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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圓姐兒缺了線頭, 要翻如玉的箱子來找,翻開便取出本硬皮封裝的書來。她纔要給它移個地方,裡頭掉出張十分漂亮的花絹來,上頭還寫著密密麻麻的字兒。圓姐兒不識字, 眼瞧這字兒漂亮,捧著過來問如玉:“嫂子, 這上頭寫的什麼,要用這樣值錢的絹?”

如玉回頭一看,竟是昨夜張君送來的婚書, 她見圓姐兒捧著,二妮兒和魏氏兩個也在湊頭看, 嚇的魂都沒了,一把奪了過來道:“不過是我礬來習字畫畫兒的罷了,這東西脆, 小心弄破了它。”

那本書正是永國公府的族譜,昨夜張君將自家的族譜,和著寫好自己父母姓名, 自己生辰八字的婚書送了過來, 上面尤還有他的私戳。只要她將自己的父母生辰填在另一側, 這就是一封連官府都要認同的婚書了。

沒有人能做出一本歷幾代的假族譜來, 所以張君那本族譜, 應該是真的。有這樣一紙婚書在,她與他成了親,若他以後停妻再娶, 或者半路棄她,她無論告到那一處官府,官府都要替她做主,認定她纔是個原配發妻。

但正如魏氏所言,官官相衛。理能講的通的,現實中不一定能行得通。從金滿堂的嘴裡,她可以確定張君果真是永國公府的二公子,有這樣的身份,天下間只怕除了皇帝的法,別人也管不得他。

自陳安實死到如今,眼看七七之祭,在這近四十天當中,如玉將所有人一一試水過來,也知自己再嫁很難遇到一個實心可意的男人,而進過一趟城之後,她又對自己獨身一人在城裡謀生有了信心,所以纔會讓安康到紅陳寺,給沈歸送一封信。

若說逃,以她如今的體力和身手,從後山穿過秦嶺,或者可以逃出去。但是如今的戶籍管理制度十分嚴苛,鄰里之間相互牽連,就算一個成年男子,出行過百里就要從縣衙開路引,她一個無身分的婦人出去,又還是知縣的同村,只要陳貢等人知道,她從此也就成了個逃婦,她可不想成爲一個逃婦,然後東躲西藏最後還要被陳貢捉回來。

雖說跟著沈歸也是與虎謀皮,可已經到了這一步。她自信以自己對沈歸的瞭解,可以將他當成踏板,跳出陳家村,再逃脫沈歸的控制。

紅陳寺就算天晴都沒有幾個人上香,到了雨天更是寺門都緊閉著。推開朱漆紅門,一路走過雕著梵文的座座白塔,上臺階先到院中拜過一回,如玉這才又繼續上臺階,進正殿。

她的布鞋早就浸透了,遂脫在了外頭,赤腳進了大殿。

安敞歪躺在一隻蒲團上,兩腿大劈著,懷中抱只木魚呼呼大睡,呼嚕震的天響。如玉以手抵額在佛前行過匍匐大禮,才自那溫軟綿密的紅毯上悄聲走過去,喚道:“法師!”

安敞掀了掀眼皮,未幾又起了呼聲。

如玉等了許久見他不醒,膝行到那擺著各類瓜果,點心,燃著香油供燈的供案前,持那杵猛敲一聲磬,金石之音驟起,安敞才猛得驚醒了過來。如玉上前問道:“法師,你可替我給沈歸送了信不曾?”

安敞摸著燙了戒疤的光頭搖頭:“不曾!”

如玉疾步走到他面前,咬牙道:“我這些年給佛菩薩添的香油,都進了你的肚子,你爲匪爲禍,殺人吃肉,我也沒到秦州府告發過你,爲何不能幫我一回?”

安敞摸著自己的光頭站了起來,鬆臂揚脖子,寬肩闊背一身僧衣,整個人擋住了大殿門外透進來的光線,低頭看著面前的小婦人,笑道:“我的好如玉,你將來是能做皇后娘娘的,我和沈歸都得替你擡轎子,急急的嫁人作甚?”

如玉厭惡這魯莽又無智的假僧侶,真土匪,抑著惡氣道:“我不嫁他,難道嫁給虎哥?還是嫁給金滿堂?”

安敞使勁兒舒著雙臂,舒的骨節咯咯作響:“跟著我,你能做皇后娘娘。而你,只須將你祖父當年交你保管那東西拿出來,皇后娘娘,你就做定了。”

聽這話,幾年了,他仍還賊心不死了。陳家村是個獵場,持弓的獵人,綠眼睛的獵犬三面圍捕著,而安敞與沈歸,留著一丁點的希望與活路,妄想她鑽進去,好掏她的牛黃狗寶。

如玉氣的臉色慘白,細牙咬的錚錚作響:“我若果真有寶,能淪落到叫你這老不死的土匪肆意侮辱的田地?”

