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洪帶著蕭璟荷出現在一處墓碑處的時候,蕭璟荷的整個身子都慢慢的沉下來了,慢慢的變得僵硬,慢慢的變得冰冷。
眼前的墓碑上,刻著的正是蕭父的樣子。
上面寫著蕭父的名字,不是以任何人的身份被蕭父立碑的,蕭璟荷的眼眶突然變得熱切起來。
渾身無力的一下子跌坐在墓碑前。
眼淚隨即掉下來了。
慢慢消失的恨意,現在又慢慢的聚集起來了。
“你還什麼都沒說清楚,就這樣長眠於地下嗎?你還沒來得及跟我說聲抱歉,你還沒跟我說過我母親的事情,你還沒說過你是怎麼樣想我的,就這樣離開了,你覺得我會原諒你嗎?你出來,你出來,你以爲你躺在這裡就能得到一生的安寧嗎?我不原諒你,你這是在做夢,你這是在做夢,我告訴你,你做夢!你出來,你出來把話說清楚!”
蕭璟荷的手順著那墓碑後新添的土用手一下一下的深挖下去,拋開的土,和深陷在蕭璟荷手指甲裡的泥,蕭璟荷幾乎是瘋狂的一下一下的深挖下去。
這瘋狂的舉動,令景洪低身下來,一下子將蕭璟荷的手拉住了,看著上面已經隱隱出現的餓血跡,還有那張已經滿是淚痕的臉。
“小姐,老爺已經死了,再也回不來了,你知道不知道?”
這算是一下子把還反應不過來的蕭璟荷敲醒了,蕭璟荷看著眼前的人,滿眼通紅的寫著的是景洪的痛心。
是啊,可以理解,那個一直陪在蕭父身邊的人是景洪,是景洪啊。
突然這樣看著景洪,就覺得景洪的身上是帶著蕭父的影子的,只是只是影子而已,並不是蕭父。
她還什麼都沒來得及說,還什麼都沒來得及說,就這樣離開了,是想要她生生世世的難受著麼?
蕭璟荷頹然的坐在墓前,頓時淚流成河。
景洪看到蕭璟荷的樣子心痛至極,只是在心裡一遍又一遍的喊著。
老爺,老爺,你看見了麼?小姐的心裡是有著你的,小姐的心裡不是沒有你的,老爺你看見小姐的眼淚了麼?
是爲了你而流的。
“這一處地方,是老爺在去郵輪之前親自爲自己挑選下的,老爺知道自己這一去可能就回不來了,所以給自己選了這個地方,這也是我帶小姐你回來的原因,我想讓老爺走的安心。”
蕭璟荷的心說不清楚是什麼滋味的,只是陣陣的瑟縮著。
聽著景洪說的這些,全然像是上輩子的事情了。
這都是他選好的,在去郵輪之前就已經選好的,心裡早已經打定了主意的,是誰人都阻止不了的。
景洪選擇吧這些在這個時候當著蕭璟荷和蕭父的墓的面,都說出來,算是把蕭父生前死後的顧慮和蕭璟荷的心結都在這個時候打開了。
“小姐不知道,隨著老爺的年紀的增長,老爺對太太的思念越少,對小姐的思念越多,太太的忌日便是小姐的生日,老爺越來越傷感,總是把準備好的精心的生日禮物放在手心裡摸索了一遍又一遍,不斷的輕聲呢喃著這些小物件是小姐小時候最喜歡的,不知道現在還喜不喜歡?”
景洪想起來這些,就好像是蕭父還在的時候的樣子。
因爲每一年的這一天,景洪對這一天的印象都是十分深刻的,在景洪的心裡更加的對這個小姐充滿了疑惑了。
“我知道小姐的存在,是我在蕭府上的第三個年頭,老爺總是看著我說如果還在身邊,是不是也已經長這麼大了,是不是也已經這麼高了,該是什麼性子,是不是和她母親一處的溫和呢?現在是不是在受苦,是不是不想見他呢?”
蕭璟荷臉上的淚水慢慢的幹了 ,聽著景洪慢慢敘述的這些話,就好像是聽見蕭父親口在對著她訴說一樣的。
“小姐住進了蕭府上的那一晚,老爺一夜都沒閤眼,只是在牀邊看著小姐熟睡的樣子,不敢眨眼,生怕這一
眨眼的功夫小姐就會不見了,我當時不知道老爺的這種心思是從來沒有過的幼稚…….現在我終於才能明白,那種心情大概這一輩子我都不會在看見了……..”
景洪低沉的聲音,慢慢的敘述著這些事,就好像一張蕭璟荷看見的老舊的電影唱片,而這裡面的故事不是關於別人的,而是自己的。
“小姐被夜謙關起來的日子,老爺整日整夜的不能睡,能想的辦法都想了,能想到的人都求過了,只求小姐是平安無事的,再去郵輪之前,老爺除了選擇了這處墓地,還把小姐以後的安危交給我,我以後就是小姐的影子,只要有我在,我不會再讓小姐有任何的危險,那一刻開始,我終於明白,我這一生存在的意義,老爺之所以不讓我碰觸那些生意上的東西的原因,是在給自己一個機會,給我一個機會,讓我能待在小姐身邊……..”
蕭璟荷的氣息不穩,心口是慢慢的一點一點的抽痛著的。
原來,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冥冥之中蕭父安排好的,早在這麼多年之前,早在扔掉她的那一刻開始,早在領養景洪在身邊學習技能的開始,就是爲了現在這一天準備的。
那種突然領悟之後強大襲來的悔意,一層一層的壓上來,令蕭璟荷的內心是陣陣的瑟縮,疼痛難忍著的。
“原來,這都是他早就計劃好的……..”
蕭璟荷的聲音,慢慢的發出來,帶著點點的悲涼。
“風先生出事之前,是來見過老爺的,老爺知道了風塵翎的來意,知道風先生是想要幫助小姐的,在老爺的心裡對著風先生是不勝感激的,所以在第二天,毅然決然的將風先生當著你的面做成殺害的樣子,是老爺的計劃,是在前一天晚上,風先生走後,老爺自己想出來的計劃,我在水底接應,假裝讓風先生死,是老爺知道風先生在小姐的心裡是有多麼的重要,所以在替小姐守護著對小姐而言重要的人。”
蕭璟荷像是被人當頭棒喝的感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