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我也差不多是一個無家可歸的人吧，雖然有爸爸但是不能回爸爸的家。而你，好像除了一個姐姐也沒有什麼人了，不對，還有一個慧姨。你們我們兩個都是這麼可憐的無家可歸之人，總是要對身邊的人有一些瞭解吧？”

宋安然在靜靜地等著周定琛的回答，這是她所想到了最好的應對話題了。她的好奇心已經氾濫了，已經到了不可收回的地步。同時她也希望周定琛能夠不要把她當做是一個外人，處處對她隱瞞。

“慧姨只是一個長輩，也是親人。”

“那她的家人呢？爲什麼要將她扔在療養院待著。說的好聽一點是療養院，那分明就是一個精神病院嘛。慧姨的家人未免也太無情了吧，竟然這樣對她。”

這邊宋安然還在義憤填膺，而那邊周定琛已是愁眉不展。他不習慣將慧姨的事情說出來，就連他身邊親近的好友都不曾知道。

慧姨，是他的一個秘密。這個秘密一直藏在陽光的背面，從來也不曾見過光。

不是說不得，只是無從說起。

“安然，他人的事情我們也管不著。現在慧姨在那裡過得很好，我們應該爲她感到高興而不是在這裡替她抱不平。”周定琛揉了揉眉心，腦海已經是一團亂糟糟的了。

而宋安然突然對慧姨表現出極大的求知慾望，也不得不讓他有了一絲懷疑。雖然她的理由很充分，可週定琛越想越覺得有些突如其來。

也許她是知道了一些什麼？

這樣一個可怕的念頭在腦海裡一閃而過，也只是一瞬間，周定琛便很快地否定了。也許是他想多了，宋安然不可能會知道的。

周定琛的話，宋安然並不滿意。她沒有得到他想要的結果，可是她又不敢直接問周定琛。既然他不想說，就是她問了也不會有什麼答案。

只是，從頭到尾都是她一個人的頭腦發熱而已。好奇心氾濫，那也是她不能控制好自己。

“周定琛，你不是慧姨，怎麼知道她覺得那裡很好呢？”宋安然喃喃地說，周定琛竟然被她給問住了。

在那裡的日子，沒有風雨，沒有痛苦，難道還不夠好嗎？

“安然，能夠忘記也是一種幸運，也許慧姨巴不得自己將全部的事情都忘掉。”周定琛從五十多層樓的窗口往下看，五彩斑斕的霓虹燈的顏色在每個城市都是一樣的，不管是在A市還是在香港，可是在每一個城市出現的風景卻又是不一樣。

“安然，關於慧姨的事，以後不要再問。那是長輩的事情，我們外人，不是能夠理解的。”

周定琛的一句話將宋安然所有來不及問的話都塞回了肚子，一直以來都平復不了的好奇心也在他的話的作用下狠狠地澆了一盆冷水之後開始恢復了正常。

也許就是他說的一樣，長輩的事情不是外人能夠理解的。只是她好不甘心，那是慧姨啊，那樣美的一個女子，結果竟然變成了一個精神病，任誰看了都會心疼不已。

而跟她一起出現的那個男人，同樣也是身邊所知道所熟悉的人，這兩人的事情，看似毫不相干，卻又在峰迴路轉處出現了一張證據。就算是控制力再強的人知道了也會忍不住衝破心底的禁忌，想要一探而知吧。

宋安然盯著手上的照片看，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迷茫之中。難道她的好奇，她想要知道慧姨發病的原因就這樣還沒有開始就已經被熄滅了嗎？

好不甘心。

雖然有一句古老的話，叫做好奇害死貓。

可是現在宋安然就是一個不怕死的貓了，而且她還很好奇。

一晚上有些心不在焉地躺著，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入睡的。宋安然戀戀不捨地將照片放回到原來的地方，更是下定決心要將它封存在書裡，再也不打開了。

這也只是她的想象而已，至於能夠堅持多久，那就不得而知了。

宋安然還是決定好好聽周定琛的話，在這段時間最好不要鬧什麼事吧。雖然她也不是什麼愛玩愛鬧的孩子，可鬧出的事情可沒有一件是小事。

學校別墅，她現在已經是兩點一線的生活了。每天都是這麼枯燥地過去，沒有什麼大的煩惱，也沒有多少樂事。

周定琛每天都會打電話回來，宋安然也是天天彙報自己在家裡波瀾不驚的生活。可能是她的錯覺，也可能是隔著電話隔著異地，會發生一些感官上的疲勞，首先出現疑神疑鬼的毛病來。

在周定琛打回來的電話中，宋安然總有一種莫名心裡覺得他好像沒有以前那麼熱情了。雖然他以前也沒有熱情到哪裡去，可是在電話中她感覺到周定琛其實隔著她很遠。

這個遠，不是距離，而是心理上。

可能是在他出差的前幾天他們曾經發生過一次規模較大的初次冷戰吧，宋安然也只能這樣安慰自己。上次她懷疑他有外遇，結果只是一個誤會。現在要是繼續故技重施，周定琛一定會將她罵得很慘。

上次因爲和宋華成吃了一頓飯之後，將心結打開，偶爾他們會出現吃個飯什麼的。現在宋安然和宋華成的父女關係好了很多，可能不會再像從前那樣親密，但至少也沒有那麼尷尬了。

父女之間本就沒有隔夜仇吧，對於之前宋華成的態度，宋安然其實都能理解。畢竟她犯的錯誤太大了，一條人命，就算是一顆還未完全發育承認的胚胎，扼殺了就是扼殺了，依然罪過。

每次相見，宋安然都會覺得父親好像變老了許多。而她的心，也會在他滄桑的言語，滄桑的感覺中越來越害怕。

也不過是平常父女一起吃飯，一起享受著時日不多的最後的父女情分。

宋安然知道自己的這種想法會顯得很不厚道，可是在她看來，感情也是有保質期的。不管是親情友情還是愛情，曾經你以爲可以堅持一輩子的事情，到最後也會因爲這個那個的原因而選擇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