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隻手很快就收了回去。
秦天晴失去攙扶,立刻跌回長椅上。
雙腳只要輕微一動,就會傳來一陣陣觸電似得酥麻感,還連帶著讓人的思緒都變得不真實起來。
秦天晴索性就這麼坐著,沒擡頭,兩側捏成拳頭的手在微微顫抖的手,出賣了她此時內心遠沒有表面上的鎮定。她無聲的吞嚥了下,整了整嗓子,“你……”
不等她說出下文,一陣溫暖混著男人身上好聞的男士香水味,鋪天蓋地而來。
被罩住的秦天晴徹底驚懵了!
“稍微長點腦子就該知道,我不喜歡發短信,更不會找你見面給自己添堵。”男人那字正腔圓卻顯得薄情的話傳來。
秦天晴知道這話背後的意思,反應過來,有點難堪。
江邊的燈光相比於視物,更傾向於裝飾和營造氣氛,所以商東瑾看不清楚秦天晴的表情,不過他也並不感興趣就是了。
他轉頭往身後方看了下,那可不是什麼停車的好地方。
“你還打算在這吹多久的風?”
秦天晴太聽出這話裡面的不悅,也顧不上繼續緩一會兒,起身就將披著的外套拿下遞還給他,“我、我這就回去。”
這一擡頭,就看到面前高大如山的男人。
秦天晴心中沒譜,因爲商東瑾背光而站,她只能看到他面部輪廓,揣摩不出他這會兒的不爽的具體分值。
商東瑾也沒客氣,接過自己外套,大步走在前方。
開車門自己上車。
秦天晴見狀沒動腳,心裡發毛,這是讓自己跟他一起走,還是讓自己單獨離開?
商東瑾降下車窗,夜光的燈光下,他鎖起的眉頭讓他看上去更森冷不可侵犯,“你要來幫我交罰單?”
聲音只要稍稍拔高幾度,就透著強者的不怒自威。
秦天晴聞言不敢再耽擱,忍著腳的不適疾步過去開了車門,上了副駕駛,帶上車門繫上安全帶。
“回哪。”商東瑾發動車子,往前開了一小段,就繞了個轉盤,融入了夜幕下的車流之中。
“謝謝,不過不用麻煩了,到前面路口放我下來就行。”秦天晴哪裡能讓他在自己身上花費時間,非常有自知之明的回答,還附送了個因爲在寒風中太久而顯得僵硬的笑容。
商東瑾掃了她一眼,在那僵硬的表情上停留半秒,又往下,看到她身上裝束。
薄脣勾起了嘲弄的弧度,他道:“大晚上的穿著廉價禮服來江邊曬月亮,確實是你們這些人能做出的事。”
秦天晴面上一僵,心裡卻大聲反駁:我是爲了參加小君生日,又不是爲了專門見你才穿的!
不過想來,對方也是沒興趣知道這些的。於是秦天晴特別識趣的沒辯解,撇撇嘴算是默認了。
誰讓她在感情和理智猶豫來猶豫去,最後還是選擇了感情了呢?
自作自受,就算凍著了,也得怪她自己!
商東瑾見面第二句話,就讓秦天晴知道了,約她出來見面的短信,不是他發的。
其實她哪裡不知道?只是抱著那萬分之一的可能性來了,不僅如此,還自欺欺人的不願意聯繫他,彷彿這樣,只要再等一會兒,這個人的身影就會出現在自己面前!
現在回想起來,收到短信的時候,還真的是腦子一熱。
這麼想著,秦天晴轉頭看商東瑾。
也只有這個時候,她能光明正大的看他了。
商東瑾身上穿著白襯衫,領帶一絲不茍的打著漂亮完美的結釦。
握著方向盤的手修長,節骨分明,好看得讓人想去摸一把。而那偶爾折射著光芒的紅鑽袖釦,又像是一道銀河天塹,隔開兩人之間的距離。
秦天晴心裡又是一嘆,移開視線,佯裝不經意般的擡頭,就看到那希臘神像一樣的完美側臉。
斧刻刀削的硬朗線條,入鬢的濃眉微擰,挺直的鼻,還有那微抿的薄脣,無一不透露致命吸引。
哪怕此時男人略微不耐的心情,也擋不住諸多一心撲火的飛蛾。
“別用那麼飢渴的眼神看我。”商東瑾眉頭深了幾寸,語氣裡的不悅明顯又增加了幾分。
被風吹涼的肌膚被車內空調緩和拉回不少暖意,秦天晴也不再自怨自艾,聞言在心裡吐了下舌頭收回視線,看你甩臉子我還不如看照片。
豪車漸漸的駛向人流更多的方向,不遠處很大的兩個字掛著霓虹的色彩——
“夜市”。
不知覺中,這人竟然送她來到了這裡。
秦天晴有些受寵若驚的的同時,又有難免點不好的預感。
果然,商東瑾很快將車靠邊停下,看著不遠處來來往往,比擁擠的螞蟻還沒秩序的的人流,他厭惡的皺了皺眉,就差沒將嫌棄兩個字寫在臉上。
“快下去。”
“嗯好。”秦天晴當然不敢多留,解了安全帶拎著裙襬下車,小心的關上車門。
剛想道個謝,豪車已經倒著離開,眨眼間沒入來往車流。
秦天晴撇嘴,朝車屁股誇張的學著商東瑾的語氣:“快、下、去。”
嘁!好像你吃的米麪不是五穀一樣。大家都是孃胎生的,就你矯情!
秦天晴一邊嫌棄商東瑾,一邊擡手聞聞胳膊,總覺得自己身上還殘留著男人衣服留下的味道。
她原本就是元氣滿滿的雙十少女,只是一物降一物。
喜歡上一個對她半點好印象都沒的男人……
就代表在兩人關係上,處於劣勢,而劣勢讓她變得畏首畏尾。
不過感情上之所以這麼慘,也主要是因爲雙方的差距實在是太大。
好比你如果跟個富家子弟結婚,你還能勤快點,努力點,體現自己有用處,配得上對方,讓對方看得上眼。
可要是,你跟個“總統”結婚呢……?
人家不圖你錢,不圖你色,你能煮飯又如何。
人家幾句話就是上億的合作項目,揮揮手白富美趨之若鶩,招招手一堆大廚,各國料理要什麼沒有?!
往誇張了說,商東瑾簡直已經富可敵國,且坐擁江山和美人。
而她,連他腳邊的一朵小野花都算不上,頂多是——
一碗陽春麪?
可說到陽春麪,與其說秦天晴是陽春麪,還不如說是商東瑾是碗陽春麪。
他,是秦天晴這輩子煮過最貴的一碗陽春麪。
商東瑾曾經就是這麼說的——
“你別以爲嫁給我,就是商家女主人,說句難聽的,爺爺一過背,你不會在商家多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