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弈劍弈神 嚶嚶哭泣吧!
周奕聲音不大,四面八方的人卻聽得真切。
輕諷之言一出口,旁人聚焦於聖地代表,大和尚了緣神色怡然。
非是他佛法高深不忿不怒,只因事情不光彩。
他們?nèi)舨辉诖爽F(xiàn)身,榮鳳祥的壽宴不可能聚集這麼多人。
對於爭鬥雙方而言,聖地借勢拱火,尋常人無膽指責,周奕卻沒甚忌憚直戳他們痛處。
二人心知肚明,不正面迴應周奕的話。
了緣和尚看了梵雲(yún)滄一眼,雙手合十道:“半月後本寺有一場講筵會,和氏璧將會有最終歸屬。”
各大勢力聽到了緣的渾厚嗓音,神情各異。
講筵會乃是佛門講經(jīng)法會,此次不爲講經(jīng),只談和氏璧。
看這架勢,武林聖地打算公開支持和氏璧的得主!
甚至可能借著和氏璧“受命於天”的名義親自下場參與天下紛爭。
兩大聖地高手極多,無人敢忽視。
大和尚帶來的消息叫人意外,李世民身旁,薛萬徹、馮立等追隨李建成之人無不振奮。
淨念禪院表態(tài)了!
而且,他們清楚聖地在支持李閥,這將是一波由正道聯(lián)盟掀起的巨大聲望,同時藉此之勢平息征伐混亂,掌控東都。
大好局面就在眼前。
此刻馮立等人心喜看戲,只盼榮府內(nèi)的火藥味更濃纔好。
他們默默窺察四周,又擦亮眼睛盯看那大敵有何反應。
只聽得一聲輕笑。
周奕瞥了眼大和尚,心知他們搗鼓出類似“掰回正軌”的計劃。
“大師說得太遲了,講筵會該早些時候開。”
梵雲(yún)滄問:“爲何?”
周奕以更清冷的話音對她道:“等我與他們清算過後,這些人多半沒機會替你們見證。”
梵雲(yún)滄與了緣和尚沉默不言。
跟著,整個露天宴廳爲之一靜。
立在半丈外的榮鳳祥以魔門八大高手該有的聽力,細細聽著那拔劍動刀的聲響。
他左手三根手指也悄然觸上冰涼劍鞘。
看戲的江湖人悄步後撤,目光在大廳中掃來掃去,九州內(nèi)外各大勢力,誰敢第一個動手?!
南海三仙鬚眉拂動,脾氣暴躁的南海仙姥陰問夏受不了被一個小輩這般騎臉嘲諷,正要出口。
一旁的雷八州立時出聲叫她沉住氣。
無論是一流高手還是武道大宗師,個人武力強橫,但鮮有不懼羣戰(zhàn)的。
打一個人與打兩個人,那差距可大得很。
螞蟻一多,也能咬死大象。
雷八州深深瞧向衆(zhòng)目匯聚之地,猶記飛馬牧場驚險一戰(zhàn),此人便獨戰(zhàn)三位宗師與數(shù)名一流高手,刻下他功力大進,深淺不好琢磨。
縱然他們南海三仙今非昔比,也該將旁人先做試探。
南海仙姥瞇著眼睛,看向晁公錯。
晁仙翁曾與寧散人大戰(zhàn)百招,輸於散手八撲,他看人更準。
然而南海仙翁白眉皺起,聚音成線對她道:“他與寧道奇判然不同,第一股帶著絕強元神與殺意的一劍是最不該觸碰的,且他輕功甚高變數(shù)無窮,再等等。”
仙翁乃三仙之首,與寧道奇一戰(zhàn)後他更明白什麼叫武道大宗師。
這時面對四大宗師中最年輕、殺伐最重的一位。
晁公錯也警惕得很。
宴廳陡然安靜,氣氛卻凜冽異常,十之七八都握緊兵刃。
四下靠近的大批腳步聲,遽爾停歇。
氣派恢宏的壽宴場,如同一條繃緊的琴絃,旁觀之人瞧見處於繃弦中心的白衣青年依然從容,心中驚駭他的氣魄,卻也品味到這近乎風暴中心的絕對兇險。
肅殺,是此刻的榮府。
榮鳳祥身後不遠處的黑衣侍者,也端著酒具酒壺駐足不敢往裡進。
三息過後,
終於在一道刺耳的破風聲響起時,大廳中的氣氛被打破!
與寇徐一桌的劉黑闥將一絲‘祈求救贖’的目光從周奕身上移開,與隔著三桌面的劉武週一夥齊齊看向宴廳南門。
當那股冰冷、凝練、充滿掠奪性的氣勢如寒潮般席捲而來時,原本動作有些僵硬的嶽思歸又恢復了輕鬆。
來了!
衆(zhòng)人扭頭望去,只見壽席前沿,一道高大的金色身影踩著巨大水杉樹,傲然飄下。
他又高又瘦,卻給人一種筆挺硬朗的感覺。皮膚因長期暴曬而顯得黝黑,長了個羊臉,面龐如刀削,掛著一對鷹隼似的銳目。
不少人認出了他的身份。
正是鐵勒第一高手,“飛鷹”曲傲!
