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大陸的北岸,特別是利比亞地區(qū),雖然有的黎波里綠洲這樣的水草豐茂之地,但更多的,還是無盡的荒涼。
大海就在不遠處,所以空氣中還有足夠的溼氣,讓荒漠不至於變成沙漠,但是也滋養(yǎng)不了生命。
吳忻的部隊在沙漠中拉成長長的一條線,艱難地前進著。
雖然整體是沿著海岸線進軍,但是海岸線蜿蜒曲折,總不能完全在懸崖邊走。
有些地方東羅馬統(tǒng)治時代遺留的道路還得到了養(yǎng)護,有些地方則在被星月大軍蹂躪後再也沒有恢復。
所以需要探路的人手來重新找出可行的道路,吳忻自己當仁不讓就擔負了這個任務,他和薩扎斯坦兩個施法者雖然不是慣常適合探路的人,但是一個深明地理善於繪圖,一個實力超強天地無懼,再帶上幾個遊牧民中的遊俠,還是頗爲不錯的探路者。
統(tǒng)領大軍的,當然是卡薩諾。
一千人馬,說多實在是不算多,在農業(yè)發(fā)達地區(qū),一場決定國家命運大戰(zhàn)的前哨戰(zhàn),往往都要投入遠超這個數(shù)字的兵力。
但是說少, 也實在不算少,至少對於遊牧民們來說,這已經是遠遠超過他們數(shù)字概念的大軍了。
更不要說還有比人類更多的駱駝、戰(zhàn)馬和驢子,還有作爲食物通行的羊只。
行軍可不是走路,要處理的事情是很多的,要向側翼派出斥候,要經常整隊,還要安排休息的節(jié)奏,最最重要的,自然是隨軍的物資分配。
對於軍隊來說,沒有什麼事情比安排後勤更重要了,而在一個貧瘠的地區(qū)進行軍事行動,部隊又不是完全的嫡系,混合著大量的僕從軍。更加拔高了後勤的難度。
要兼顧效率和公平,還要及時、有效。
卡薩諾已經處理不了那麼多的工作了,所以還需要把凱斯勒首座派給他當副手,處理各種行軍中的工作。
吳忻不僅帶上了自己的三個連隊六百人。還把包括哥達菲部落在內的附庸部落的人力壓榨一空,又湊起了四百多騎兵。
爲了讓這支部隊擁有足夠的機動性,吳忻又徵發(fā)了那許多馱獸。
如果不是用大量的糧食安撫了各個部落,即使是吳忻的“火球術”是不要錢的,即使薩扎斯坦和卡薩諾一個人就能對付幾十個遊牧民。也至多就是殺得人頭滾滾,激起一輪大戰(zhàn),絕對無法在短時間內壓服那些部落,讓他們出人出駝。
現(xiàn)在吳忻拿出了幾千塔勒的銀子收買了酋長和族老,又給每個出征者的家裡,留下了上百斤麥子,總算拉出了隊伍。
隊伍拉了出來,但是並沒有完成整合,各個連隊是能夠如臂指使的,但是那些遊牧民則需要全力周旋才能在接下來的戰(zhàn)鬥中發(fā)揮作用。
這還不是全部。吳忻還有乘著這次出征的機會,分化滲透這些遊牧民的打算。
一直分著嫡系、旁系會讓帶隊者的精力大半用在維持內部、平衡各方上,用來對外擴張、籌謀畫冊的精力就不足了。
所以吳忻的目標從來不僅僅是一個哥達菲部落,所有從他身上討好處,和的黎波里港做生意,提供僱傭兵的部落,都是他要吞併的對象。
最終的目標,是要讓吳忻兵鋒所及,再也沒有酋長,只有他任命的村長、鎮(zhèn)長。
要讓這些部落人民。知道吳忻的法律是最高權威,知道那些族老和他們一樣,要受到法律的管轄。
當他需要徵發(fā)男丁不再是要和各個族老妥協(xié),讓他們先過一道手。而是直接把安家費都能發(fā)到每一個士兵的家人手上。
讓信仰火焰之主的傳教士能夠隨意在部落中活動,沒有人能夠阻撓他們的禮拜。
讓徵稅官能夠僅憑一紙文書,一件外套,哪怕手無寸鐵也能從最強悍的人手中拿到一份利潤。
爲了達到這個目標,凱斯勒首座正在努力。
他在分配物資時尋找那些對於自己的民族沒有認同感,對於星月教也沒有認同感的年輕人。
不動聲色地誇獎他們幾句,然後似有若無地稍微抱怨幾句過於保守的族老和酋長,
間或挑撥一下幾個族老和酋長的關係,讓他們都覺得自己是正義的,並且的黎波里港是支持他的。
這一切對於那些被拉攏的人來說,不過是幾分鐘的話而已,但是對於凱斯勒首座來說,則是許許多多的工作。
看到凱斯勒首座鬆了口氣,卡薩諾和他說了會話。
“其實他早就想救的黎波里港了吧?”卡薩諾身上裹著黑袍,下面沒有穿甲,他已經無法負擔時時刻刻穿著鐵甲的負擔了,“肯定是早有預案,否則無論如何是沒法那麼快啊?!?
