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林逍!”好半餉,彷彿耳朵有恢復了聽力,身體可以動了,頭痛也消失了。我努力的睜開了眼睛,發(fā)現李海正一臉擔心的看著我。
“李。。。。李海?”我驚訝的坐直了身體,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竟然發(fā)現自己和李海正處在一個山洞的洞口,而正前方就是風雨交加,而自己竟然一點也沒有感覺到風和雨水。怎麼回事?風和雨水就好象是被一層玻璃幕牆完全擋在了洞外。
“你醒了啊?”李海看似非常疲憊的站了起來,連身體都還在輕微搖晃著。
“怎麼回事?你怎麼下來的?”我也試著站了起來,卻發(fā)現身體裡有一種好奇怪的感覺,充滿著力量,又好象是被掏走了什麼,輕盈又沉重。
“我看你好久都沒有迴音實在不放心,就估摸了一下放你下去的繩子長度以後也順著繩子跳下來了,沒想到才下了一段距離就好象被什麼奇怪的力量吸進了這個山洞。”李海喘著粗氣,看來是累得不行。
“你怎麼了,很累嗎?”我疑惑的看著他,照理來說他是修煉過的人,而且也沒有經歷過什麼劇烈運動,怎麼李海現在看上去象是跑了幾千米的樣子。
“還不是要穿過這個該死的結界?”李海沒好氣的朝洞口努了努嘴,道。
“穿過結界會很累嗎?我還好啊!”我摸了摸自己的身體,完全沒有什麼異樣,反而精神的很。
“所以說你是怪胎啊!”李海朝身後的山壁靠了過去,道:“我的修行已經是不錯的了,可沒想到穿過這層結界竟然也這麼累!”
“看來你修行不夠啊!”我打趣著拍了拍李海的肩膀。
“行了你!”李海不滿的打了我一拳,問:“我們還是想想接下來該怎麼辦吧?”
“怎麼辦?”我回頭望了望好似無底洞一般的山洞裡面,反正也已經到這裡了,再想回到上面去是不可能的了,既來之則安之吧,嘆了口氣,我對李海道:“來都來了,進去看看吧!說不定能找到白雲哪!”
“你不怕那面具人嗎?”李海望著我,問。
“怕有用嗎?”我苦笑了一下,反問。
“是啊,有用嗎?”李海嘆了口氣,我感覺他的口氣裡有種悲傷和絕望,似乎對人世已經不再留戀。
“林逍!”李海突然緊緊的盯住了我,道:“你知道李洋爲什麼不喜歡我嗎?”
“不知道。”我搖了搖頭,奇怪他怎麼突然挑起了這個話頭。
“你知道嗎?”李海笑了笑,道:“從小我就比他要出色很多,只要我在,他永遠就只有拿第二的份。爲此,他總是怪媽媽爲什麼既然生下了我還硬要加一個他,讓他永遠只能生活在我的陰影下。所以他總是喜歡樣樣東西跟我爭:上學時班長的位置,考試第一名的位置,代表學校出去競賽的位置,甚至是在家裡的地位和女朋友。。。只要有可能,他都喜歡和我爭。呵呵。。。”李海邊說邊笑了出來,好象回憶起了年少時的種種。
“弟弟愛搶哥哥的東西很正常啊!因爲連我都喜歡搶我姐姐的東西哪!”我也笑了出來,模糊的兒時記憶中似乎我也喜歡和姐姐搶東西:好吃的蛋糕,好玩的玩具,還有。。。。還有似乎已經被遺忘的母親溫暖的擁抱和被父親抓著拋上天空然後又牢牢的接住。。。。
“可是。。。可是你知道嗎?”李海頓了頓,道:“他雖然表現的很討厭我的樣子,但是我還是知道,他是喜歡我這個哥哥的。我生病的時候他也會來照顧我,我被別人欺負的時候他也會過來幫忙,我不開心的時候他也會過來逗我。其實。。。。其實他一直都是個好弟弟,只是不善於表達而已。”
望著李海突然而來的感慨,我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怎麼會突然想跟我說這些?
“很奇怪我跟你說這些是嗎?”李海站了起來,走到了我面前。
“啊!”我傻傻的點了點頭。
“呵呵,其實沒什麼了,只是李洋這個人性格太沖,很會得罪人。所以好朋友不多,我知道你和他很好,以後我不在的日子裡可要麻煩你好好照顧他了哦!”李海微笑著對我說道,望著他的笑容,我的心裡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什麼嘛!”我有點惱怒的甩了甩頭,道:“什麼以後你不在的日子啊,還有李洋這傢伙,想和他好好相處的話就自己去做啊,拜託別人照顧自己的弟弟難道不是一種不負責任的表現嗎?”
