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文晟的話讓喬小喬驚訝的擡頭重新看他，對上方文晟算得上誠懇的眼神，喬小喬有點想嗟嘆一聲的感覺。
前段時間自己一直等著，想聽方文晟跟她解釋一句，哪怕就是告訴她他從來沒有認真對過她，她也可以勉強接受，可他沒有解釋，那麼長時間他整個人跟消失了一樣，沒有出現在她面前，連一個電話和短信都沒有。
現在他想跟她解釋，她卻已經沒有了想聽的慾望。當然，如果他非說不可的話，她也可以聽上一聽，反正自己吃飯的時候也沒有別的事情可以做。
“我知道我們回不去了――”
方文晟艱澀的開了口，看了一眼喬小喬可有可無的表情，他心裡一痛，苦澀的笑了一聲，補充道，“你別誤會，我不是想打悲情牌想博得你的原諒跟你重歸於好什麼的，我只是覺得……我應該給你一個解釋，這件事你是無辜的，給你一個解釋是我必須做的。”
喬小喬見方文晟一副不吐不快的表情，雖然自己可聽可不聽的，但還是點了點頭，說：“你說，我聽著。”
方文晟看著喬小喬慢悠悠喝湯的模樣，沉默著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緒，然後才緩緩告訴喬小喬，“其實跟你在一起的時候，我並不知道我有孩子的事情。”
喬小喬端著小碗的手不由輕輕一晃，心中訝異至極，卻沒有表現出來。
她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方文晟，沒問，沒表情，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方文晟見喬小喬不插話，只好自己說：“馮玉容是我在大學的時候認識的。我記得我跟你說過，我大學時曾經談過一場戀愛，喜歡過一個女孩兒，可惜後來跟那個女孩兒分手了，你還記得嗎？”
喬小喬點頭，“她是你初戀女友？”
方文晟苦澀的笑了一笑，搖頭否認，說：“她是我跟女朋友分手以後認識的。雖然那個時候我跟我初戀女友的感情不算太深，但人年輕，又是真心對待過的，分開了心裡總有些難受，就去酒吧裡買醉。馮玉容當時是那裡的一個陪酒小妹。”
“……”聽到這兒，喬小喬略顯驚訝的睜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著方文晟。
她已經猜到了七八分。
只是她怎麼也沒有想到，馮玉容看上去那麼溫柔賢惠的樣子，竟然是酒吧裡面陪酒的。按理說，那種地方出來的女孩子不應該都是一股子風塵味麼，馮玉容可不像是那樣的女人。
方文晟似乎看懂了喬小喬的想法，淡淡一笑，對上她毫不避諱的眼神，他又說：“聽她自己說，她當時家裡出了一點事情，所以不得不去酒吧陪酒，這樣來錢快，在酒吧做了三個月就走了。”
喬小喬點點頭，算是明白了，原來馮玉容並不是以那個爲生的，只是一段時間裡經濟上有點過不去纔不得不走了那條路。
雖然很同情馮玉容，可喬小喬對馮玉容沒有什麼好感，或者應該說，她對那些酒吧夜總會KTV裡工作的女孩都沒有什麼好感。
方文晟低下頭看著喬小喬那隻摩挲著小碗的手指，一邊看一邊繼續說：“我是在喝醉酒的情況下和馮玉容發生了關係，我醒來的時候她人已經走了，後來再也沒有出現過，因此我都不記得自己那個晚上是跟誰有了一段露水姻緣，也沒有將這件事放在心上過。直到前些天，我媽才告訴我，有一個女人帶著我的孩子找上了她，她偷偷拿了我的頭髮跟孩子做了DNA鑑定，鑑定結果證明那個孩子是我的。”
說到這兒，方文晟停頓了一下，擡頭看著喬小喬清秀的容顏，慢慢問道：“就是我不再跟你聯繫之前的那個晚上，我媽打電話讓我趕緊回去一趟，當時你還勸我來著，讓我不必陪著你，家裡的事情重要，還記得麼？”
苦笑一聲，方文晟嘆了一口氣，“回去以後我媽和馮玉容以及那個孩子就坐在客廳等著我，桌上攤著親子鑑定書。”
後面的事情即使方文晟不說，喬小喬也能夠猜得到了。
方文晟從來不知道有一個女人給自己生了孩子，突然發現自己竟然有了一個五歲的兒子，這種震驚之下想逃避現實也是可以理解的。他沒有想過欺騙喬小喬的感情，對於孩子的突然出現，他也一樣接受不了，因此直到現在才站出來給她一個解釋……