他一身金袍無風自動,獵獵作響,彷彿一對即將撕裂蒼穹的鷹翼。
深陷的眼窩中,此刻眼神亮得駭人,精芒吞吐,如同兩顆燃燒的寒星,死死鎖定道門天師。
他那如鷹喙般銳利的鷹鉤鼻下,嘴角抿成一條冷酷的直線,周身散發(fā)出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寇仲徐子陵這一桌看向跋鋒寒,知他對曲傲最瞭解。
“他的變化翻天覆地。”跋鋒寒也感到詫異,曲傲所散發(fā)的精神氣勢全然看不出有被武尊擊潰的痕跡。
伏難陀堪稱大隋第一裁縫,真把曲傲的漏洞給縫上了。
周奕看向曲傲,這鐵勒飛鷹也朝他走來。
榮鳳祥與榮姣姣朝後避讓,鄰近幾席亦是如此。
旁人不敢第一個動手,曲傲卻無懼。
哪怕是敗了,但他與武尊一戰(zhàn)的歷史戰(zhàn)績做不得假。
這便是老一輩高手的從容與傲氣。
西秦涼國、渤海西域等一衆(zhòng)勢力,無不暗叫一聲“好樣的”!
鐵勒第一人越走越近,搶過所有人的風頭,他享受著被人矚目的感覺,伏難陀這精神導師的話在心中盪漾,曲傲有種“都回來了”的感覺。
接著二目放光,帶著節(jié)節(jié)攀升的氣勢冷喝道:
“周天師,聽說你在此清算,那正好算算我們之間的仇恨!”
他一抖金光閃閃的袍子,勁風掃得數(shù)百盞花燈不住搖晃。
“你殺我鐵勒王下五箭衛(wèi)、殺了我的兒子,殺了我的門徒,殺了衆(zhòng)多鐵勒人,你要爲他們償命!”
他每說一句話,氣勢就攀升一成。
到最後喝出這個“命”字,頭頂懸著的兩個大花燈轟然爆散!
只是這詭異的發(fā)勁手段便叫人驚歎他先天奇功又有精進。
“你的兒子難道不該死?他控制鐵騎會在江南燒殺搶掠,無惡不作,只是他們欺凌平民弱小,你的仇家很多,但他們沒法拿著鋤頭鐮刀來找你尋仇。”
周奕冷哼一聲:“曲傲,你真是枉活一世,若你直接動手我還高看你一眼。”
“當年你敗給畢玄,成了一條斷脊之犬。”
“如今在李密帳下同槽食些臭糞,便昏頭在我面前搖脣鼓舌,狺狺狂吠,自言復仇大義,我從未見過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衆(zhòng)人聽罷瞪目看向曲傲,果見他氣勢一跌,氣血盈頭。
“你——!!”
曲傲瞳孔中擠出血絲怒吼一聲。
他正待再罵。
周奕叱喝聲已響在他耳邊:“還等什麼,過來領(lǐng)死!”
周圍無關(guān)之人急忙避退。
“唳——!”
一聲穿金裂石、蘊含無上兇威的鷹唳彷彿自秋瑟中誕生,並非出自曲傲之口,那是他精氣神帶著憤怒共鳴!
這是他畢生修爲的巔峰,是雪恥執(zhí)念,是梟雄霸道的終極體現(xiàn)!
有人心驚,有人暗喜,曲傲這是要不留餘地與武道大宗師硬碰,他已經(jīng)失去理智。
燦爛的金袍一振,曲傲動了!
他一出手,便毫無試探,直接是終極殺招。
鷹變十三式!
這是曲傲自創(chuàng)武功中的精粹,化繁爲簡,把複雜無比的掌、指、爪多式變化包含在十三式之內(nèi),配合著騰躍閃移的身法,變化無方。
此時此刻,沒有繁複花招,只有最純粹的速度與毀滅。
他高瘦身軀在原地留下一道模糊的金色殘影,真身已如搏擊蒼穹的怒鷹,凌空撲擊!
雙手化作真正的玄鐵鷹爪,指尖撕裂空氣,發(fā)出刺耳的尖嘯。
爪影層層疊疊,幻化出九重虛實相間的恐怖氣浪。
每一重氣浪都蘊含著“凝真九變”的詭異勁力。或剛猛如雷,或陰柔如絲,或螺旋穿透,或爆裂衝擊!
九重勁力並非依次疊加,而是在他爪勢籠罩的空間內(nèi),瞬間完成了九次匪夷所思的轉(zhuǎn)折、交纏、共振。
目標中心,正是周奕。
他要利用這九重異力將周奕生生撕碎!