各個部落早就根據(jù)人口和牲畜的多少倍預定了一個恰當?shù)呢暙I數(shù)字,艾爾蘭神甫和老德弗李希都爲此做了許多功課,正是這些不見於臺前,罕有榮譽的行政努力,才讓吳忻有能力進行迅捷有力的的軍事調動。
凱斯勒首座也貢獻不小,能夠那麼快擴張正規(guī)連隊,大部分依靠他在信徒中構建的人望,他點點頭答應:“從班加西港被圍攻的時候,切薩雷就讓我們做了計劃,的黎波里港的安全不能建立在虛幻的安全許諾或者是外交手段上,確保自己安全的最佳手段,就是在邊緣獲得緩衝,西面的加貝斯和東面的班加西不能被控制在頭等強國的手裡,只有這樣,我們才能感到安全?!?
對安全的渴望,是人類大部分戰(zhàn)爭的根源,雖然這種渴望本身會帶來極大的不安全,但是逃避挑戰(zhàn)的最終將要面對審判,唯有時刻追逐這種危險的民族才能經得起時間的考驗。
“奧斯曼帝國控制班加西港,確實對我們是一場災難?!笨ㄋ_諾點了點頭,他理解這個邏輯,即使沒有輪迴隊員需要救援,吳忻也有動機去救援班加西港,問題在於有了動機,能力卻未必有,“也罷。我們這一千人,未必對付不了班加西外面的包圍軍。”
其實卡薩諾對於的黎波里港的情況,內心也是極爲擔憂的,他已經時日無多。最擔心的就是自己死後不久,吳忻的這點勢力也煙消雲(yún)散。
只是地中海南岸這個地方,
其實懸?guī)煍?shù)百里,沿途沒有一個據(jù)點,這已經是極爲危險的舉動了。
“對了。我們走得那麼快,會不會讓西班牙人來不及配合我們啊?!笨ㄋ_諾對友軍的動向自然也很擔心,“這一路上的配合可不好安排?!?
在得到了幾艘主力艦和幾艘帆槳並用船的支援後,巴贊侯爵受到馬德里方面的壓力不用說也是極大的,否則他也不會強壓伊萊亞當總團長朝著毫無希望的班加西港投入援軍。
“哈哈,這件事你不用擔心?!眲P斯勒壓低了聲音,“不過這件事只能我們自己知道,其實我們的使者還沒有出發(fā),巴贊侯爵的使者就已經找到了我們………..”
…………..
這個問題,正好也是伽利雷在問吳忻的。
吳忻朝著一塊可以的沙丘丟出了一個火球。炸出了一大窩五彩斑斕的蠍子。
大汪撲了過去,
這些美味稍稍安撫了撕肉龍,它已經完全適應了潮溼的莓之世界,不喜歡這個乾燥的環(huán)境。
不過乾燥的環(huán)境倒是讓撕肉龍的身體更好看了,那些潮乎乎的外皮磨掉後,露出了下面頗爲美觀的大片黃白相間的條紋。
吳忻一邊看著絲絨龍暢快地吃著美食,一邊擔憂地對這個德魯伊說道:“希望巴贊侯爵能夠明白我們的黎波里港對皇帝陛下事業(yè)的重要性吧,不過你知道的,巴贊侯爵的力量比之集合在亞歷山大港的奧斯曼帝國艦隊要弱的多了,他未必敢於出戰(zhàn)?!?
“這樣啊。萬一他不來我們可就危險了,不僅戰(zhàn)鬥勝算小了很多,而且沒有西班牙人的艦隊,我們要是失敗的話。就沒有辦法沿著海岸線退回的黎波里港了吧。”伽利雷有點懷疑吳忻的話,如果沒有海軍的保護,奧斯曼帝國可以輕易地封鎖海岸線,讓吳忻無法沿著海岸線紮營,
到那時,就只能嘗試從內陸撤退了。這幾乎註定會導致部隊完全潰散。
這幾乎是全部賭注都下的一把了,他和吳忻打得交道不多,不能確定吳忻會不會這樣少年心性。
“我們一定能夠獲勝!伽利雷閣下,有你的幫助,沒有人能夠頂住我們的突襲!”吳忻雖然這麼說,可是卻不肯告訴伽利雷實際上巴贊侯爵已經和他約定好了,會全力支援。
“你放心好了,我既然拿了你的錢,就一定會全力作戰(zhàn)的。”伽利雷摸了摸懷裡價值五千塔勒的猶太鑽石,再次保證道,反正他自己對於自己能夠逃走是很有把握的,“如果事情不順利,我也會把你活著帶出去的?!?
