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悅沉默,一夜無眠,第二天,黎落落還在熟睡。電話聲音響起。
“黎落落,我把杜悅霖帶給你?!敝皇呛唵我痪涔?,沒有情緒起伏,平靜的像一潭死水。
黎落落沉默片刻,最後只是輕輕應答一聲?!班?,好。”
電話掛斷,莫鑫已經醒來,將她重新摟入懷中?!霸觞N了?”
“杜悅霖會來我們家,以後我們就有三個小孩了。”黎落落笑著,想要掩去自己內心的難過。該怎樣說自己心裡複雜的心理感覺,明明覺得很想讓杜悅霖來自己的身邊。可是當杜悅做了這個決定以後就已經表明,她再也不會回頭了。
“落落,不要難過,這是她自己的選擇。既然已經改變不了她的思想了,那就把對杜悅霖的傷害降到最低,這纔是我們現在必須做的?!蹦伍_口,語氣平穩,現在已經決定了,一切都已經不能按照他們想象中的去進行了,所以只有忍受。
窗外原本明亮的天暗淡下來,似乎有一場大雨即將落下。
杜悅在餐廳裡看著杜悅霖,兩人一直沉默,她既希望看到黎落落的身影,又害怕看到黎落落的身影。
看著杜悅霖那張越長越跟杜林相似的臉,陷入了沉思,腦海裡響起一個聲音?!胺攀职?,杜悅?!?
熟悉的聲音,她想繼續聽清楚,耳朵突然一陣耳鳴,她睜開眼,看見杜悅霖的眼睛已經往外看去。莫鑫一手摟著黎落落的肩膀向這個餐廳走來,所有的一切都該結束了。
杜悅霖握緊手中的照片,心裡有些打鼓,悄悄的擡頭去看杜悅,可是看到了只是一張陷入沉思的臉,而且,她思考的應該不會是自己吧。他突然覺得難過,曾經在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那種心裡的欣喜感讓他覺得癡狂,可是現在,一切都已經晚了。早就已經不是以前的場景了。
杜悅也擡起頭,兩人剛好四目相對,一雙清澈的眼睛對上一雙渾濁不堪的眼睛。杜悅開口,支支吾吾?!皭偭亍?
“媽,我跟黎落落阿姨特別熟的,而且我很喜歡莫小寶,我想跟他們在一起我也回快樂的,就是你,一定要保重好身體?!倍艕偭乜粗杂种沟臉幼樱瑩屜乳_口,語氣平和。
杜悅嘆了一口氣,看著他額頭上的傷口,眼睛溼.潤了?!皭偭兀瑢Σ黄稹!?
“沒有對不起,我不記得爸爸長什麼樣子了,可是我覺得何叔叔很多時候就像我的爸爸,我想爸爸一定是很優秀,所以媽媽才那麼愛他。這些,我都明白?!倍艕偭亻_口,今天的結局不是最好的麼?就算他想開口留下來又怎樣很多時候根本就是由不得他選擇的。
外面的雨開始傾盆而下,黎落落和莫鑫在街上奔跑起來,有大雨淋溼了他們的的身體。莫鑫有些自責,他應該帶傘的。
“早知道就帶傘了,你看你,已經溼透了?!彼恼Z氣裡全是自責,就算開車來,也不能在大街上停車。
“沒事,沒事。也沒淋多少雨?!崩杪渎湫χ约河行?潤的頭髮,大概在莫鑫的心裡,自己是一個連沾了雨水都會生病的人吧。
“再說,我也沒有那麼嬌氣啊?!崩杪渎錈o奈,語氣裡帶著笑意。
“好好好?!蹦稳嗳嗨耐纯?,把她帶進餐廳。悠揚的美國鄉村音樂很吸引人,隔著幾個位置黎落落就看到了杜悅。杜悅霖面對著她,明顯的身體有些僵硬。
她走過去,看著杜悅,還沒有來得及開口,兩個人一對視,便再也沒有過多的言語啊。
“我把悅霖帶給你,等過段時間我去接他?!边@種沉默過了好久,杜悅打破了這種沉默。
“嗯,好。”黎落落看著她,只是簡簡單單的兩個字。杜悅霖衝進黎落落的懷裡,頓時眼睛裡的淚水救出來了,只是哭著,沒有一句話。
黎落落很心疼的抱住他,看著他額頭上的新傷,有些難過,大概杜悅也害怕會傷害到她吧,或許她已經開始傷但她了,所以必須減少這種傷害才答應把她帶給黎落落。
“沒事了沒事了,都好了一起的都好了?!崩杪渎浒参恐?,隨後莫鑫將杜悅霖抱緊懷裡,六歲的孩子,不過是一個需要向父母撒嬌的年紀??墒?,在杜悅霖身上,六歲的他已經懂得了太多太多。早已經超越了那些東西。
“現在雨很大,我們先在這裡歇一會兒。”莫鑫提議,外面的雨真的很大,如果現在出去只怕是會被淋成落湯雞。
“嗯好?!彼膫€人一起做在餐廳裡,彼此都能看到,卻又似乎像不認識一樣。
原本哭泣的杜悅霖停止了哭泣,開始講起了他覺得有趣的事情。“黎阿姨,你不知道,有個……”他講的眉飛色舞,逗的黎落落哈哈大笑??墒窃谟喙庵校偸怯幸鉄o意的去看杜悅的臉。
莫鑫的心裡一股心疼,這個孩子命太苦了,在這裡待的越久,看著杜悅越久,杜悅霖留給她回頭的機會時間久越多吧,可是,杜悅真的會放下自己所在乎的東西去好好跟杜悅霖相依爲命嗎?
答案很肯定,一直等到雨停,牛排吃完,杜悅都沒有再多說一句話。
“雨停了,我們走吧?!崩杪渎溟_口,杜悅霖從椅子上走下來,莫鑫也點點頭,沒有再說話。
他們牽著杜悅霖離開,杜悅始終沒有說一句話,背對著他們,在離開的一剎那,杜悅眼睛裡的淚水大顆大顆的落下。
杜悅霖一步三回頭,他在想,只要他的媽媽多說一句話,他都會義無反顧的留下來跟著她,可是一直的等到出了餐廳們,都沒有聽到這句話。心裡的某個東西突然斷掉了,一切都已經木已成舟了。
走在天橋上,那間餐廳消失在他們的視野裡,杜悅霖放聲大哭起來就算引來了周圍異樣的眼光也沒關係。
黎落落也沒有過多的干預,該讓他好好釋放一下,或許這一次離開以後,再一次看到他母親的場景,真的很難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