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好衣服沒多久，傭人上來敲門，說已經(jīng)做好午飯。
有別於昨晚的四世同堂，白日的鬱家餐廳，只有宋傾城跟鬱菁兩個人。
上菜時，鬱菁仰頭問許阿姨：“我媽沒在家？”
許阿姨放下碟子，道：“太太早上從醫(yī)院回來的，這會兒在補覺?！?
等許阿姨回去廚房，宋傾城才端起飯碗，想起清晨鬱庭川那雙深刻的眼睛，她像是不經(jīng)心的說了一句：“早上我去洗手間，有看到你二叔?！?
“哦，我二叔有時候會在這邊過夜?！濒d菁邊剝螃蟹邊接過話茬：“特別是我太爺爺在家的時候?！闭f到這裡，她湊近宋傾城低聲道：“昨晚上我太爺爺還催我二叔快點再婚，說抱不到曾孫連死都閉不了眼睛?！?
宋傾城聽了，沒有隨便置喙。
在很多大家族裡，即便社會再進步，重男輕女的現(xiàn)象依舊存在。
顯然，鬱家也不例外。
鬱菁對此倒不怎麼介意，繼續(xù)說：“我們家那麼大的產(chǎn)業(yè)，肯定不能斷了香火，我爸已經(jīng)那樣，只能靠我二叔跟小叔。我小叔自己毛都還沒長全，況且太爺爺也不怎麼喜歡他，所以傳宗接代的重任，肯定得落我二叔身上?！?
這時，許阿姨端著煲湯出來。
聽見鬱菁提到二叔的字眼，許阿姨主動解釋：“鬱總和董事長上午都出去了，好像是有生意上的事要處理。”
“今天不周末麼？”鬱菁咬著蟹腳問。
許阿姨笑：“像鬱總跟董事長這樣的大忙人，肯定不會真把週末當休息日。”說著，發(fā)現(xiàn)宋傾城碗裡基本不見魚肉，關(guān)心地問：“是不是這些淮菜不合口味？”
“沒有?！彼蝺A城微微笑了笑，“是我喜歡吃素菜?！?
鬱菁在旁邊附和：“我早發(fā)現(xiàn)她不愛吃肉，要不然也不會這麼苗條。”
吃過午飯，兩人又回了房間。
鬱菁不是個愛學(xué)習(xí)的人，礙於宋傾城在旁邊，只能硬著頭皮一塊看書，只是不到半小時就趴在桌邊睡著，宋傾城幫她列出的重點習(xí)題一道也沒做出來。
過了會兒，宋傾城從書本上擡起頭，看向旁邊呼呼大睡的鬱菁。
靜靜看了幾秒，然後從牀上拿過薄毯給她蓋上。
……
等鬱菁一覺睡醒，宋傾城已經(jīng)複習(xí)好地理，正在看數(shù)學(xué)例題。
“你怎麼沒睡午覺？”鬱菁擦掉嘴角的口水，瞧了瞧時間，已經(jīng)過下午三點。
宋傾城遞過來一本地理教材：“都幫你劃好了，這些重點記得仔細看?！?
鬱菁認出正是自己那本嶄新的地理書，一把摟住宋傾城纖瘦的身體，討好又諂媚地道：“你對我真好，要是考試能坐我旁邊就更好了?！?
宋傾城垂著眼睫，邊翻書頁邊說：“你可以把這個想法告訴你們班主任。”
“那可不行，我要去說了，等到考試他肯定讓監(jiān)考老師全程盯我！”鬱菁搖頭晃腦，很快又想出鬼點子：“要不這樣，你每次提前五分鐘交卷，出來後把選擇題跟填空題的答案發(fā)給我?！?
宋傾城擡頭，在鬱菁期待的目光下，微笑：“不行?！?
鬱菁一本正經(jīng)地抿了抿嘴：“其實我也就說說?！?
