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無際的平原有著最豐富的良田,大齊盤踞關(guān)東平原,若是戰(zhàn)亂來襲也能夠保證最充足的糧草。
當(dāng)年若不是營淄城內(nèi)出了叛徒,大夏皇朝也不會輸?shù)哪菢訌氐住?
嶽檸歌站在城牆之上,一夜未眠。
等到東方微白,對面駐紮的軍隊才熄了火堆,率先出來一個探子,那探子騎馬而來,正要進(jìn)入嶽檸歌撒了馬料的地方時,嶽檸歌卻大喝一聲:“放箭!”
她的聲音如黃鶯那般清脆,但卻帶著雷霆萬動的氣勢。
士兵都沒有回過神來,倒是嶽檸歌眉頭一蹙,伸手奪過旁邊弓箭手的弓箭,挽弓放箭。
雖然之前沒用過弓箭,但射箭和槍擊追根溯源還是一家子,她不擔(dān)心用不來。
城下的馬兒應(yīng)聲而倒,馬背上的士兵也重重地摔了下來。
頃刻之間,風(fēng)雨欲來!
她一襲翠綠色的長裙站在城牆之上,風(fēng)一過,帶著無比的凌厲,吹亂了她的青絲。
城牆上的士兵都定定地看著她,這,這是挑事呀!
援軍未到,這個少女居然射殺了敵軍的戰(zhàn)馬!
“殺——”
霎那之間,殺聲震天。
嶽檸歌所料非差,一旦射殺了對方的探子,那些叛軍肯定是坐不住的,剛剛纔拔營這邊就要進(jìn)攻,看來還是一羣沉不住氣的大老粗。
嶽檸歌嘴角浮現(xiàn)淺淺的笑意:“迎戰(zhàn)!”
叛軍稍微顯得破舊的旗幟迎風(fēng)而立,她站在城牆處,儼然一個女將軍。
雖然城牆上的士兵對她的指揮抱有疑惑,但在這個時候,他們唯一能夠聽從的也就只有她了。
“縣主!趕緊讓放箭呀!”士兵甲擔(dān)心地看著越發(fā)近的騎兵,那些傢伙身上可帶著炸藥呢!
叛軍受辱,定然是要誓死一戰(zhàn),而八百騎兵,一涌而上,炸藥在城門處爆破,哪兒還用得著守呀!
嶽檸歌抿著脣,彷彿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似得,將短笛取了出來。
她眉色如黛,紅脣如綢,貝齒如雪,她已經(jīng)不再是初到營淄城的棺材子了。
嶽檸歌輕輕地閉上眼睛,短笛聲無比刺耳。
士兵痛苦地看著嶽檸歌:縣主大人,您真的是細(xì)作呀!還要在臨死前折磨我們!
只是在馬匹迅猛而來之後,士兵再往城外一看,臉上卻掛上了驚駭?shù)谋砬椤?
但見馬兒溫順垂頭,不管背上騎兵再怎麼打、再怎麼驅(qū)使,它們都不肯往前再進(jìn)行一步。
“放箭!”
嶽檸歌的聲音終於在衆(zhòng)人萬般期待之中響起,一瞬間,萬箭齊發(fā),氣勢恢宏。
城外慘叫聲連連,馬兒嘶鳴聲更是哀嚎。
只消片刻,城下便是一片狼藉,血跡斑駁。
嶽檸歌屏住了呼吸,那些血腥味陣陣撲鼻,實在難聞的很。
正前方的攻擊還在繼續(xù),可在平原之上,作戰(zhàn)最強(qiáng)悍的還是騎兵,外敵一千幾百,損敵七八百,餘下的還有些炮兵和步兵,當(dāng)下騎兵基本上可算是全軍覆沒,城牆之上一片歡騰。
“我軍有多少人?”
“城中士兵一百四十三人?!?
太少了!