爪未至,那恐怖的勁風已將地面堅硬的青石板犁出道道深痕,衆(zhòng)人所見,道門天師起身立足之處彷彿化爲絕域。
所有人的心都緊繃起來,彷彿看到下一刻那白衣身影就要被這凝聚了“飛鷹”畢生修爲與兇戾意志的絕殺撕成碎片!
周奕凝目在先天奇功交梭的恐怖爪影上。
時間,彷彿凝固。
對於有精神破綻之人最好的手段便是來自武道大宗師的強悍精神力,勝負,只在那精微之間。
伏難陀,真能將曲傲縫補得完美無缺嗎?
曲傲欺身的剎那之間,衆(zhòng)人見到道門天師動了。
他僅僅是擡起了握劍的手,動作舒緩,如同拂去衣襟上的一粒塵埃。
那透著霜寒氣息的長劍,就在這看似緩慢卻帶著一層層幻動的光影中,遞了出去。
隨之而落的,還有一道清冷彷彿自九天明月垂落的寒光。
那劍尖所指,並非曲傲的爪,也非他的身軀,而是那九重毀滅氣浪中,唯一的一點想要遁去的節(jié)點,也即是鷹變十三式氣機變化的樞紐所在!
那一點,在常人眼中根本不存在,可在周奕劍下,清晰得如同黑夜中的孤星。
劍光一閃,彷彿切斷了冥冥中維繫著那恐怖殺招的“線”。
傅君瑜、傅君婥最是震驚。
弈劍術(shù)!
不,這不是弈劍術(shù),卻也是危如臨淵的生死對弈。
曲傲,他給自己下了一盤死棋!
“噗!”
長劍刺入凝真九變帶來的氣浪,一聲輕響,如同氣泡破裂。
那籠罩天地的九重毀滅氣浪,那凝聚了曲傲畢生精氣神、兇威滔天的先天奇功,如同被戳破的幻影,無聲無息地消散。
曲傲那如天神下凡般的撲擊之勢驟然停滯。
臉上的兇戾狂傲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極度茫然,以及一種深入骨髓的空洞。
當年武尊的長矛阿古施華亞戳來時,他亦有同感。
先天奇功,被破了~!!
精神上的變天擊地隨著劍氣而來,精神導師利用精神瑜伽術(shù)縫補的針線齊齊崩開,曲傲的破綻在這一刻無限擴張。
在他眼中,周奕的身影正在與草原上那個巍峨身形重合。
武尊顧念他是草原人,只擊潰他的武道意志。
此刻刺來的這柄劍,卻是要他的命!
先天奇功被抓到破綻,元神與元氣交衝慘敗,以致曲傲高大的身軀保持著前撲姿態(tài),卻一瞬間懸停在半空,彷彿被無形力量定住。
那雙燃燒的鷹睛,光芒熄滅,剩下死灰般的絕望和難以置信。
“嘭~!!”
下一剎那,在衆(zhòng)人驚悚的目光下,他背後金袍先是垂落,接著炸散成片片碎布。
整個人被劍氣貫透、心脈被洞穿了!
一口逆血無法抑制地自他眼睛嘴角緩緩溢出,沿著鷹鉤鼻滴落,在寂靜無聲的大廳中,發(fā)出“嗒”的一聲輕響,清晰得如同驚雷。
而那道白衣身影,又坐了下去,長劍歸鞘放在了壽席桌面上。
他神色平靜,彷彿剛纔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整個壽宴大廳,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砰~!”
鐵勒第一高手砸在地上,又和他來時一樣,再次打破寂靜。
原本打算趁曲傲與周奕酣戰(zhàn)時插手之人,全往後一縮。
一招,僅是一招!
最外圍的看客又是驚悚又是興奮,這一次他們總算也成了現(xiàn)場觀客,一位強橫的武道宗師死在面前。
鐵勒飛鷹,被天師給一劍斬殺!
要知道,宗師那可難死得很。
他們把握精微之妙,但凡留下一分餘地,哪怕負傷,也足以避開殺招。
之後再遁走,拼的便是輕功,這東西可不全看武道境界,且逃跑之人能選方向地點,掌握主動權(quán)。
故而江湖上罕有聽到武道宗師死亡的消息。
然而.
近幾年,卻有一位宗師殺手。
十之有九的宗師,都是這人殺的。
宴廳衆(zhòng)多觀者,齊齊看向周奕所在,目光更多敬畏。
七貴那一桌,獨孤峰眼皮連跳,眼神清澈不少。
郭二哥、趙從文心中振奮,他們看向一旁的陳國公,他像是屁股癢,有點坐不住了。
“跋小子,你不用和曲傲比了,他一劍沒接住,你硬接一劍不死,已是贏家。”
寇仲低聲說道,跋鋒寒有點無語。
不過,這一劍非同小可。
曲傲雖然憤怒失智,但僅是沒留退路,他的先天氣功可是全部施展開來。
只能說,他沒資格與道門天師在一招間對弈生死。
跋鋒寒明白,一衆(zhòng)高手也看得明白。
但周奕此時氣勢之盛,更沒人敢第一個冒頭,嶽思歸與祖君彥已經(jīng)開始擦汗。
有兩名黑衣真魔上前,在地上拖出一條長長血痕,把曲傲的屍體拽到丁大帝尤鳥倦所在。
他們檢查了一下。
雖說是死屍,但曲傲以凝真九變開竅,屍體也有點價值。
“咚~!”
