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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4章 讓遺憾少一點

穆百里生死難料,趙無憂自然是心急如焚,可這面上卻得保持最初的冷靜。不管什麼時候她都是這些人的頭,若是她亂了方寸,那麼這些人都會手足失措。

“爹,你想說什麼?”趙無憂道。

溫故輕嘆,“這話不是該我來問你嗎?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我想把蝴蝶蠱取出來,這東西不是能活死人肉白骨嗎?既然穆百里還有一口氣,我就不能讓他死。”趙無憂深吸一口氣,“爹,你實話實說,有沒有把握把蝴蝶蠱取出來?”

“有。”溫故道,“我能幫你取出來,但是你要知道,一旦蝴蝶蠱離開你的身體,你的運氣可就沒那麼好了。昔日你處處有驚無險,都是因爲有蝴蝶蠱的治癒功能,讓你避開一次又一次的殺機,便是那趙無極刺了你幾刀你都能活下來,幸賴蝴蝶蠱之功。”

溫故凝眉看她,“這纔是你娘留給你的護身符,唯一能護佑你周全的。你若是取出來,那麼以後疾病與受傷都只能靠你自己的體質來抵抗。”

“那就不成問題。”趙無憂如釋重負,“我還能活著,他也能活著,那就一起白頭到老罷了!”

溫故有些猶豫,“還有一個問題,那就是穆百里此刻身子虛弱,一時間未必能吸收這蝴蝶蠱的烈性。蝴蝶蠱本屬陰,而男子生來屬陽,一旦融合了蝴蝶蠱,這世上就再也沒有蝴蝶蠱了。”

“也就是說我若救了他,蝴蝶蠱就會於他融合被他吸收消化,這世間瑰寶就此消失了。”趙無憂懂這個意思。

“是!”溫故道,“如此一來,蝴蝶蠱到了你這一代,也就斷了。這世上唯一一枚蝴蝶蠱,你可要想仔細了。”

趙無憂笑了笑,“若是爹有事,娘會不會救你?”

溫故啞然,依著慕容的性子,自然會不惜一切。

“爹既然都有了答案,何況是我呢!”趙無憂淡淡的笑著,“我跟他今生緣定,不求來生也不許諾來生。這輩子都情深緣淺。還要等到下輩子那該多苦。爹,我吃不了這苦。”

溫故輕嘆,“我也吃不了這苦。”可偏偏生離死別了十多年,也吃夠了這人間相思苦。

四十四重天,離恨天最高。

四百四十病,相思病最苦。

“我想把蝴蝶蠱取出來,眼下已經沒有別的辦法。”趙無憂望著溫故,“但凡有一點辦法,爹都不會讓我出來跟我談這些事。爹,蝴蝶蠱在我身體裡也只是保我一世無憂,可我沒了穆百里卻並不會快樂幸福。幫我一次!”

溫故苦笑,“你跟你娘一樣的固執。”

“我是爹和娘生的,爹又何嘗不是呢?”趙無憂望著手中的骨笛,“一輩子就栽在一個人手裡,其實也挺好的。我不後悔!”

“取蠱也不難,畢竟蝴蝶蠱如今是你的一部分,你想拿出來自然也可以拿出來。我去鎮上的鋪子裡買點藥,用引蠱蟲粉把蠱蟲引出來,你就可以渡給穆百里了。”溫故瞇起危險的眸子,“但是我還得告訴你一件事,你必須有足夠的心理準備。”

“爹這話是什麼意思?”趙無憂蹙眉。

溫故笑得有些無奈,“你自己是怎麼經歷蝴蝶蠱開化的,還記得嗎?”

眉睫駭然揚起,趙無憂定定的望著自己的父親,許久沒有回過神來。

等著趙無憂回來的時候,素兮便察覺她的臉色有些不太對,可趙無憂慣來是個沉靜之人,她不願說的誰問都沒用。

素兮沒敢吭聲,只是悄悄的合上房門,留著趙無憂安安靜靜的陪著穆百里。

“陸國安的事。我可以幫著想辦法。”溫故道。

素兮拎著酒壺的手,輕輕顫了顫,略帶不解的回頭望著他,“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溫故深吸一口氣,“簡衍還活著不是嗎?”

“那又如何?”素兮蹙眉,“你要去殺了他?公子說的那些話,你都沒聽明白嗎?公子要留著簡衍,要讓他看著他自己逐漸腐爛。這是懲罰,絕不給予痛快。”

溫故搖頭,“不,你不懂我的意思。我想說的是,簡衍身上有蠱。陰魂不散這種蠱十分難得,也不知這摩耶是從何處得來的,但不管從何處得來,這東西都是個好東西。”

“巫族以煉蠱養蠱爲生。所以這東西不管在誰身上都可以活下來。這就意味著,如果陸國安的內臟還算完整,我就能讓他變成第二個簡衍。”

素兮手中的酒壺砰然落地,她站在那裡盯著溫故看了很久。

溫故也知道這不是個好建議,簡衍如今是什麼模樣,各個都心知肚明,要把陸國安變成這樣,將會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寧可他長埋地下,至少他不會覺得痛苦。

可若是做成了活死人,就得看著他自己逐漸腐敗。而至親至愛,則會看著他逐漸死去,每一天都是倒數的日子。這日子並不長,也不會快樂,只是多了點陪伴而已。

“你自己選擇吧!”溫故輕嘆,“畢竟這種事,也不是什麼好事。”

語罷,溫故轉身離開,素兮一屁股坐在門檻上,半晌回不過神來。

活死人?