喬小喬摩挲著小碗的手指停了下來。
一雙澄澈的眼睛凝視著方文晟滿含歉意和苦澀的臉龐，她輕輕嘆了一口氣。
他現在解釋了，她也知道他的苦衷了，可又有什麼用呢？他們早就已經成爲了過去式，不管他有什麼樣的理由，她現在也不會再跟他在一起了。
喬小喬低下頭看著自己，嘴角勾起一絲苦澀的笑。
何況，自己現在也已經不是原來的那個自己了。
方文晟說完了想說的話，許久都不見喬小喬說一句話，他不由有點忐忑，試探著問道：“你可以原諒我嗎？”
喬小喬深吸一口氣，不讓自己去想自己身上發生的那些糟心的事情，擡頭對方文晟點頭一笑，“這件事不是你的錯，爲什麼不能原諒你呢？只要知道你當初不是故意欺騙我的就夠了，好歹也算沒有白認識你這個人。”
喬小喬的聲音很溫和，笑容也很大方，方文晟本來還擔心喬小喬不能夠原諒他，見她這樣，他一顆心也放鬆下來了。
臉上露出一抹釋然的笑，方文晟遲疑了一下，下意識的問道：“如果我當時知道這件事以後沒有選擇逃避，而是面對它，一五一十的將事情經過告訴你，你會不會諒解我……你會不會繼續跟我交往下去？”
喬小喬怔愣了一下，沒想到方文晟會問到這個問題。
皺了皺眉頭，喬小喬想到了在醫院裡遇到的馮玉容，以及後來在喬鈞庭病房門口大鬧了一場的方文晟的母親，還有那個小小的怯生生的望著她的孩子。這三張臉在她眼前飛快的閃過，喬小喬問自己，如果你早一點知道真相，你可以毫無愧色的面對這幾個人，繼續跟方文晟在一起麼？
想了幾分鐘以後，喬小喬的回答是，不能。
她沒辦法忽略掉一個孩子對她含著恨意的眼神，她也沒辦法跟那樣一個完全不在乎她顏面的婆婆生活在一起。雖然說愛情是兩個人的事情，婚姻也是男女雙方的事，不應該爲了對方的家裡人不待見自己就輕易放棄，可如果每天都生活在那種雞飛狗跳、水深火熱的環境裡，她想，她會被逼瘋的。
聽到喬小喬的答案，方文晟怔怔的看了她一會兒，隨即擠出一個笑容。
那張俊美的臉上有一種小小的失落，也有一種釋然。
失落的是，原來即使自己早一點跟她說清楚，也一樣避免不了分手的結局，當程程和馮玉容出現的時候，他和喬小喬的感情就註定走到了盡頭。釋然的是，自己那段時間的逃避不能算做他的錯，因爲他即使不逃避也一樣會分手，所以現在再想起自己的逃避，就不會像這段時間以來那麼懊悔自責了。
喬小喬以爲方文晟解釋完了，又聽了她的回答，他就應該走了吧？可他還是坐在那兒，讓她吃飯都有一點點不自在。
“你還有什麼事情嗎？”
喬小喬委婉的問道，言外之意就是，如果你沒有其他的事情就走吧，我要吃飯了。
方文晟苦笑著聳聳肩，說：“這麼急著趕我走？莫不是跟人有約會吧？”
喬小喬雲淡風輕的笑著，沒有接他的話。反正現在他們這樣的關係，她約會沒有必要跟他說，不約會也沒有必要跟他解釋，說得多了，容易讓他心裡產生誤會。
方文晟見喬小喬是真的不太想讓自己留在這兒了，無奈的笑了笑，然後問喬小喬，“我可以再問你一個問題嗎？”
喬小喬端起小碗又喝了一口湯，“你問吧。”
方文晟看著喬小喬的眼睛，直接問道：“你和顧北辰，是什麼時候在一起的？”
喬小喬手中的小碗抖了抖，下意識的望著方文晟，臉上閃過一抹不自然。她不知道方文晟爲什麼會覺得她和顧北辰在一起了，她和顧北辰不是從來沒有在一起過嗎？
難道顧北辰曾經揹著她跟方文晟說過什麼讓他誤會的話不成？
暗自琢磨了片刻以後，喬小喬一臉狐疑的盯著方文晟，一字一頓的說：“我從來沒有跟顧北辰在一起過。”
方文晟一怔，看著喬小喬的樣子不像是說謊，而且事情已經說開了，她現在根本就沒有跟他撒謊的必要。難道那天晚上是自己看錯了？還是自己誤會了什麼？
“不久前一個晚上，我開車準備去找你解釋清楚，沒想到和你的車擦肩而過，而你副駕座上坐著顧北辰。我想去追你的車，沒有追上，後來我就在你家門口等著你--”
說到這兒，方文晟有點悲哀的勾了勾嘴角，笑著說：“我等了你一個晚上，你一夜未歸。”
喬小喬驚訝的看著方文晟，她竟然都不知道方文晟曾經在她家門口等過一個晚上！
而且，他說顧北辰坐在她車上，後來還徹夜不歸，真的有發生過這樣的事情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