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紅色的霧氣先散後聚,宛如淡出淡入效果,轉眼間已經在遠處的草地上重新凝聚成那個女人,只是比起剛纔來,女人的臉色變得相當蒼白,臉上的表情也遠沒有剛纔那麼輕鬆。顯然捱了陳瓊一掌並不好受。
她吃驚地看著凝神戒備的陳瓊和鍾笛,皺眉說道:“你是怎麼做到的?”
看到女人化身薄霧,讓自己的攻擊無效,陳瓊就知道糟糕,這女人的武功簡直邪門之極,居然還有這種物免的掛,簡直犯規。
問題這裡又沒有裁判,對方明目張膽開掛自己也沒地方投訴去。
他側頭看了一眼鍾笛,發現鍾笛的眼中也有一絲驚慌,她雖然武道修爲比陳瓊更高,但是實戰經驗基本沒有,畢竟她是千金之子,跟著素衣神尼的時候沒有機會跟人拼命,回到皇宮裡之後當然更沒機會找人拼命。事實上這纔是武林中絕大多數人的正常生活,像陳瓊這樣隨便一出門就能遇到好幾個天人動刀子的情況纔是絕無僅有的事。
剛纔在戰鬥當中,鍾笛的反應並沒有什麼問題,幾乎憑藉本能反應就把自己的優勢發揮得淋漓盡致,這個只能說她天資過人。不過現在暫時安全之後,再回想剛纔的戰鬥,她立刻就覺得心裡沒底了。
要說起來,陳瓊和鍾笛兩個人聯手的威力其實相當大。既有鍾笛的琴聲可以做範圍攻擊,又有陳瓊的劍術能夠單打強殺,遠有火龍鞭,近有青索劍,可以說攻守兼備,就算是遇上斷境天人用武道意境來硬吃,也可以靠陳瓊的十字書來拼檢定。
然而偏偏這個女人的武功極爲古怪,不但有辦法化身薄霧免疫物理攻擊,而且還能免疫鍾笛的琴音攝魂心法。這樣算起來,陳瓊和鍾笛兩個人竟然沒有能夠傷到女人的辦法。
想到這些之後,鍾笛的心立刻就慌了,要不是陳瓊還在身邊,說不得立刻就要收拾家當跑路。
陳瓊畢竟是經歷過多次生死搏殺的,就連無名斷境後期的金光意境都見識過了,雖然廢了一身真氣,好歹逃了性命,隨便換個人靠這個都能吹一輩子。
所以他立刻就意識到女人施展的薄霧應該有什麼限制,否則的話,她一出來就化身薄霧,自己和鍾笛恐怕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拿下了。
他估計這種身法應該和自己的飛龍探雲手差不多,看起來出手必中,好像因果率武功,但是實際上只能做確定的一件事,根本不可能隨心所欲。
想到這裡,他心中一動,看向遠處的女人,拱手說道:“前輩想知道我是怎麼做到的?不如再接我一招試試。”
鍾笛吃驚地看了他一眼,心說你這時候還有辦法?不會是走爲上吧?
那女子明顯也有些好奇,她想了想,點頭說道:“好,我就再接你一招。”說完之後,她調整了一下站姿,雙手負於身後,雖然仍然顯得很隨意,但是比起剛纔來,至少態度已經很端正了,能夠有這種轉變,顯然陳瓊剛纔那一掌功不可沒。
大概是覺得自己這樣正式有失前輩的身份,所以她看著陳瓊說道:“你全力出手就是,我不會還擊的。”
陳瓊嗯了一聲,心想上次伊芙也是這麼說的。好在這一次他並不需要提前蓄力,說來就來。口中叫道:“前輩小心。”話音未落,身形一閃即現。
鍾笛既然聽說陳瓊有可以對付女人薄霧身法的辦法,當然凝神細看,可是也只看到陳瓊的身子突然閃了一下,就好像自己眨了一下眼睛一樣,然後就完了。
這一下不但大出鍾笛的意料之外,就連正凝神戒備的女人都有些迷惑,她看著仍然站在原地的陳瓊,皺眉說道:“你在幹什麼?”
陳瓊一笑,慢慢擡起右手,掌心赫然握著一團薄薄的東西,看起來似乎是個紙團,偏偏看起來質地柔軟,又不像平常所見的宣紙。
女子身爲斷境天人,視力當然非常好,幾乎在陳瓊攤開手掌的時候臉色就變了。她擡手在懷中一摸,取出一個小小的錦盒,手指一拔,就已經打開了盒子,然後赫然發現裡面空無一物。
“隔空取物?”女人大吃一驚,看著陳瓊說道:“絕境……”
話一出口,她就意識到不對。隔空攝物的確是絕境的神通,不過無論怎麼看,這個少年也不可能修成絕境,肯定另有什麼實現的辦法。
不過無論怎麼說,陳瓊能夠在自己毫無察覺的情況下取走懷中錦盒裡的東西,要是順手捅自己一劍應該也不難。
當然女人雖然不知道飛龍探雲手只能偷東西,而且只能隨機偷活人身上的東西,但是也猜到自己剛纔毫無察覺應該是陳瓊沒有傷人之意,否則的話,無論他的身邊有多高明,女人的道心都會有所感應,自然也會本能做出反應,不會讓陳瓊輕易得手。
想到這裡,女人突然笑了起來。這個女人圓臉短髮,皮膚略黑,但是既無白髮也沒有皺紋,讓人很難判斷年齡,此時笑起來的樣子竟然相當美麗,並不遜色於鍾笛。
她搖頭笑道:“果然中原武林人才輩出,想不到我十年一入關內,竟然出了你這樣的少年英才。”
她看向鍾笛說道:“你這琴法是得自江珊吧?”她看著臉色微變的鐘笛,擺手笑道:“當年泣血樓下鐵笛玉蕭鬥瑤琴,琴魔天心死在江珊劍下,傳說天魔琴也落在了江珊手裡。她這琴法應該是當時領悟到的。以她的才智,要偷學琴法自然不難,只是沒有本門心法配合,琴法再妙,畢竟有型無質。你既然是她的弟子,爲什麼不學她的劍?我看你鞭法中所挾劍意倒像是峨眉心法,這是她教你的?”
鍾笛一愣,有心否認,卻發現這女子說得絲絲入扣,宛如親見,若是否認難免遭到嘲笑,只好避實就虛,含糊地回答道:“江師姐已經封劍歸隱,再不言劍。”
女人吃了一驚,仰頭想了想,這才搖頭說道:“果然……可惜!”然後才說道:“原來你是素衣的弟子,難怪江珊會傳你琴法。”
然後她看向陳瓊,淡淡說道:“你這小傢伙的武功稀奇古怪,我可看不明白了。若是像笛音一樣都是和相好的女孩子學來的,那說不得,我可要爲江湖上除此一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