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樣的，孕婦的情況不是很好，有流產徵兆，我們正在進行手術，但不能保證大人跟孩子都安全，孩子可能會沒了。”
意思是孩子可能保不住？慕城攏緊眉，毫不猶豫地說，“不管孩子怎麼樣，我只要裡面的那個女人完整無損地出來。”
孩子能保住就保住，不能保住也沒有辦法，最重要的她還活著。
這個準爸爸的態度有點……但還是說：“孕婦沒有生命安全，請放心。”醫生說完之後又走進去。
洛景琛對於他的話並不意外，向朵審視對面站著的男人，慕城的眼底都是黑壓壓的，像是一片密不透風的海域，長年照不進一絲光明，暗得發黑。
忽然不是很懂慕城這個人，做事毫無章法，又無跡可尋，說他愛三姐可又從他臉上看不到半點愛的影子，連說要結婚都是咬牙切齒的，難怪三姐說他是爲了孩子才結婚的。
噹噹瞧一眼也琢磨不出來他到底是在想什麼，在老宅還表現出極其在乎孩子，可轉眼間又說只要保證大人的安全，不管孩子了。
是他的愛藏得太深還是太想要藏住他的愛？亦或者，兩樣都有呢。
一個多小時之後，手術結束，洛依被推了出來，萬幸的是孩子也保住了，原本神經緊繃的男人重重呼出一口氣，跟進了病房。
病牀上的女人臉色露出少見的蒼白，慕城立在牀頭，眼神緊鎖著安睡的女人，淡聲道：“你們先回去，這裡我會看著她，醒來就通知你們。”
洛景琛環視了一下病房，確定這裡的設備還可以後方淡淡地道：“好，老三就交給你了。”
向朵想要留下照顧她，可卻被身邊的男人半摟著出去，她不滿地問：“慕城他一個大男人粗手粗腳，沒辦法照顧好三姐的，你爲什麼不讓我留下來？”
男人低眸看她，“你認爲老三醒過來第一個想要見的人是你麼？”
向朵倒不覺得是這樣，“但這跟我留下來
有什麼關係嗎？”反正慕城也在，醒過來同時看到他們兩個不是更好？
“老三是一根筋的人，慕城不親手把這根筋扳直，老三還是會鬧的。”從小就一起長大的姐弟，洛依一個眼神表情，他就知道了她的想法，“而且，也該給慕城一個機會好好表現下了。”
向朵這才悟懂他的意思，想要藉著這個機會讓他們兩個人和好，“我有一點想不通，你怎麼會幫著慕城。”
“我不是在幫著他，而是在幫著老三。”男人的語氣頓了頓，說：“老三再也找不到比慕城更愛她的男人，我是擔心過了這村，她想要這店就難了。”
這會想起他站在車邊那副手足無措的模樣，依然清晰，是什麼的心境纔會讓一個見慣生生死死的男人在那個時刻萌生出一種退縮的情緒？
應該是比愛更甚。
回去的路上，洛景琛纔打電話給洛嘯天，輕描淡寫地說洛依出了點小意外，在醫院裡保胎，不過孩子沒事。
晚上，接到了慕城的電話，沉默了將近半分鐘他才說，“她的眼睛看不到了，醫生說是暫時性失明。”
深夜，洛景琛跟向朵趕去了醫院，站在門口就聽到裡面的吵架聲，確切來說是隻有女人的低吼聲，“還要我說幾次，給我滾出去！”
“出去出去！”
全程沒有男音插入，“不想再看到你，懂不懂，你的臉皮怎麼那麼厚！你還是不是男人！”
門被推開，洛景琛看到坐在病牀上的女人以及站在牀邊的男人在對峙，洛依敏銳地轉過臉，不太確定地問：“老四？”
她的眼睛又大又亮，但仔細一看就可以分辨出瞳孔是沒有焦距的，美麗而空洞，向朵走上前去，坐在牀沿，握住她的手，喊著她，“三姐。”暫時性失明是多久？
洛依反握著她的手，著急地說，“朵朵，老四是不是也在？讓他幫我趕走那些討厭的人。”
聽到這個詞，一直安靜緘默的
男人終於有所動作，黑暗的眼神盯著她略帶病態白的臉頰，“你可以發脾氣，可以打我罵我，但不可以討厭我，聽明白了嗎？”
似乎是一時之間被他的話弄得有點懵，洛依眨了眨眼睛，這男人剛纔罵他半天都沒有出聲，這會不過就是說了一句討厭他，反應就這麼大，會不會太好笑了。
“老三，不要再鬧了。”
洛依癟著嘴，是她在鬧麼？是她想要懷孕麼？想要失明的麼？
洛景琛把視線移到慕城身上，“醫生怎麼說？”
他簡短地說道：“撞擊到腦部，形成了淤血阻擋到了視覺神經。”
“能再動手術嗎？”拿掉淤血或者有什麼其他的辦法。
慕城睨了她一眼，“怕手術會影響到孩子，醫生建議等血塊自動散瘀或等孩子生下來後再做手術。”
洛景琛摁了摁眉心，又看了看病牀上的女人，她現在懷孕了不比從前。
洛依不在意地勾起脣，“把孩子拿掉不就可以動手術了麼？”
向朵坐在她身邊，還沒有看清楚慕城的動作，洛依整個人就被按在懷裡，那噪音滲出寒冷，表情陰鷙得幾乎快滴出來水來，也能聞到他的怒意，但又好像因爲顧忌到她的情緒而硬生生壓下。
“眼睛看不到不會怎麼樣，我會照顧你，結婚把孩子生下，再動手術，之後你想要離開或是如何，我都不會再勉強你，但在這之前，不要說拿掉孩子還是離開我的話，不然就算你再不情願，我也有辦法讓你這一輩子都只能呆在我身邊，哪裡也去不了。”
洛依的肩膀縮了縮，還是怕的，沒有說話，應該是他不像威脅的威脅奏效了。
洛景琛站在一邊沒有開腔，默認他的話，從不認爲慕城拿她沒辦法，只有他想跟不想的區別而已。
三天後，洛依出院，沒有被接回洛家，而是被慕城帶走了，她甚至都不知道他是怎麼說服老頭的，能這樣肆無忌憚地帶她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