話了,謀殺皇嗣?
虧他想得出來!
“證據(jù)確鑿?”
“但不知是什麼證據(jù),還請?zhí)拥钕赂嬷 ?
她的表情依舊鎮(zhèn)定自若,看不出任何慌張之態(tài)。這讓孟君謙心裡很不是滋味。
“等你進了大理寺之後,自然會看到證據(jù)!”
“大理寺?”她冷一哼,眼中盡是諷刺。
“看來,我還真有面子,一介平民女子居然有幸進入皇親國戚被關押之地?我是不是該謝謝你這麼看重我?”
“少說廢話,還是乖乖束手就擒吧!”
“唐沫柒,我知道你的功夫了得,可是你得清楚,雙拳難敵四手,我既然敢來拿你,便是做了萬全的準備,勸你還是不要做困獸之鬥,免得自己受苦!”
她環(huán)視了周邊的人,好看的脣角吐出的盡是氣死人不償命之言,“你以爲這些酒囊飯袋,就能奈我何?”
“孟君謙,別人不知道你,我還不清楚嗎?你乘著他不在來抓我,不就是想擒住我,再用我威脅他,從而達到除去他的目的嗎?”
“可惜,蠢材永遠是蠢材,孟國將來到你手中,恐怕也是禍國殃民的主!”
這話仿若說中了孟君謙的心事,他邪魅的臉上青一陣紫一陣,樣子十分不自在。
轉瞬之間,他的臉色變得猙獰,“都愣著做什麼,還不快給我拿下她?”
“若是誰能拿下她,本太子給他加官進爵……但是記住了,給本太子留著她的命!”
“是!”
剛剛這羣人一字不落的聽見了唐沫柒的話,個個心裡恨得牙癢癢,這女人,居然敢說他們是酒囊飯袋?
“誰敢動手?”
一聲冷冷的帶著唐沫柒熟悉的磁性的聲音闖了進來,讓他們生生的住了手。
因爲他們知道,這個人是輕易得罪不得的!
京城裡常盛傳這樣一句話:寧可得罪皇帝,也不可得罪丞相!
“本相不在府中,太子殿下便帶著一幫人來本相府裡撒野,太子殿下如此做,就不怕臣下心寒嗎?”
“還是太子覺得,我的女人便是那麼可欺的?”
孟君謙在心裡低咒,他此刻不是應該在御書房嗎?
怎會回來的如此迅速?
不過,他回來那又怎樣,他手中有聖旨,還能怕了他去?
“我奉父皇的旨意,前來捉拿謀逆皇嗣的兇手,丞相大人莫不是想包庇犯人吧?”
“兇手?”
“太子殿下指的誰?”
他的目光如利劍般盯著孟君謙,面上還是一如既往的表情,讓人絲毫看不出他下一步會有怎樣的舉動。
這樣的敵人,纔是最可怕的!
因爲,你永遠防不勝防!
“本太子以爲夢丞相這般聰明之人,不該問出如此愚蠢的問題!”
“兇手自然是站在你身後的女人!”
唐沫柒聞言,嗤笑,“本姑娘與你素無恩怨,爲什麼要殺了你的孩子?”
“難道你是太子,就可以隨意冤枉人?”
孟君謙冷笑,“是不是冤枉你,一會兒自有分曉!”
“來人,傳飲香樓的掌櫃的!”
不一會兒,那個掌櫃的被帶上來,見到孟君謙和夢琉年連忙下跪行禮。
“小人見過丞相大人!見過太子殿下!”
這聲問候,讓孟君謙臉色頓時變黑了,他堂堂太子殿下,居然還不如一個臣子?
夢琉年倒是面色如常,淡淡道,“起來回話吧!”
“是!”
“本相問你,你是親眼所見這位姑娘下藥在柔妃娘娘的飯菜裡?”
那掌櫃的抹了抹額上滲出的汗,瞧瞧這位,看看那位,都是他得罪不起的主兒……
“這個……這個……”
“小人……小人……”
孟君謙不耐煩,“什麼這個那個,小人大人的,吞吞吐吐做什麼,還不快給本太子如實招來!”
“小人,這個……是看到這位姑娘進了廚房的……至於有沒有放藥,小人不敢肯定!”
“哎呦!”他剛剛說完,便給孟君謙一腳踢翻在地。
“無恥的東西,你在本宮面前可不是這麼說的!”
“太子殿下……”夢琉年淡淡的出聲,“既然人證不足,不知殿下所謂的證據(jù)確鑿還有別的別的證據(j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