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升日落,四季如歌。當岬尾島走過十八個春秋冬夏,佐藤一子已經出落成一位芊芊少女。高三的她留著一個五號學生頭,一顆櫻花花瓣髮夾別在頭上,當清風徐來姑娘好似一朵含苞待放的櫻花,令人癡迷。
“一子姐!等等我!”
“章男,聽老師說你今天又犯錯了是不?你等著我回家告訴小嬸,讓她好好懲罰你。”
“一子姐,饒命啊!你知道我媽那脾氣,要不你打我一頓吧,反正從小就挨你打都習慣了,哈哈!”
佐藤章男讀高一,人有時就是這樣,任你虐我千百遍,我仍待你如初戀。他從小就是一隻小跟屁蟲,跟在一子後面等著捱打。
一子在村子裡的名聲可不是蓋的,她打遍東街,又橫掃西街。所有女孩子都怕她,所有男孩子也都怕她,更怕她身後的黑又壯。不過佐藤建男已經開始在碼頭上幫忙家族生意,很少回家。
“章男,聽姐姐話回家,別告訴父親我今天沒課哈。”
一子話音未落,人已經沒影了。佐藤章男知道她又要去找那個瘋女人,她母親佐藤靜千叮嚀萬囑咐過他,村子裡最髒最討厭的就是老宅子裡的瘋女人。
“樺姨,我來了,今天我給你帶了好吃的杏仁。”
二十年前佐藤的老宅還不是旅遊景點,沒有遊客來這參觀拍照,這裡是屬於一子的後花園。它依山傍海,往前一步海風拂面,背後就是茫茫青山,環境優美,景色宜人。只是這裡住著的女人不受村子裡歡迎。
樺,佐藤建男的親生母親,那場可怕的械鬥之後佐藤章建接過兄長的重擔,每天焦頭爛額不知如何是好,她作爲佐藤家的傭人每天無微不至地照顧著二少爺。
酒是穿腸毒藥,色是刮骨鋼刀。鬱悶至極的佐藤章建開始酗酒,令一旁的樺非常擔心。這位文弱的二少爺怎麼能抗的了家族的千斤重擔。
日久生情,情愫又能攪得人迷亂。加之酒精的從旁作祟,兩個身份懸殊的年輕人產生了錯誤的交集。錯誤的問題給出了錯誤的答案,黑又壯的出生讓她母親揹負了全村的罵名。
“不要臉的**,一個下人居然勾引佐藤家的二少爺。”
“是啊,聽說她故意在酒中下藥,刺激章建少爺,可惜了二少爺的名聲。”
顛倒黑白,搬弄是非是每一位嚼舌婦的本事。可憐的樺忍受著一切,爲了她心愛的男人她只有忍。
女人是天底下最傻的動物,樺明明知道自己和佐藤家的二少爺不可能有結果,可卻在內心深處抱有一絲希望。毀滅這一點點希望的是另一個女人,佐藤靜。
“二弟,爲了家族,你只能娶那富二代回家。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岬尾島需要她家族的資金,背景,需要一切!”
“唉!樺,看來此生我只能負你!”
誰也不知道樺是什麼時候瘋的,當佐藤靜如皇妃般駕臨岬尾島,那場盛大的婚禮吸引了全村的目光。人們羨慕,嫉妒,祝福,卻沒有一個人注意到海邊老宅那孤寂的身影。
“一子,你來了。看你滿臉大汗,一個姑娘家怎麼瘋起來像個男娃。”
“呵呵,樺姨。我就這樣了,父親總叫我瘋丫頭,那我索性瘋給他看好了。呀,樺姨對不起。”
一子知道在樺的面前提瘋字是對她的大不敬。村子裡所有人都說她是瘋女人,就連她親生的建男也對她避而遠之,可一子知道她不瘋,她和天底下所有母親一樣,只要孩子安好便一切都好。
“臭丫頭,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你想幹什麼我還不知道,是不是又想喂熊?”
“嘻嘻,樺姨。你可真是我肚子裡的蛔蟲。它在洞裡嗎?”
一子從十歲起就認識了黑熊一子,那是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一子剛剛戰勝了東街的幾個小男生,卻又被西街的孩子圍攻。小姑娘東奔西跑,誤打誤撞得來到了這邊寂靜的海灘。
巨大幽黑的山洞提起了一子大大的興趣。天生不知道怕字怎麼寫的一子好奇地開始了探險之旅。
“咦,你在睡覺嗎?”
山洞,黑熊,小女孩這三種元素結合在一起形成了一幅不可思議的圖畫。不知爲何,黑熊一子對小姑娘產生不起來敵意,也許是她身體裡流淌著母親的鮮血。
黑熊極通人性,彷彿它感受到了曾經那位伴著自己出生美麗女子的溫暖氣息。黑熊是一子養大,除了一子唯一能接近它的人就是樺,一子死後黑熊躲到了這個山洞,只有樺知道這個地方。
從此以後,一子時不時都會偷偷和樺姨來山洞喂黑熊魚吃,這段特殊的經歷伴隨著她成長,成爲她生命中不可或缺的部分。
“毛利警官,你說的都是真的?”
高陽此刻心裡除了驚訝還剩驚訝,一頭黑熊和兩代母女之間的故事令人不勝唏噓。**利用沉默回答了他,緊接著將面前的酒杯一飲而盡,面色更加紅暈。
“原來那個山洞居然是黑熊的棲息之地,真是不能以常理判斷。”
高陽突然恍然大悟,怪不得洞裡熊的痕跡有新有舊,敢情那是人家的老窩。一子的故事纔剛剛開始,高陽剛想問個究竟就聽見一陣吵鬧聲從門外傳來。
“宮本君,你不能再喝了。你已經醉了。”
“走開,輪不到你來管我!”
伴著吵鬧聲紀子和宮本從大門口衝了進來,後面跟著森等幾個隊員。宮本連續受到兩次驚嚇,每天靠酒精才能入睡,困在這個島上簡直要瘋了。
“宮本君,你怎麼可以這樣,在民宿已經喝了很多,真的不能再喝了。”
浩二出了事,紀子拖著病一直忙碌著,可明明是副領隊的宮本卻頹廢的像一堆垃圾。兩個人本就互相看不上眼,這下矛盾終於在積累之後爆發。
“紀子,你算個什麼東西!我是副領隊,也是副教授。你一個助教居然指揮起我來了,我告訴你別以爲我不知道你的那點事。”
“你,你真的過分!”
啪,一記耳光重重打在宮本臉上,這不是高陽第一次看紀子打宮本了,可這次紀子明顯動了氣,整個人都在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