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戰爭的序幕裡，我已經看到了用鮮血所書畫的模樣。這些漸漸在我眼前漸漸拉開了殘酷，讓我看清了那充斥在血脈本源中的暴虐。

但是，就是在這本源的暴虐之中，這一切，卻彷彿依舊籠罩在人類的溫情裡，並沒有因爲戰爭而發生改變。

就像是人註定會喜好美好的事情發生一樣。

雖然每個人都知道，想要在這個世界上頑強的生存下去，就必須遵從著血脈當中的暴虐，以及一切血的意志。

可人類卻並不僅被此操控著，人類擁有著自己的意志。

當天色大亮後，接下來在我眼前所發生的一切，令人感到諷刺，在本該漠視生命的戰爭，生命的價值低廉的猶如塵土。

可就是在一切都結束了，死去的人再也無法起來的時候。

那些屍體，再度被人類所利用起來！雖然有些不齒，但是在這戰場上，就算是屍體，它們也有著它們的價值。

從來都不會有一丁點東西被浪費，就像是人在快要餓死的時候不會嫌棄動物的屍體一樣。

經過了這一夜的鏖戰後，古瑞託斯整理軍隊，再度收斂起了鋒芒。他所作出的舉動，就像是老練的劍客，在擊敗一個敵人之後收劍緬懷。

他既沒有繼續做出進攻的命令，也沒有做出撤退的打算，這四萬餘人的軍隊就橫亙在城堡的面前。

然後，他做出了一個超出了我跟里奧所想的事情。

他是侵略著，在這個時候繼續進攻這座城堡，沒有人會感覺到奇怪。

但是他沒有發佈關於進攻的命令，這就值得讓我深思了。

整整一個上午，他命令著自己的手下，那是有將近四分之一的士兵，在雪地當中挖坑，用來掩埋屍體。

這樣做看似多次一舉，卻有著顯而易見的直接作用。

所有人都知道，如果不及時將屍體的問題及時處理掉，那麼瘟疫的爆發或者亡靈問題，就會讓戰場的環境變的更加糟糕。

當然他也可以選擇用一種更加快隨直接的手段去解決，那就是用火焚燒，但是他並沒有這樣做。

將士兵埋葬於土壤當中，這是一個充滿榮耀的禮儀。

而這也就是我所看到的所謂溫情。

這也是出於對戰死士兵們的尊重，他們用自己的生命，在這場戰爭中貢獻著勝利的可能。

所以無論是哪一方的士兵，他們都應當得到尊重，應當被唾棄的，是那些催促著他們走上必死之境的將領。

里奧跟我一樣，此時，他看著眼前的軍隊，雖然他知道，在這個時候如果發動偷襲或者進攻的話，會賺一筆暫時的優勢。

但是他並沒有那樣做，這是有著足夠的自信心的人才會如此。

那將會破壞戰場的秩序，所以在戰爭結束之前，他還想要將這種秩序竭力保持下去。

就算是有著必勝的信心，也要做好失敗的打算，而這也是我看中他的原因，雖然他的確是一個天才，但是他更尊重秩序。

無論那秩序所維護的，是充斥著鮮血，還是充滿光明，而這就已經足夠了。

如果他失敗了呢？打破了秩序的他，就要揹負屠殺的惡名，因爲破城而入的軍隊可以藉此報復大肆屠殺，無辜的人因爲他的選擇而死亡。

所以他不能這樣做，他也不會這樣做。

而我，卻在沉默當中，看到了一絲端倪。眼前的這個陣勢似乎顯得有些太古怪了。

古瑞託斯雖然命令著自己的士兵，但是他也同樣注視著城牆上的動向。

當他發現，並且掐準了對方不會在自己處理屍體的時候發起進攻時，一切就變的越發有些肆無忌憚起來。

那些挖坑的士兵，他們的挖掘速度變的越慢了，看起來，他們就像是在田間幹活的農夫一樣。

在挖掘了一陣之後，稍一感覺到疲憊的他們，就立即三三兩兩的坐在地上休息。

而指揮他們的軍官，全然當做一切沒有發生似得。

這看上去簡直有些不可思議。

如果不是因爲城牆上的弓箭手距離這裡太遠了，那些弓箭手完全能夠在這個時候，趁他們坐在空地上一動不動時射殺他們。

任何人都能夠感覺出來，戰場上的局勢，在這個時候變的分外古怪。

這究竟是在幹什麼！

難道說，大家是來這裡交流文化情感的麼？在這非死即活的戰場上，彼此之間是想要手拉手做好朋友的嘛？

我託著自己的下巴，思考著古瑞託斯這道命令背後說蘊藏的秘密，又或者說，他這是出於某種別的考量？

我咬著自己的嘴脣，試圖將當下的局勢分析清楚，並且，我似乎也有些察覺到古瑞託斯究竟想要做什麼。

如此緩慢的行動足以證明，這個傢伙就是想要拖延時間，用著挖坑埋屍的手段，來延緩進攻的速度。

這是一個沒人能夠拒絕的理由藉口，雙方在這個時候，都在保持著沉默與剋制，雖然刀劍已經出竅，劍鋒閃耀著銀光。

但是這始終也只是停留在對峙的程度上的，真正的戰鬥，並沒有打響。

而在這慢悠悠之中，一個上午的時間眨眼間就晃過去了。

就算是這些挖一會就休息一會的士兵，也終於完成了這個工作。

那淺淺的坑剛好能夠容納一個人的屍體，他們將一個個冰涼僵硬的屍體被放進了這些小坑當中埋葬後。

在也沒有什麼藉口跟理由能夠拖延時間，進攻，終於開始了。

此時，天色早已經過半，拖延了大半天的時間，古瑞託斯終於在這個時候，開始慢悠悠的展示出自己鋒利的獠牙。

不過他的攻擊姿態，簡直就像是一隻慵懶的大貓一樣，並沒有了深夜裡的兇狠，他慢悠悠的磨著自己鋒利的牙齒，開始了慢悠悠的進攻。

雖然彰顯出攻城的姿態，那那姿態卻慵懶的像是一個貴婦。

他用最長的時間悠然的鋪開自己的軍隊，力求最穩的架設攻城的長梯，弓箭手此時正站在城下，跟城牆上的弓箭手對射著。

一切打的有來有回，看上去分外熱鬧，這是這熱鬧當中，總有一種說不出的不對勁的感覺。

當那攻城的裝備架設好了之後，輪到了步兵們，用自己的雙腳踏入到戰場上。

他們拿著巨大盾牌，聯結成一個嚴嚴實實的方陣，不留出任何一點可能被進攻縫隙，出來慢悠悠的接近著城牆。

就像是一個鐵塊一樣，一般的手段對它來說看起來就像是個笑話。

那些普通的箭矢，對於這種程度防禦根本沒有任何作用，這個時候，只有從城頭丟下來的巨大木樁，憑藉著可怕的力量，才能夠砸碎這個鐵殼子一樣的存在。

而遭遇到這種攻擊之後，那些步兵們當即就潰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