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畢,皇甫快播兩手一拱,猝地冷笑兩聲,瀟灑身形暴退的同時,揚袖發出兩枚青光耀眼的暗器,瞬眼間,那二支後扁前銳,帶有兩片銀色薄翼的奇形暗器,已閃分別射至二隻面前。
幸而兩個人對他早有防範,驚怒交加里,舉刀格擋,金鐵交鳴響處,那兩枚暗器僅在空中一頓,又尖嘯一聲,繞了個弧狀半圈,急如電掣般,二度襲到面門。
我二人齊齊大驚失色,就地滾如葫蘆,狼狽至極的滾出兩丈開外,總算避開了兩枚暗器的追擊。
堪堪躲過這兩枚不知名的歹毒暗器,皇甫快播早已轉身縱離,衣袂獵獵,瞬眼間,便消失於視野之外。
望著皇甫快播消失的方向,我長長鬆了口氣,哥舒小刀默想片刻,突然問道:“阿虎,你有沒有感覺這個皇甫快播似曾相識像一個人?”
“誰?”我沒頭沒腦的問了一句。
哥舒小刀恍惚的道:“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上次有這種亙古逼人來的感覺,還是在柳城看到麒麟腳的時候?!?
我的心猛地一跳!
“隴山”南方二十里的地方,是一片荒蕪人煙的黑色森林。
森林裡古老的樹木繁茂,蔓藤交錯,暗無天日。強壯狂野的我,揮舞著手中的獵刀,在前面披荊斬棘,在鋒利的刀鋒之下,擋住去路的纏亂蔓藤和粗壯樹幹紛紛化成碎片,硬生生在雜草亂石中開拓出一條通道來。
在我的身後,史思明繃緊神經墜尾,警惕的留意著周圍的動靜,默不作聲。
兩個少年立意要在這深山邃谷中打磨鍛鍊一些時日,決心已下,經過一段艱難跋涉,二人終於在“隴山”南麓深處一座人跡罕至的荒谷裡,尋了一個隱秘的山洞,谷溪自下方緩緩流過,山巔瀑布倒懸,如一簾幽夢,光曦照耀下,五色繽紛耀目,確實是一個隱居的好地處。
只花了半天的功夫,我便用不同形狀石塊,搭了個簡易的鍋竈。當滿臉花貓般地轉回頭時,但見傻姑娘正滿面溫柔的將枯枝、茅草,一層又一層的鋪就在洞內,我摸著後腦勺,暗中納悶:
“爲何我先想到的是做東西吃的竈臺,而師妹卻想到的是睡覺的牀鋪?嗯……好像哪裡不對……兩個人怎麼就做了一張草鋪……”
二小本是兩小無猜的同門師兄妹,對山中生活習以爲常,小刀挾著弓矢,貓身鑽入森林,只一會就打了一隻野山雞,興高采烈的回到山洞,見我脫得赤條條在溪水裡抓魚,不由得呆呆望得癡了。
一擡頭,我看到女伴漂亮的眼睛正飽嘗“春色”,急得撒手丟掉手中的白魚,兩手一遮襠部,窘道:“女孩兒家家的,往哪瞅呢?”
小刀捂嘴笑道:“嗤!很稀罕麼?小時候洗澡的時候人家又不是沒見過!”
烈日當頭,腹中飢餓的我爬上岸來,勤奮異常的鑽木取火,燒水褪毛,大加表現。小刀燥熱難耐,索性褪去了長裙,跳到瀑布裡野浴,那大理石一樣完美的胴體,在飛流激水中,分外的賞心悅目。
小刀撫摸身上滑膩精緻的美玉無瑕般肌膚,不由得水中顧影自憐,偷目見我一門心思用在烤雞上,看都不看這裡一下,不由得心底自艾了一句:“真是個暴殄天物的沒情趣傢伙!”
不一時,香氣撲鼻,我遠遠的大呼小叫道:“烤好了,快來吃東西啊,傻子?!?
直待我喊了四、五聲,哥舒小刀才默默地穿好長裙,將溼漉漉的長髮隨意在腦後打了個結,赤著潔白精緻的雙足,慢吞吞的來到近前,怒眼瞪視著男伴。
渾然不覺的我,殷勤剝掉裹在雞身上的黃泥巴,急不可耐的撕下一個焦黃雞腿,湊到嘴邊剛一張嘴,一瞥師妹寒著小臉,馬上獻寶似的捧到女伴面前。
哥舒小刀滿意地接過同伴殷勤獻寶似的焦黃雞腿,蔥蔥玉指慵懶的一點我額頭,沒奈何的輕嗔道:“我的好人,一身的腱子肉,心偏偏是朽木雕就的!”
我不解其意的“嘻嘻”一笑,埋頭狼吞虎嚥起來,一個叫花雞倒教他消滅了大半隻。
自這日起,兩個少年白天除了獵漁食物之外,就各自勤加練功。晚上累了一天的兩人倒頭就睡,鼾聲如雷,我偶爾在夢囈中呢喃兩聲父母,小刀時不時的將一條修長玉腿壓在同伴身上,很有點小倆口隱居山林過小日子的意味。
二人本就資質極佳,又先後經過父母和師父的調教,所欠缺的就是火候和經驗而已,是以闖蕩黃金之路以來,形如臥虎一直施展不開!
痛定思痛,我和小刀這次都是下了苦功。我專注的是父親“戰神”李狂歌絕技的“破軍斬”,小刀則偏愛的是的母親“梨園十式”,二隻精益求精,一日千里,大有進步。
接下來的日子,兩個少年各自刻苦用功,以至於幾乎到達了廢寢忘食的程度,肚子餓了便隨意拾些野梨和松子應付一下五臟廟。
時光在不知不覺中渡過,二隻的武功修爲,也在潛移默化中有了質的飛躍,終於邁進一流高手級別,距離超一流高手的門檻,僅僅一線之隔,只是我二人並不自知而已。
這日入夜,兩個少年並身躺在草鋪上,望著洞外蒼穹星月,各懷心事,都不講話。
半晌之後,我悶悶的道:“昨晚我夢見我老爹和我老孃了,他們一邊哭訴,一邊埋怨我不給他們報仇,我們再這樣嬉戲蹉跎下去,二老泉下有知,會死不瞑目的。”
哥舒小刀將頸子枕在我粗壯的手臂上,默然了片刻,幽幽的道:“我也希望陪你去江湖上闖蕩出個名堂來,可是這些日子咱們雖然小有所成,然而與真正高手比起來,恐怕多是不堪一擊,若讓你在朝廷大佬手下做個跑腿小廝,委屈了你,我也不甘,公公是一代戰神,婆婆是名門閨秀,咱們說什麼不能讓二老身後蒙羞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