安敞在金漆鋥亮,慈眉善目三尊丈高菩薩的注視下,一步步走近如玉,恰似頭熊盯著獵物,他伸出粗手,遙指著殿外紛紛雨簾:“那東西,就在你炕上的櫃子裡藏著,我翻也翻過,看也看過,若不爲沈歸立逼著不準我動你,我便打暈你,搶了又如何?”

如玉挺氣胸脯針鋒相對,亦是指著雨簾外的陳家村:“好的很,你快快兒的去搶!”

安敞一隻大手已經呼了過來,卻又生生壓下,揮手道:“不是我不幫你找沈歸,他這幾日實在忙,顧不得回來。你回去準備幾件換洗衣服,後天晚上我帶你離開陳家村,帶你去找沈歸。”

如玉斷然搖頭:“不行,我不跟你走。你讓他回村子裡來找我,否則,我就跟張君走。”

“張君?”安敞笑著搖頭:“等他能活過明天再說吧!”顯然,他也未將那四六不搭的小里正放在眼裡。

出了山門,細雨猶還不住的下著。這一場春雨,貌似沒有十天半月是不會停了。

跟著安敞那個老賊出門,誰知要被他賣到什麼地方去。而知縣陳全猶還不知在打什麼鬼主意,這地方再好如玉也難再住得下去。她急切的需要一個能從陳家村出去的身份和途徑,可處處碰壁,找來找去,似乎仍是惟有那京裡來的小里正。

路皮都整個兒被下透了,踩得幾腳鞋子上厚厚一層泥,如玉灰心喪氣往回走著,沿途就碰上手裡撐著把破油紙傘的張君。如玉影響中也不記得他有這樣無賴一樣的笑過,笑的整個肩膀都在不停的抖著,他道:“看來沈歸是幫不了你呢?”

如玉自張君身畔走過,奪過他手中那把,將自己的塞給他,於雨中回頭,清似水的眸子在那微雨中瞇了瞇,勾著脣角那抹笑緩緩回頭,只一眼便勾的張君神魂馳蕩於天外。

她隨即於雨中輕步跑了起來。兩邊漫山坡上的麥苗青青,各類雜糧皆出了寸長的小芽兒冒著圓圓兩瓣萌脆新綠的小腦袋,臨近村子的時候,一處處成溝壟的菜田亦才新綠。她一路踏腳踩水進了村子,遠遠見虎哥在自家莊口上探頭探腦。

隨即揀起塊石頭遠遠砸過去,虎哥隨即縮了腦袋。她這才拐彎上了漫坡。

虎哥一溜煙兒跑回家,進門見他娘也在劈竹條編筐,連連叫道:“不防事,如玉是一個人回來的。”

虎哥娘起身甩著身上的竹屑,自己出門探了一回,見張君搭著把油傘慢慢往上走著,連忙低了頭,進門就拍了虎哥一把:“雖說他倆沒有一起回來,可走的是一條路,你不懂,那戲文上說,這年輕男女們不似我們村的成年人們,沒皮厚臉只知道尋個解急兒的去處,他們必定是往紅塵寺那地方已經會完了,才一前一後進村子。

那小里正如今十有八九要叫如玉給勾上了,若果真他倆上了一條船,咱們可得早點兒告訴你大伯,你大伯還指著如玉辦大事兒了,等他到時候升了官有了錢,我能做得節婦,咱們就是這一村的大地主,到那時,她如玉算個啥?我不但能給你娶得一房媳婦,就連妾,娘都能給你納幾個回來放在家裡。”

她見虎哥披了個斗笠就要出門,隨即又攔住了道:“既已經瞧見了,你今夜就別再出門。咱們上頭又沒田地,大雨天兒的你老往埡口跑,如玉瞧見就該防著你了。”

*

如玉上到澗溪處,眼瞧著坡下虎哥家院子裡再無人走動,轉身幾步跳上坡,貓腰便進了山窖,進窖才踢掉兩隻溼嗒嗒的鞋子,換了一雙她常備在山窖中幹活兒穿的草鞋,擡起頭纔拿五指梳攏著頭髮,隨即整個人便叫一身溼熱之氣的張君扳肩攬到了懷中。

他直接將她摁在山窖壁上,隨即覆脣下來,挑舌來尋如玉的舌尖,於脣齒間卷掃而過,悶的如玉幾乎要喘不過氣來。如玉側頭喘息了片刻,仍還叫他逐脣吻著,他漸漸呼吸熾烈,吃著那點香甜的舌頭,一回又一回的攪弄,猶還嫌不夠,只覺得滿身的燥熱欲盛,下面的小腦袋漸漸脹以到幾乎要爆了一樣。他滑脣到她衣服半溼的肩胛,在那裡蠕脣片刻,伸牙輕輕撕咬著如玉的的衣衽,嘴裡仍是輕喚著:“如玉!如玉!”

