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色冰龍拔地而起，漫長的身軀瞬間將整座飛行機纏繞起來。

呤呤…

藍色枯骨的龍頭漂浮在眼前，前後試探著，嘴裡發出蒼涼的龍吟聲。

飛行機被兩米粗的龍身完全纏繞住，飛行機自動將所有動力系統完全關閉，任由冰龍纏繞著搖晃。

那條龍並不是真是的龍，只是一道氣息所化，是九江遺蹟最外層的封禁。

我和崇光穩穩地站立在飛行機頂端，都沒有急著出手，我看見崇光在醞釀氣息，看見他身體內氣息旋轉成星辰的模樣，不再沿著他的經脈流動。

崇光是太一訣修煉者。

在他身體的氣息之中蘊含著他自己創造的時空。

就在我們站著的時候，噗噗噗…

遙遠的大地上發出一陣陣爆鳴聲，幾秒鐘過後，飛行機完全被龍身殘繞，我和崇光腦袋上面，龍身扭曲著。

覺醒了九股上古冰龍氣息。

遮天蔽日般，纏繞著巨大的圓形飛行機，我們站在飛行機的城堡上面，光線越來越少，頭頂上。龍的身子雖然是氣息，卻十分逼真，片片鱗甲，不時翻動。

九龍拉棺一樣，飛行機急速下降，一旦進入九江遺蹟的封禁之地，飛行機就會變成一個懸空的冰雕。

倒是一個不錯的景觀。

我從腰間將暗抽了出來，一道刺目的白光跟隨著我的身體高高躍起，喀喀喀，攔腰將龍身斬斷。

嘶!

這九條冰龍雖然都只是氣息，卻擁有上古冰龍的意志，斬殺在他們身上，它們也會疼痛，也會渾身抽搐。

崇光隨後也不動聲色地出手，冷冰冰地跳到幾條龍腦袋上，提起拳頭砸下去。

他不說話，但在高空中發出噗噗噗的聲音，氣息變成冰渣濺落，在人間變成一場紛紛揚揚的大雪。

龍頭被他揍成豬頭，那些龍形真氣的身軀也自然而然扭曲著將飛行機放開。

我跳下飛行機，身體變成白帝煉妖塔的狀態，我感覺不到自己的心，身體變成了石頭，肆意地收集著零落的冰龍氣息，悄無聲息地將那些氣息一點點煉化。

半個時辰後，我盤膝坐在飛行機前面的玻璃窗前，吐出一口氣，那氣息在空氣中化成九條小龍。

最簡單的九龍真氣，這也是九江遺蹟的封禁力量，最外層的是三階的九龍真氣，封禁之下還有六階的九龍真氣，更底下則是九階段的九龍真氣。

我現在煉化的是三階的九龍真氣。

崇光筆直地站在我旁邊，白色的袍子上沾滿了冰渣。

“只是三階的九龍真氣。不知道六階的九龍真氣會是什麼樣子？”

“回來可以去看看。”我說。

系統提示我們已經經過了九江遺蹟的中心，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橫穿過九江遺蹟。

我將氣息煉化以後，就回到飛行機內部，坐在水雲燈旁邊。

我重新爲她把脈，氣息越來越弱，很快就要死掉了，和白心瑤一樣。

崇光悄無聲息地走到我身後，飛行機突然提升了速度，因爲離開了九江遺蹟。

“到了塗山她會獲救嗎？”崇光問我，他平常很少有這種問題，聽得出來，他並不討厭狐貍。

相比於妖獸他更討厭人類。

水雲燈又睡著了，剛纔飛行機那樣子亂動她都能睡著，是因爲傷口，我封住了她的穴道，她不會感覺到疼痛，但卻更加容易疲倦。

我摸了她的臉，沒有肉體的感覺，我意識到不是水雲燈的問題，是我的問題，我開始對肉體產生陌生的感覺了，這樣下去會進入另外一個境界。我說：“她也許只是要回去找個墳墓。”

如白心瑤的矮山雪一樣。

崇光說：“爲什麼要這麼想？”

