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怎麼辦？”尚軍著急的問。

“你趴下，我替你彎曲。”

孟主任讓尚軍趴在病牀上，然後用手拿住他的左腿的腳踝部，用力向上一扳，一陣撕心裂肺的痛楚鑽進了他的心房，“啊——！”尚軍痛得大叫，渾身疼出了虛汗。

他趕緊阻止了孟主任繼續搬屈。

就這一下，尚軍的身上已經疼得發抖，尚軍接過護士遞過的毛巾擦了擦臉上的汗珠，他的臉上變得慘白，喘著氣問：“這就是康復訓練？”

“對，康復訓練就是將僵硬、粘連的韌帶，撕脫、軟化，過程確實很痛苦，你看過‘江姐’這部電影嗎？江姐在渣滓洞裡經受的酷刑和你現在康復訓練差不多，你現在就是要將膝蓋周圍僵硬的韌帶和手術產生的粘連撕下來，膝關節才能靈活。而且這個康復過程需要幾個月才能達到效果。”

聽完孟主任的介紹，尚軍有點膽怯了，剛纔這一扳，比金大虎扭斷自己的韌帶還要疼，而且象這樣刑場式的被動彎曲，還需要幾個月的時間，“難道沒有比這更好的方法啦？”尚軍渴望有更好的辦法。

“最好的辦法，就是主動彎曲，就是你自己往下蹲。但是，一般人是蹲不下來的，人都會怕疼的，所以先期都要藉助於醫生，進行被動的扳拉。不信，你自己試試。”孟主任做了個雙手抓住牀架，雙腿屈膝下蹲的姿勢，讓尚軍模仿著做。

尚軍剛要彎腰，膝蓋裡就是一陣鑽心的疼，僵硬的膝蓋僵硬得象一根木頭，根本不聽使喚。看來孟主任說得對，人性的弱點是戰勝困難的攔路虎。尚軍的眼前彷彿又浮現出金石魚和金大虎心懷叵測的神色和姦詐的生音：“尚軍，你連自己都戰勝不了，怎麼能戰勝我們呢？……”這譏笑的怪音，在尚軍的耳邊，變得越來越大，越來越刺耳，越來越使尚軍熱血沸騰，一陣怒火涌上心頭，剛纔還疼得吁吁發抖的尚軍，即刻鎮靜了下來，他長吁一口氣，堅定的說：“孟主任，只要能將我的腿治好，再疼，我也會堅持下去的。”說完，將手中的毛巾咬在嘴裡，示意孟主任再給他扳腿。

“好！”孟主任的顧慮打消了，從尚軍的眼神裡，他堅信尚軍能挺得住。尚軍做好了準備姿勢，孟主任在其他醫生的幫助下，用手緩緩的向上扳動著尚軍的小腿，撕心裂肺的疼痛又一次傳遍了他的全身，他的眼前彷彿又出現了金石魚和金大虎怪異的身形，尚軍兩眼炯炯的對視著眼前出現的兩個怪異的面孔，把腿部的劇痛化作了與金石魚和金大虎的對抗，就像江姐對抗敵人的嚴刑拷打一樣的堅定，“呀——！”尚軍咬著口中的毛巾，嘴裡發出一陣陣怒吼，兩個手緊緊的抓住牀沿，豆大的汗珠從他的臉上流淌了下來。

尚軍終於挺住了！

就這樣，孟主任爲尚軍進行了四次扳屈，才停下來，“好樣的，不愧爲是警察，今天就到這兒，明天繼續。”孟主任讚歎道。

尚軍超乎尋常的堅強，震撼著旁邊年輕的女護士，她們的眼裡已經閃爍著瑩瑩的淚水，這淚水是對英雄魂魄無聲的讚歎和欽佩、是發自心底對英雄的同情和安撫。

尚軍虛脫的趴在牀上，全身幾乎散了架，裡面的籿衣已經全部被汗水浸溼了，望著渾身溼漉漉的尚軍，孟主任欽佩的安慰道：“尚隊，你也不要急，這是個必經的過程，只要你有毅力，就能很快恢復。鳳凰涅槃，知道嗎？你現在就是在涅槃！”

尚軍堅毅的點點頭，感謝他的鼓勵。

同時，他也慶幸自己找到了戰勝疼痛的辦法，那就是在心裡虛擬一個反叛的對象，與之進行精神上的生死較量，雖然自己的肉體在慘遭痛苦的撕裂。但是心靈上卻得到極大的慰藉，他的精神卻變得越來越堅強，越來越昂揚！

第二天一早，在醫院林蔭道上跑步晨練的孟主任，聽到林子深處發出一陣陣怒吼聲，像是有人在用力搬什麼東西，強烈的好奇心，驅使著他順著聲音尋找過去，在一棵大松樹下，一個只穿著短褲、背心的男子，正懷抱著樹幹，艱難的使勁往下屈蹲著身體，疼痛引發的汗水，已經將他的背心浸透，緊緊的貼在身上，印現出男子漢健壯的身軀，男子漢緊咬著牙關，嘴裡禁不住發出陣陣輕微的吶喊聲，聲音雖沉悶而微弱，但給人的感覺卻是那樣的堅實和厚重，那樣的極富穿透力，每一聲都能撞擊到孟主任的心裡，使人震撼、使人感動。

“是尚軍！”孟主任在心裡驚呼道。

一定是他！

孟主任緩緩的走到尚軍跟前，只見尚軍的左腿發紫且浮腫了起來，他知道那是扳拉膝蓋，導致粘連部位撕裂出血，所帶來的瘀腫，孟主任心疼的對尚軍說：“你不能練得太猛了，你看，腿已經瘀腫起來。”

尚軍笑了笑：“沒事。”

孟主任知道阻止不了尚軍刻苦的訓練，他思考了片刻，向他提供了另外一個訓練的方法：“你可以到浴室裡進行練習，浴池裡的熱水可以舒筋活血，也可軟化韌帶，可以減輕劇痛。”

“謝謝主任。”得到了秘方的尚軍很高興。

中午，吃完午飯，尚軍就來到浴室，浴室裡熱氣蒸騰，瘀腫的下肢，泡在熱水裡一下舒服了很多，腿部的疼痛感也減輕了許多，尚軍驚歎孟主任醫術高超的同時，也增加了自己的鍛鍊的信心和慾望，他在浴池裡藉助水的浮力，彎曲左腿的韌帶。浴池裡氣溫太高，過不了多久，他就大汗淋漓、心慌氣短，長時間悶在裡面，容易使人大量的出汗虛脫，爲了防止虛脫，尚軍隨身攜帶一大壺白開水在身邊，隨時補充水分，就這樣，尚軍每天在浴室裡堅持鍛鍊五個小時，幾周下來，人就消瘦了一圈。除此之外，每天上午，還要由孟主任爲他進行被動式的扳拉伸牽。尚軍忘我的刻苦訓練，使他受傷的左膝功能恢復神速，三個月下來，已經基本將萎縮的韌帶拉縴了下來，接著就是進行左腿韌帶的軟化和力量的訓練，按照孟主任爲他特別制訂的訓練計劃，尚軍每天在訓練房忘我的訓練著，他渴望通過自己刻苦的訓練徹底恢復好腿部功能，爭取早日重返警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