棺材蓋子合上,曲傲屍體入棺了。
“還有誰?”
周奕看向那些對頭,目光掃過時,能瞧見諸多帶著怒意的面孔,但他們沒膽量出手。
最終,他看向妖道榮鳳祥。
“榮龍頭,你請來這麼多好朋友,怎得氣氛如此冷清,你這個主家人,再待在一旁幹看著有點不合適了。”
榮老闆當然聽懂他在暗示什麼。
但豈能在這時候接茬。
他搓了搓手,臉上堆起笑容:“今次榮某大開眼界,天師劍法之高實乃我生平僅見。”
“來人,上好酒!”
後方管事應了一聲是,了緣與梵雲(yún)滄隨著周奕的目光,一道看向榮鳳祥身後。
方纔幾位駐足不敢上前的黑衣侍者依次走來。
有人遞酒壺,有人傳杯盞。
宴廳深處也有許多人端著酒具上來,看樣子是打算正式開席。
就在這氣氛稍有鬆緩的關(guān)口,連榮鳳祥自己也露出一絲駭驚之色。
杯盞傳遞時。
一名黑衣侍者朝中央席位一靠,身體遽然挪動,不知何時,他手中多了一柄輕盈薄劍,帶著幻影,朝周奕刺去!
“當~!”
電光石火間周奕左手拿起劍鞘一格,右手聚氣點在劍面上。
那薄劍吃力滴溜一響,順勢朝旁歪斜。
黑衣侍者手上發(fā)勁,他還待舉劍再攻,卻叫所有人都沒想到,這忽然冒出的刺客,急促轉(zhuǎn)身把刺向周奕的劍回刺慈航靜齋的梵雲(yún)滄。
慈航代表哪能料到,她借勢之下,竟會有人對她出手。
聽到薄劍刺響的那一刻,早就爲時已晚!
這劍,快得異乎尋常。
“嗤~!”
榮鳳祥瞪大眼睛,看到鮮血激射,梵齋主的師妹被貫穿咽喉!
那黑衣侍者在其喉中平劍一削,斬向一旁的了緣大和尚。
大和尚多了一息反應時間,挑起胸前的佛珠抵擋。
可他眼中的薄劍萌生一片幻影,強橫無比的精神力干擾下來,佛珠打空,胸口跟著一痛。
了緣心臟一縮,以至於他話音極澀像是被攥住喉嚨一般:“幻幻影劍法。”
是影子刺客!
“大師~!!”
薛萬徹、馮立以及李建成手下那幫人齊聲驚喊。
兩位聖地高手無法迴應,他們一時大意,沒料想這天下間最恐怖的刺客就在身邊,且還對他們抱有惡意。
這時,已雙雙死在影子刺客劍下!
“轟~!!”
周奕一劍斬落,餘波衝向四周,那質(zhì)地堅硬鐵梨木宴桌從中崩裂。
楊虛彥薄劍彎折,被震退十來步,他得逞一笑,不敢戀戰(zhàn),踩著幻魔身法越過七八個席面。
那邊雖有賓客。
卻都避讓不及,哪敢阻攔這恐怖刺客。
聖地的人死了是大事,然而衆(zhòng)人更在乎自己的身家性命。
就在這時,整個榮府的露天宴廳一陣抖動,有炮竹聲傳來,而且是那種非常響的‘炮竹’!
有人埋設了火藥,炸出一大圈煙塵。
對於衆(zhòng)高手來說,雖沒有造成殺傷,卻是把整個宴廳的氣氛打破。
原本停滯在外的腳步聲瞬間響起。
所有人都在這一刻躁動起來。
“殺——!”
無量劍向思仁與追魂槍楊慶衝入那敞開的大門,他們領(lǐng)著兩隊人馬衝殺進來。
目標正是周奕。
烏鴉道人帶頭,寇仲等人紛紛掀飛桌面。
“砰砰砰~!”
向思仁揮砍大劍,斬出劍氣,周圍幾株巨大水杉樹轟然砸下,動靜更大,嶽思歸一聲令下,蒲山公營殺出數(shù)隊人馬。
榮府東面,隱藏的人手聞風而動,又衝來近兩千人!
段達心中大定,朝後望去,立時與那千人隊伍的領(lǐng)頭將領(lǐng)對視。
他正準備擺手發(fā)令。
可就在這時忽然拳風大起,手上姿勢急忙一變,雙臂招架,抵擋獨孤峰兇悍一拳。
手腕傳來劇痛,他雖有武藝,卻不是獨孤峰這一閥之主的對手。
“獨孤總管,你要做什麼?!”
“呃~~!”
