忐忑不安的一個晚上,我努力地睜著眼睛,儘量撐大,爭取別睡著。其實我還是有些害怕她悄無聲息地來帶走我的生命的。
可是綿綿睏意,絕不是我這種毫無魄力的人能夠抵抗的。
終於,我睡著了……
一大早,我被宿舍往昔的吵鬧聲驚起,是的,我最初的假想沒有實現(xiàn),我,還活著。
驚喜之餘,我內(nèi)心竟產(chǎn)生了一絲……特別的……感情。
她可能不會來了,我是如此的傷害她,儘管它是隻妖怪,可被人誤解的感受,應(yīng)該和人是一樣的……吧?!
哎,嘆了口氣,我想,不來也好,心裡雖然對她有一絲愧疚,但既然她不會來了,對我來說是隻有好處沒有壞處的,哈哈,我內(nèi)心僅剩下了竊喜。
只是,買了那麼多飲料該怎麼辦,原本想‘賄賂’一下女妖的,看來要發(fā)揚一下風格,和舍友分了得了。
遐想之際,門窗緊閉了起來,我發(fā)現(xiàn),宿舍只剩我一人。
通常在這個情況下,女妖的手在兩秒後就該搭在我的肩膀上了,我下意識往後看了一下,這次,那雙手懸在半空離我的肩膀只差五公分。
一瞬間那幽綠的眸子忽閃,瞳孔放大,緊接著嘴角上揚,她笑了,我第一次這麼近看見她稚嫩的臉。
她是個女妖,是個不愛笑的女妖,她笑了,我看出她內(nèi)心的善良,至少在一瞬間。
通過昨天誤解她的事,我也不再對她持懷疑的態(tài)度,就算今天她一改往日風範,將我吃了,我也心甘情願。
“不好意思”我把頭埋得很低,事到如今,我也只能這麼說了。
“昨天的問你的話你還沒有回答我呢?我的泡泡水!”她反問道。
啊?她避開了這個話題,什麼情況,難道說,她原諒了我?
來不及想那麼多,我忙不迭跑到櫃子前,狠命拽出一袋飲料,道一句:“都是您的!”
現(xiàn)在我總算知道自己昨天爲什麼買那麼多飲料了,感情是個鋪墊啊,出來混遲早是要還的,這句話一點不假。
女妖兩眼放光,輕描淡寫道:“看在泡泡水的份上,就原諒你,以後不準懷疑我,否則殺了你哦!”
平平淡淡的一句話,如果是舍友對我說的,我大可以爲只是開玩笑,可這句話是女妖說的,直覺告訴我,她一定說話算話。
“不會有下一次了,您老放心吧”我低頭道她的笑。
“我看起來有那麼老嗎?不過才300歲而已啊。”女妖打開一罐飲料見我這麼說,看起來有點不高興了。
看來是用‘您’這個稱呼用錯了吧。
“這個……怎麼說呢,當然不是說你老,我們?nèi)祟愖疃?00歲就飄到天上去了,‘您’這個字是對長者的尊稱,絲毫沒有不尊重你的意思啊!”我解釋著。
“切,我們能活最多的有上萬年呢,這樣比較起來,我只能算個嬰兒!所以不要叫我‘您’!”女妖在‘您’字上特意加重了語氣。
“可,總得有個稱呼吧,我們?nèi)祟惷總€人都有各自的名字的,比方說,我就叫‘易章弋’請問‘你’怎麼稱呼啊?”我差點就又說成‘您’了。
“林克菲勒,茶語心芩黛”她道出了自己的名字。
“什麼?”我知道她說的是名字,但卻沒能聽清楚她說了什麼。
“林克菲勒,茶語心芩黛”女妖只好再說一遍,接著不耐煩道“就只說這一遍了!”
“林?”我確實只聽見了一個類似漢字讀法的字眼。
人們都說外國人的名字很長,更何況外星人呢,況且,按照漢字的讀法,人家女妖只有‘短短’九個字。
“林……女士”我沒能準確聽出女妖的名字,又怕她打我,所以要施展蠱惑之法了。
“嗯??”女妖不知在何處找到一根吸管,開始吮吸飲料。
“我不知道其它星球的人們之間是怎麼稱呼的,我們地球人習(xí)慣將女性稱呼爲女士,這樣的話,就跨越了年齡的界限,沒有老幼一說,交流起來很是方便。”
“哦,隨便你吧!”女妖似乎在喝飲料事便對周圍的事情不再感興趣了。
於是,我隨了她的意,靜靜等待她喝完了一罐飲料。
“呼……”女妖長呼了一口氣,“嗯,真不錯,果然還是橙色的比較好。”
看著她滿意的樣子,我想起了自己的女朋友,她在滿足的時候,不也露出這種表情嗎?
“以後叫我林子夜好了,喏,這是我的身份證”女妖突地拿出一張人類的身份證來遞給我。
什麼?我沒有聽錯吧?這難道就是傳說中能證明人身份的身份證嗎?關(guān)鍵你是妖啊!到底是誰給你辦的啊?
