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dāng)然沒有把長生樹的下落告訴她。”外婆繼續(xù)說。“我曾經(jīng)發(fā)過誓，絕對不說出長生樹的下落。”

“那後來發(fā)生了什麼事？你是怎麼對付過去的呢？”我好奇地問。

外婆說。

當(dāng)晚她親眼看到，阿龍給馬三爺解了屍蟲蠱。

確認(rèn)馬三爺沒什麼事之後，她纔跟阿玲離開了村裡，然後在城裡找了個地方住下來，休息一晚上後纔出發(fā)。

她從一開始，就不打算把長生樹的真正下落，告訴阿玲。

她之所以這麼說，就是爲(wèi)了分開阿玲跟阿龍，然後各個擊破，尋找活下來的機(jī)會。同時，她還要找人皮紙。

這個東西對於人皮剪紙師來說，太重要了。

於是，外婆帶著阿玲東奔西走，南來北往。

她故意說，曾經(jīng)在某個地方，見到過長生樹。但是，走了幾個月，等到了那裡之後，一看，根本沒有長生樹。

外婆就解釋說，可能是被人給毀了。

因爲(wèi)知道長生樹的人，還是有的。而且，在尋找長生樹的人，也不少。

所以，阿玲雖然有點(diǎn)懷疑外婆是不是在說謊，但也無可奈何。

可這樣的辦法，最多隻能用一次。

要是再用，阿玲就會非常起疑，不再被外婆牽著鼻子走了。

藉口很多，隨時都能找到。

就這樣帶著阿玲轉(zhuǎn)了小半個中國，一年多過去了。

一次，外婆又帶著阿玲到了另外一個地方。

到了之後，她指著一棵有點(diǎn)像是長生樹的樹木，跟阿玲說：“那就是長生樹。”

阿玲非常高興。

她急急忙忙地跑過去看，滿心歡喜。

但仔細(xì)一看，樹上沒有果子。

於是，阿玲非常失望和詫異，連忙問外婆：“長生樹上，不是有長生果嗎？這怎麼沒有啊？”

“每一棵長生樹，只能結(jié)一顆長生果。現(xiàn)在樹上沒有長生果，說明已經(jīng)被人債去了。”

“那它什麼時候再結(jié)？”阿玲馬上又問。

“我不知道。”

“你怎麼會不知道？”阿玲不相信。

外婆解釋說：“長生樹從幼苗開始，到長成樹木，開始結(jié)出第一顆長生果，前後要花十年的時間。第一顆長生果結(jié)出來後，如果三天之內(nèi)沒有被人摘走，一天之後就會徹底腐壞。”

“正常情況下，長生果腐壞之後，要再過三年，才能結(jié)出第二顆。可要是被人摘走，吃了，那就只有等到，吃下長生果的人死去。這棵長生樹，才能結(jié)出第二顆長生果。”

聽到這裡，阿玲馬上又問：“那這棵長生樹的長生果，是自己腐壞了，還是被人吃了？”

“看這個情況，應(yīng)該是被人吃了吧。”

“那到底是誰吃了？”阿玲連忙又問。

“這個我怎麼知道？”

“那就找那個人啊。這旁邊有個村子，會不會是那個村子裡的人吃的？”阿玲這個時候，已經(jīng)失去理智了，一門心思地想找到吃下長生果的那個人，然後殺了他，讓這棵長生樹重新結(jié)果。

但她就沒有想過。

即便你找到了那個人，然後殺了他。這棵長生樹，也還需要三年才能重新結(jié)果。更何況，這還是一棵假的長生樹，根本不會結(jié)長生果。

而外婆之所以故意騙阿玲，就是想在這個村子留下來。因爲(wèi)，她已經(jīng)打探到消息，說是這個村子裡，有人賣人皮紙。

當(dāng)天，外婆跟阿玲就進(jìn)了村。

村裡人不多，就幾十戶，總共只有兩三百人。

人雖然少，可想找出來是誰吃了長生果，難。

進(jìn)了村，阿玲逢人就問：“村口那棵樹結(jié)的果子，是誰吃了？”

她想的是，只要自己這麼問，要是有人知道，一說出來，不就能找到那個吃長生果的人嗎？

可是，對於村裡人來說，她和外婆是陌生人。

大多數(shù)人，是不願意回答陌生人的話。而且，村裡人壓根也不知道，阿玲在說什麼。

村口那棵樹從來不結(jié)果的，誰會吃啊？

所以，阿玲連續(xù)問了很多人，一個個村民，要麼是搖頭表示不知道，要麼是不回答，更甚者，會用狐疑的目光看阿玲。

一天下來，阿玲沒有問出個所以然來，很不高興。

但事已至此，她也無奈，只能繼續(xù)問。

當(dāng)天晚上，她們住在了一戶看著很老實(shí)的老兩口家裡。

外婆住在這老兩口家裡，是有原因的。

她聽說這老兩口本來有一個兒子，叫大牛。

這個大牛，可真是對不起這麼個勤快的名字。

他好吃懶做，還喜歡喝酒。每次喝多了，就耍酒瘋，拿自己媳婦出氣。

他媳婦本來是懷孕了的。結(jié)果有一次，大牛喝多了，因爲(wèi)一些瑣事，心裡很不痛快，罵罵咧咧的。

媳婦對他挺好的，就勸他少喝點(diǎn)，傷身體。然後還勸他早點(diǎn)睡，明天還要給人幹活。然後她還勸大牛，幹活的時候，認(rèn)真點(diǎn)，踏實(shí)點(diǎn)，多掙點(diǎn)，給孩子存點(diǎn)錢。