可能因爲知道了宋傾城不會把考試答案發(fā)給自己，接下來的複習(xí)，鬱菁用心不少，沒有跑去開電腦玩遊戲，而是拿著中性筆，依樣畫葫蘆地跟著宋傾城劃重點做習(xí)題。
等到晚上，家裡依然只有她們倆一塊吃飯。
鬱老已經(jīng)被接回療養(yǎng)中心。
至於鬱菁的母親付敏，睡醒後過來詢問了一番女兒的功課，中途接到醫(yī)院打來的電話，說是瑞士那邊的醫(yī)療訪問團已經(jīng)到南城，其中就有腦外科權(quán)威專家，儘管丈夫不省人事多年，她依然抱有一絲希望，掛了電話又匆匆去醫(yī)院。
夜晚躺在牀上，鬱菁主動說起自己父母的感情。
“我爸媽是高中同學(xué)，我聽我媽說過，是我爸主動追的她。那時候，我爸是學(xué)校裡的紀檢監(jiān)察員，有一回，我媽上學(xué)遲到被他記名了。之後我媽接連好幾次都因爲遲到被我爸逮住，直到後來他們在一起了，我爸才告訴我媽，是他把自己的手錶調(diào)快二十分鐘，就爲了能跟我媽說上幾句話?！?
宋傾城微笑：“很青春浪漫的校園愛情故事?！?
“對呀，等到報考大學(xué)，我爸特意選了跟我媽在一座城市?！?
鬱菁頓了一頓，似想起什麼，說道：“我以前的二嬸跟我二叔也是同學(xué)，他們的婚禮辦得很大，我那時候也就七歲吧，給新娘當花童，從紅毯一路走過去，到現(xiàn)在我都還記得當時那場景?！?
“你二嬸很漂亮？”宋傾城開口問。
鬱菁點點頭：“比顧嘉芝漂亮不止多少倍，人也很溫柔，就是後來腿治不好了?！?
至於腿是怎麼傷著的，鬱菁沒有再多提。
宋傾城也沒追問，通過鬱菁的話，她多多少少察覺到，鬱庭川離婚的事，在鬱家是個頗爲忌諱的話題。
夜裡，樓下傳來鑰匙旋轉(zhuǎn)開門的聲音。
宋傾城還沒睡著，隱約聽見傭人喊了聲董事長，卻不曾聽到那一聲‘鬱總’。
那個人今晚沒有回老宅。
……
第二天早上，宋傾城沒再留在鬱家，而是去自己租房子的地方。
鬱菁本來想跟著去，臨出門前接到付敏的電話，只好老老實實去外婆家，對著已經(jīng)在換鞋的宋傾城道：“那讓司機先送你過去?！?
“不用那麼麻煩?！彼蝺A城繫好鞋帶，拎過地板上的雙肩包：“這邊有直達的公交，況且今天太陽也不怎麼猛?！?
鬱菁點點頭：“那你自己當心點?！?
“嗯，”宋傾城淡笑了下：“我先走了，拜拜?！?
這一幕，被許阿姨看在眼裡。
等到宋傾城離開，許阿姨纔開口讚許：“菁菁，你這同學(xué)人不錯。”
“那當然?！濒d菁傲嬌的擡高下巴。
……
宋傾城租的房子位於三環(huán)外一個拆遷安置小區(qū)內(nèi)。
她是跟兩個女大學(xué)生合租的，每人一個臥室，共用的區(qū)域是客廳和廚衛(wèi)。
因爲住的都是女生，公寓被收拾得很乾淨。
宋傾城剛簡單做完打掃，手機響了，她用溼毛巾擦乾淨手，看到來電顯示是外婆，按了接聽鍵：“外婆？”
－－－－－－題外話－－－－－－
文文裡提到的任何人都不會無關(guān)緊要，關(guān)係著後面的情節(jié)（＾－＾）V
情景回放：
飯桌上——
鬱菁（冷漠臉jpg）：我好像一不小心透露了什麼要不得的秘密。
宋傾城內(nèi)心OS：嗯，奉子成婚，母憑子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