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書瑤驚訝地看向自己的手腕，又看向凌蓉蓉。
就聽這看上去還是個小女生的女孩，語調輕柔地問道，“你最近去過墓地？”
夏書瑤瞪大了眼。
凌蓉蓉抿了下嘴，張口正要說話，卻聽到會客室的門口傳來莫沉不悅的聲音，“蓉蓉，你又瞎鬧。”
蓉蓉？
凌蓉蓉到嘴邊的話一下噎了回去，噎得她幾乎以爲自己幻聽了。
夏書瑤成功地收回手，扭頭看向門口，“莫總。”眼角掃到總裁辦公室，幾個企劃部的經理，正一頭霧水地看向已經來到會客室的莫沉。
莫沉走進來，俊美逼人的臉上，有著很明顯的不快。
“不許在我的公司做這種事。”
明明是責怪的語氣，卻讓夏書瑤聽出了寵溺的語氣。
她微微心驚，剛剛被凌蓉蓉突然的動作帶來的不滿，也被這驚訝所替代了。
“可是……”凌蓉蓉鼓起了腮幫子，眼神還是掃向夏書瑤。
莫沉搖頭，走到凌蓉蓉跟前，拍了下她的頭，“聽話。”
夏書瑤的心，瞬間一陣鈍痛——聽話？難道這女人真是……
回頭看過去，見到凌蓉蓉還是很不情願的樣子，她往後退了兩步，避開莫沉的大手，那雙澄清漂亮的眼睛，仍然看著自己。
這樣僵持了大概半分鐘後，沒想到向來獨斷無情的莫沉，居然轉過臉來，對她說了一句，“你跟淩小姐，去休息間一趟。”
夏書瑤愣了愣——工作時間讓她去休息間？
不過，她還是面不改色地微微笑著頷首，“好的，總裁。”
莫沉點點頭，又扭頭看凌蓉蓉，“僅此一次，不許再有下次。”
凌蓉蓉笑著蹦躂了一下，抓住莫沉的胳膊晃了一下，“大個子，你真好！”
莫沉被她突然出現的燦爛笑容給晃了一下神。
心中的愉悅又再次被放大。
這丫頭真是……
一名企劃經理來到已經只餘莫沉一人的會客室，笑著問道，“莫總，咱們還需要繼續麼？”
莫沉點點頭，瞥了眼桌上第二次被凌蓉蓉丟下的書，拿起來，走出會客室。
纔在辦公桌旁坐下，就聽到門口又傳來打擾的聲音。
“大哥。”
輕浮又帶著點誇張賠笑的聲音。
莫沉擡起頭，其他幾名經理也同時站了起來，對身後招呼，“莫總監。”
來人正是集團海外投資部的副總監，莫天賜。
莫沉眼眸中的柔和隱下，看向毫無顧忌地走進來的莫天賜。
再說夏書瑤。
心情複雜地領著凌蓉蓉來到休息間，還沒來得及說話，這看上去乖乖巧巧的小女孩，居然搶著再次拉住自己的手，邊在手心裡捏來捏去，邊又急著問了一遍，“姐姐，你是不是最近去過墓地了？”
夏書瑤有些不適應這樣的觸碰，再次想抽回手，也無意回答凌蓉蓉這樣莫名其妙的問題。
但是，纔要婉言敷衍幾句的時候，卻在低頭的時候，碰上了她擡起來的眼神。
那樣的乾淨。
夏書瑤忽然在想——難道就是這樣的眼睛，打動了莫沉的那顆冷到極致的心麼？
掩下心中的苦澀，說道，“是的，上個禮拜是我父母的忌日。”
“難怪。”凌蓉蓉瞭然地點點頭，“你被陰蟄咬了一口。”
“陰蟄？”夏書瑤不解地看她，“是什麼……啊！”
又是一陣抽痛，比之前那下更劇烈，夏書瑤痛呼一聲，臉都白了，皺著眉看向自己被握住的手心，就見凌蓉蓉將她手心朝上的掰彎，露出手紋裡兩點幾乎看不到的紅點。
不注意的話，只會以爲是血絲。
夏書瑤又皺了皺眉，紅點處傳來的殘餘痛感非常明顯。
“這是陰蟄咬下的傷口。”凌蓉蓉讓夏書瑤託著手別動，接著拿下揹包，邊伸手從裡面翻找什麼，邊說道，“正好咬在你手上的生命線上，也就斷了你剩下的陽壽，如果持久發現不了的話……嗯……你最多隻能再活七八年。”
夏書瑤倏地睜大眼睛，“你說什麼？你這話什麼意思？”
凌蓉蓉掏出幾個小瓶子，一一拿在眼前看了看，然後撿出其中一個綠色的小瓶，打開聞了聞，點點頭，轉向夏書瑤，朝她笑了下，“嗯，忘記跟你說了，我是個道士，能看到別人看不到的東西。”
夏書瑤的眼睛瞪得更大。
手再次被凌蓉蓉有點涼也有點軟的小手抓住。
她下意識地抖了一下，似乎想甩開凌蓉蓉的手。
這個動作裡隱含了太多的情緒——厭惡？害怕？
正想往夏書瑤手上倒瓶中藥水的凌蓉蓉，僵硬了一下，抿了抿嘴脣，還是抓住夏書瑤的手，將藥水倒進了她的手心裡，然後淺淺地抹開。
清涼的感覺很快從手心裡傳上來。
一直燥熱難耐的心情，也似乎隨著凌蓉蓉慢慢揉搓藥水的動作，平靜了下來。
夏書瑤看著低頭的凌蓉蓉，又想起了莫沉剛剛跟她說話的語氣，表情。
“好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小丫頭終於鬆開夏書瑤的手，將還剩下許多藥水的綠色小瓶放在桌上，說道，“這個藥水你每天早晚記得各抹一次在傷口處，七天之後就能把陰蟄留下的毒素去除乾淨。”
夏書瑤看了眼那綠瓶。
凌蓉蓉以爲她還在擔心，又說道，“陰蟄只是一種寄居在死屍體內的蟲子，被這種蟲子咬過的人，會染上屍毒，一般小病一場都不會有害，只不過你這個傷口的位置剛好在手紋的生命線上，所以麻煩了一點，我也是無意看到你手腕上有毒素順著血管上涌，才發現的，你拿著藥水擦一擦就會沒事的。”眨了下眼，似乎怕夏書瑤不相信，又添了一句，“真的。”
明明說著“死屍”啊，“屍毒”啊這樣恐怖的詞語，可是小丫頭囉裡囉嗦地說了一大堆，卻反而讓夏書瑤不害怕了。
再聽到她最後那句“真的”，她忽地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凌蓉蓉眨了眨眼，心說，我說錯話了？不過，這位姐姐笑起來還真好看呀！雖然沒有那個喜歡穿黑衣服的姐姐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