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暮暮想起在監獄裡與劉薇然的談話，大腦一片混亂。
她無法否認，顧霆宣是她此生最愛，卻也是她心頭的一根刺。如果她真的跟她在一起，那她還怎麼面對劉薇然？或者說，這一生，她的心裡都揹負著虧欠。
擡手按了按眉心，她又輕聲說道，“小雨，你說媽咪該怎麼辦？”
問出這個問題，不過是隨口問問，她也沒真的期待對方能提出什麼建設性的意見，但是喬暮雨再一次讓她驚訝了，“媽咪，你對她愧疚，可是爸比真的跟她在一起了，一輩子又該多痛苦呢？”
“這……”她頓了一下才說道，“他們會不會在一起的，是他們的事情，我離開就好了。”
“可是你讓爸比獨自面對這一切，就不覺得對爸比抱歉嗎？”
是啊，對劉薇然的愧疚是她們愛上了同一個男人，那讓愛自己的男人失去愛人又是一種如何的殘忍？
……
喬暮暮上樓的時候，就看到顧霆宣優雅的蹲在行李箱旁邊，正在整理她的衣物和喬暮雨喜歡的玩具。
那些東西在男人修長的手裡，有種說不出的溫暖。
她站在那裡，視線開始有些模糊，眨了眨眼睛看向男人淡然的沒有什麼表情的臉，心頭泛起的是一陣陣的暖意。
喬暮暮站了一會兒之後，慢慢的走了過去，“其實沒有什麼要收拾的，這裡都是你佈置的……”
男人動作有條不紊，從她出現到說完這段話，動作沒有絲毫的停頓，只是溫溫淡淡的說道，“這些東西本來就是爲你們準備的，如果你們不拿走，也沒有什麼留下的必要.”
喬暮暮，“……”
他最終還是沒有再說什麼。
顧霆宣始終沒有偏頭看他，大約是察覺到他站在那半天沒有走，才又溫溫淡淡的說道，“你下去和小雨坐一會，等我收拾好了就送你們過去。”
她想說不用，但是也知道她說了也會被拒絕。
喬暮暮抿著脣說道，“顧霆宣，你不需要對我這麼好……”
他對她的好與傳言中暖男的感覺還是有差別的，但是相對於他冷淡的性格和外表，這種反差卻更讓人覺得溫暖。
可以說，他不曾爲了任何人如此妥協過。
聽到她那句話，男人的動作終於停了下來，回頭看著她說道，“你一直都很是標榜他們對你好、我對你不夠好，爲什麼我對你好反而不要了？”
喬暮暮怔愣在原地，看著已經繼續收拾東西的男人，總覺得這句話是一種對她的控訴。
站了幾分鐘之後，她還是選擇自己下了樓。
喬暮雨看著她一個人下樓，也沒有多問、只是一個人顛顛的跑上樓去找顧霆宣。
過了大概一個小時之後，顧霆宣提著行李箱、拉著喬暮雨的手走了下來。
喬暮暮聽到動靜，立刻偏頭看了過去。
男人小聲的跟喬暮雨說著什麼，兩個人的表情看上去都很歡喜，走到她面前卻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走吧。”
不等她開口，男人牽著喬暮雨的手就走向了門口，這讓喬暮暮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等顧霆宣將他們送到的時候，僕傭看著他們三個人覺得很是奇怪，卻也沒有說什麼。
喬暮暮自然也不會解釋，只是讓僕傭倒了兩杯熱茶，又給喬暮雨衝了一杯豆奶。
喬暮雨端著豆奶跑到樓梯口，“媽咪，我要去看看我的好朋友、先上樓了！”
“哎……”
喬暮暮明白喬暮雨只是想給他們單獨相處的空間，可是此時的他們單獨相處卻更像是一種煎熬，沉默更是一種痛苦。
無聲的嘆口氣，她擡眼看向顧霆宣，“你去上班吧，這幾天要處理的事情挺多的吧？”
男人盯著她，“讓童媽過來吧，她做的菜很不錯。”
“不用了，我自己做就好。”
“你最近身體不是很好。”
“沒關係的……顧霆宣，我可以自己照顧好自己，也可以照顧好小雨。”
顧霆宣的薄脣抿成了一條直線，俊美的臉上寫滿了陰鬱，不過也沒有繼續在這個問題上多做糾纏，只是淡淡的說道，“孩子的事情基本上已經查清楚了，我會很快跟劉國軍談相關的問題……”
他一番話還沒有說完，女人就打斷了他，“我知道了，你去上班吧。”
她抱著抱著，低眉順眼的坐在那裡。
這話是讓他去上班，卻帶著明顯逐客令的味道，他們在同一個空間裡相處都讓她覺得如此難以忍受嗎？
男人從沙發裡站了起來，又低頭看了她好一會兒，才轉身離開。
他們之間有太多的問題，不僅僅是劉薇然肚子裡的孩子的問題，還有隔著的四年時間，更有他遺失的那段記憶。
另外，陳凱昨晚也跟他說過——
“孩子的事情可以檢查清楚，和劉薇然在一起的男人也可以找出來，很好處理，但是那不過是旁人設置的障礙……喬暮暮有心結，所以纔會躲著你。並且她當年離開究竟是爲什麼？我們都不得而知。”
“失憶這種事情……在醫學上都很那說得清，想要找回那段記憶，只能憑藉機緣。”陳凱這麼說，卻顯然沒有任何的信心，“何況就算你想起來，只怕也不知道當年爲什麼她會離開。她的這個心結，不好打開。”
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他想不起來。
但是略一調查，也能知道整件事跟劉薇然脫不了關係。
他閉了閉眼睛，薄脣掠過冷笑。
真的就那麼想嫁給他？如果是喬暮暮這般挖空心思的想嫁給他，該多好。
現在顧家二老都催促著他娶劉薇然，只因爲他們認爲劉薇然肚子裡的孩子是他的，一旦真相暴露出來……他相信顧家也容不得這樣的事情。
只是即便如此，他們也不會答應喬暮暮嫁入顧家吧？
顧霆宣走出別墅，重新回到自己的座駕之中，他在駕駛位上坐了良久，直到不知道哪裡響起一聲汽笛，才清醒了過來。
他拿出手機，撥了個電話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