跟簡衍一樣,只能在腐敗裡逐漸消亡?只是多了一些陪伴而已,至於那些痛苦則會有增無減。

心裡的掙扎,讓素兮不知該如何是好。若他還在,她也許還能問一問,他願不願意用有限的生命來陪伴她一程。可現在,主動權都在她手裡。

她該怎麼辦?

該怎麼辦?

要答應嗎?

再見一見他?

雪蘭緩步走出,“溫大夫是巫族的人?”

素兮顯得有些無措,“如果是你,你會怎麼做?”

追究溫故是不是巫族的人,似乎也沒那麼重要,只不過……溫故一直在趙無憂身邊,那這趙無憂是不是也跟巫族有關?否則這蝴蝶蠱怎麼可能落在趙無憂的身上呢?

該不會,這趙無憂也是巫族的人吧?

所有人都知道,只有她被矇在鼓裡?

雪蘭苦笑,“若是我,我想我是希望見到他的。雖然陪伴消亡是一件比死更痛苦的事情,可至少沒那麼多遺憾。如果可以,我也希望他能活著,我能把想說的都告訴他。要是捨不得,來日黃泉路上就一起走,誰也別把誰丟下。”

素兮笑得有些淒涼,“飲罷千樽大漠裡,孤墳不見白頭人。”

“同是天涯淪落人。”雪蘭潸然淚下,“都是空有長情滿胸腔,錯把白雪當白頭。還能抓住的時候,就別猶豫吧!大漠裡埋葬的屍身沒那麼容易腐敗,興許還有機會!”

音落,素兮已經轉身離開。

雪蘭想著,她大概是去找溫故了。

“如果可以重來,我也好想——有這樣一次機會。”雪蘭拭淚,輕輕捂著自己的心口,含笑低語,“可你這人總是太自以爲是了,每次都替我做決定,就連最後這奮不顧身,你都沒有問過我的意見。這對我,真的公平嗎?就算我想回頭,可你也得等等我啊!”

心很疼,卻也無能爲力。

大漠裡的天氣格外乾燥,人死後快速脫水,如果幸運的話,如果上天願意給這樣一次機會的話,素兮約莫還能再見到陸國安。

趙無憂定定的望著她,“你真的決定了?”

“我不想再對著冰冷的墓碑,說一句我答應你。”素兮深吸一口氣,“就算是死,也該讓他知道我最後的答案!”

趙無憂點點頭,“我尊重你的選擇,剩下的就得看天意了。”

“這屍身是最重要的,其次是蠱蟲,還有就是運氣。”溫故凝眉,“畢竟簡衍當時的情況特殊,他是剛死就被蕭容下了蠱蟲,所以成活的機會比較大。此後格外注意保養,便能存活這麼久。但是陸國安畢竟失去已久,如果腑臟都脫水風乾了。那……”

素兮坐在那裡,面色晦暗,“那就說明我跟他之間的緣分太淺,說明我那句話只能留到下輩子再說。”

趙無憂輕輕拍著她的肩,“努力過,遺憾少一點。”

那老頭倒是很興奮,他一直對蠱毒格外感興趣,所以聽得這溫故要把簡衍身上的蠱給取出來,種在陸國安的身上,這對他而言簡直是天大的好事。

所有的一切事宜,他都會悉心照辦,儘量做到萬無一失。

他想知道,這蠱毒真的有傳說中的這般厲害嗎?能讓死人復活?人都死了那麼久,連餘溫都散了,能因爲這小小的一條蠱蟲。就可以睜開雙眼?

