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方把南寧和李岑叫醒,然後一齊來到林子裡,只見蘭花正驚恐萬狀的看著大家,夜裡爲防止她突然醒來吼叫,所以用布堵了口。老方上前說道:“蘭花,我們有事要問你,你要老實回答,現在我給你把布拿掉,不要吼叫,你也不想你爹爹看見你這個樣吧。”
蘭花點了點頭,老方將她嘴裡的布扯了出來,然後問道:“趙勇是不是你害死的?”
蘭花一付茫然的樣子,彷彿根本不知道老方在說什麼,這時李岑問道:“昨天晚上,你都幹了些什麼?”
蘭花道:“睡覺,然後醒過來就被你們綁在裡,李叔,方叔,你們爲什麼要綁住我啊,快把我放了,快放了我啊。”
嘴挺硬,什麼都沒做過,李岑皺了皺眉,於是又道:“可是,昨天晚上,我們所有的人都看見你跟李濤在一起。”
“沒有,我沒有跟他在一起,我一直在家裡睡覺,真的,方叔,你相信我吧。”
南寧道:“蘭花,你不用再狡辯,昨天晚上,我們的確看見你跟李濤在一起,難道我們所有的人都看錯了嗎?”
“我,我,我那麼晚了,跟李濤在一起做什麼呀?”
南寧一愣,做什麼,這事兒他還有點不好意思說出口呢,這蘭花是真不記得,還是裝瘋賣傻?老方是過來人,他道:“你當時跟李濤睡在一起,並且,當我們趕到的時候,你正在咬他,如果不是我們來得及時,李濤恐怕就跟趙勇一樣,被你害死了,快說,你到底是如何將趙勇害死的?”老方突然聲厲俱厲的喝道。
蘭花全身駭得一抖,突然哇的一聲,竟嗚嗚的哭了起來,這時,李濤不知從哪裡鑽了出來,衝上前,一把抱住蘭花,衝著老方他們大聲叫道:“你們一定是弄錯了,蘭花絕不會是兇手。”
老方沒想到他會跟來,臉色一變,沉聲道:“濤兒,我先前給你說的話都忘了嗎,我們並不想屈打成招,可是,你應該也聽見了,她方纔說昨晚一直在家睡覺,這明顯就是抵賴,你還相信她嗎?”
李濤聞言一震,是啊,蘭花昨晚明明跟自己幽會,怎麼矢口不認呢?他向外把蘭花輕輕的推了推,蘭花突然一把將他摟住,大聲道:“李濤,救救我!”李濤一嘆,眼中竟流出了眼淚。
他輕聲對蘭花說道:“蘭花,你就如實告訴他們,昨晚跟我在一起,沒有什麼的。”
蘭花哭著道:“你怎麼也跟他們一樣,硬說我跑出來了,我明明在家睡覺,一醒過來,就被綁在這裡,李濤,你要相信我。”
李濤呆呆的看著蘭花,這到底怎麼回事,其他人的心中也升起了疑惑,象這種抓住都不承認的,就是江洋巨盜也做不出來,除了一種人,瘋子,她真的是完全不記得當時發生的事。
難道蘭花是瘋子?
南寧一直緊鎖著眉頭,這件事好怪,蘭花從小在山中長大,應該沒有那麼多鬼心眼,更不會演得如此逼真,難道事情真的另有原因?可事實確鑿,並無半點疑點,要麼蘭花就是一個瘋子,只是平時看不出來而已。南寧將李岑和老方叫到一邊,將自己的想法跟二人交流了一下。李岑是老江湖,自然也看得出來,剛纔蘭花的那一番表情並非做作,心中也是大惑不解。
大家都有點犯難了,老方雖然懂些醫術,但瘋癲病他卻一竅不通,既不知如何治療,也不知如何癥斷。南寧也是一樣,他只記得在現代醫院裡,判斷一個有精神是否失常,通常會問對方一連串的問題,但問些什麼,就不知而知了。
老方道:“其實根本就不用審,我敢百分之百的肯定她就是害死趙勇的兇手,因爲那牙齒的寬度完全一樣,並且,咬得部位都是脖子,不是她還能是誰?”