“都會死對不對？”我擡起頭，在崇光的眼睛裡，我看見我又有了眼淚，只是眼淚流不出來，藏在我眼睛裡。

崇光那奇怪的眼睛裡也閃爍不定起來。

他說快到檮杌聚集的地界了，“有上古九階的純血檮杌。”他說。

我看見了一座盤踞地上的巨大山峰。

雖然山峰上長滿草木，但在我們所在的高空，能很清楚地看見，那山峰側臥著的人形面孔，上翻的嘴脣下露出一排野豬一樣的牙齒。

太醜了。

人面下是老虎的身軀。

模糊的眼中能清楚地看見整隻巨大的檮杌是氣息狀態的。

飛行機降低噪音，迅速從巨大的山峰上掠過，那張醜惡的人臉側翻了一下。我看見崇光悄悄運轉氣訣，不由得會心一笑，他，竟然想要對付九階圓滿的純血檮杌。

沉睡的九階純血檮杌並沒有因此站起來，不過另外一些巨大的檮杌卻跟著飛行機追跑了一段距離。

檮杌邪氣雖然重，但卻很懶，沒有窮追不捨。

飛行機經過了檮杌巢穴，剩下還有許多危險的地方，我又走到了飛行機頂端，回頭眺望來路。

我久久凝望著那個方向。

這一次連崇光也沒有上來。

雖然只是一天，可是離開那邊已經很遠了。

像是穿過了一個世界。

我會突然很怕再也回不去。

塗山，就好像一個墳墓，我聽見飛行機裡面系統提示，本次飛行經歷了九十七萬裡。

我印象中那是大陸兩極的距離。

飛行機降落在塗山山頂雪場。

我抱著沉睡的水雲燈走進雪地，這地方比高空零下五十五度的地方還冷。

崇光站在這裡，我說過他像是雪山的王子，他在雪地裡不動。

我覺得他就要一直呆在這裡。

“嘻嘻，來了兩個人類。”

“兩個妖孽男人啊。”

“是煉化，還是留著他們來聊天呢？”

……

我聽見山洞裡有妖獸在講話。崇光纔是妖孽男子，我不是。

“水雲燈，醒醒，到塗山了。”我低頭在水雲燈耳邊說。

水雲燈緩緩睜開眼睛。

這裡也有九階圓滿的上古狐族。

“放我下來吧。”水雲燈說。

我把她放到地上，她差點摔到，我扶住她輕柔的腰身。

“誰會救你？”我問。

“不知道。”

“喂，兩個人類，你們過來！”一個洞口傳來小女孩的聲音。

水雲燈對我說：“別過去。”然後她變成一條白影，化成狐貍的形狀，九條柔軟的尾巴從我的手裡滑落出去，我木訥地看著她快速跑進一個洞穴。

關於墳墓的話又浮現在腦海之中，通靈的上古狐族，臨死會回到自己誕生的洞穴之中，那是狐族天生的墳墓。

我看著她跑掉，腳步不由向前移動。

耳邊又聽見，另一個洞穴的小女孩說：“兩個人類，快過來。”

我低下頭，發現腳步正在朝小女孩的方向過去。

崇光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了我身邊，他抓著我衣服說：“陸飛君，忘了告訴你，我們這一路，最兇險的地方，是塗山。”

我全身冰涼，聽見我心零碎的聲音，我說：“這就是宿命的含義嗎？”

在上古之地，我已經慢慢感受到突然離開薛琪是因爲受到星辰的驅使，讓我情緒崩壞掉了，而星辰的目的是要把我帶到一個新的地方。這一路我的情緒一直很奇怪，都是因爲星辰。

星辰幻象也代表著星辰進入我的大腦。

崇光從占星師那裡找到這個命運書，所以纔出現陪我。

他低頭在我身邊說，那個小女孩就是九階圓滿的上古狐族。“我們都抗拒不了她的聲音。”

冰涼的手指貼在我臉上，留下深深的血痕，我並沒有察覺到我已經走到了小女孩面前，天色都變暗了，因爲我們已經走進洞裡。

“人族，是不可以來這裡的。”小女孩說。她說著鬆開手，一個冰冷的籠子將我和崇光關在了裡面。

塗山囚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