其實溫故也沒有十足的把握,畢竟這陸國安死去多時,要想活過來真的只能看天意。而且就算陸國安真的爬起來了,他存活的時間會很短,絕對不會有簡衍這麼長命。

然則三五日也好,哪怕一個時辰也罷,總歸是素兮的一場心願。

只要盡力就好,剩下的全憑天意。

溫故在老頭的帶領下,親自去了一趟南撫鎮的藥鋪,他要抓的藥有些怪異,這藥方自然也是奇怪的。還跑去抓那些奇奇怪怪的蟲子,一直折騰了兩天,纔算把該有的都勉強湊齊了。

有些藥,溫故不敢在一個鋪子裡買,所以老頭便領著他去了多家藥鋪。找不到的藥材,老頭就帶著溫故親自去找,因爲都是同行,是故在這方面兩老頭都是頗有?契的。

“你尋這些藥,是爲了取蠱?”老頭問。

溫故輕嘆一聲,“穆百里這頭已然是這樣,多一日少一日也無妨。然則這陸國安長埋地下,若是不盡快處置,這把握便越來越小。”

“其實連你都沒有十足的把握能讓他變成簡衍這樣。”老頭早就看穿了溫故的心思。

溫故點點頭,“這東西講究個天時地利,可現在天時地利都不在我手中,饒是我有蠱在手,也是英雄無用武之地。”

老頭無奈的扯了一下脣,“若真當如此,也只能說是緣分太淺,終歸怨不得。”

二人牽好駱駝,準備離開南撫鎮。

驀地,溫故陡然頓住腳步,徐徐轉身往後看。

“怎麼了?”老頭也是機靈的,當然知道這是什麼意思。這南撫鎮他待的時間也不短,這來來去去那些人,他自然是清楚溫故的擔慮是什麼。然則凡事沒有絕對,老頭哼哼兩聲,“諒那些小東西也不敢在這裡造次,這地帶連官府都管不了,誰有這麼大的本事敢在這裡逞強。”

這南撫鎮本就是亂得很,在這裡頭做生意的,都是些有點真本事的。沒兩把刷子,誰也不敢在這裡把日子扛下來。

上了駱駝,二人快速離開。

遠處,有兩人緩緩走出。將手中的畫軸塞回背上的包囊裡,“是他沒錯。”

語罷,二人快速離開。

有影衛在後頭跟著,他們是趙無憂留在南撫鎮的眼睛,趙無憂辦事慣來仔細,總歸要做到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纔好。所以這南撫鎮裡頭若是有什麼異動,趙無憂會第一時間知道。

“跟著這兩人,查清楚是誰的人。”影衛統領低語。

底下人頷首,當即跟著這兩個探子離去。務必要把一切危險都遏制在搖籃裡,絕對不能輕縱一人,否則將禍患無窮。

溫故和老頭回了客棧,如今該著手將蠱取出來。是故現在,溫故要去看一看這簡衍的情況。如果簡衍體內的蠱快消失了,那這取蠱也就沒有意義了,成活率會更低。

自趙無憂走後。簡衍便一直躺在那裡,這一次真當成了行屍走肉,真當沒有半點反應可言。耳畔是趙無憂有條理清晰的話語,原來這世上最傻的人是他。

被所有人騙得團團轉,最後生不如死,死又死不了,還真是……

門開了,簡衍下意識的扭頭去看,想看一看那一襲白衣之人。

可惜來的是溫故,讓他有些失望,卻也是意料之中。她走了,不會再來看他,而他將在這裡看著自己逐漸腐敗,最後帶著遺憾離開這人世間。

溫故在站在牀榻邊,老頭在邊上守著。他得盯著溫故,看這蠱是如何從體內取出來的。

簡衍的目光直勾勾的盯著溫故,他知道溫故是個大夫,所以今兒溫故過來要麼是殺人要麼是治病救人。要救人,大概也是爲了救穆百里。

“我身上的屍毒,是無藥可解的。”簡衍開口,“別白費心力了。”

“我知道。”溫故輕嘆,“左不過我今兒來,不是爲了穆百里的屍毒,他那毒我已經找到了解毒的法子,不必你來操心。你如今該擔心的是,你身上的蠱。”

簡衍冷笑兩聲,“你想取我身上的蠱毒?”

“沒錯。”溫故直言不諱,“蕭容能給你下蠱,我就能把蠱從你身上取出來。大概蕭容也沒告訴你。他還有一個師兄和一個師弟吧?很不巧,我便是那個不爭氣的小師弟,是他殺不死的小師弟。”

“你是鬼宮的人?”簡衍倒吸一口冷氣,“你……”

“穆百里也是鬼宮的人,所以蕭容這麼做,無疑是等著大師兄來清理門戶。”溫故淡淡然的望著簡衍,“知道嗎,如果是我,我一定會把你碎屍萬段。可無憂說留著你比殺了你,更能讓你痛苦,所以我便忍耐了下來。你害死那麼多人,就算死一百次一萬次都不夠。”

簡衍沒有吭聲。

溫故帶著特製的手套去觸了觸簡衍的心口,心臟處已經軟塌下去,可見他的日子也不多了。眉心微皺,溫故長長吐出一口氣。

老頭忙問。“如何?”

“大概也就這幾天。”溫故起身往外走。

簡衍道,“這幾天就是我的大限,是嗎?”

溫故頓住腳步,“你還嫌不夠長嗎?”