南寧想了一下道:“你們還記得嗎,當時我們看到她時,那兩顆牙齒又尖又長,把她按住時,牙就縮回去了。這樣,我們再等一晚,看她有沒有變化,我知道有一種狼人,在月夜會變身成狼,就象她這一樣,如果她真的是狼人或其他野獸所變,到時一定滅了她。”
老方驚異的道:“狼人?你什麼時候見過,我在東山村從來都沒聽過,你又怎麼知道的?”
現在可不是解釋狼人的時候,南寧隨便編了個謊話支吾過去,李岑道:“那依你的意思,現在是把她放了?”
老方立即表示反對,不能放。南寧想了想道:“那就暫時不放,但卻不能找個合適的理由,騙過那老頭纔是。”李岑道:“這個我來說,今天就讓李燕守在這裡,到時我就說兩個姑娘出去遊獵去了,一天兩天,想他也不會生疑。”
南寧點了點頭,又道:“還有一件事,就是抓緊時間把那飛雨公主和老頭搞清楚,我總覺得這兩個人有很多事瞞著我們。”
李岑道:“好,這件事
我去辦,待會回去,我就找老頭談談。”
老方道:“那屋裡有殺氣的事也好好問問,要不要我跟你一起去。”李岑喜道:“正好,問話嘛,就是要能說會道的人才好問出來。”
李岑看了看那邊,只見李濤正和蘭花相偎相依,不由一聲長嘆,說道:“老方,你先把李濤支開,我們給蘭花換個地方,免得他在這裡,自己難受,也怕他一時情動,犯下錯來。”老方點了點頭,走過去,把李濤叫到一邊,慢慢的開導,最後總算做通了他的思想工作,依依不捨的離去了。
李濤一走,大家立即給蘭花換個地方,蘭花掙扎著不願意,可老方是個政工專家,他說道:“蘭花,如果你想跟李濤儘快的在一起,就要配合我們,你配合的越好,我們就查清得越快,只要你真的沒做害人的事,我們一定會立即放了你。”蘭花是個明理的人,聽老方這麼一說,便不再掙扎,順從的跟著國貞他們走了。
蘭花一送走,三人立即出了林子,回到小屋,敲響了門。
老頭打開了門,自從昨天李岑他們闖了門之後,他就再沒什麼好臉色了,想必一直耿耿於懷,老方是個萬事和,他笑嘻嘻的道:“大爺,我們在這裡住這麼久了,多有打擾,今天日頭不錯,不如大家坐下來慢慢聊聊。”
老頭冷冷的道:“沒什麼好聊的。”說完就要關門。
老方突然道:“是這樣,你女兒蘭花跟我們一個小夥子好上了,兩人準備成婚,這事可要我們溝通一下啊。”
南李二人紛紛佩服老方的急智,也佩服他大言不慚,明明把別人的女兒綁了起來,還在這裡跟她爹爹談婚論嫁,真是笑裡藏刀的人啊。
老頭聞言果然停下了,盯著老方看半天,然後慢吞吞的道:“你剛纔說什麼?”
老方貼在他耳邊道:“你女兒蘭花,跟我們小李好上了,我們要準備給他們辦喜事,以後啊,我們就是親家羅,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喲。”
李岑在一旁也幫腔道:“是啊是啊,以後咱們都是親家了,過去有些得罪之處,就讓它過去吧。”
老頭似乎十分高興,眼裡有了絲絲閃光,他突然轉身向屋裡跑去,大聲叫道:“公主,郡主她有心上人了!”
