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離,對不起,我不該拋下你的,對不起!”
“百海還未復(fù)國,父皇的仇還沒有報,我不能死,我絕對不能死啊……”
絕曜就這樣靜靜地看著掙扎中的女子,緩緩地取下了臉上的面具,清俊如玉的臉現(xiàn)於月色之下,越發(fā)俊美灑脫。只是他眉目緊擰,幽潭一般的眸中露出了複雜的神色,讓那張臉顯得有些寂寥。
雪夕的痛,是他帶給她的。命運既是如此,他根本無法改變。她恨他也好,愛他也好,他已經(jīng)走不出去了。
“雪夕,”口中聲音慢慢地吐出,絕曜將臉貼近了雪夕的臉,身子伏在棉被之上,雙手抓住她的手,喃喃自語:“不要害怕,我就在這裡,我不會怪你,不會的,好好地睡吧?!?
似乎聽到了熟悉的聲音,雪夕不安的扭動下身子,帶著水霧的眸緩慢地睜開。
四目相對,是往昔無法拔去的思念。
“陌離!”雪夕微微驚訝,卻不知是不是夢境,她猛地抱住了榻邊男子,聲音嘶啞透著欣喜。
陌離一怔,伸手環(huán)住雪夕的身子,嘴角淡笑:“是我,是我回來了?!?
“陌離,陌離……”雪夕驚喜不已,一直喚著陌離的名字。
陌離緊緊地抱著雪夕,似要把她揉進自己的身體。
雪夕眨了眨眼,目光如同一個新生嬰兒的眼看著熟悉的臉,指尖慢慢地摩挲著陌離粗糙的皮膚,她伸手摸了摸陌離的鼻子,然後是他的眼睛,突然地好像被電了一般地移開。
陌離迅速地包裹住雪夕的手,頭埋在她的下頜處。
是熟悉的氣息,雪夕驚然,又將手觸了觸陌離的脣,慢慢地移動。
陌離勾脣一笑,將雪夕壓在榻上,脣已經(jīng)貼上了雪夕的脣,伸出舌在她口中慢慢地品嚐,那股熟悉而清香的味道讓他留戀不捨。思念一經(jīng)觸發(fā)便扼不可止,津液相纏,捨不得離去半分。
“陌離……”雪夕早已柔成了一片水,眼眸迷離,怔怔地看著陌離的一眉一眼,彷彿要將他深深地映入腦海。
“雪夕,”陌離微微一笑,脣瓣移向了雪夕的耳邊,輕輕地一咬,低聲地道:“我好想你,離開你的時候分分秒秒都在想你?!?
雪夕低低地哭出聲音,雙手環(huán)住了陌離的身體,“我以爲(wèi)你死了,我親眼看著高澗峴刺了你一劍,你掉入了河中?!?
陌離輕輕地推開雪夕,帶著粗繭的手替雪夕擦去淚水,苦澀地一笑:“我沒死,高澗峴那一劍刺穿了,只差一寸便到了我的心口處,我被大河沖走了,卻在一個小村子裡被救了?!?
雪夕點點頭,“太好了,還好你沒事?!?
陌離看著雪夕繼續(xù)道:“之後我便想盡辦法找你,可是一直沒有你的消息,後來我有事不得不到玄月國來,本想今夜進城,可是城門已經(jīng)關(guān)上,正要離開,就遇到了一羣黑衣人,又見一個黑衣男人抱著一個女子鬼鬼祟祟,便跟了上來,結(jié)果竟然看到了你。雪夕,定然是上天
不願我們分開,所以又讓我碰到了你?!?
“陌離你真的沒事?”雪夕睜著大大的眼睛問道。
陌離搖搖頭,又將雪夕擁緊,耳邊低語:“傻瓜,我真的沒事,你看我不是還活著嗎?”
“讓我看看你的傷?!?
陌離本想不許,可是雪夕已經(jīng)將他的衣衫解開,衣衫半褪,他見雪夕忽然震驚不語,她的目光盯在他的傷痕處,眼淚又嘩啦啦的流了下來。冰涼的手指觸及到了他的傷口,他也跟著疼痛起來。
“你怎麼會有這麼多的傷口?”雪夕憐惜地?fù)崦夏切﹤冢蹨I止不住的留下。
陌離搖搖頭,猛地抓住雪夕的手,搖頭:“沒事,都過去了,我現(xiàn)在沒事的?!?
雪夕望著那密密麻麻布滿的傷痕,心間一疼,她忘記了,她從沒問過陌離的身世。他們相逢也不過是陌離特意跟蹤,他爲(wèi)她治傷,爲(wèi)她跳崖,爲(wèi)她而死,這一切讓她心中情愫萌發(fā),可她卻忘記了他的真實目的。
“不要問我這些傷好嗎?”陌離知她心中所想,無由地害怕起來。
雪夕再也不講話,只是把頭埋入了陌離懷中。
陌離環(huán)抱著雪夕,望著虛空,一對劍眉皺得緊了。
夜晚很靜,雪夕抱著陌離,一分也捨不得離開,她以爲(wèi)他死了,可他還活著,興許是上天垂憐所以才把他又送回到了她的身邊。
陌離看著漸漸閉上眼睛的少女,嘴角露出一個欣然的笑,無法剋制的想念如跗骨之蛆攪得他每日每夜都不能入眠,現(xiàn)在這般安靜地看著她、抱著她,忽然覺得縱然是失去所有,也是值得的。他將雪夕慢慢地放下,帶著粗繭的手劃過她的一眉一眼,最後落在她的脣上,輕輕地吻了一下,起身走向門口。
——雪夕,請原諒我暫時還不能以陌離的身份陪在你的身邊,好好地照顧自己!