嶽檸歌皺眉,這樣下去也不是個辦法。
她垂眸看著自己手裡的短笛,馬兒很好駕馭,只是魔怪……
就算她昨夜苦心練習(xí),但也不能夠確保今日能夠順利請出魔怪。
步兵速度較之炮兵要快的多,不過步兵衝城並沒有任何的威懾力,嶽檸歌指揮得當(dāng),以至於叛軍都不敢輕易地再指揮軍隊往前,而是等著重型炮兵而上。
三裡,還不夠他們的射程。
看來他們的大炮並不先進(jìn)。
嶽檸歌站在城牆上神色凝重,如果對方強(qiáng)行攻城,大炮的威力實在不容小覷!
她咬著貝齒,周圍的空氣都變得肅殺。
“縣主大人……”士兵想要問問接下來該如何做,總不能站著捱打吧,但轉(zhuǎn)念一想方纔那般神奇的事情都發(fā)生了,七八百的騎兵一舉覆滅,這樣的力量,足夠讓人信服。
嶽檸歌眉頭緊皺,一雙拳頭握的緊緊的,生怕錯過了一點點對方要進(jìn)攻時候的蛛絲馬跡。
她一介女流站在城牆之上,英姿颯爽,曼妙不可方物。
大炮蓄勢待發(fā),嶽檸歌擰著眉:“弓箭可能到?”
“不,不可能,太遠(yuǎn)了?!?
嶽檸歌再此挽起弓來,猩紅色的武力登時縈繞在弓箭之上,看的在場的士兵一愣一愣的。
“咻——”
白羽箭在空中畫了個極其完美的弧度最後釘入叛軍炮兵的心臟,後者哀呼一聲,一頭栽了下去。
“快!護(hù)盾!防衛(wèi)!”
叛軍哪兒見到過如此強(qiáng)勢的箭氣,射程竟然能夠和大炮媲美!
嶽檸歌再接再厲,又是兩箭,全中!
城牆之上一片叫好聲,士兵們也連連放箭,只可惜都到一半就沒了往前衝的力氣。
叛軍護(hù)盾一起,瞬間便發(fā)射了大炮!
帶著火藥味的彈丸從大炮噴射出來的時候,嶽檸歌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了。
“砰——”
一聲巨響,地動山搖!
嶽檸歌都能夠感受到強(qiáng)悍的震動自腳下蔓延開,炮彈擊中了城牆!
這才一下,就能夠造成如此巨大的震盪,若是再來幾次……
嶽檸歌不敢再想!
“縣主大人,這怎麼辦?”士兵終於是忍不住了,“再這麼下去,城要破了!”
一次兩次的攻擊,可能這座古老的城牆還受得住,再來三次、四次,怎麼得了!
嶽檸歌遠(yuǎn)山眉一揚(yáng):“怕什麼,大不了拼的魚死網(wǎng)破!這城中你們的家人可在?若是輕言放棄,家人落入對方手裡,還有命活?”
頓了頓,嶽檸歌朗聲道:“衆(zhòng)將士何在!”
“末將在!”
“保家衛(wèi)國,誓死驅(qū)除叛軍!”嶽檸歌將手中彎弓一揚(yáng),毫不亞於男子的氣宇軒昂。
整個城牆之上也都齊齊高呼:“保家衛(wèi)國,誓死驅(qū)除叛軍!”
嶽檸歌不曾放棄,執(zhí)起短笛,又是一陣刺耳的音節(jié)。
士兵爲(wèi)難地看著嶽檸歌:“縣主大人,這個笛子怕是壞了吧?!?
嶽檸歌不答,反覆地又繼續(xù)吹奏了幾曲,著實不成調(diào),這地面還真的沒有任何動靜。
炮火蔓延,一次次的衝擊讓古老的城牆都快頂不住了。
倏的,一聲聲鷹鳴,由遠(yuǎn)而近。
嶽檸歌仰起頭來,不遠(yuǎn)處一片黑壓壓的飛禽正往這邊涌來,乍一看卻似黑雲(yún)壓城城欲摧。
“糟了,看烏鴉來了,那是吃屍體的,是不詳?shù)?!”士兵都發(fā)出了驚駭?shù)穆曇簟?
人,怎麼可能不怕死呢!