三人一聽大駭,郡主,難道蘭花是公主的女兒,前朝的郡主?那這個老頭顯然不是蘭花的爹,哪有叫自己女兒爲郡主的,南寧一下便猜到,這個老頭可能是當年宮中的太監,怪不得說話有點陰陽怪氣。
不一會兒,老頭就從裡面跑了出來,連聲道:“幾位請進,公主召見。”國都沒有了十幾年,他還是當在宮中一樣。三人暗喜,正好藉此機會一探究竟。於是也不推辭,舉步便向屋內走去。
李岑上次是經歷過一次的,所以事先將勁氣佈滿周身,而南寧和老方卻只是聽說,親歷還是頭一遭,心裡七上八下。突然,老方卟通一聲,跪在地上,全身發抖,竟再站不起來。南寧也在那一霎間感到一股重壓,壓得他心臟都快要停上跳動,他猛的將心態一調,恍若手執利箭一般,氣勢頓時佈滿全身,那股重壓消去大半。
這時老頭連連道:“對不起,對不起,把這玩意兒給忘記了。”說完,跑到堂上,只見那牆壁上掛著一把灰塵樸樸的寶劍,老頭將它摘下,放進裡屋,拿了一塊紅布蓋上,堂內的殺氣頃刻之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老方呼的一下站了起來,卻是一頭的大汗,筋骨痠軟。老頭賠禮道:“一時大意,忘記了它,讓各位受驚了,快請,公主在裡面等著呢。”
三人進到內室,只見飛雨公主裝戴整齊,雖然只是素裝,但仍掩不住她全身上下的驚鴻之勢。南寧和老方只見得第一眼,便知道李岑先前沒說假話,這人的確就是飛雨公主,因爲那種自然形成的威勢,是任何人都學不來的。
飛雨公主顯然心情極好,三人剛坐定,她便急不可待的道:“蘭兒喜歡的是誰,你們快告訴我。”
老方道:“回公主,是李濤。”這廝被飛雨公主的氣勢一震,說話竟也文縐縐的起來。
“李濤,十八子的李,波濤澎湃的濤,是這兩個字嗎?”飛雨公主的話說得很快,想是心裡十分激動。這也難怪,若不是南寧他們這次到達這裡,蘭花怕就是沒有來娶,最後只能孤獨到老,死葬這一片山野了。真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若放在當年人族鼎盛之時,蘭花以郡主之尊,加之母親貴爲飛雨公主,天下男兒可任由她挑,任由她選,可如今,能找到李濤這樣一個小山村的農夫,就算是祖上燒香積德,萬幸又萬幸的天大喜事。
老方點頭道:“是。”心裡卻有幾分慌張,南寧和李岑也是一樣,蘭花現在正被他們綁著呢,現在卻坐在這裡跟她孃親談婚論嫁,這事要捅穿了,都不知
如何收場纔好?
飛雨公主露出一個笑臉道:“大家別緊張啊,咱們馬上就要結成親家了,都隨便一點,長福,你快去給三位泡壺好茶來。”老頭應聲走了出去。
南寧乘機問道:“公主殿下,那柄劍是怎麼回事,好嚇人,剛纔我全身骨子裡都滲著涼氣,就象做了個惡夢一樣。”
飛雨公主道:“那把劍可不一般,乃是當年我國赫赫有名的戰魔劍,曾斬下數萬敵人頭顱,所以此劍非比一般,凡它所在,百獸莫侵,人就更不用說了,你們還算身體強壯,若是弱上幾分,怕當場就會倒地。唉,它也有十多年不曾飲過血了,沒想到戾氣居然還是如此強烈。”
南寧這才明白,原來他們三人能在這大山之中安身,不受衆獸侵犯,完全靠的是這把戰魔劍,並不是跟妖魔鬼怪相關,南寧知道,一把刀殺得人多了,自然有就煞氣,能驅兇避邪。記得以前自己家裡鬧鬼,老爸就曾向人借了把殺豬刀放在家中,還真的管用,何況是殺過萬人頭顱的寶劍?
