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魂大師的住所是獨立在黑市邊緣的一所禪院,裝修得挺不錯的,大半夜跑來這種地方拜師,還真是吃飽了撐的。
裡面的房門開著,中間坐著個光頭,錯了,應(yīng)該叫和尚。
和尚面前擺著一個小碗,碗裡有液體。
我聞到了那液體的味道。
我的典藏版封神液,原來就是被這傢伙買走的,花了九百多萬,這和尚太有錢了,我服。
我一進(jìn)去,他就讓我跪下叫他師父。
我來只是先看看,還沒想好要不要真拜他當(dāng)師父,就算他有錢,我也不可能隨隨便便就拜別人爲(wèi)師,而且還要我跪,我當(dāng)然就不樂意了,說:“大師好,我這還沒答應(yīng)當(dāng)你弟子呢?”
那人眼皮上翻了一下,眼睛裡精光大盛,跟突然睡醒了似的,我不由得吞了口唾沫,他眼珠子挺亮,像狼一樣,嚇了我一條。
“你,五天前就是我徒弟了。”和尚說。
我這下真被他嚇慘了,回頭想,想不起來這件事,難道我失憶了?如果是失憶的話就完了,絕對不能失憶的,失憶了,就會忘記從前的自己,忘記自己的志向,說不定真成了三青幫的小混混。
記憶是個很重要的東西。
我瞪著和尚說:“你騙我的吧?”
和尚說:“五天前,雲(yún)霄拿了個東西來給我看,是你改的養(yǎng)神丹,那玩意沒什麼大毛病,但有個壞處,讓人上癮,我沒告訴雲(yún)霄,因爲(wèi)我知道那玩意是你做的,決定收你爲(wèi)弟子,所以就不告訴他了。”
我去,這也行。
這是先斬後奏,我還半點都不知道。
這就讓我做他的弟子?我覺得這和尚有意思了,原來看得出來,不知道他懷中什麼鬼胎,反正我不能太容易屈服,我就說:“你行,那你現(xiàn)在去告訴他,我給他的藥吃了上癮吧,我反正覺得沒問題,不過一魂大師,你的招牌可就…被砸了。”
和尚呵呵一笑說:“算你狠,那你回去吧,等著讓楊清幹掉你。”
我趕緊賠禮道歉說:“我錯了,我錯了。今天是特地來拜一魂大師爲(wèi)師父的,一魂大師肯收我做徒弟,我當(dāng)然求之不得。”
“現(xiàn)在變成求之不得了?哼哼,小鬼。你過來,在這裡煉製一下準(zhǔn)備給楊清用的藥。”
一魂大師拉開一扇門,讓我進(jìn)去看看,我沿著螺旋的木樓梯往下走,禪院的地下室,白色的大理石牆壁,一直有水滴滴滴答答的聲音,是各種煉藥設(shè)備之中氣息藥物在緩慢滴落。
這間地下室,超過一百五十平米,樓梯設(shè)計分成兩層,將空間放大了四分之一,裡面各種煉藥設(shè)備應(yīng)有盡有,而最重要的是一個兩人高的煉丹爐。
和道家傳統(tǒng)的煉丹爐一模一樣。
這些儀器。
我看呆了。
藥物的配置和分析,在我的大腦之中越來越簡單了,而現(xiàn)在需要的就是這樣精密的儀器。
一魂大師的地下室,恐怕比官方真正的研究室配置還要高。
我呆過後,回頭看了眼跟在我身後的光頭。
這傢伙太老了,似乎從來沒有練就過氣息。
“這裡…”我舌頭都有些顫抖,比碰見那輛豪車好藥興奮,簡直是我的天堂。
“以後就是你的地方了。”一魂大師聲音沉寂下來,如枯木一般。
“是…是我的。”
幹嘛對我這麼好?腦子裡出現(xiàn)了一個大問號。
“爲(wèi)什麼?我什麼都沒有做過。”
“黑市十六年了,四千多人,只有你一個人能真正操控這些東西,所以他們就是你的了。”
這老頭說話不像是騙人,我心裡激動到爆,可是…我不能接受別人平白無故的恩惠。
唐雨給我留下了陰影。
“我能爲(wèi)你做什麼?”
