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輩之徒?”風赴懷釋然道,“難怪王大人方纔甫一進門便相助在下,想是認出風某後退三步所用的乃是舜華步!”
“不過幕後之人是呂武孟,此話怎講?他身爲齊國大公子,爲何要謀害當朝相卿?!”
王道爲官多年,此刻已然控制住自己的情緒,道:“齊君曾就太子之事問過師傅,師傅當時所言乃是——‘長則無虧,立賢則昭’!”
“長則無虧,立賢則昭?”風赴懷沉吟道,“那管前輩推舉的即是……?”
“不錯!”王道沉聲道,“師傅推舉的,是賢!因此,身爲長公子的呂武孟仍只是長公子,而公子昭卻已是太子。”
“近日,呂武孟與易牙、豎刁等奸臣來往密切,想必圖謀著甚不臣之事!若是師傅在此,憑師傅在君侯心中的地位哪容得了他們放肆,方纔他臨走之時連繼位之事都就要說出口來,師傅不是他殺的還能是誰?!”
風赴懷聽罷心中終於對臨淄之事有了些許頭緒,他道:“依王大人所言,呂武孟確有可疑?!?
“駱兄曾說過,啓方與呂武孟等人身邊無故多出許多食客,且皆非庸手,今日一見,甚至連齊國第二大派東劍門的掌門師弟都在其左右。這些武林前輩,哪怕一國之君見了也要禮讓三分,如今卻甘願追隨一位連太子都不是的公子?此其一。”
“其二,今日呂武孟身後的阿虎阿豹,乃是狄人。北狄素來不禮,斷無聽命於一位中原公子之理,怕是呂武孟與北狄首領亦有往來,唯有如此方能指使狄人武士?!?
王道恨聲道:“師傅爲君侯制定‘尊王攘夷’之策方令齊侯稱霸中原,誰知呂武孟竟勾結狄人,僅憑此點,師傅推舉公子昭爲太子便是英明之舉!”
風赴懷凝重道:“既然如此,風某擔心他們不日便將有所行動。一大批江湖收買的食客,東劍門,神秘勢力,再加上狄人,這臨淄如今已是危機重重!”
“風少俠”王道陡然起身行禮,“還請風少俠助齊國一臂之力!”
風赴懷忙側身讓開,道:“神秘勢力行事狠辣,爲禍江湖,既然呂武孟與其勾結,風某豈能坐視不理?依在下愚見,如今我等最好兵分兩路,王大人與……”
風赴懷望了望一旁不停對自己使眼色的駱亞良,改口道:“王大人立刻去聯絡駱兄舅父賓大人,讓其與衆大人一同於朝堂之上對抗呂武孟。而在下便與駱兄一同打探鮑前輩的下落,管相不在,只有尋著太傅才能鎮住宵??!”
王道抱拳道:“如此甚好,事不宜遲,王某這便去找賓大人商議!”
說罷,不待風赴懷答話便快步走出房門,下樓而去。
此刻房內只剩風赴懷與駱亞良二人,駱亞良重新打量了一下風赴懷,“嘖嘖嘖,想不到風兄原來竟是深藏不露,連東劍門弟子都不是你的對手??!”
不料風赴懷卻正色道:“江湖不以武藝論英雄,能如駱兄般面對強勢不棄友而去,面對弱小不恃武欺凌,便是真正的英雄!駱兄這個兄弟風某交定了,兄弟之間不必說這些?!?
駱亞良被說得熱血沸騰,“風兄說得好!那咱們這便去打探太傅的下落?”
風赴懷揶揄道:“怎麼?駱兄適才不停給在下眼色,難道不是想留下欣賞瓏姑娘的歌舞?”
原來方纔風赴懷本想讓他與王道同去尋賓須無商議,但見到駱亞良的眼色頓時想起駱亞良來這閭樓的本意……
駱亞良聞言,一把摟住風赴懷的肩膀,“嘿嘿”笑道:“知我者風兄也,真正的英雄也難過美人關不是……”
話音剛落,整個閭樓響起一片嘈雜叫好之聲,風赴懷搖頭道:“走吧,去瞧瞧你的美人關?!?