如玉緩緩伸手,摸索著,自己自掖下輕輕勾著衣帶。她這藍色的粗布大襟衣外層全溼,裡頭一股潮氣。

跟著師傅在觀中那幾年,張君曾讀過不少□□。他師父做爲一個喝酒吃肉時不時還要逛回妓院的火居道士,經文中夾一本色/情濃豔的□□實在太正常不過。

雖然沒有開船,但是中間發生了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我會發在微口口口博,所以你們得上那兒找了。

如玉連忙伸兩腳往外踢著張君,快快兒的掩上了衣襟,繫著衣帶揩著脣:“里正大人,這便是我如玉的誠意,婚書我今夜就可以填好,並且我會一直自己收著,如今我只問你,你的差事何時能完,咱們什麼時候離開陳家村?”

張君若是惱怒或者激動,臉便紅的如個小姑娘一般。他此時還未反應過來,怔了片刻,又愣了片刻,狼吞虎嚥一頓嚼,這時候才發現自己竟還沒嚼出味兒來,她又把那好東西給藏起來了。他往後退了兩步問道:“什麼誠意?”

如玉道:“願意嫁給你的誠意。可你也得拿出你的誠意來,一是告訴我你究竟爲何而來,與紅陳寺、沈歸之間又是什麼恩怨,再就是,出陳家村後,等到了渭河縣,你必須以此婚書到官府替我換出路引來。”

她邊說邊跳下案臺,一步步湊近張君,仰面看著他俊生生的臉兒由紅轉白,由白轉紅,抿脣一笑道:“我必得要拿到路引,才能與你做剩下的事情。”

只要有路引,那怕他會半路棄她,她也是有身份,有來歷的良民,隨便落根在某一處州縣城中,她都自信自己可以謀到生計。如今唯一缺的,就是能光明正大把她從陳家村帶出去的那個人。

張君又往後退了兩步,清著嗓音道:“你仍還是不肯信我,不肯信我會娶你,怕我果真睡完就走,或者要半路棄你,對不對?”

她不過是想以身爲誘,換一個離開此地的機會。

“不管你信不信,我是頭一回在一個婦人面前如此狼狽,無狀,失態,像個傻子一樣。”張君乍了兩隻手,忍著要暴走的抓狂:“所以,我一定得娶你回去,天長日久,早晚我要讓你知道我張君並不是像你看到的這個樣子……”

她見的,恰是他一生之中最狼狽,最無狀,最失態的時刻,張君不知該如何形容自己,目光掃到她眉目間還有微微的笑意,又補了一句:“我會尊重你,會永遠信任你,幫助你,如果可能的話,將來會也會盡我所能嘗試著去愛你,而如今所求的,只是你的一份信任,你能否給我?”

如玉提起自己溼透的布鞋,另撿了幾樣菜蔬準備回去做晚飯,直到要出門時才笑著說:“三月裡虎哥娘和陳貢等人到我家鬧的那一回,里正大人您請我吃飯,還說,只要我告訴你我是怎麼到這村子裡來的,你便會真心實意幫我,那時候,我是信任你的。

畢竟,但凡婦人,誰不寄希望於有那麼一個人,能解自己的急難,救自己於危難之中?

可如今既你也說咱們是交易,那就拿出你的誠意來,信任,要建議在誠信的基礎之上。”

“秦州是國之郡望,當今天子就是你們秦州趙姓。你祖父趙大目活著的時候是整個秦州唯一一個敢帶著商隊走黃州回紇境草頭達旦那條路的人。你今天這個樣子,我才認你是個秦州趙氏,天子宗族!”

張君亦走到山窖門口,轉身將如玉堵在窖門上,雙手輕按到她肩膀上,低頭在她脣上狠狠嘬了一口:“所以,在我拿出誠意之前,可以這樣……”

他雙手再使勁,又將如玉推到窖壁上,屈膝頂著壁將她放坐在自己大腿上,伸手在她胸前輕揉了片刻:“還可以這樣……對不對?”

如玉一手提著鞋一手抱著菜,咬牙罵道:“我不期你竟如此無恥!”

張君笑道:“反正最難堪最無恥的樣子都叫你看過,我就不防再無恥一點,畢竟你將來要做我的妻子,這臉面,天長地久我再慢慢拾回去。”

如玉好容易掙脫,咬牙出了山窖,這雨摒絕了一村的人跡,否則的話,她和張君整天前後腳的鑽山洞,保證得傳的流言滿天飛。

那小里正容樣好,家世好,性子也不差,若果真願意娶她,光是每天看著都能心情愉悅,至於愛不愛,實在關係不大。

*

入夜,渭河縣城。待月在樓下應付完秦州知府李槐,邊走邊擦著脖子,走到一半氣的摔了帕子哭起來。她自言道:“簡直噁心至極,還他媽做得八股進過金殿的進士,一州百姓的父母官兒。狗都比不得他的齷蹉下流!”