“能在我走之前,再見一見她嗎?”簡衍問,“有些話,我想最後同她說一說。”

“有必要嗎?”溫故冷笑,“殺人千百次,最後一次懺悔,於是以前的賬就可以一了百了不作數了?簡衍,這世上沒有這麼便宜的事情。穆百里還躺在那裡,你覺得無憂還會再來見你嗎?該說的,她已經同你都說清楚了,剩下的是你一個人的悔恨交加,跟她沒有半點關係。”

房門關上的時候,簡衍笑得凜冽。

一個人的悔恨交加,終究也只是一個人罷了!

可是合歡,我還是喜歡你,怎麼辦?

“他們之間好像有些糾纏不清。”老頭道。

溫故搖頭,“不,從始至終都沒有過糾纏,是他一個人的妄念罷了!”

“也難怪,這麼優秀的女子,是男人總會心存肖想。”老頭惋惜,“可惜了,人總是在追求自己得不到的。所以說情愛這東西,弄不好是要出人命的。”

“橫豎你沒有。”溫故擡步離開。

老頭一愣,當即吹鬍子瞪眼,“你這老東西光顧著說我,有本事你也冒出來一個!都是千年的老光棍,大家誰也別說誰。”

溫故翻個白眼,“我可不是老光棍,我有妻有女,左不過是妻子早逝罷了!”語罷,溫故哼哼兩聲,“我家閨女可優秀著呢!這點,你沒有!”

氣得老頭直跺腳,可死活答不上話來。

溫故已經開始準備,如今就等著去把陸國安的屍身起出來,如果屍身保存得尚好,這內臟脫水也不是很嚴重,估計還能跟簡衍一樣活動一段時間。

雖然是活死人,可好歹也圓了素兮跟陸國安的一份情義。結局是更加殘忍的,但遺憾卻能少一些。

難逃一死的愛情,等不到發芽開花。但可以陪伴著枯萎,直到滄海桑田的覆滅。

大概是天可憐見,陸國安的屍身保存得極好,也虧得當時的天氣格外的乾燥,而這一陣是大漠裡的旱季,所以沒有半點雨水侵蝕。

再見舊容顏,早已淚滿襟。

不聞斷腸聲,卻作斷腸人。

素兮站在那裡,不知該如何表達自己此刻的心情,是激動是害怕抑或是腦子一片空白。她無法思想,只是目不轉睛的望著擔架上的屍身。

趙無憂輕輕握住了素兮的手,“你已經做了選擇,剩下的就讓陸國安自己去選擇吧!不是每個人,都有這樣釋然的機會。”

素兮沒說話,眼睛微微泛紅,眼眶裡卻沒有淚。

把屍身擡到了簡衍的房間,這種生長在陰暗處的蠱蟲,是見不得光的。就好像簡衍這些日子,只能當個茍延殘喘的怪物。

一想到陸國安以後也會變成這樣,素兮整顆心都揪了起來。她在猶豫,自己這麼做到底是對是錯?如果陸國安真的變成了這樣,她又是怎樣的心情?

看著他一日日的腐爛,一日日的消亡,細數著倒數的日子,是怎樣的悲哀與痛楚?

他會受不了吧?

那樣一個重情重義,然後又固執的人,應該無法接受這樣一個自己吧?

可她真的好想讓他起來,告訴他那個問題的答案。梨花樹下,煙雨重樓,我願與君生死不相離。他年若君故,與爾披白衣。

溫故洗了手,瞧了一眼緊跟著自己的老頭,無奈的輕嘆一聲,“把門關上吧!”

老頭點點頭。

簡衍最後看了一眼房門,趙無憂和素兮就站在外頭,可趙無憂愣是沒有再進來多看他一眼。他想著,她大概是真的愛極了穆百里,愛到了深處,所以這輩子都不會再原諒自己了。

“可我有什麼辦法呢?明明是我先來的,最後出局的卻是我,這對我來說纔是不公平的。”簡衍自言自語,“我一直都希望有朝一日能讓你爲我穿上這嫁衣,沒想到最後,你卻連送我一程都不肯。”

溫故眉心微蹙,“最後?你最後那一刀不就是無憂給的嗎?還想怎樣?還嫌不夠?簡衍。你跟無憂所有的情分都在那一日斷了,如今你只是個活死人罷了,何來的情愛可言?別把自己說得那麼偉大,你沒那麼偉大。你爲了一己之私殺了那麼多人,險些害得大鄴覆滅,不過是個令人厭惡的可憐蟲罷了!”

