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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老師搶先一步，攔住了林瀟，他苦笑道：“林瀟，真有你的，沒想到我真的是老了，竟然被你跟蹤卻毫無察覺，看來我該退休了，不過你來的真的是錯了。愛是偉大的，但魯莽就是愚蠢了。我們現在是敵人，不是師徒了，你和千惠子也不是師兄妹了，這是我們無法改變的。”

林瀟因爲清子之死，心如刀絞，這時也只得苦笑道：“千里老師，我們中國人講究一日爲師終生爲父。師父您在我身上傾注的心血，弟子是永世銘記在心，一朝也不敢忘懷，您永遠是我的師父。您說到的現在我們的關係變成了敵對關係，但那不是師父的責任，個人必須服從國家。謝老師手下留情，將來我在戰場上會回報你的恩情的。”

千惠子冷笑道：“你說的可是暗藏鋒芒啊，你拿什麼回報，就是要取我們師徒的性命嗎？你真的好狠，千里老師的獨子死在你的手上，或者說是你逼死的，我的妹妹也因你而死。你今天來到這裡，還想著活著出去嗎？哼，你這是自投羅網。”她說話的神情看起來像嗜血的女羅剎一樣，美麗中帶著殘忍。

“千惠子，難道你忘了你們師兄妹之間彼此的情義嗎？你們之間是有著刻骨銘心的愛的，或許你不承認，但我知道以你的眼光，還看不上別的男人。清子是爲了救林瀟而死，我兒子的死也是咎由自取，我都沒有去怪責林瀟。難道你還要殺害你妹妹用生命保護的男人嗎？”千里老師說的聲音的都顫抖了，幾乎要流出眼淚了。

千惠子打斷了千里老師的話，“老師，竹下蕙蘭雖然不爭氣，但卻是你的唯一血脈，像他那麼高傲的人怎麼會甘願自殺？這些都是因他而起，都是這個男人逼的。既然他送上門來了，難道老師您還想法外開恩嗎？老師，別忘了，你我都是身不由己，我們的身後還有我們的家族呢。”

林瀟淡淡地笑道：“千里老師，謝謝你情深意重，但是我是男人，絕不會因爲顧及個人的生死就連見愛人最後一面的勇氣也失去了。那樣我還能在陽光下挺胸擡頭嗎？人固有一死，但求無愧於心。我這次來見清子，就沒想著活著回去。千惠子，你要報仇，儘管來索取我的性命吧。”說著，推開了面前的千惠子，徑直走向清子的遺體前，淚水止不住地往下淌，哽咽不能語。

林瀟沒有看千惠子的臉色一眼，可是千惠子的神情卻是非常複雜，是那種恨之入骨，又愛之深切的古怪神情，如果說她對林瀟完全恩斷義絕那是不對的。她曾多想嫁給林瀟，但林瀟卻讓她失望，讓她丟臉，這種愛就轉變成恨了，現在更是將妹妹的死也怪罪到林瀟的頭上。

屋裡傳出了林瀟的痛哭聲，千里老師走到了千惠子的面前，“千惠子，你真的打算對他動手嗎？別忘了，你們之間是有過美好的感情經歷的。”千惠子卻是側著臉，不理睬他。千里老師覺得奇怪，走到千惠子正對面，再看千惠子，卻已是滿臉淚水了。

千里老師嘆了一口氣，“你們年輕人哪，真是搞不懂，這又何必呢？”

誰知千惠子擦乾了眼淚，恨恨地說道：“林瀟一定要死，不光是因爲我恨他，更主要的是軍部一定要他的腦袋。我們忍者家族不能壞在這支那人身上，但是現在卻不是時候。千里老師，我們這裡已不安全了，我們得趕緊離開這裡。他既然敢孤身犯險啊，必然是有恃無恐的。”