能夠完成位面俘獲任務,吳忻依然會是醫(yī)院騎士團的大佬,而且哪怕吳忻什麼也沒有了,伽利雷依然深信拉迪斯勞斯會爲吳忻能夠活著付錢的。
他最終還是大體上相信了吳忻的話。
他不知道吳忻和巴贊侯爵之間其實是早有默契的,聯(lián)繫極爲緊密的。
吳忻和巴贊侯爵之間通過巴贊侯爵的白手套,可以很快捷的聯(lián)繫。
守衛(wèi)他商站的大狗,能夠在馬耳他和的黎波里港之間迅速來回的信鴿,都是從西班牙海軍退役的。
這些動物經過西班牙德魯伊和巡林客們的精心調教,雖然已經到了退役的年齡,依然可以發(fā)揮餘熱。
吳忻所謂的派出使者,其實就是派出鴿子,但是實際上,巴贊侯爵的鴿子反而先到了。
伽利雷畢竟沒有任何本地情報來源,對於這裡的運作體系完全沒有任何瞭解,自然不會知道雙方其實早在巴贊侯爵發(fā)現(xiàn)的黎波里港大發(fā)展後,就有了一些救援班加西的心思。
巴贊侯爵既然強逼醫(yī)院騎士團朝著班加西增兵,又怎麼會不想從吳忻這裡獲得支援,只是過去吳忻的實力不夠。
而如今吳忻吸收了一塊位面碎片,實力大漲後,雙方的合作立刻就有了基礎。
巴贊侯爵主動來找吳忻,自然許給了吳忻不少條件,最重要的,就是他會支持吳忻統(tǒng)治班加西港,成爲整個利比亞的主人,還在戰(zhàn)利品劃分上大方到了極點,順便還給了吳忻一些物資。
他把自己設在的黎波里港的倉庫裡的東西統(tǒng)統(tǒng)給了吳忻,當然是皇帝買單的。
他用自己控制的公款他買自家的貨物,然後再撥付給吳忻,狠狠地撈了一筆。
不過即使如此,吳忻也算滿意了,沒有巴贊侯爵的支持,他根本得不到這筆皇帝的支援,錢就在那裡可以流向的黎波里港,也可以流向馬耳他島,更可以用來強化西西里島。
沒有巴贊侯爵的支持,這筆錢根本就流不到的黎波里港來。
當然他也不能告訴伽利雷,否則這個傢伙肯定會不滿自己得到報酬,雖然猶太商會的通用鑽石確實很有價值。
但是吳忻在見識過了伽利雷的能力後,知道他確實很值錢。
“這個池塘,把它挖開,下面有足夠的水源供應我們?!彪m然長期在潮溼的世界,但是德魯伊畢竟是最好的斥候,伽利雷能夠判斷出一個看上去只有臉盆大小的水面下,其實蘊藏著豐沛的水源,“守住這裡,肯定還有有一些動物來這裡補充水源?!?
依靠他的知識,吳忻這幾天已經捕獲了好幾只野駱駝,也是他精心挑選,迅速把脾氣溫和的挑選出來加入駝隊,把脾氣不好的當作食物宰殺。
名爲大汪撕肉龍消失了一會重新出現(xiàn),嘴裡又吊著一隻黃羊,伽利雷低頭和它交流了一會,就帶著十幾個遊牧民去抓捕黃羊羣了。
這還遠不是他能力的全部。
……
在吳忻離開的黎波里港的時候,布爾莎也抵達了突尼斯城。
她乘坐的帆槳並用船速度極快,是地中海上最高速的信使船,那些巴巴利海盜船雖然以速度見長,也根本追不上這完全不考慮成本的東西。
她也不通報,下船之後直接潛入了曾經哈斯夫家族的宮殿,如今海雷丁的指揮部。
海盜守衛(wèi)的實力比之託普卡皇宮要差得遠,對於她來首完全不成問題。
順著女人的叫聲,布爾莎很快找到了正在聳動的巨人。
她看著汗流浹背的海雷丁,無聲地拔出了自己腰間的蟬翼雙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