“呵呵,是哦!”李海笑著聳了聳肩,走過來輕輕的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好了,我們還是進去看看吧!”我朝洞的深處望了一下,黑暗裡面不知道隱藏了些什麼,總有著讓人毛骨悚然的感覺,冰冷的。
李海也沒再說什麼,點了點頭從口袋裡拿出了光明符,柔和的白光立刻照亮了兩人周圍的路況,雖然還不能把整個山洞的樣子都盡收眼底,但是總比在黑暗裡摸索要來的好太多了。可是不知道是我的心理作用還是什麼,總覺得那擴散開去的白光象是被什麼黑暗的東西硬生生吞噬掉一樣。
越往洞的深處走去原來還算寬敞的路越發(fā)狹窄起來,但是光明符的白光似乎仍然沒有辦法把整個景象都照亮,似乎有什麼東西正把我們籠罩了起來。我感覺到一種奇怪又熟悉的波動在黑暗中肆意洶涌著。轉頭望了望李海,他似乎還沒有從剛纔的疲憊中恢復過來,大滴大滴的汗水正從他的額頭滾落下來。
“你沒事嗎?”我擔心的停下了腳步,問。
“啊,沒事的。”李海搖了搖頭,催促著我繼續(xù)趕路。
繼續(xù)望前走,周圍竟然一點聲音都沒有,甚至連我和李海的腳步聲都似乎消失在了這個奇怪的空間裡。我努力深吸了口氣,卻發(fā)現沒有辦法聽到自己的呼吸聲。可週圍這麼靜,自己卻連自己的呼吸聲都沒有辦法聽到!難道是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可剛纔我明明有說話,李海的回答我也能聽得一清二楚啊!有點心慌的看了一眼李海,好象他只是渾身是汗而已,並沒有什麼異常。
“這是什麼?”李海突然叫道。
“什麼?”我轉頭望去,在我們面前出現的竟然是一張巨大無比的。。。。死者面具!或者說,是一扇雕刻成死者面具一樣的白色大門!足足有兩米多高,陰森森的白色臉孔在黑暗的周圍形成強烈的反差效果,明晃晃的讓人眼睛生疼。
“怎麼又是這東西,真討厭!”我厭惡的翻了個白眼,問李海:“現在怎麼辦?”
“試試轉動一下面具的左眼!”李海吩咐。
“太高了吧!”我仰起頭看了看高高在上的左眼,道:“我夠不到的!”
“這。。。”李海皺了皺眉,道:“這怎麼辦?”
“一定有辦法,我想以前的月影族不可能每次開門都帶個梯子來吧!”我試著摸了摸面具想要找到一個機關按鈕。這一摸倒好,門,竟然自動的開了!也許是我的幻聽,剛纔還似乎有毛病的耳朵裡竟然傳來了輕輕的笑聲。。。。。
門裡一片黑暗,光明符的白光根本就沒有辦法透過去,就好象是另外一個結界把門裡的世界分割了開來。
“進去了?”李海在我身後詢問。
“是的。”我點了點頭,毫不猶豫的邁出了腳步,當我穿過那扇死者面具之門的時候,耳朵裡響過了嗡的一聲輕響,似乎是從自己的體內發(fā)出的奇怪響聲,讓我不自覺的打了個寒戰(zhàn)。我腦袋裡當時似乎閃過一個念頭:這聲音就是靈魂的悲鳴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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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風輕輕的吹拂在我的臉上,當然了,如果沒有風中那股讓我熟悉又厭惡的死人味的話會更好一點的。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如果不是我一再掐自己還覺得疼的話真的會以爲這一切都是在夢中。一望無際的草原上只有我和李海兩個人,太陽似乎也很好,只是那青綠色的草尖處往下滴落的紅色汁液太過奇怪了,好象讓我厭惡的味道就是這些紅色的奇怪東西散發(fā)出來的。滴滴答答的掉滿在了地上,而更奇怪的是這片土地的吸收性非常的好,這麼一大片草都在同時滴水,卻沒有見到土地有溼潤的感覺。那些奇怪的紅色汁液只要一落地就被土地吸收的一乾二淨。
“這些紅色的東西是什麼啊?”我嘗試著想去接住那紅色汁液,卻被李海一把拉住了。
“等一下!”李海邊說邊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張黃色的符紙,沒想到還沒有等李海用符紙接住紅色的汁液,只是剛剛接近它們,符紙就噗的一聲輕響以後迅速變成了黑色,轉眼之間就化成了一片片黑灰,隨風消逝在我們眼前。