月上中天,寒風(fēng)拂過斑駁的影子,搖搖晃晃,迎著通天的火光無數(shù)的人涌了出來。噼噼啪啪燃燒的聲音和嘈雜的人聲混在一起,讓這個寂靜的夜晚無比的熱鬧。
月城之東,驛館已經(jīng)被大火吞噬,火舌跳動之間依然可以聞到血腥的味道。無人知道,這座驛館中的人先是被完全屠殺,爾後再是一把火給澆了上去。驛館一邊的道路上,一襲黃色長裙而立。女子雙手環(huán)胸,似看熱鬧一般的看著四周人奔波澆水,連連搖頭。
玄月國皇帝既然下了命令,又怎麼會讓這場大火輕易地停下。她低首一看,手觸摸上滑膩的東西,嘖嘖讚歎:“果真是松脂油膏,這個東西可不便宜。”
女子喃喃自語,心思卻也謹(jǐn)慎,背後寒風(fēng)襲來,她立刻閃身避開。
來者一手執(zhí)劍,一手扛著一個女人,女人早已昏迷了過去,他望了望火光,對女子責(zé)罵道:“熱鬧看夠了吧,還不走?”
“墨漣,”女子嘟嘟嘴,目光移向墨漣肩上的女子,嘖嘖讚歎:“這清蕓郡主還是個美人啊!”
墨漣先女子一步,扛著幽
清蕓先她一步使用輕功朝城門口去。女子即刻跟上,此女正是絕曜的貼身護衛(wèi)菱雨。
兩人一前一後,輕功都不弱,飛快地朝城門口掠去。
菱雨邊走邊道:“主子要你抓了幽清蕓,我還以爲(wèi)你要花很大功夫,甚至動用暗衛(wèi),沒想到你小子一個人就把這女人扛了出來?!?
墨漣嘴角含笑:“那是,你可別小看了我?!?
菱雨一路快行,可仍然還想著城外之事,又問道:“你說我勾引你的時候你很快地就上鉤了,可是爲(wèi)什麼我勾引了主子那麼多次,他都不爲(wèi)所動呢?!?
墨漣一驚,扛著幽清蕓倒臉不紅氣不喘,“你真的去了?”
菱雨撇撇嘴:“不是你叫我去的嗎,你說主子中了媚藥,就快不行了,今晚我用些手段一定可以勾引上主子?!?
……
兩人的話落於風(fēng)中,天空漸明,雖然是灰濛濛的,但已經(jīng)看見天空泛著魚肚的白皙,天邊第一道光線已經(jīng)跳了出來,灑在兩人身上。
墨漣一驚,換了一隻手扛著幽清蕓,對菱雨囑咐:“你先我一步趕往城門,把所有守門的侍衛(wèi)全部引開。”
菱雨奸邪的一笑,又頗感興趣地諷刺了一句:“誒,你這愣頭青武功倒是高強,可比起輕功還是得排在本小姐的身後啊,本小姐現(xiàn)在就去引開那些守衛(wèi),你給我快點哦?!?
墨漣微微搖頭,看著菱雨風(fēng)一般地消失,立刻提起內(nèi)力趕上。菱雨返回城中之時,他正好在驛館外等待,兩人約定好,他去把幽清蕓給偷出來,在這驛館會和,還好預(yù)料過時間,不然的話……恰逢幽軒也不在府中,幽清蕓待在自己房間,他一劑迷藥便輕易帶走了幽清蕓,甚至連丞相府的人都沒驚動。
主子料事如神、未雨綢繆,早就料到了這一切,有了幽清蕓在手,不怕逃不了玄月。
心想著,一腳如風(fēng)已經(jīng)到了城門。看著守衛(wèi)空空如也的城門,墨漣飛快地逃了出去。
城外十里處,絕曜負(fù)手而立,初升的朝陽照在他的身上如同天神一般,那股清冷淡漠的身姿自內(nèi)而出。聽聞身後腳步聲,他薄薄的嘴脣裂開,轉(zhuǎn)過身來。
墨漣放下肩上女子,單腿跪下:“主子?!?
“起來,”絕曜看了一眼地上的幽清蕓,對墨漣說道。
墨漣頷首,有些擔(dān)憂,“接下來怎麼把幽清蕓帶回去?”
絕曜眸光一閃,目光落於遠(yuǎn)處,一字一句地道:“幽清蕓冰雪聰明,又有武藝在身,要想把她給帶回東勝的確有些困難,你把這個給她喂下,每日一次,她就不會掙扎了?!?
墨漣接過:“是。”
正在此時,不遠(yuǎn)處菱雨也甩開了城門守衛(wèi)而趕了過來,“主子?!?
絕曜微微頷首,想起昨夜之事一怔,又囑咐道:“墨漣你將我的話告訴菱雨,菱雨你送幽清蕓走?!?
菱雨不悅,急忙問道:“爲(wèi)什麼?主子,我想跟你待在一塊,你好不容易纔帶我出來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