簡衍苦笑,終是闔上了眼睛。

過往歷歷在目,他想起當年他救她一命的情景。後來她的權勢越來越了不得,最後成了禮部尚書,成了一品大員,兩人漸行漸遠。

他想著,她跟他在一起的時候,也曾有過快樂吧!左不過這些快樂,後來都被陰謀詭計都摻雜著,逐漸沒了最初的模樣。

銀針刺入心口的時候,簡衍說了一句話,“猶記少年時,莫忘初相遇。”

鬼宮的獨門心法,配上巫族特有的引蠱之術,老頭瞪大眼睛,看著有一個?漆漆的東西從簡衍的身上爬出來,蠕動著纏上溫故特製的長針。

下一刻,溫故快速將銀針拔出,準確無誤的刺入陸國安的心口。

這蠱蟲不是你想種就能種的,好在這陰魂不散本來就是巫族的秘術,溫故身爲巫族族長的兒子,對這東西還是比較能夠把控的。

雖然陸國安的屍身也開始了腐敗,但溫故下針慣來快準狠。

事先把自己的血滴在陸國安的心口,然後用銀針慢慢的深入陸國安的心口處。蠱蟲嗜血,最喜歡這種血腥氣。所以要想順利種蠱,溫故得費一份心,免得這蠱蟲下錯了地方便是前功盡棄。

等著引入了蠱蟲,溫故用自己的內勁緩緩推送。

生人種蠱和死人種蠱的方式是不一樣的,何況陸國安死去多時,這蠱蟲能不能存活下來也是個問題。剩下的就得看這蠱蟲的存活力如何,若是能活,那麼一天一夜之後陸國安就能起來。

若是不行,那隻能說是緣分太淺,到此爲止。

“就這樣嗎?”老頭問。

“還想怎樣?”溫故長長吐出一口氣,額頭上滿是汗珠子,“這是死蠱,存活機會不大,所以……看運氣吧!”回頭看了一眼木板牀上的簡衍。

沒了這蠱,簡衍便徹底的死了。

他留給這人世間的,唯有這一副爛到了不成樣子的屍身,還有這經久不散的怨氣。

不過溫故想著,他最後應該也沒多少怨氣了,畢竟該說的趙無憂都說清楚了。

簡衍被蕭容騙了那麼多年,一直固執的相信取出蝴蝶蠱是對趙無憂最大的保護,可沒想到他的固執三番四次的陷趙無憂於絕境,還險些累及趙無憂的性命。如今說開了,他對趙無憂的怨氣便也漸漸的散了,否則他不會說那兩句話!

輕嘆一聲,溫故道,“把陸國安擡出去吧!”小心的用?布將陸國安的屍身覆住,“這一天一夜裡,萬不能見光。”

老頭道,“這樣活著,想想都覺得痛苦。”

“那就看值不值得了。”溫故道。“生離死別沒個交代,總歸是遺憾。如今怕是捨不得死又想死,生怕自己這副容色,嚇著心愛之人。”

老頭無奈,“這倒是個難題。”

“這蠱早前也有人受過,可大部分人都選擇了自盡。”溫故苦笑,“就是見不得親人這般痛苦的等待自己腐敗消失,所以……很少有人能熬到最後的。”

“所以這簡衍也是個奇人。”老頭笑著打趣。

溫故輕嘆,?然不語。

素兮便守著陸國安,在那陰暗的密室裡,靜靜的等著陸國安身上的奇蹟能快點發生。她有些緊張,有些侷促,這輩子殺了那麼多的人,都沒有手抖過一下,可這一次她卻渾身顫抖。

趙無憂站在外頭沒有進去。長長吐出一口氣,“爹,你跟我說實話,成功的機會有多大?”

“不大。”溫故道,“我探過簡衍的心脈,這蠱蟲在他的體內已經生存艱難,也就意味著蠱蟲怕是有些缺陷。如今這陸國安的屍身時隔多日再取出來重新種蠱,本身就有些困難。簡衍當初之所以成活是因爲剛死不久,胸腔裡還存了一絲氣,所以對蠱蟲的接受力比較好。”

趙無憂斂眸,“但願不要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溫故輕嘆,“若真當如此,那也是沒辦法的事。如今的條件,容不得我重新培養蠱蟲。煉製毒蠱,所以這次不成功就別再想了。”

機會只有一次!

“但願老天爺長了眼睛。”趙無憂轉身離開。

溫故跟在其後,“至於你的事情……”

趙無憂頓住腳步,身子微微僵直,心跳得有些厲害,“爹……別再勸我,該說的你都說清楚了,這是我自己的選擇,我沒什麼可後悔的。就算真的到了那一天,我也有足夠的信心等到相守的那一日。我想跟他在一起,一輩子。”

“好!”溫故輕嘆,“東西我都準備好了,但是如今這局面,怕是要等一等。等陸國安醒來,素兮才能幫得上忙,否則交給旁人來幫,我不太放心。”

趙無憂回眸看他,“不必了!雪蘭就可以。”

“她?”溫故蹙眉,“早前她做下的那些事,還不夠教訓嗎?”

趙無憂搖頭,“以前是以前,如今她不一樣了。素兮要擔心陸國安,就算陸國安醒來,她以後的日子都會在煎熬裡度過,我不希望她再分心擔慮著我。橫豎我也沒打算回京城去,是故這蝴蝶蠱在與不在我的身子裡,都沒什麼要緊的。”

“你真的決定了?”溫故定定的望著她。

趙無憂頷首,“是!”