這些煉藥設(shè)備的價值,至少十個億,我要不起。還是先問清楚好點。
“做我的徒弟。我教你怎麼分辨藥物,快一點學(xué),來,先在這裡把你準(zhǔn)備給楊清的藥物煉製出來。”
“你怎麼知道我要對付楊清的?”
楊清和我已經(jīng)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但對付楊清這件事情需要極端保密,就算和尚已經(jīng)知道了,我還是應(yīng)該矢口否認(rèn),不落下口實。
但那也只是自欺欺人罷了,老頭是黑市的頂級人物,他們這樣的人知道的事情總是很多。
“因爲(wèi)楊清砸了你的車,你這性格,連我都敢頂撞,何況是一個小小楊清?”和尚說。
最直接最坦白的理由,沒有什麼複雜的幫派恩怨。
和尚說得沒錯。
我走到那些儀器前面,正上方的金剛石保險櫃裡放著九種最常見的氣息藥物,從元嬰液到雲(yún)仙液。十一區(qū)的一到九品藥液,全部有。
我盯著雲(yún)仙液的櫃檯看了半天,傳說雲(yún)仙液對氣息九階的強者都有輔助效果,“那個藥,可以培養(yǎng)九階氣息強者?”
和尚又笑了說:“吃了還能得天下,當(dāng)黃帝呢。”
他爬到二樓,輸入密碼,打開了雲(yún)仙液的櫃檯,然後把雲(yún)仙液遞給我。
我拿到那玩意手都微微發(fā)抖,一瓶雲(yún)仙液的價格貌似也上億。
他讓我聞聞。
我放到鼻子前,一股濃郁的道種靈氣撲鼻而來。
“什麼感覺。”
“很強大,但是…但是也沒想象中那麼強大。”
一魂大師笑了下說,“這就是十一區(qū)最極品的藥液了,你給他打個分。滿分十分,你給多少?”
我說:“七分吧。”
一魂說:“真實想法,如果從來沒有人告訴過你雲(yún)仙液的價值呢?”
我說:“五分。”
一魂大師點點頭說:“對了,十一區(qū)最頂級的氣息藥液在真正的世界,只能算是中端藥物,這雲(yún)仙液不過是從秦天一身上孕育出來的最完整果實,但秦天一本身的修爲(wèi)也只是沖虛訣七階而已,他太弱。”
秦天一,十一區(qū)的守護(hù)道種,是所有氣息修煉者之中的至高神,三青幫要拜它,紅林也要拜他,官方更要拜他,但這樣的恐怖純在,在一魂大師口中卻得到過太弱的評價。
我再看看一魂的時候,真是有點琢磨不定了,這傢伙不會是上古之地的老怪物吧,聽起來好強大的感覺。
“這…”
“陸飛,你知道你爸是誰不?”
剛纔還談得好好的,突然蹦出這種問題。
我把雲(yún)仙液放下了。
“誰啊?”
“你爸叫陳碩根,也是個道種,不過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在地球上了。”
我愣了一下,然後琢磨著自己是不是該哭了?聽和尚的口氣,我爸是死掉了,唉…麻煩…難道…難道又要多出一堆殺父仇人嗎?
聽說我爸也是道種,那殺掉我爸的人得多厲害啊。
我很無語。
萬一那幫人要想斬草除根查到我身上怎麼辦?楊清這邊已經(jīng)是麻煩了,現(xiàn)在聽見和尚說的,我腦袋亂。
“誰殺的他?”我不耐煩地問,突然發(fā)現(xiàn),我對老爸老媽之類的玩意原來是沒有感情的。
和尚白了我一眼,說:“誰能殺得了他啊,我是說他不在地球上,去別的星辰上了。才離開地球不到三個月吧,所以你別指望著靠他幫你的忙,他壓根不知道你現(xiàn)在的狀況。”
原來不是死掉了。
但還從來沒想過真的可以去別的星辰上。
“他怎麼過去的?”我好奇問,我也想去星辰上,尤其是對揪出影響童小顏的惡魔星格外感興趣。
“飛過去的唄,你老爸道玄訣現(xiàn)在已經(jīng)把七種運氣方式都練到了八階,成天在宇宙裡跑來跑去的。”
我腦袋裡想象著那樣的場景。
“你認(rèn)識我爸?你是幾階的道種?”
