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德還以爲鄧布利多很快就會找他,談論斯拉格霍恩的記憶、伏地魔的魂器,或者那個金色水壺的進一步消息,然而並沒有。
甚至一連好幾天,他都沒有看到鄧布利多的身影。
當他再一次在走進禮堂時擡頭望向教師席,用目光搜尋那個總是坐在正中間的身影時,一個清冷的聲音突然從旁邊傳來:
“鄧布利多教授不在學校。”
維德猛地扭頭,看見格雷女士半透明的身影穿過幾張空著的椅子,靜靜地飄浮在他的旁邊。
在說話的時候,格雷女士也並沒有看他,她憂鬱的目光越過維德的頭頂,望向空蕩蕩的校長座位。
“他去哪兒了?”維德壓低聲音問道。
格雷女士輕聲說道:“魔法部。”
“大事不妙啊!”沒頭的尼克突然從牆壁中探出半個身體,他伸手把搖搖晃晃的腦袋扶住,神情緊張地說:“我剛從無頭獵手隊那兒聽說,咱們可能要換校長了!”
維德猛地擡頭:“什麼意思?”
尼克神秘兮兮地壓低聲音:“就是說啊……他們都在傳,鄧布利多連續兩次,都被推舉爲新的魔法部部長呢!”
“荒謬!”血人巴羅不知道從哪兒陰森森地冒出來,板著臉說:“阿不思·鄧布利多絕不會拋棄霍格沃茨。”
他身上的鐵鏈碰撞著,格雷女士冷哼一聲,直接穿過牆壁消失了。
血人巴羅望著她的背影消失,忽然也失去了說話的興趣,整個幽靈往下一沉,穿過地板消失了。
“這次可不一樣!”
尼克做了個誇張的手勢,腦袋直接從脖子上滑落下來,危險地垂在胸前。他慌忙把頭按回去,說:
“聽說魔法部非常堅持……就算鄧布利多拒絕,他們還是共同提名他爲候選人,威森加摩的大部分席位也支持鄧布利多……”
胖修士飄過來,嘆了口氣,圓臉上寫滿憂慮:“其實……唉……我聽說很多人只是不想讓斯克林傑當部長……”
他憂愁地說:“鄧布利多推薦了斯克林傑,但大多數人都覺得他太……太像一頭暴躁的獅子,或者一塊又臭又硬的石頭……總之他們不太能接受那個人當部長……”
維德啞然,心中還覺得有些無語。
原本斯克林傑這種崇尚“以暴制暴”的人能夠上位,就是因爲伏地魔的復活讓英國魔法界陷入恐慌,急需一個強硬派的領袖重振信心。
而斯克林傑承諾會用“行動而非謊言來保護民衆”,讓民衆感到安全和信任,因此才贏得了大部分人的支持。
但如今,雖然伏地魔也公開復活了,可是大部分觀衆都認爲他又死掉了,“傲羅思維”的治理方式就顯得並不那麼緊迫。
而福吉也沒來得及昏招頻出。他性格圓滑,手腕靈活,底線同樣也十分靈活,經常出現在報紙和流鏡上,把自己的形象經營得很是親民。
習慣了這種“溫和可親”的領導之後,面容冷峻、言辭鋒利的斯克林傑未免讓人覺得有些不近人情——
純血家族擔心他會損害自己的特權,商販擔心他會提高稅收或者加強商品審查,普通人也擔心他會制定非常嚴苛的法律,卻不懂得怎麼管理經濟。要知道,大部分巫師其實都常年徘徊在違法的邊緣上,哪怕是亞瑟·韋斯萊這種公認的好人、魔法部的官員,他也偷偷改裝了麻瓜汽車,他的幾個兒子更是經常搞出些不大不小的事故出來。
所以在種種考慮之下,斯克林傑的“鐵血戰士”氣質反而成爲了缺點——民衆需要的是能維護自己利益的管理者,而不是一名指揮官。
“還有一個原因。”
尼克看看周圍,然後湊近維德,用手擋住嘴脣,鬼鬼祟祟地說:
“前幾天,格林德沃放話要拜訪魔法部部長,所以……你明白吧?大家都覺得只有鄧布利多才能承擔這種重任……或者說,只有他才能在這種威脅中,不用擔心生命安全……”
維德:“……”
他沉默片刻後,忽然輕笑一聲:“所以現在整個魔法部都在推著鄧布利多去出面擺平這件事?真是諷刺!”
“唉……魔法部,就是這樣子的嘛……”胖修士訥訥地說:“而且那個人可是格林德沃啊,幾十年前,他們那羣人簡直是殺人如麻。大家害怕他,不是再正常不過了嗎?”
“何止是幾十年前,你看看報紙上,如今的巫粹黨也經常到處殺人呢!只不過他們殺的都是壞人,所以才顯得容易接受一點而已。”
尼克連忙說:“不得不說,跟那些人比起來,神秘人根本算不上……”
“噓!”胖修士連忙噓了他一聲:“別亂說!那傢伙雖然如今不在了,但是想對付你的時候,就算我們是幽靈也不能完全倖免……”
兩個幽靈嘀嘀咕咕地說起前後兩位黑巫師的戰績,儘管他們早就已經死了,還是經常渾身一顫一顫的。
維德沒再聽下去,他默默地吃過飯,回到有求必應屋,繼續維修上次損壞的魔偶。
當他的工作進行到一半的時候,佐伊突然鑽了進來。
“格雷先生!佐伊就知道格雷先生在這裡!”
家養小精靈興奮地拉著他的袖子,大聲說:“鄧布利多回到學校裡了,就在剛剛!佐伊第一個來告訴維德·格雷!”
“謝謝你,佐伊!”
維德立馬放下手頭的工作,出門後見四周無人,他直接變成遊隼,穿過窗戶飛向校長辦公室。
鄧布利多剛剛回到辦公室,他摘下帽子掛起來,轉頭就看到一隻眼神靈活的鳥兒站在窗戶外面,用鳥喙“哆哆哆”啄了幾下玻璃。
“哦,你的消息真靈通,大概已經超過我了。”
鄧布利多笑著說道,伸手拉開了窗戶。
遊隼飛進來,轉瞬就變成了維德的模樣,他定了定神,問道:“教授,魔法部部長的選舉怎麼樣?”
“啊……已經解決了……”鄧布利多語氣輕鬆地說。
維德皺眉,擔心地問:“那您……您跟格林德沃先生……”又打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