段達一聲痛叫,已有兩口尖刀將他捅了個對穿。
郭老二與趙從文一左一右,雙刀四洞,將他伺候一個周到。
“陳國公,你又在做什麼!”
“啊~~!!”
這時,方纔與段達打眼色的那名領(lǐng)頭將軍,被身後一人偷襲,好在他穿著盔甲,還有命活。
獨孤峰踩著碧落紅塵步伐,在那將軍下令之前,一劍斬首!
與那將軍一道殺出的兵卒全都僵住,不知如何是好。
獨孤峰掏出宮中令牌,叫所有人停下腳步:
“陛下有令,向思仁、楊慶夥同陳國公謀反,驃騎府的人暫由老夫統(tǒng)轄,違者立斬不赦!”
“還不速速聽令!”
作爲獨孤家的家主,驃騎府中就沒人不認識他的。 更何況,他還帶著禁軍總管的威嚴。
方纔偷襲出手的張校尉立刻拜服:“我等聽從總管之令!”
另外一名王校尉乃是王世充親信,他一個猶豫,獨孤峰忽然出劍,又斬下一顆腦袋。
用腳一踢,腦袋如球一般滾入軍陣之中。
其餘兵卒大驚,趕忙隨張校尉參拜:“我等聽從總管之令!”
獨孤峰露出得意之色,這任務完成得漂亮。
王世充手上的人馬,可要比他們這夥人加起來還多,此時卻是此消彼長。
他轉(zhuǎn)頭看向周奕方向,想要得一些誇讚。
然而,周奕哪裡有空誇他,宴廳中央位置,已是陷入怵目驚心的恐怖勁氣漩渦之中!
獨孤峰頭腦一熱,想領(lǐng)兵而助。
又猛得想起周奕交代,連忙換了個口吻,找準對頭大喊道:
“向思仁、楊慶謀反,殺反賊!”
與此同時,樑師都、劉武周,西秦,涼國的人馬齊齊殺出。
跋鋒寒一劍斬向樑師都手下大將賀遂,逼得他與樑洛仁一道招架。
寇徐二人雙鬼拍門,將樑師都另一大將索周逼到絕境,連殺了數(shù)人之後,寇仲一聲大笑,揮大刀把著先前結(jié)仇之人斬死在地。
劉黑闥與蘇定方也喚起人手。
除了有夏王竇建德人馬,還有翟大小姐部衆(zhòng)。
這一次不僅爲私,突厥走狗本就是他們在北邊的對頭,李密則是翟讓死敵,夏王也非常鄙夷這背刺之人。
他們此番出手,也是站在東溟派這邊。
並且,也能與道門交好。
劉黑闥出手時,已看到木道人揮舞九齒釘耙,一旁的烏鴉道人則拿著兩把殺豬刀,砍得刀影重重。
吐谷渾高手被吸引過去。
伏騫王子帶來的一流高手少說有五十人,哪怕他們不在爭鬥中心,這也是一場超級硬仗。
“爹,情況有變~!”
榮姣姣與榮鳳祥暫退外圍:“王世充是不是蠢,非趕在此時與獨孤閥相爭。”
“他不是蠢,而是在算計利用我們!”
榮鳳祥陰著一張臉,他看向處於混戰(zhàn)的宴廳,棺宮、獨孤閥以及東溟派那幫人,都在趁火打劫。
他們分走了一部分對付道門天師的力量。
不過
榮鳳祥仔細看了看,恢復鎮(zhèn)定之色:“沒關(guān)係,眼下對付那天師的人手依然是綽綽有餘。”
“等這廝快到極限,我們再下殺手!”
嗯?!
榮鳳祥目光一瞥,五刀霸蓋蘇文動手了!
在蓋蘇文動手剎那,處於觀望中的南海三仙也一齊發(fā)功。
然而,那處於勁氣漩渦中心的白影,依然憑藉極致身法優(yōu)勢與閃電般的出手速度,不斷製造殺傷。
喀喇——!
伴隨爆裂響聲,周奕一腳踢出,攔腰踢斷那倒下的巨大杉樹,一段約摸丈長的木柱飛砸出去。
數(shù)人躲閃不及,被砸的噴血倒飛。
韓朝安與呼延金一同抱起木柱,二人抵掌打出強橫功力,推著巨大木柱,反砸向周奕。
周奕隨手一掌。
掌力瞬間貫透了木柱,這兩名與深末桓齊名的大馬賊以二敵一功力也不夠。
但他們沒曲傲那麼傻。
血液方纔沸騰,吃了虧立刻朝兩側(cè)跳躲!
“嗡——轟!”
杉木柱爆炸爛開,化作漫天木屑碎渣,勁氣相擊摩擦出極高熱量,一陣青煙蒸騰而起。
下一刻,那些青煙全被吸收到一個方向。
南海仙姥銀色柺杖點出,登時抽空出一片真空地帶,此乃南海七殺法門的精髓,她以杖法再點,密集的真氣帶著大量木屑,如暴風驟雨涌來。
晁公錯與雷八州同時掀動功力,推波助瀾。
三仙七殺勁力融合,氣勁如似那能拍爛礁石般的南海大浪!