“我是個屁的道種,我連氣息都不會,你看不出來?我就是一普通人,沒練過氣息。”和尚出髒字說著。
我重新又打量他,覺得他是在開玩笑,沒練習(xí)過氣息能在這裡混?
“你開玩笑吧,你這麼厲害,如果不會氣息,那那些會氣息的人不會想偷偷把你打死?”
和尚呵呵笑了,說:“誰敢打我啊?知道黑市真正的老大是誰不?”
我搖頭。黑市真正的老大,還真不清楚。
和尚說:“算了,告訴你也沒用,暫時就不跟你說了,你在這兒混,不用慌的,大家都是自己人。我這麼跟你說吧,只要你肯開個口,這黑市誰欺負(fù)你,上面的人分分鐘搞死他們。”
我就感覺這老頭在吹牛逼了,越來越不靠譜的感覺,我說:“行了,師父,說正事吧。”
和尚擡起頭,瞇著眼睛盯著掛最上面的燈看了會兒,“正事,唉,正事,正事是啥來著?”
我看他是真忘了,無語,這麼厲害的人結(jié)果是這幅德行,和我想象中完全不一樣啊,我就說:“是讓我煉藥對吧?”
他才拍著腦袋說:“對,對,煉藥,你打算對付楊清的藥,你煉出來,我?guī)湍惆寻殃P(guān)。”
我說:“還還沒認(rèn)真分析過他氣息呢,沒打算好,要不改天再來吧。”
一魂大師說:“少來,你見過楊清沒,你看他一眼就知道他啥氣息,我不懂氣息,但別以爲(wèi)我啥都不懂,你的能力還能騙得過我?快點做,給你兩個小時我來驗收成果。”
他上去了,被他神神叨叨一番話講完,我感覺腦子裡亂得很,不過還是安靜下來,楊清。
此人不除,我就要被束縛很久,可是真到專心想要害楊清的時候,又會想說,三青幫給過我恩情,害了楊清就成恩將仇報了。
“這世上無論誰想把我困住,都是敵人,第一原則。”我自言自語道,然後什麼都不想,只想著煉藥的事情,腦海裡出現(xiàn)了楊清坐在我面前時候的樣子,他身上的氣息感覺,和他需要的固元藥液。
很快確定了以元嬰液爲(wèi)基礎(chǔ)的煉藥方案。
六階的氣息很難琢磨,不過可以依靠元嬰訣六階的氣息來加以分析,這就是大綱氣訣的好處,可以讓很弱小的人也知道強者的真實實力。
對於煉藥、氣息分析來說,元嬰訣更是作用重大。
分析氣味、記錄,我已經(jīng)很熟悉這些煉藥流程,一魂大師的儀器可操性非常高,沒化什麼力氣就掌握了。
兩個小時,終於做出了成品,因爲(wèi)和尚是自己人,所以煉藥的時候我大大方方地用了慢性控制的藥物。
這個成品剛放到一魂面前,他就倒掉了,冷著臉說:“你這麼直白是要砸我招牌啊?爲(wèi)什麼不認(rèn)真一點,果然不該告訴你那些話,好好拿出認(rèn)真的勁兒,搞點高級貨,別讓我一眼就看出你的想法。”
你…
我心裡早罵了他好多遍,剛纔明明神神叨叨的,現(xiàn)在又開始變得正經(jīng)起來,不會是想玩我吧?
我無語,只能回去重新確定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