待雲雖住在瓊樓,卻甚少下樓待客。她聽到外頭待月的哭聲遂淨過手走了出來,攬過待月勸道:“這梯口兒上的,你這樣大聲吵嚷叫大官人聽見,又要責你罵你,能不能小聲些,要哭進屋哭去?”

待月仰著脖子湊近待雲道:“你可聞著什麼味兒不得?”

待雲聞到一股腥氣,屏息搖頭道:“滿身的酒氣,快快兒進屋泡個澡,揮散揮散酒氣去。”

待月邊走邊往下摔著衣服,恨恨罵道:“那秦州知府李槐簡直如條狗一樣,喝醉了就往我身上吐,吐我滿滿一身的醃攢東西,偏還不讓人洗,弄的我一身臊氣酒臭氣,叫我如何能忍?”

待雲兩把推她進門,隨後便進了自己房間。

待月推門,見張君在窗邊站著,連忙合上門,跪在門上:“屬下見過大人!”

張君示意待月過去,遞給她那一沓宣紙,另附上幾張銀票道:“待月姑娘,今日來此,我所爲卻是私事。你明日去趟秦州城,照著這宣紙上的首飾樣式,替我打一套頭面首飾出來,費用不是問題,但你必須盯著銀樓完全打好之後,要親自帶回來,三日之後,我來此取!”

他說完便起身,翻窗而出,於下面二層的瓦脊上走了。

待月仍還跪伏在地上。身後的屏風輕響,金滿堂是自送水的隔間穿臥室進來的。他坐到那方纔張君坐過的羅漢牀上,細細白白一隻綴滿晶鑽的小手輕撥著張君留下的宣紙,邊看邊嘆道:“不愧是探花郎的手筆,首飾都能畫的如此精妙。這二公子沒有他哥哥的雄才韜略,一顆心都撲在女人身上,如今且叫如玉玩著他去,咱不著急攆他走。

至於安敞這個老賊,黃頭回紇早死絕了,他永遠不可能翻身。

也罷,你先應付著這小張君,我替寧王送信去,叫他派人趁安敞帶璽出寺的時候,奪下來。”

待月面無表情,僵硬的跪著,應道:“是!”

*

天總算放晴了。張君回到陳家村的時候已交四更,此時還是濃黑天色,他一路走的兩腿皆溼,站到如玉家院外,便見如玉站在滿地桃瓣中,正在低頭拿牙刷細細刷著牙齒。她要餵雞餵豬,雨停了還要幹農活兒,所以起的早。

此時四周再還無人,張君轉身進了如玉家的院門,推門進了她所住那西屋,屋中亦未點油燈。張君抹著炕沿坐了,滿屋子如玉身上的桂花氣息,不過片刻,她默聲走了進來,於黑暗中十分熟絡的,到炕櫃上去摸梳子,摸到之後便坐在炕沿上,解發開始梳頭。

屋子裡多了一個人,氣息自然不對。如玉才覺得有些不對,張君整個兒便撲壓了下來。如玉自然連踢帶打,就算於黑暗中,她也一下子察覺出是張君來。安康眼看就要起身,廳屋還睡著個安康老孃,這外鄉來的男子大搖大擺竟就進了她的屋子,如玉氣的兩手捶著,咬牙罵道:“登徒子,潑皮,你比老皮皮還不如!”

張君被罵成了老皮皮,自尊上有些受不下來,鬆了手道:“你說過,在我考慮清楚之前,是可以這樣的。”

如玉不清楚這張君是真傻還是假傻,起身才準備要罵,便聽窗外安康喊道:“嫂子,我早起不用吃飯,拿塊饃就走,你再睡會兒!”

這小子一路溜出門,連院門都替如玉關上了。

如玉索性拆散了頭髮,坐起來道:“里正大人,你如今竟連些微的廉恥都不存了麼?我是想依仗你出這陳家村,可還沒有到任你魚肉,隨便就會放你入我臥房門的地步,你即刻給我滾出去,否則我就吵嚷出來,大家一起丟臉。”

張君不像這些鄉村人能適應黑暗,他自掏火絨出來點著瞭如玉置於炕櫃上的燈盞,從懷中掏出當日柳生來時所帶的銀票,悉數壓到了那炕櫃上,用銅鏡替如玉壓好了,手指摩梭過她新勾的那株桃花,笑道:“我知你總不肯深信我,但我是真心實意要娶你做妻子的。你若寫好了婚書,就給我看一眼,我倉惶不及備聘禮,只有這些銀票,你到渭河縣城金滿堂的錢莊就可以兌換成銀子,供你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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