遠處面對亂戰(zhàn)仍不願離去的江湖人,也是看到了這三仙合力的強橫秘法。
周奕單手聚在胸前,指尖向內(nèi),動作極迅。
接著一記手印點出,這形似“陣”字真言的內(nèi)縛印配合道門玄功,直生異力!
強大的氣場壓力在一定空間內(nèi),如同無形的泥沼枷鎖,將三仙的七殺勁力生生禁錮。
晁公錯吃了一驚,只因他未見過這奇怪的道家印法。
“欸~!”
三人看到周圍高手動作,再添七殺之力。
周奕眼觀六路,斗轉(zhuǎn)星移,駕馭巧勁把這強橫力道朝身側(cè)一移,蒲山公營與西秦那邊殺來的三名高手立斃當場!
氣出涌泉,入井竅陰。
因一氣滅,而有一氣生。
這短短時間,他看似損耗了大量真氣,卻因陰陽相生的法門,將損耗的功力補回十之八九。
須知武道極致,可向天地元氣借力。
內(nèi)求外求,皆是天人相合。
周奕雖沒到這一境界,但陰陽輪轉(zhuǎn)悄然外借的手段,已遠非尋常武者能參透。
早就盯著吐谷渾高手,趁機出手。
這來自乙弗鮮卑的吐谷渾人,曾是老王者部下,此時對周奕的殺機尤其盛烈。
“歘!”
空氣中的勁風太烈,長槍像是猛地戳入水中。
乙弗鮮卑四名高手中,一人長槍被周奕踢飛,他失了兵器,身體被順勢往上帶偏沒法閃避,肉體承受一道劍氣,被斬出大蓬血雨。
血雨如簾,遮在另外三位高手面前。
他們感覺手上長槍戳空,被空間力道牽扯,周奕手上發(fā)力,夾斷槍頭,並用這股力道壓得三人後仰,翻手回擲槍頭。
周奕轉(zhuǎn)身沒有再看。
果然腦後傳來三聲慘叫,這一刻,五刀霸一刀斬來,他當是圍攻之人中的最強者。
平地炸起一聲驚雷——咣!!!
氣浪裹挾著塵土碎石,但凡蓋蘇文刀氣所過,便如同無形的巨錘橫掃過境。
十多臺席面盡數(shù)崩碎。
靠近此地的亂戰(zhàn)之人,接連被誤傷。
蓋蘇文眉色一凝,他的刀氣斷去一截,被周奕直接擋下。
他對弈劍大師的手段多有了解,曉得武道大宗師是怎麼一回事。
只此一招,他昂藏形體自然流露出的自信之意便淡去幾分。
對方真氣之精純,絕不在傅採林之下。
蓋蘇文自問是高句麗武學界的天才人物,眼前這青年實叫他心中生出羨慕嫉恨。
就好像一個無限年輕的傅採林出現(xiàn)在眼前,又要壓他一頭。
並要壓制許多年。
一念及此,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
武道拼鬥,可不僅僅是較力!
蓋蘇文極速貼近,衆(zhòng)人聽得“噌”一聲響。
刀光一閃,又一柄利刃在手。
忽然
伴隨著‘噌——’的長鳴,刀刃與刀鞘內(nèi)壁摩擦出尖銳、悠長的聲音。
蓋蘇文的動作越來越快,不斷拔刀。
不少注意到的人都吃驚了,他竟連續(xù)將背後的四柄刀全部拔出,配合之前的那一柄,一共是五把刀。
利用手臂,腿關(guān)節(jié),牙齒將五柄有長有短,有寬有細的刀全部控制在身側(cè)。
五刀霸,並非胡亂起的名號!
“嗡嗡嗡~~!”
隨著真氣注入,五把刀都亮了起來。
蓋蘇文魁碩的身形靈活無比,五把刀切割空氣的聲音像是一大陣毒蜂在扇動翅膀。
這是來自高句麗的殺人蜂!
他練一輩子刀法都打不過弈劍大師,只得另闢蹊徑。
一個人對弈不及,那就五個人。
這五把刀,就相當於五人。
以五弈一,像是人的一隻手,穿過棋盤,掐住對手咽喉。
“噹噹噹~!!”
蓋蘇文的刀帶著強橫真氣不斷切割,與周奕手中那柄快劍發(fā)出叫人頭皮發(fā)麻的碰撞。
他靈活控制著五把刀,能從任何難以想象的角度發(fā)起攻擊。
粗大的手、腿,看似僵硬的關(guān)節(jié),都像是蛇一般柔韌靈活,這突然爆發(fā)的殺招,哪怕是周奕也感到驚奇。
因爲蓋蘇文並不是只靠一個大腦控制。
他的腦子或許控制著手上兩把刀,其餘三把,全是以戰(zhàn)鬥本能操控,從而成爲了身外之刀,但又與尋常外物不同。
他們間有元氣鏈接,完美融合。
刀刃閃耀著光芒,蓋蘇文越打越快,他一會倒立,一會兒橫臥,衆(zhòng)人只覺得他的刀法詭異無倫。
可是,周奕手中僅一柄劍,卻能一劍成風,憑藉極致劍速在常人眼睛都看不清的情況下,把五把刀全部御在周身一尺之外。
二人大戰(zhàn),刀光劍影捲起的勁力渦旋下蓋蘇文已深皺眉頭。
就好像五個人的弈力,沒有弈贏一人。
這怎麼可能?!