二人遂行出門外,倚著木欄向下望去,只見一位黃衣女子正隨著階梯款款而下。
一頭烏黑的秀髮束於身後,秀髮由上至肩略散,髮尾約一寸處紮起,更顯婉約之意。
彎彎的柳眉下面是一汪清澈的眼眸,雙眼很大,透著靈動。略施粉黛但絕不庸俗,高高的鼻樑,尖尖的下巴,腳步輕移配上長長的裙襬,猶如天仙緩步走落凡塵。
毫無疑問,此乃一位絕色女子,甚至較劉萍萍更美上幾分,連風赴懷看見都稍一愣神,駱亞良更是雙眼隨著她緩緩下移,不曾離開過分毫。
偶露的肌膚白如玉脂,似是在告訴大家這女子的雙十年華。偶展的笑意似花綻放,原來這瓏姑娘正是方纔風赴懷戲弄東劍門那名弟子時於三樓一笑傾城的那位。
女子擡眼向二層左側望了一眼,眼中帶著笑意,笑中有媚,媚裡藏妖,駱亞良見瓏姑娘向這邊望來頓時興奮的“嗷~”了一嗓子。
風赴懷恨不得尋個洞鑽進去……
他一個巴掌就拍在駱亞良頭上,恨恨的道:“駱兄若在歌舞結束之前仍未想到去何處尋鮑前輩,風某便建議王道大人,每次命這閭樓之內最無人氣的來招待你?!?
“最無人氣……”駱亞良一個哆嗦,“那豈非最醜?!風兄你……!”
“怎的?”
“你……!你放心……我一定想到辦法尋著太傅……”
兩人打鬧間並未注意,風赴懷提起左手拍駱亞良腦袋之時正好將左側腰間的青銅劍劍柄露了出來,這一幕緩步下樓的黃衣女子正巧看見。
她腳步一頓,眼中先是詫異,接
著是掩飾不住的驚喜,隨後深深的望了風赴懷一眼,妖媚的眼神不知在想些什麼,接著便下到了閭樓一層那方高臺之上。
衆人愈加興奮,“瓏姑娘!瓏姑娘!”的喊著。
接著樂器之音響起,閭樓逐漸安靜,瓏姑娘在高臺翩翩起舞。
風赴懷這才發現,原來這瓏姑娘手裡一直握著一把飾劍,此刻飾劍出鞘,那聲清脆的劍響竟成爲樂器首音,端的是奇思妙想,難怪如此多人前來閭樓只爲見這瓏姑娘一面。
足下微擡,玉臂輕舒,黃影婉轉,劍光升騰,瓏姑娘舞姿曼妙,較尋常女子更爲輕盈,加上那身淡黃的裙裳,衣袂飄飄,更添歌舞之意境。
閭樓衆人愈看愈迷醉,而風赴懷卻是越看,越心驚!
這是風赴懷第一次欣賞歌舞,因此他不懂以欣賞歌舞的眼光來欣賞瓏姑娘此段劍舞。
眼見高臺劍光舞動,他本能的便將瓏姑娘的劍舞視作了一套劍法。
誰知這麼一看,頓時驚出了他一身冷汗,因爲這位瓏姑娘的這套劍法,毫無破綻!
風赴懷於劍法可謂天賦異稟,甚至早已到了空靈境界,離返璞歸真亦只有一步之遙,可是他方纔將自己置身瓏姑娘的劍舞之中,卻發現攻不破,守不?。浚?
瓏姑娘在高臺上身形飄逸,劍法隨性,舞的卻是一套連風赴懷都心驚的劍法!
“如此厲害的劍法,偏偏卻又瞧不出出自何門何派……如今的臨淄真是藏龍臥虎,越來越有趣了。”
“風兄……風兄!”駱亞良在一旁喊道。
風赴懷這才從劍影中驚醒,“怎麼了?”
“瓏姑娘已經走啦”駱亞良邪笑道,“風兄果然是同道中人,哥哥我未曾騙你吧,瓏姑娘的舞姿真是天下無雙!”
“我看是她的劍法天下無雙。”風赴懷心道。
想罷他問道:“這位瓏姑娘從前可是一直都在這臨淄?”
“最近纔出現的”駱亞良看了看風赴懷,防備道,“風兄你可不能跟哥哥我搶?。 ?
“搶你個頭”風赴懷再次一巴掌拍過去,“怎麼,瓏姑娘今日又未選你做其入幕之賓?”
駱亞良一聽反倒樂了,道:“豈止是我,從瓏姑娘出現的那日起,雖然閭樓宣稱其日見一客,不過直到今日瓏姑娘都未單獨邀請過一人呢?!?
話音未落,只見一位侍女打扮的快步走來,對風赴懷道:“這位公子,瓏姑娘邀您上房對飲一杯?!?
整個閭樓二層皆是非富即貴之人,此刻一聽全部望向風赴懷,駱亞良亦是張大嘴巴呆呆的看著他,這名白衣上沾滿灰塵,懷裡還抱著一隻雞的偏瘦少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