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未來，不問前塵，只在意眼前。

這一吻，來的突然，卻意外的溫柔，並不霸道，也不強勢，是前所未有的溫柔，是比樑夢笙認知中還要更多的溫柔。一直以來，她都以爲二師兄是個木訥、對任何人任何事都有些冷淡不在意的人，卻沒想到，他居然也可以這樣溫柔。

樑夢笙幾乎要溺斃在這溫柔裡，可她殘存的理智告訴自己，絕對不能沉溺進去，絕對不要陷進去。

二師兄根本就在介意過去的事情，也在介懷路曉晴的存在。

她不能否認自己真的很喜歡，也很愛陸知祁這個事實，但他們的心口都有傷，而那道傷就叫做路曉晴，若是不能講那道傷痕抹平，她覺得，她或許真的不能敞開心結跟陸知祁在一起。

雖然她知道自己這樣或許會顯得很矯情，但她的感情觀就是這樣，而她從林鳳溪那裡學來的也是這樣，對待任何事情，都必須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陸知祁既然會因爲路曉晴的緣故而不敢對她表明心意，那可想而知，路曉晴在他心裡佔據了多大的位置，所以……她真的不敢冒險。

她很怕事情不說開，話不說明白，未來有一天，受傷的會是她自己。

說開了會難過，但她相信那只是一時的，但不說可能就是心上的疤，可能會被遺忘，然更多的確實介懷，因爲即便不碰也會疼。

而樑夢笙很確定，她不希望路曉晴成爲她心上的那道疤，所以有些話，她必須說清楚。

“二師兄。”終於，她從牙縫裡冒出一些字句來，陸知祁的吻實在太溫柔了，溫柔的她根本無法拒絕，但她想快些結束，否則她怕自己再也說不出狠話來。

可是偏生，她是想要狠心一些的。

陸知祁聽到了她的呢喃，便放開了她。不過他的呼吸也不穩，一直在穿著粗氣，樑夢笙也大口大口的呼吸，情緒的起伏有些劇烈。

陸知祁垂眸看著她，看著她緋紅的臉頰，看著她的動作，不由得擡手拂了拂她額角散落的長髮，順手挽在她的耳後。

因爲陸知祁的觸碰，樑夢笙耳根都紅了，身子也微微顫慄，有些不敢去看陸知祁的臉，心情很是矛盾。

“怎麼了，有什麼話要說？”陸知祁早就看出來了，她是有些介意路曉晴的，也應該是有話想說，只是不知道該如何說罷了。

樑夢笙搖搖頭，其實她雖然介意，但卻真的不知道該從何說起，索性不說了，等著問問林姐姐他們再做其他打算好了。

感情這東西，她是個白目，很多東西都弄不清楚，還是林姐姐他們比較厲害，她還是請教她們好了。

不過她不說，陸知祁也知道她在介意什麼，索性跟她一次性說清楚。

“你是不是在意路曉晴的事情？”陸知祁十分直接的點在了關鍵上。

樑夢笙點點頭，小心翼翼的說道，“是有一點。”

但，並不多。

只是一點點，但這一點點也足夠讓她難受了。

她的心很小很小，小到只能裝下陸知祁一個人，她也明白，她愛了陸知祁那麼多年，再也不會愛上其他任何人了，哪怕陸知祁不要她，她也無法愛上其他別的人。

所以啊，現在陸知祁既然願意和她在一起，那她也會試著去把心中的那根刺給拔乾淨。

“傻丫頭。”陸知祁揉揉她的發，有些喟嘆的說道。

是啊，真是他的傻丫頭，居然會介意一個從來都不曾構成過威脅的路曉晴，她根本就不明白，她最大的敵人不是路曉晴，而是她自己啊。

她那麼好，那麼單純，那麼真摯，可是他呢，他真的覺得自己很卑微，根本就配不上她，所以纔不敢，不敢去奢望。

“從來都不是因爲路曉晴，我對你的心意，從來都不是因爲路曉晴而產生退縮，路曉晴雖然曾經是我不敢靠近你的理由，但最根本的還在意，你太好了，我覺得自己配不上你，我怕你不喜歡我，我怕……怕你的拒絕。”

是啊，他曾經就很想，很想告訴她一切，但那時候她還那麼小，每日爲了夢雲班奔走，爲了夢雲班操心，而他什麼都做不了，他曾經一度覺得自己很沒用，什麼都幫不了她，只能去做苦力，賺那麼一點小錢。

對路曉晴，他是償還恩情，仁至義盡。

但對樑夢笙，他是生了怯意，不敢去嘗試，不敢打擾，怕極了她的拒絕。

“拒絕？”樑夢笙有些壓抑，怎麼會呢，她喜歡他還來不及，如何會拒絕他呢。

她心心念念都是他，那時候他去做苦力，她每天都擔心他，晚上都要等著他回來了悄悄看他一眼才能安心去休息，可是怎麼辦呢，她心裡的感情不敢說出來，因爲中間有一個路曉晴啊。

可是爲了陸知祁，那時候的她，萬般忍讓，不管路曉晴如何折騰她，她都不會抱怨，爲的不就是怕他爲難嗎？

只是後來路曉晴真的太過分了，她不是容不下她，而是真的不想再這樣了。

她愛師兄，但不希望他們之間的感情被消磨光。

她一直都以爲是因爲路曉晴，卻沒能想到，一切都是因爲他們之間相互的擔心，膽怯，才讓他們消磨時光，耗到了現在。

“我怎麼會呢？師兄，你從來都沒有問過我的心意，但是我對你的喜歡，你真的看不出來嗎？”還是說，看出來了，卻不敢當真？

樑夢笙一雙眸子含了水光，不解的看著他，眼底滿滿全是疑問。

陸知祁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她，只知道，這件事他無論如何解釋，都掩飾不了他退縮的行爲，他承認，在感情裡，他是有些膽怯，有些畏首畏尾的，但他想說，他對樑夢笙的感情，卻實實在在都是真的。

“我……”但陸知祁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樑夢笙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