這應(yīng)該說很正常吧。

但是，大牛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對勁，居然當(dāng)場就罵他媳婦：“你是不是跟你老子一樣，嫌我沒本事，掙不了錢？”

他媳婦嚇了一跳，心裡也很害怕，連忙說：“不是這樣的。我是覺得，以後孩子出生，要花錢。現(xiàn)在多掙點(diǎn)，免得以後要用錢的時候沒有。”

“還說不是嫌我掙不到錢？”大牛的火氣更大了。

喝多了，耍酒瘋的人，是根本不講道理的。

大牛抓起碗筷，直接就朝他媳婦砸了過去，一下子就把他媳婦的腦袋砸破了，流了血。

他媳婦痛哭了出來。

老兩口聽到自己兒媳婦哭了，就跑來看看到底怎麼回事。

一看，嚇了一跳。

他們老兩口趕緊護(hù)著自己的兒媳婦，然後責(zé)備大牛：“你是不是瘋了啊？你媳婦懷孕呢，你打她幹啥？”

“你們不要管，這個臭娘們，我非打死她不可！”大牛一把推開了自己的老父親，衝過去，就打他媳婦。

大牛的老母親根本攔不住，也被推倒在地上，摔了個七葷八素。

就這麼著，大牛把他媳婦毒打了一頓，結(jié)果孩子給打沒了。而且，他媳婦因爲(wèi)流產(chǎn)，還丟了半條命，差點(diǎn)就死了。

這麼一鬧騰，孫子沒了，大牛的老母親跟老父親，就給活活氣死了。

之後，大牛的岳父母，也把自家女兒帶走了。

這個人家，還怎麼待下去啊？

大牛的老父母，心裡不放心自家兒媳婦，死後鬼魂不肯走。

但他們的兒媳婦已經(jīng)被孃家人接走了，不可能回來了。

所以，老兩口的鬼魂，就一直留了下來，變成了地縛靈。每到晚上，他們就會出來，還是像生前一樣，忙前忙後。

而大牛也被自己的老父母，給嚇得跑出了村子，不知道去哪兒了。

這個房子，就成了村裡最有名的鬼屋，沒人敢進(jìn)來。哪怕大白天，村裡人也不敢進(jìn)來。

外婆住進(jìn)來，就是想收服這對老夫妻鬼魂，然後問他們一些事情。

不管怎麼說，他們老兩口也是當(dāng)?shù)厝寺铩６遥€是鬼魂。

如果找到人皮紙，再加上這老兩口的鬼魂，外婆想擺脫阿玲，豈不是容易多了？

趁阿玲睡著，外婆起來了，去找那老兩口鬼魂。

她答應(yīng)幫老兩口找到他們的兒媳婦。之後，她就問老兩口，村裡誰家的門前，會把一把剪刀？如果現(xiàn)在沒有。那以前有沒有？

老兩口是本地人，土生土長幾十年了。

所以，老頭兒馬上就說：“有一個，是村東邊的劉瞎子家。但是，他已經(jīng)好多年沒有掛出來了。”

“那你能不能幫我去找劉瞎子，讓他送一點(diǎn)貨過來？”

“啥？”老頭兒聽不懂。

外婆連忙說：“你見到劉瞎子後，就問他，有沒有三層紙？他要是回到你，你拿三層紙幹啥？你就說，有人告訴我，身上的皮受傷了，要三層紙補(bǔ)一下。如果他問你要幾張，你就說，二兩。”

說著，外婆從身上摸出來一些鈔票，遞給老頭兒：“這是錢，他把紙給你後，你把這個交給他就是了。”

“啥意思？”老頭兒還是一臉懵。

外婆怕老頭兒記不住，就乾脆把這些話寫下來，交給他，讓他交給村東的劉瞎子。

老頭兒照做了，這個他會。

後半夜，老頭兒回來了，果然帶來了二兩紙。

得到那些紙之後，外婆非常高興，找了一年多，終於找到人皮紙了。

她立刻動手，準(zhǔn)備先解掉自身的屍蟲蠱。

但是，她一下剪刀才發(fā)現(xiàn)，這人皮紙，是假的！

而正在這個時候，一個笑聲忽然傳了進(jìn)來：“我說老王頭兒怎麼會拿著紙條來向我買人皮紙。原來，是有一位人皮剪紙師啊。呵呵，失敬，失敬！”

外婆一扭頭，馬上看到了對方。

來人矮胖矮胖的，一隻眼睛瞎了，只睜著另外一隻眼睛，而且嘴巴有點(diǎn)歪，鬍子拉碴的，很邋遢。

“我已經(jīng)給了錢，你卻賣給我假貨，也太不講規(guī)矩了吧？”外婆很生氣。

“那些的確是人皮紙。只不過，因爲(wèi)放了很多年，失效了。如果你想要真的人皮紙，只要你答應(yīng)我一個條件，我就雙手奉上，絕不反悔！”

外婆心裡很煩躁。

可事已至此，她也別無選擇，只能問：“什麼條件？”

“很簡單。我這身體，出了點(diǎn)小毛病，想請你幫忙給治一下。”說著，劉瞎子把上衣脫掉了。

外婆一看，非常吃驚。而當(dāng)她跟我說了劉瞎子的情況後，又換我大吃一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