‘此招可是我準備對戰(zhàn)傅採林的法門,突然吃招,他爲何全無破綻?!’
‘他的劍,當著這樣快嗎?’
‘不對,這也是弈劍術(shù)!’
數(shù)十招眨眼便過,蓋蘇文發(fā)現(xiàn)了一個恐怖真相。
對方逐漸預判到他的動作,似乎是洞察了他的戰(zhàn)鬥本能。
蓋蘇文心中一驚,周奕的對頭們卻大喜。
五刀霸一直隱藏實力,竟如此強橫!
“殺~!”
韓朝安、呼延金、南海三仙直撲上去,闢守玄與聞採婷也按捺不住,加入戰(zhàn)圈。
榮姣姣看向榮鳳祥。
“別急~!”
這妖道還在觀望,但是一伸手,叫來了二十餘位老君觀高手。
就在周奕羣戰(zhàn)衆(zhòng)高手時,一道道狠辣箭矢從不遠處偷襲射來。
這箭矢總是差之毫釐,並未傷到他。
但是,卻把他的一點耐心給打沒了。
到了這個時候,既沒有等到大明尊教的人,也沒有等到裝死突然殺出的李密。
雖然失望,但也索性不等了。
南海三仙又一次衝來,周奕一劍斬向雷八州,這老小子果然躲閃。
周奕接機錯勁,又避開兩道箭矢,跟著抓住一箭,甩向蓋蘇文,跟著拔地而起,在空中踩出迴旋勁,衝出一衆(zhòng)高手包圍,他陰沉著臉,直撲蒲山公大營!
嶽思歸在驚駭欲絕中又射出一箭。
他沒能想到,周奕還能衝的出來。
“射,給我射!”
嶽思歸慌亂中吼喝一聲,十多人一道攢射,咻咻咻的箭鳴之音連響三陣。
但他的身形輕飄飄地像是落葉,踩在箭矢之上,一點著力後拉近到了三丈之內(nèi)。
在第四波箭矢搭上弓弦時。
嶽思歸周圍的十多人再無撥絃之力,周奕一掌劈空,排雲(yún)掌力好似大潮奔瀉,打得正面六人倒飛砸入亂陣,邊緣七八人或傷或死,四下歪倒。
處於前方的嶽思歸,卻完好無損。
但他一擡頭,看到一道幻影。
接著,那張經(jīng)常在他噩夢中出現(xiàn)的面孔,已在三尺之內(nèi)。
這一刻,噩夢照進了現(xiàn)實。
“周天師,若是能重來我一定不會再得罪你。”
“咻~~!”
周奕一歪頭,在三尺內(nèi)躲開了嶽思歸說話時射出的箭矢。
嶽思歸面色慘變。
此刻,他的臉上方纔露出懊悔之色。
“你真是該死得很。”
周奕聽到後方風聲,他一劍削出,這一劍非常快,可在一股奇妙的精神力影響下,在嶽思歸的眼中,這柄劍成了慢動作,正緩緩迫近。
他分明看到,可雙腿如灌水銀,沒法閃開。
內(nèi)心的恐懼逐步放大,在一聲帶著恐懼的尖叫響起時,他發(fā)現(xiàn)自己能動了。
但只有頭在動,視線被不斷拉高。
一衆(zhòng)高手再次襲來,木道人、烏鴉道人,寇徐等人正朝這邊衝。
周奕瞅見之後,將蓋蘇文這幫人帶向遠處。
徐子陵還準備去幫忙,寇仲一把拽住他,顯然是看出了周老大的意圖。
並且,他們這邊也極不輕鬆。
對手人數(shù)太多了!
吐谷渾又殺來十多名高手,一直隱藏在陣中的雄壯大漢見到時機已到,將一柄長槍使做銀色。
熟悉的槍法、熟悉的氣勢。
那帶著精神壓迫力的長槍挑向咽喉,卻被周奕一劍擋開。
“慕容伏允?”
那男人如野獸般低吼一聲:“不錯,正是本王!”
衆(zhòng)人這才驚覺,當代吐谷渾王親身至此!
“也好,我送你去見你爹。”
中年王者冷喝:“本王要殺你爲祭!”
闢守玄心中一震,大喊道:“諸位不要留手,今日不除此害,那就永無寧日。”
衆(zhòng)人自然明白這個道理。
一時間,各都調(diào)動真元,用起殺招。
眼見天師被逼得用身法去躲,旁觀的榮鳳祥陰惻惻一笑。
“上!”