我拿起身份證,只見上面寫著‘林子夜’三字,出生年月,一系列的地址,以及證件號碼。以我多年使用身份證的經(jīng)驗來看,這張身份證的仿造率爲百分之零點零一,也就是說,這是張真的身份證,排除是公安機關(guān)給她辦的以外,就只能是她搶的了。可問題是,她一隻妖怪,搶人家的身份證幹嘛?如果不是個人癖好,那這其中必有隱情。
見我眉頭不展,女妖繼續(xù)道:“這也是爲了你好,我想我‘林克菲勒,茶語心芩黛’這個在我們木靈墅的名字似乎不太適合這裡,所以就弄了一張小卡片。”
在她說‘弄’字的時候,我嚇出了一身冷汗,至於是怎麼‘弄’的,我沒問,也不敢問。
現(xiàn)在無論她做什麼事我都要百分百支持,百分百同意,畢竟理虧在先……當然,撇開這個不說,人家是妖啊,我一個弱勢男流還不只能是任人宰割……
不得不說,也許是我的做法(飲料的事)‘打動’了她,她現(xiàn)在和我說話的時候已經(jīng)不再是以前那種徹寒而透人心骨的涼意了。
“林……老大”以我現(xiàn)在的膽量,還不敢直呼女妖在人間的名諱,所以還是儘量避免因‘等級’差別而發(fā)生的衝突爲好。
林子夜見我並沒有以她告知的名字稱呼她,眉頭微皺,嘴一撇道:“算了算了,隨你怎麼叫吧!”
“恕在下冒昧,不知老大最近在何處歇身啊?”我文鄒鄒道。
我問這個問題是想知道這幾天,女妖不會就在我宿舍裡沒走吧!那樣的話……關(guān)於我的很多事情她不就都知道了?
“好好說話,我還沒學(xué)會你們這個區(qū)域古代的交流方式!”林子夜嗔道。
看來是我拽詞兒了,好吧,直抒胸臆。
“問你個事兒,這幾天你都去哪兒了?不會呆在這個宿舍沒走吧?”我用一種和普通朋友聊天的感覺問她。
“呃,你不會以爲我會對這個髒亂差的區(qū)域感興趣吧?”女妖嫌棄地朝鼻子揮了揮手,繼續(xù)道:“這個地方說實在的我一刻都呆不下去。”
我使勁嗅了嗅空氣,雖然不是很清新的空氣,但也不像她說的那樣渾濁啊,至於那樣擺手嘛!
“你們……不需要休息的嗎?”其實我想說的是‘你們妖怪不需要休息嗎’只是在這個對話場景,說‘妖怪’二字,是不是對人家有些不尊重的意思?!
因爲我忽然想到,對於妖怪來說,我們?nèi)祟愐彩且环N妖怪,一種不會法術(shù)但擁有強大科技的妖怪。
“到夜晚的時候我可以變成一朵花,就睡在樓下草叢裡”林子夜這樣說道。
居然變作花,真虧你能想得到,不過,誰讓人家是妖怪呢……
“咦……你是不知道啊,我們這雖然是大學(xué)生宿舍,可也是有采花大盜的,萬一把你給採了怎麼辦?”我爲接下來更加輕鬆的聊天環(huán)境,故作幽默地說道。
“不會的,我變的是很普通的花,不會有人採我的”林子夜認真回答道。
“額……”我沉默了。
看來這女妖真的一點都不懂幽默啊……
總之,儘管目的沒達到,但我對女妖意識上的東西有了些許的認識。
直面女妖,我或許是人類第一個與外界生命體直接交流的‘外交辭令官’,放著中華民族助人爲樂的傳統(tǒng)美德不說,就我自身而言,讓一個女孩子(雖然是妖怪一隻)在外邊過夜,自己卻在宿舍裡舒服地睡大覺,那我豈不是很沒面子,如果說來者是客,那麼,我或許應(yīng)該採取一些措施才行。
“林老大,既然你不遠千里來到地球,定然是爲要緊的事來的,那麼你一定會在地球上生活一段時間,而在這段時間內(nèi)呢,你應(yīng)該按照地球人生活的方式來,如果你一意孤行的話,小則暴露你的身份,而至大呢,可能會引起不必要的騷亂,後果很嚴重呦!”
我近乎威脅的言語,讓林子夜頓感爲難,一來自己已經(jīng)習(xí)慣過著居無定所的日子,二來要按照地球人的生活方式來規(guī)範自己很是不便。
其實我也不是危言聳聽,萬一在林子夜變化的時候,正巧有人看見,而那個人並沒有像我一樣瞬間淡定的技能,大呼小叫地弄出一系列的麻煩……如果只是林子夜的話,作爲妖怪,她大可以隨意遁去,萬一當時還有我在旁邊的話,一起被發(fā)現(xiàn)就不妙了,一個弄不好被稱爲‘養(yǎng)妖人’那罪過可就大了。無奈我上有老,下……將來有可能還有小,被執(zhí)法部門給捉住審判就不好了。
“好吧,既然這麼嚴重的話,那就聽你的,不過,住所你要幫我找!”林子夜仔細想想最後還是妥協(xié)了。
住所,住所,我想到了這一步,在我提出林子夜不可以以妖怪的身份進行活動時,就已經(jīng)想到了這個問題。
呵呵,現(xiàn)在我所爲林子夜想的一切,難道不是讓林子夜越來越靠近自己了嗎?我不知道林子夜是爲什麼黏上我的,而且我居然還下意識地接受這種‘黏’,這到底是爲什麼……
算了,還是先解決眼前的問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