嶽檸歌凝視著天空上的“黑雲(yún)”,目光如炬,難道她真的逃不開劫數(shù)?
正在此刻,卻見那些黑雲(yún)竟朝著叛軍俯衝而下,巨大的喙、鋒利的爪,都朝這叛軍的臉上、身上啄、抓等,登時叛軍大亂。
“看!那不是烏鴉,是鷹,是雄鷹!”
士兵們的沸騰聲此起彼伏,讓嶽檸歌心裡也蔚然感慨:沒成想,她沒有召喚來魔怪,卻召喚來一羣雄鷹。
嶽檸歌都顯得極爲(wèi)詫異,而更詫異的是身後空氣冷降,她慌忙轉(zhuǎn)身,登時鬆了一口氣,不由得按著突突狂跳的心臟:“嚇?biāo)牢伊?!?
娰尊臉色依舊蒼白,定定地看著已經(jīng)攪得城外叛軍天翻地覆的羣鷹,嘴角噙著笑:“你也倒是機(jī)緣巧合,看來不用我出手了?!?
“虧得你還想著來幫忙,若是能早些,倒也可以體現(xiàn)出你的人品好?!?
“莫說我人品差,你若再久留,不出一個時辰,那個人就會追來。”
“那麼快!”
“禤甲軍素來行軍如流水,動作迅捷?!?
嶽檸歌倒吸了一口涼氣:“那還等什麼,我們立刻出城!”
頓了頓,她又往外面看了一眼,騎兵全軍覆沒,炮兵和步兵正在受羣鷹摧殘,現(xiàn)在出城應(yīng)該不是問題。
“那個誰,你立刻開城門,給我準(zhǔn)備兩匹馬?!?
“縣主大人,你這樣出去,只怕不妥當(dāng)?!笔勘氐溃翱h主千金之軀……”
“狗屁,趕緊準(zhǔn)備!我要立刻出城!”
她氣勢如虹地這般說著,士兵哪兒還敢廢話阻攔,趕緊差人牽了馬來,打開城門。
本以爲(wèi)開城門時,叛軍會拼的最後一搏,哪知道這廂歷下城的城門一開,叛軍那廂便是倉皇而逃,可笑至極。
嶽檸歌駕馬在前面,見狀都爲(wèi)這羣叛軍的頭腦可惜:“真是蠢到了家了。”
再確定城門安全關(guān)閉之後,嶽檸歌揮鞭閒聊:“你剛剛爲(wèi)何來城牆?難道都沒有人阻止你麼?”
“我想看你,死了沒?!眾僮鹄淅涞卣f道,他言辭尖酸刻薄,惹得嶽檸歌不由得撅嘴冷哼。
幸好最近娰尊吃的不少,恢復(fù)了好些體力,騎馬這種耗損體力的活兒他還是能夠撐一段時間的,他並不用揮鞭,好似馬兒知道他的想法一般,這便是馭獸術(shù)最強(qiáng)悍的地方:“我只是來瞧瞧,你能不能搞得定魔怪,不夠雖然你不能搞定魔怪,但還算是有點悟性,至少一些飛禽類的畜生還能被使喚的動?!?
“那些真的不是你弄來的?”
從開始嶽檸歌心裡就在懷疑,娰尊莫名其妙地出現(xiàn)在城牆上,加上那黑壓壓的一羣雄鷹展翅而來,她真的以爲(wèi)是娰尊暗中相助,眼下也正在求證。
哪知她一片赤誠,卻得了娰尊一個白眼:“你以爲(wèi),我會替你召喚那些弱到不堪一擊的畜生?”
“什麼叫不堪一擊,你沒瞧見那些雄鷹將叛軍 打的落花流水麼?”嶽檸歌反駁道,好歹這是她第一次成功喚來一羣爲(wèi)她賣命的動物,居然被人這樣打擊。
“那是因爲(wèi)叛軍太弱?!?
娰尊驕傲地仰著頭,他連騎馬都不用手來握住繮繩,任憑馬兒徜徉,這般瀟灑、高傲,果然讓人很難親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