老君觀中二十餘名妖道,連同榮姣姣這妙風明子,都與榮鳳祥這大高手一齊衝了上去。
他們一進入戰(zhàn)場。
這二十名妖道在一名面色蒼白,看上去氣血匱乏的道人帶領(lǐng)下,駕馭劍陣,形成劍氣牢籠。
一來限制周奕身法,再叫他無路可逃。
接著,又有一位在伊闕修煉的妖僧走出。
他是白馬寺的叛僧,學到了竺法慶的皮毛,能夠一定程度削弱真氣。
加之周圍源源不斷的大批人手,這一次真是天羅地網(wǎng),大宗師再強也是凡人,終要死在這裡。
“榮龍頭,你太叫我失望了。”
榮鳳祥聽到這話,笑著拔出一柄白光閃閃的寶劍:“周天師,沒辦法,你得罪太多人,我也只好隨大勢殺你。”
周奕被他逗笑了。
“看來,就只有你們這些人了。”
闢守玄喝道:“他能言善辯,要說話使詐,別上當,直接殺!”
蓋蘇文根本不受影響,他冷聲戳破,打壓周奕的氣勢:
“人都是肉體凡胎,這種程度的圍攻,弈劍大師來了也要飲恨。”
“你能活到現(xiàn)在,只是靠輕功與那古怪的卸力法門,論及功力,在場之衆(zhòng)是你多少倍?”
“不過,今日你雖死猶榮。”
蓋蘇文話罷,已將真元催到極限。
他五把刀的尖端,都散發(fā)著銳芒。
周奕從容一笑:“好,那就試試看。”
他右手執(zhí)劍,左手並劍指捏印。
突然,一股強大的精神氣場以他爲中心成波朝周圍擴散,只是一個瞬間,實質(zhì)精神在體外形成骨骼。
如果僅是精神力,這骨骼是看不見的。
但是,當週奕的氣神相合,離火之罡融入後,就產(chǎn)生了恐怖效果。
一個火色骨骼凝聚在他周身,散發(fā)出的精神力讓空氣成一種詭異的波,不斷扭曲。
這一刻,周奕體內(nèi)的真元也如燃燒一般釋放。
若非他能陰陽輪轉(zhuǎn),恐怕要不了多久就要被榨乾。
不止是那些看戲的江湖人瞠目結(jié)舌,就連二鳳和長孫無垢,這時也都有些傻眼。
那.那是什麼?!
他們不知道周奕這門奇術(shù)有什麼效果。
但一看到,就有種讓人精神戰(zhàn)慄的感覺。
只因這是大宗師精神力的實質(zhì)化,以真氣爲軀殼寄託,達成另一種意義上的元神離體。
故而竅中神修煉得不到位的人,會在心靈上產(chǎn)生巨大壓力。
一時間,就連蓋蘇文也猶豫不敢出手了。
在他們觀望的剎那,周奕可不耽擱。
他身形爆閃,一劍斬向此間正主榮鳳祥!
榮鳳祥臉上的笑容消失了,真氣注入長劍化作一道白芒,迎著周奕斬去!
只在交手剎那,榮鳳祥才真切感受到這一劍的奧妙所在。
周奕長劍上的火色僅是表象,最恐怖的乃是精神力!
劍氣垂落之下,不止是他,他一旁的榮姣姣也受到波及。
“嚶嚶嚶~~!”
一陣啼哭聲在榮姣姣耳邊響起,那是體內(nèi)竅穴中的元神在哭泣。
武者氣發(fā)成竅,以竅練神,進而氣神相合。
竅神一哭,不止是心志迷失,氣發(fā)真氣也驟然不穩(wěn),招法大失威力!
榮鳳祥與榮姣姣恍然大悟。
不好!
這是在比較元神精微!
周奕這一斬,幾乎是另類元神出鞘,已是接近先天元神的斬擊,倘若放開竅穴迎戰(zhàn),完全是以己之短,對敵之長。
可明悟這一切,榮鳳祥再想隱蔽竅神遁走哪裡來得及。
他劍上光芒一暗,真氣停滯,頓時“咔嚓”一聲碎裂!
這謹慎至極的妖道瞪大雙目,後悔到了極致。
“啊~~!!!”
他悔恨交加,爆發(fā)出一聲怒吼,卻只能眼睜睜看著長劍被周奕斬碎,連帶著他的心脈,也被火色劍氣貫穿。
這一瞬間,劍氣將他的皮肉灼傷。
傷口焦黑蜷縮,焊接在一起,把血液堵在胸腔,一滴血未流,叫他看起來面色紅潤。
可是,內(nèi)裡的心脈,卻已成肉碎。
一旁的榮姣姣也是長劍掉落,被劍氣餘波斬透。
洛陽雙豔之一,香消玉殞。
她帶著不甘與恐懼之色,將生命定格在容色最美好的時刻,這何嘗又不是一種別緻浪漫?
“大隋最冷漠的男人。”不遠處那二目迷離的小妖女如是想到.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