“你信,我便信。”溫故道,“我去準備,你什麼時候想開始了便說一聲,我隨時都可以替你取蠱。”

“好!”趙無憂報之一笑,“我去看看穆百里。”

言罷,趙無憂轉身離開。

溫故站在原地,自從南撫鎮回來,這心裡頭總有些落不到實處,總覺得有些心慌意亂。蝴蝶蠱取出來倒也沒什麼,只是會讓趙無憂暫時虛弱一陣,然則溫故擔心的是以後。沒有了蝴蝶蠱的庇護,趙無憂還會不會遇到危險呢?

相比對穆百里這個女婿的擔慮,身爲父親的溫故,更在乎自己的女兒的周全。

不過趙無憂並沒有直接去穆百里的房間,而是拐個彎出了客棧,在客棧後頭的見到了自己的影衛首領。她想要跟穆百里在一起,雖然迫切希望。卻也不能大意。

她不能跟穆百里一樣,兩眼一閉就什麼都不管了。

環顧四周,確定四下無人窺伺,首領行了禮,“公子,卑職發現這南撫鎮裡還有人在活動。”

“確定是哪一方勢力嗎?”趙無憂問。

首領道,“在一戶農家裡抓住了兩個,但是沒發現其他人。還搜出了不少東西,其中有幾幅畫,裡頭畫的分別是公子、素兮姑娘以及……溫大夫,還有便是……千歲爺和陸千戶!”

袖中的手陡然攥緊,趙無憂當即瞇起危險的眸子。

加更時間不變14:00……扎心不?老鐵啊……/(ㄒoㄒ)/~~清明節都過完了,還在加更的路上……

第325章 逼她回京爲SUNTONGTONGXXX 馬車加更

眉睫微揚,趙無憂定了定心神,“追查穆百里和陸國安倒是沒什麼奇怪的,畢竟金陵城破之後,主將失蹤,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的,著實應該好好的找一找。然則有我的畫像,那這件事就不一般了!”

影衛統領蹙眉,“公子,那該如何是好?”

“人現在何處?”趙無憂問。

“已經被控制了,但其中一人齒縫藏毒,咱們的人沒有防備。”統領一聲嘆息,“好在另一個人還活著,卑職覺得此事非同小可是故拿不定主意。問不到口供,便直接來找公子了。”

趙無憂點點頭,“我隨你去一趟。”

“可是公子,既然有人蟄伏在南撫鎮,是否也意味著還有人在咱們看不見的地方埋伏著?若是公子這麼一去,被人瞧見了豈非……”統領不敢繼續往下說。

若是被人發現了趙無憂現身大祁境內,於公於私都不是什麼好事。

“我躲起來就沒事了嗎?你們確定對方沒有把消息送出去?”趙無憂問。

統領啞口無言,不知該如何回覆。消息有沒有送出去。這不敢肯定,畢竟溫故在這南撫鎮待了兩日,是不是第一次發現溫故的存在,的確沒人知道。

“如果是官軍,有我在倒也沒什麼,昔日大祁取代了大殷,元氣大傷,絕然不敢跟大鄴發生衝突。如果是大鄴的人,那我出去擋一擋,就能保得這大漠裡的太平。”趙無憂苦笑兩聲,“我自己心裡有數,你在此等我,我去去就來。”

統領行了禮,便在一旁候著。

趙無憂吩咐了雪蘭一聲。又跟溫故交代了兩句。

“你真當要去?”溫故擔慮,“既然被人發現了,那是否意味著南撫鎮已經不太平了。你此刻前往,豈非危機重重。”

“不會。”趙無憂道,“因爲去不去都是一樣的結果,能有第一波人就有第二波。好在我如今的身份也沒人敢動我分毫,於公於私我都是安全的。倒是你們。一無官職二屬大鄴,在這大祁的境內纔是最危險的存在。我只是去看一下,確認一下到底是誰在窺伺。”

語罷,趙無憂擡步往外走。

老頭急急忙忙的出來,“我隨你走一趟。”

趙無憂回頭看他,“掌櫃的不怕惹禍上身嗎?”

“我這?煩事還少嗎?若是牽連起來,我得把你們都殺了才能平了這干係。”老頭笑嘻嘻的說著,“走吧,這南撫鎮裡頭的人,還是得給我幾分薄面的。”

趙無憂也不推辭,緊趕著便離開了客棧。

到了南撫鎮已經是夜裡,日夜溫差大,好在都有所準備。趙無憂攏了攏披肩,緩步走進一間民舍,這裡是影衛們的臨時據點。

趙無憂進去的時候,院子裡的影衛們趕緊行了禮。

“人在何處?”她問。

便有人領著她去了一偏僻的房間,房門上著鎖,裡頭外頭都有人看守著,可見守衛嚴密。

趙無憂解了披肩丟給身邊的人,領著老頭和影衛統領進了屋子。統領趕緊將屋子裡的燭臺又點上兩盞,讓屋子裡更亮堂一些。

光線好了一些,趙無憂安然坐定,統領便遞上了一杯水,然後安安靜靜的退到一旁守著。

趙無憂瞧著那被綁在木樁上,嘴上被塞著一塊布,上齒下齒死活咬合不住的男子。約莫是二十出頭,憑長相倒也看不出來到底是大鄴人還是大祁人士,畢竟臨近邊關,這些人相互通婚,很多人的相貌都有些中和了,著實分不太清楚。