千里老師是個老實人，爲之愕然，他還在爲林瀟的單刀赴會的氣勢而暗中讚歎呢。可是即使是關雲長單刀

赴會也是以實力爲後盾的，傻瓜纔會一根筋地往陷阱裡跳呢。

這時就有蒙面的漢子衝進來報告說：“隊長，外面出現了蘇軍小股部隊，人數是我們的幾倍，我們被包圍了。”屋裡屋外的蒙面人都騷動起來了，人人都在檢查裝備和武器。這就是特種部隊，雖遇險境卻忙中不亂，顯示出訓練有素。

千里老師大吃一驚，扭頭看著林瀟，怎麼，這年輕人已經變得如此無情了嗎？想想也不覺得奇怪，正如他所說的，雙方都沒有選擇，是戰爭將他們推到了風口浪尖上，變成了勢不兩立的敵人，沒有什麼話可說的。他不由自主地嘆了一口氣。

千惠子更是勃然大怒，從腰間拔出短把的武士劍，衝到了林瀟的身後，舉起武士劍對準了林瀟的後心，大喝道：“姓林的，枉費千里老師還對你情義深重的，原來你早就想一舉殲滅我們。哈哈，好啊，我們有你給我們墊背，就是死也值了。”作勢就要刺向林瀟的脖頸。

林瀟一擺手，“且慢動手，沒錯，外面的人都是我佈置的，這裡是我們的控制區，你們既然能來到這裡，有我們在，你們就別想完成你們的所謂任務。我不怕死，而是要來保全你們的性命，我知道千里老師出現了，你也會來的，我不能看著你們死在這茫茫草原，成爲孤魂野鬼。”

千惠子難以置信地望了一眼千里老師，那意思你怎麼連我們來的任務都告訴林瀟呢？難道你說的打昏了林瀟，是在和他唱苦肉計嗎？或者你根本就是和林瀟暗通款曲，把他引來的。你這是叛變。她還在懷疑林瀟怎麼能順利地跟蹤千里老師，而不被發覺呢。

看著千里老師茫然地望著她，他當然不清楚怎麼回事。忍者被人跟蹤不是小事，但千里老師那時正面臨著喪子之痛，心內滴血，神情恍惚，如今又和昔日的得意弟子反目成仇，更是愁腸百轉，心冷到了冰點，被林瀟這種高手發現跟蹤並不奇怪。

千惠子卻不是這麼想，她真是又氣又惱，難道千里老師和這林瀟勾結起來了嗎，不然以他的功夫怎麼會被弟子跟上？女人多疑，這千惠子性情大變後，更是疑神疑鬼，對誰都不相信了。她看著千里老師的眼神漸漸地都帶著殺氣了，只要背叛帝國，就是背叛竹下家族，那就只有一種下場，去死！

林瀟一擺手，“你別誤會千里老師，老師恩怨分明，大義凜然，絕不會做出背叛親人的舉動。我在東北作戰至今，各項技能都得到了增長，因爲那時刻是在和死神打交道，稍有不慎，就是粉身碎骨，這種環境最能鍛鍊人。千惠子，我不想你們出現危險。”

千惠子並不領情，勃然大怒，大罵道：“八嘎——你這混蛋！你大言不慚，是在嚇唬誰呢？我現在就要讓你看看是誰先死！”

話未說完，就已出手如電，就要刺向林瀟的脖子，如果刺上，林瀟的腦袋就要搬家了。這幾年不見，千惠子姐妹在千里老師這樣優秀的教師陶冶下，武藝也是突飛猛進，出手前毫無徵兆，說動手就動手，閃電般的迅速。連林瀟都暗自稱讚。

就聽見“呯——叮噹——”兩聲響，千惠子看著手中斷成兩截的短劍發愣，而林瀟卻已用手槍指著她的胸前了。形勢頓時急轉而下，林瀟已經將千惠子的斷劍踢飛，將她的右手反背到了身後，成了他劫持千惠子了。