“好強的怨氣!這些汁液好象是人血!”李海朝我道。
“人血?不會吧,這明明是從草裡滴出來的啊!”我擡頭看了看四周,無數的草都在滴血,就象哭訴的人們一般向我們述說著什麼。
“我也不太清楚爲什麼,但是這的確應該是人血,只有有強烈怨氣的人血纔會讓符紙變成那個樣子。”李海回答。
“那現在我們到底在什麼地方?”我有點擔心的擡頭看了看太陽,突然開始發(fā)覺這太陽似乎也有點詭異的樣子。
“不知道,應該是月影族的結界裡面吧。”李海嘗試走了幾步,道。
“月影族的結界?他們不是早被滅族了嗎?”我跟在了李海的後面問。
“人可以消失,結界如果法力還在的話是永遠也不會消失的。”李海快步走在了前面,回頭對我道:“現在不管如何,先試著找找有沒有白雲和那個面具人好了。”
“找?怎麼找?這鬼地方可是一片草原哎,根本藏不住人的!”我埋怨著,這地方根本就是一片遼闊草原,似乎沒有盡頭似的。
“不要急著下結論!”李海拍了拍我的肩頭,朝我的身後努了努嘴。我回頭,立刻差一點被眼前的景象嗆到自己的口水:明明剛纔還是什麼都沒有的草原上已經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出現了一座大山,而且似乎還很眼熟。
“這。。。這不是我們住的山嗎?”我摸著頭,雖然沒有了怪異的死者面具懸崖和黑色懸棺,但是我還是認出來了。
“走,我們上山瞧瞧吧!”李海倒是很興奮的拉起我就往山上跑去。
也許是因爲太陽下山的緣故,越進入山裡光線就越是昏暗下來,有種讓人不舒服的陰鬱感。我摸了摸裸露在外的肌膚,上面已經密密地起了一層雞皮疙瘩,讓我似乎渾身都在顫抖。就這樣走了約摸半個鐘頭左右的樣子,感覺天色越來越暗,人也開始覺得越來越寒冷。
“好象沒有其他人。”李海停下了腳步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綠色的樹木在昏暗中似乎都變成了壓抑的灰綠色。
“哦,好象是。。。。!”我剛想附和,忽然就聽到身後一陣唏唏唆唆的樹木摩擦聲。
“是誰在那裡?”我和李海同時向那裡奔跑了過去,撥開樹叢,卻竟然發(fā)現了。。。。。。一個孩子!?
“哎?你是誰?”我傻傻的看著眼前這個孩子,蒼白的臉孔上寫滿了恐懼,小小單薄的身子似乎還在不停的唆唆發(fā)抖著。令我感到奇怪的倒並不是這孩子一身好象是古裝的穿著,而是他的一雙眼睛,那右眼裡是清澈一片,而左眼中似乎又蘊藏著無比的怨念。
“不要怕,我們不是壞人!”李海似乎想要安慰一下這個孩子,可是反而起了反作用,那孩子突然急速的轉身向一片更加茂密的樹林躥去。
“哎!不要跑啊!”我和李海同時呼喊了出來,身體也不自覺的跟了上去。
“你不覺得奇怪嗎?這地方竟然還有活人?”我擔心的望了望在我身邊一陣急跑的李海,隱隱約約總覺得似乎一切都是個被什麼人安排好的陷阱。
“那也總比沒有一個人來的好啊!”李海回答:“總之先截住那孩子問個清楚再說!”
無奈的點了點頭,我加快了腳步,那孩子跑的似乎不是很快,轉眼間,我和李海就已經跑到了他的後面,眼看就可以抓住那孩子了!
“站住!”
突然傳來的一聲大喝把我和李海硬生生的喝住了,只見前面的樹叢裡慢慢的走出了幾個彪型大漢,那孩子立刻象是見到了救星一樣的撲了過去,喊道:“爹爹!”
爹爹?我立刻愣在了那裡,看著他們臉上一副以爲我們是欺負小孩的壞人摸樣,這下似乎誤會了啊!
“你們兩個是什麼人?怎麼可以欺負一個小孩子?”爲首的壯漢已經把孩子摟在了懷裡,對我們惡型惡狀的大喝道。
什麼人?這一問還真把我給問到了,其實我倒想知道你們是什麼人,奇怪的裝束,還有讓我心發(fā)毛的就是這些人的左眼,那藏在眼睛深處的無比怨恨似乎並不是他們的本意,又似乎是對這個世界的無限怨毒。
“那你們又是什麼人?”李海輕輕的按住了腰上的劍,反問。
“我們?”那幾個漢子愣了一下,然後爲首的那個有似乎非常驕傲的挺了挺胸膛,大聲的向我和李海宣佈:“我們是月影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