“畫像呢?”趙無憂問。

統領趕緊把畫像放在了桌案上,“都在這兒了。”

趙無憂隨手拿了一卷,打開來剛好是穆百里的繪影圖形,眉目一怔,有些晃神。她定定的看著手中的畫卷。面無波瀾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緒,可這內心的波瀾起伏,卻是時時刻刻都在衝擊著她的神經。

深吸一口,趙無憂苦笑兩聲,然後將畫卷湊到鼻間輕嗅,“帶著少許血腥氣,這血墨乃是大鄴皇室專屬。”她擡頭看了那人一眼。“這東西,是大鄴來的。”

那人駭然愣在那裡,不敢置信的望著趙無憂。

素白如玉的指尖,輕輕撫過這畫卷,“紙質雖然光滑平整,吸水性卻也是極好的,可想而知這樣的紙張一般人是買不起的。官家用紙和百姓用紙是有區別的,我用過官家的紙,也用過百姓用的紙,很清楚便能分出你這幾幅畫出自官家之首。”

“血墨雖然寶貴,畢竟一年也就是開採那麼幾塊,但皇上乃修道之人,所以不願沾染血腥,早就不用了。是以每年上供的血墨,皇上也就給了那麼幾個人。丞相府,東廠,齊攸王府,再然後便是皇上身邊的幾位寵臣。”

趙無憂冷笑兩聲,“蕭容還在京城?”

那人僵直了身子,這會子連半點掙扎都沒了。

晃了晃手中的畫卷,趙無憂徐徐起身往那人走去。“但凡是文人,對這筆墨紙硯都會格外講究。東廠和丞相府,不可能犯這樣低級的錯誤。唯有蕭容是武將出身,他必定沒有那份閒情雅緻去倒騰什麼筆墨紙硯,一定是有什麼就用什麼。”

“我是禮部尚書,去年丞相出使鄰國,這朝廷裡的事情都是我親自經手的。司造坊的東西第一時間就送到了我的案頭。你這一批紙在左下角會有個印記,那是官府專用的東西。印記很小,一般人也都不會在意。每年每一批的印記都會不一樣,以顯示區別。”

“文官都知道這個道理,也就是那些武夫,從不舞文弄墨,所以對這些物件從不在意。你這一批紙張是前年的。我說得沒錯吧?若是你不信,我現在就可以讓人回一趟大鄴,取一些前年的官用紙張,還有血墨來對比一下。”

“又或者,去那被封查的攝政王府,拿出幾幅攝政王早年的丹青墨寶,一比對就會知道這畫的出處。穆百里在京城的時候。是沒人敢給他畫像的,包括宮裡的畫師。只要東廠存在一日,穆百里就永遠是衆人心中的魔,誰吃了這熊心豹子膽,不怕東廠的一百零八的刑罰嗎?”

趙無憂隨手將手中的畫卷丟給老頭,老頭穩穩的接住,打開畫卷瞧著躍然紙上的穆百里畫像。尋思著畫功不太好。湊到鼻間輕嗅,還真的有些血腥味,伸手摸了摸這紙張,果真如趙無憂所言,光滑而平整,著實是好東西。

老頭暗暗道:這丫頭果真是個狠角色。

“你不說實話沒關係,你方纔瞪了瞪眼睛,我便知道我猜對了。”趙無憂冷笑兩聲,“不過是詐了你一下,沒想到蕭容真的還在京城。”

趙無憂低頭笑得清冽,“他這輩子做的最明智的一件事,大概就是這件了。最危險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饒是我也沒想到,他竟然會回到京城,果真是藝高人膽大。難怪我找了這麼久,也沒能找到他。畢竟誰都不會想到,他拿自己十數萬大軍當替死鬼,把我們引出去。”

長長吐出一口氣,趙無憂只覺得精疲力竭,那種無力與挫敗感。讓她的臉色泛著少許蒼白,“這該死的東西!狗孃養的混賬!”

她還真是很少爆粗,可這會想起自己尚在襁褓的女兒,生生的母女分離,真當是恨得咬牙切齒。

袖中五指蜷握,趙無憂瞇起危險的眸子,“該知道我的都知道了,你還有什麼要補充的嗎?”