林瀟暗藏的一支袖珍手槍就藏在袖子裡，即使是那些蒙面人搜查，也查不出來。這還是他剛到東北時，繳獲的戰利品，他一直珍藏著，從不

輕易動用，連最親近的人都不知道。這時拿出來就起到了奇效。

千里老師聽到了槍聲，連忙進來觀看，那些蒙面大漢這時都圍著林瀟咆哮著，而林瀟卻用袖珍手槍頂住了千惠子的太陽穴，大聲呵斥著他們放下武器。這些傢伙個個面面相覷，不知所措。

“林瀟，你這是幹什麼！？”千里老師大喝著，出手就是一刀，是那種從袖子裡發出的飛刀，林瀟的飛刀絕技就是和千里老師學的，直奔林瀟的面門。

林瀟一仰頭避過這柄飛刀，他正覺得奇怪，千里老師這又是在手下留情嗎？沒想到耳邊忽然傳來風聲，他還來不及做出反應，一歪腦袋，這柄飛刀就插在了他的左胳膊上。老師就是老師，技高一籌，還有壓箱底的絕活沒教呢。

原來這是千里老師的成名絕技“迴旋飛刀”中的“迴光返照”。鮮血頓時咕咕地流淌下來，他的手一鬆，千惠子猛然就要向前竄出。千里老師也想衝上來營救。

林瀟一擡手“呯——”的一槍打在了千惠子身前的地上，千惠子一動不動了，再往前一步，林瀟就會開槍了。即使是真正的武林高手面對子彈也是招架不住的，當年威震北京城的大刀王五，威名響徹大江南北，揮著那柄百十斤的大刀奔向八國聯軍，還是死在亂槍之下，甚至連一個洋毛子都沒砍死呢。

林瀟也不管胳膊上還在流血，走到了紋絲不動的千惠子面前，坦然地將手槍遞給了她，“千惠子，對你動粗了，請別見怪。我說過了，這裡是我們的控制區，我知道你這次潛入是執行暗殺和破壞的任務，但是你們這次是失敗了，失敗了就要認。我們師兄妹，沒有什麼丟臉的。只要你命令你的人放下武器，我放你們出境。”

千惠子一把抓過手槍，對準了林瀟的腦門，冷笑著：“姓林的，你以爲這樣，就會感動我們，就可以讓我們繳械投降嗎？哈哈，真不知道那些草包怎麼會被你攪得暈頭轉向，損兵折將的。”林瀟爲之愕然，但懊喪地垂下了頭，千惠子是死不改悔了。

千里老師連忙上來檢查林瀟的傷勢，他剛纔是出於無奈，這纔出手的。那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這幾年過去了，他越來越不瞭解林瀟了，但他可以看得出來，林瀟真的想要保住他們的性命，否則不會把自己的手槍也交出來。

千惠子推著林瀟走出大門，用袖珍手槍頂住了林瀟的後腦勺，笑著說道：“林瀟，你真是天真哪，你以爲你的一番說辭和舉動就會讓我感動的涕淚交流嗎？我就是要押著你，去迎接俄國人的子彈，押著你去刺殺那些該死的俄國高級軍官。”

說著，她揶揄地向著袖珍手槍的槍管吹口氣，“嘖嘖，這麼精緻的手槍，我還是第一次見到，你這大男人也會喜歡這種小巧的手槍嗎？這就是裝飾品，莫非這是哪個相好的送給你的嗎？還貼身藏著呢。”話裡充滿了嫉妒。到這時候，她還有這心情，林瀟苦笑著搖頭。

千惠子面對那些埋伏的抗聯戰士大喝道：“都別藏著了，你們的頭兒在我手裡，你們要敢妄動，我就打爆他的腦袋，讓你們羣龍無首。讓開大路，放我們出去！”

千里老師憂心忡忡，林瀟這是怎麼啦？機會在手裡，卻又交給了敵人，那是把性命交出去了啊。看著被千惠子劫持的林瀟，他是無可奈何，幫誰都不好，幫著林瀟，即意味著和千惠子決裂，國內的家人就危險了；幫著千惠子對付那些蘇軍，這女娃明顯是動了殺機了，林瀟可就是在劫難逃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