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辰浩沒有阻止夏茉,也沒有說話。
他只是望著遠方。
片刻,夏茉才直起身來,道:“母親已經(jīng)答應了,她會召集宮中的衆(zhòng)內(nèi)門長老,將事情說清楚,然後讓令狐長老取出三奇花,贈送給尚少。但是,尚少你也要做好被令狐長老追殺的準備。這一點,母親想幫也幫不上忙。畢竟,母親不可能將令狐長老關起來。”
尚辰浩沉默了片刻,他並不是真的想用那救治之法來換取三奇花,但此花,他還是希望能得到。
此刻,既然夏千雨已經(jīng)同意,自然是最好不過。
好片刻過去,尚辰浩才轉(zhuǎn)身看向夏茉。
“夏姑娘,替我謝謝你母親。”
“尚少,應該是我和母親向你說謝謝纔是。”夏茉再次微微躬身。
第二天,在夏茉的帶領下,尚辰浩再次見到了炎晶宮宮主夏千雨。
夏千雨端坐在正中的座位之上,還是那副端莊優(yōu)雅的模樣,一舉一動之間,也不乏一位七品宗門掌權之人該有的風範。
在夏千雨所坐位置的下方,擺放著兩排八張紫檀木交椅,八個或年老,或中年的人分坐其上。
這八人的目光掃在尚辰浩的身上,其中一道,如同含著怒火般。
尚辰浩只是微微瞧了那瞪著自己的中年男子一眼。
不用猜,他也知道,那人,應該便是令狐青峰了。
對於令狐青峰所露出的那副幾欲吃人的憤怒表情,不論是夏千雨,還是其他七位長老,全都是一副早有所料的樣子,但他們都很清楚,儘管令狐青峰之子令狐玉龍犯下了彌天大錯,前者更是幫後者逃脫了炎晶宮的追殺,但令狐青峰對炎晶宮,一直都是很忠心的。
這個男人,只是虧欠了兒子太多,所以纔會什麼都慣著兒子,以至蹴成大錯。
哎……有些事情,彷彿就是天註定好似的。
不少長老心中輕嘆了一聲,不禁微微搖了搖頭。
“見過宮主。”
尚辰浩走進那座議事大廳之後,衝著一臉肅穆之容的夏千雨微微抱了抱拳。
目光落在尚辰浩身上,夏千雨螓首微頜,隨後宣佈道:“諸位長老,有關令狐玉龍之事,如今,已經(jīng)了結(jié)果,炎晶令也已由本宮收回。這位尚少俠,便是除掉令狐玉龍之人,按照本宮當年許下的承諾,他可以向本宮提出一個要求,現(xiàn)在,大家便聽聽他的要求吧。”
言罷,夏千雨示意尚辰浩開口。
尚辰浩微一點頭,道:“在下想求取一株三奇花。”
聞言,第一個出現(xiàn)反應的人便是令狐青峰,而其他七位長老,也是紛紛將目光從尚辰浩的身上收回,移到了令狐青峰身上。
他們都知道,炎晶宮中唯一的一株三奇花,正是由令狐青峰保管。
“既然你有所求,本宮便答應了。”夏千雨螓首微點,隨後目光移向令狐青峰,不容置疑地道,“令狐長老,還請你將三奇花取來,交給尚少俠。”
咔嚓咔嚓……
令狐青峰拳頭緊握,那拳背都已經(jīng)發(fā)白了,臉上那雙帶著血絲的眼睛,更是如同妖獸之眼一般,緊緊地盯著尚辰浩,彷彿要將眼前這個殺害他兒子的兇手就地撕裂一般。
“令狐長老,你有何疑問嗎?”見令狐青峰沒有動靜,夏千雨肅穆地問道。
其他長老也不插言,畢竟,他們都是心知肚明的。
聽見夏千雨第二次叫自己,令狐青峰那因爲太過用力而顯得有些顫抖的身體,才漸漸平靜下來,拳頭也隨之鬆開,但那眼睛中,卻依舊飽含著一抹濃濃的怒火。
片刻,他才寒聲抱拳道:“是,宮主。”
雖然他在對夏千雨說話,但那眼睛,卻是一直盯著尚辰浩。
對此,尚辰浩完全是一副鎮(zhèn)定自若之色,根本沒有因爲令狐青峰的眼神而露出任何異色。
這份鎮(zhèn)定的神情落入那七位長老的眼中,也是令得七人心中暗贊。
見到令狐青峰離去,坐在正中寶座上,一臉肅穆之色的夏千雨也是將目光移回了尚辰浩身上,心中微有一些擔心,不過,當她看到尚辰浩臉上那平靜無波的神情之後,心底那懸著的大石也是微微落下不少。
“也許,他真有什麼自保的辦法吧?”夏千雨猜測道。
沒過多久,令狐青峰便帶著一個一尺見方的玉盒回來了。
走到尚辰浩跟前,令狐青峰身上散發(fā)出了一絲強烈的殺意,一雙眼睛直直地盯著尚辰浩。
尚辰浩身旁的夏茉被那股殺意嚇得花容微微有些失色,就連腳步都忍不住退了半步。
她替尚辰浩擔心著,也害怕令狐青峰會突然間猝起發(fā)難。
然而,尚辰浩卻是對此視若未睹。
“小子,你很不錯,真的很不錯!”令狐青峰咬牙切齒地說道。
“令狐長老,你也很不錯,教出一個禍害數(shù)千普通百姓的兒子,果然很有成就。如果我是你,就一頭撞死得了。”尚辰浩根本不懼,目光微微掃向令狐青峰,出言反譏道。
呼地,令狐青峰身上的殺氣更濃了。
那股滔天之怒在其心底不斷翻涌,如同即將爆發(fā)的火山一般。
然而,就站在他面前兩步之遙的尚辰浩,那面色依舊鎮(zhèn)定無比,絲毫驚慌之色都沒有。
甚至,尚辰浩根本就沒有避開令狐青峰那雙滿是殺氣的眼睛。
兩人的視線彷彿在虛空中交擊著,誰也不肯讓步。
望著對峙的兩人,就算是那七位長老,也不得不佩服尚辰浩的膽量。不過,他們更覺得,尚辰浩太自大了,已經(jīng)自大到連死字是怎麼寫的都不知道。
這樣的少年,無論有多天才,都是活不長的。
“可惜了,如此一個天才少年,卻是要早早夭折。”
“哎……若他不是斬殺了那令狐玉龍,將來必定能有一番作爲吧?”
“以令狐長老的脾性,什麼事他都能忍,唯獨令狐玉龍是他心裡的逆鱗啊。而這少年,卻偏偏斬殺了令狐玉龍,豈不知,也將自己的小命推進了火炕。”
思緒萬千間,七位長老當中的幾人,禁不住暗自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