那人愣了愣,直勾勾的盯著眼前的趙無憂。

“蕭容沒告訴你,一旦找到禮部尚書趙無憂,馬上彙報消息嗎?”趙無憂冷笑,“我只問一句,你若如實回答,我便讓你死個痛快,否則東廠的那些刑罰,我不介意讓你也嘗一嘗。尚書府的手段,傳承於東廠,但一點都不比東廠差!”那人思慮了一下,竟神使鬼差的點點頭。

“消息送出去了?”趙無憂問。

那人點點頭,此刻他一心求死,只想死個痛快。

東廠的刑罰何其慘烈。大鄴之人都心中清楚,人人畏懼不已。趙無憂能跟穆百里攪合在一起,這手段就不言而喻了。

趙無憂一聲輕嘆,無奈的苦笑兩聲,“那就沒什麼可問了。”

“怎麼了?”老頭問。

趙無憂緩步走回案前,徐徐坐定,“消息送回去了,我只管等著蕭容來找我便是。”她扭頭望著那人,“你也不必求死了,蕭容用得著你,我也用得著你。”

那人瞪大眼眸,一臉懵逼。

“還不懂嗎?你把消息送回去,蕭容便會想盡辦法挾制我。如果你也死了,他的消息就送不到我的手裡。若是如此。對誰都沒有好處。”小思睿還在蕭容的手裡,那就是蕭容最後的殺手鐗。

她怎麼就沒想到,蕭容帶著剛出生不久的孩子,根本不能長途跋涉的逃離呢?繞了一圈,他又回到了京城裡蟄伏著,所有人都在城外追捕攝政王逆軍,殊不知……

這一次,連趙無憂都失算了。

“你沒有必須死的必要。”趙無憂道,“因爲蕭容就算知道你落在了我的手裡,也不會要你的命。你落在我手裡反倒更好,這消息本來就是要讓你遞給我的,如今倒省事了不少,你覺得呢?”

好像是這個理!

連老頭都覺得,趙無憂這彎彎道道的。把人哄得一愣一愣的,還說得格外有道理。

趙無憂什麼都知道,你這烈士也當不成啊!你想要英勇就義,誓死不肯出賣也沒什麼意義。如今人家不殺人,還跟你分析了一下你得活下去的理由,這理由好像還很中聽,並且著實在理。

本來就沒有自盡的必要。爲何非要自盡的?

好端端的一個人,爲何非要跟自己過不去?

這麼一想,那人竟真當點了頭。

趙無憂一揮手,影衛統領愣愣的上前,有些擔慮的望著這探子。若是對方突然反悔咬舌自盡怎麼辦呢?

許是看出了影衛的擔慮,趙無憂笑道,“該知道的我都知道了。他就算要死也只是跟他自己過不去。他若是死了,那你們守著那臨時的據點等消息便是,反正也沒什麼損失。他要死就死,不死就等著京城的消息,有本事就跑出去,求一個自由自在,沒本事就等事兒了結了再跑。”

趙無憂拂袖而去,留下一室懵逼的臉,就這麼走了?

影衛統領輕嘆一聲,幫著那人解開了繩索,“也虧得公子如今不願再多造殺孽,否則像你這樣的細作,非得被抽腸剝皮不可。”

細作低低的問,“那當真是趙大人嗎?”

“廢話,不是我家公子,能掐著手指頭算得這樣準?”統領哼哼兩聲,“便宜你小子了,當個不成功的細作,卻成功的逃過一劫。”

細作還是不相信,“你們這是在誆我吧!”

“公子都算得這樣準了,你還想怎的?”統領不耐煩。“滾回你的地兒去,老老實實待著,把消息都給我送過來。看目前的情況,公子不會殺你,保不齊來日還能放了你。”

細作有些摸不著頭腦,自己是細作,可到了最後好像知道的還沒那趙大人來得多?那麼問題來了,到底他是細作,還是那趙大人是細作呢?

說到底這趙大人好像不是來問口供的,就是來確定答案的。

趙無憂疾步走出了院子,眸色狠戾無溫,“該死的,竟然回到了京城去了。”

老頭趕緊追出來,“你們說的我不太懂,左不過我覺得這件事的背後怕是不簡單吧?”

“蕭容偷走了我的女兒。”趙無憂低語。

老頭一拍大腿,“這個卑鄙無恥的小人,竟敢對孩子下手。豈有此理,簡直是混賬頭頂。這人與人之間的較量乃是各憑本事,拿個孩子在手裡算怎麼回事?”

趙無憂望著趕出來的影衛統領,“馬上給京城遞消息,讓東廠做好準備,蕭容可能還在京城,但切記不要打草驚蛇。吩咐奚墨,讓密室裡的人儘快動起來。這南撫鎮,我約莫是待不長久了。”

“公子?”統領駭然。

趙無憂覆上披肩,外頭的風吹得人心裡發涼,“蕭容已經是窮途末路,自然會不折手段。消息送出去了,那就意味著他會有所舉動。不管是什麼舉動,目的都只有一個,那就是逼我回京。”

明天見……好了,要取蠱……取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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