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室裡,從這個角度看著沈佩之抱著浴袍灰溜溜的跑進浴室裡的畫面,葉微瀾緊繃著的臉色也漸漸緩和下來,脣角上不自然揚起一抹若深若淺的誘人弧度。
若是在以前,葉微瀾又怎麼敢把這個在自己面前言聽計從的男人和那個在商場上叱吒風雲,翻手爲雲覆手爲雨的商界霸主沈佩之相提並論。
他們兩個人的性格差了十萬八千里。
前者溫文如玉,彬彬有禮,待人溫厚;後者則是殘暴不仁,心狠手辣,爲達目的不折手段。
熟悉了之後才發現,這擁有著兩種截然不同性格的根本是同一個人。
只不過,前者只在她面前獨自綻放,而後者卻要去面對商場上千萬萬萬居心不良的人。
想起沈佩之年少時期經歷的事情,還有他入主沈氏後的各種傳聞,葉微瀾忽然有些心疼沈佩之。
心疼他這麼多年來一個人不顧一切的橫衝直撞,迎接商場上的那些爾虞我詐。
外人眼中的沈佩之或許比磐石還要堅強,但只有身爲妻子的葉微瀾才知道,她的丈夫也有軟弱孤獨的時候。
她的丈夫並非磐石,而是個人,是個有血有肉的人,他也會難過,會傷心,會高興,會失望,只不過他的剋制力比常人高出很多,他把自己的這些情緒係數都隱藏起來,不爲外人所知。
越是這樣,葉微瀾就越心疼他。
一個人,該是經歷了多少事與願違,風風雨雨的磨練,纔會成長到今天這種地步。
以前的事情,她不知道,也就沒有辦法陪著他一起去面對,從今以後不管再遇到什麼難題,她這個做妻子的,都會默默的陪在他身邊,陪著他一起撥開雲霧見彩虹。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但凡想起沈佩之,葉微瀾的心裡都覺得暖暖的。
視線緩緩收回的剎那,率先看到的就是自己那從大腿根部一直到腳踝都佈滿青紫痕跡的腿部。
看著那些痕跡,葉微瀾只覺得頭疼。
想起剛纔沈佩之一副想觸碰,卻又害怕弄疼她的模樣,葉微瀾忍不住輕斥了句傻瓜。
雖是斥責,可話裡又哪裡有一絲斥責的語氣,反倒是夾雜了太多太多的無可奈何與親暱。
葉微瀾笑著搖了搖頭,拉起旁邊的被子蓋上,隨手拿起牀頭櫃上放的書翻看起來。
半個小時後。
沈佩之推開浴室的大門走出來,烏黑透亮的短髮早已被水珠浸透,不少水珠順著他的臉頰緩緩滴落在他身前的衣襟上,他隨手從浴室門口的單槓上抽了條毛巾,擦拭著溼漉漉的短髮,頗爲慵懶的朝臥室走去。
他走的很慢,繞過玄關與餐廳的時候,率先看到的就是葉微瀾的背影。
昏黃的燈光將她整個人的身影拉的老長。
遠遠望去,葉微瀾側著身體依靠在牀頭,手中拿著一本書,時不時的翻閱著,亞麻色微卷的長髮隨意的披散在肩膀兩側。
這樣的畫面太美好了,美好的讓沈佩之不忍心去打斷,不忍心去靠近。
生怕他的靠近會破壞這份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