這時,老方和李岑跟飛雨公主開始了一番長談,今次以婚事爲由,雙方距離拉近了許多,飛雨公主再不象上次那麼冷漠,興致勃勃的講起了當年人族鼎盛之時,王國的繁榮強大,眼睛裡現出了多年沒有的光芒。而李岑當年也是走南闖北的人,知道的也不少,跟飛雨公主正好搭上了對,兩人你一句我一句,談得十分談機,而老方就是一個最好的聽衆,不時恰到好處的插上一兩句話,讓氣氛持續保持熱度。
突然,南寧說道:“公主殿下,能不能把讓我看看那柄劍?”
飛雨公主微微一怔,說道:“你倒有些膽識,別人見了那劍,躲都來不及,你爲何還要看它?”
南寧道:“我只是相見識見識這把戰魔劍,能飲數萬敵血,想必不是凡品,男子漢生當爲人傑,死亦爲鬼雄,一把劍都怕,那還做什麼大事?”
飛雨公主先前見他身材健碩,舉足投止間自有一股威勢,頗有自己當年諸愛將之風,心中就暗生了些許喜歡,現在又聽他話說得豪壯,就更是對南寧暗賞不已,於是道:“長福,去把戰魔劍拿過來,讓這位少年英雄看看!”
長福取來戰魔劍,遞到南寧手中,上面仍用紅布包著,南寧看了老方一眼,笑道:“老方,坐遠點,我要揭布了。”老方不服的道:“你都不怕,我還怕麼?”在外人面前,他還是挺要面子的。但話一說完,就起身坐到李岑的左手邊,笑道:“我這把老骨頭經不起折騰,還是穩當一點的好。”一屋人都被老方的風趣逗樂了。
南寧平神靜氣,用手捉住紅衣一角,猛的一掀,只見一柄帶鞘寶劍,鞘上紋著奇異的花紋,古香古色,讓人一見就知不是凡品。但奇怪的是,此時戰魔劍並沒有現出它的威勢,就象一把普通的劍一樣,靜靜的躺在南寧的手中。
飛雨公主忍不住讚道:“好,真是英雄出少年!就連戰魔劍都服了你,如果不是因爲我們需要用它來震懾羣獸,一定就送給你了。”
南寧忙道:“多謝公主誇獎!”說完,又‘嗆’的一聲,將那劍拔了出來,只見一道奪目的光芒在屋內爆開,但卻又在瞬間湮滅。老方坐在椅子上大叫一聲,象是受了傷,南寧急忙將劍放回鞘內,急道:“老方,怎麼啦?”老方道:“別拔了,我受不了。”
飛雨公主道:“想是這劍多年未飲人血,所以見了生人,便有些狂暴。”
南寧一驚,疑道:“照公主所言,這劍能擇人而噬?”
飛雨公主點頭道:“不錯,不然長福跟蘭兒豈不是被它所傷?以前我就發現它有一些奇異的地方,有時手中握住它的時候,就象是自己的左膀右臂一般,那種感覺非常奇妙哩。”
南寧皺著眉頭,突然心中一亮,有些明白是怎麼回事了,但現在下結論還爲時過早,還要做進一步的調查,方能確定。他將手緊緊的握在戰魔劍的手柄之上,雙目微閉,細細的體會手與劍柄結合的地方。突然一股寒意從劍上傳來,一下從手掌傳至整條手臂,只一息之間,整條手臂都象失去知覺一般,而手卻越握越緊。
南寧正在驚駭之中,那戰魔劍驀的一跳,竟借他的手豎了起來,然後向旁一穿,向著李岑刺了過去。李岑大驚,雙手在椅扶手上一拍,人已騰空而起,這一劍險險的從他腳下擦過。可老方卻是坐在他旁邊,戰魔劍竟直直的向著老方而去,老方可沒有李岑那樣的身手,駭得腳軟手抽筋,坐在那裡一動不動。
這時,李岑一聲大喝,猛的向下踏出一腳,正好踩在阿大的手臂之上。阿大被這一踩,小臂向下一垂,那一劍偏了準頭,從老方的座底穿過,駭得老方一下從座位上跳了起來……
飛雨公主突然厲聲喝道:“孽障,還不收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