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曼，這個道歉爲什麼不要，現在外面的都怎麼說你，你難道不知道嗎？”王媽從小看著楊曼曼長大，可以說是掏心窩子對待她的，所以聽到她這麼說之後，連忙出來阻止道。

楊曼曼卻滿不在意地說道：“別人怎麼說我關我什麼事，我又不是爲他們活的，再說了，反正我爸媽又不在意。”

雲念離注意到，在她說爸***時候，眼神一下子黯淡了下去。

王媽拗不過她，也不好管，只好先進廚房忙活去了。

“你跟我想象的不大一樣。”雲念離雖然知道這句話可能會引來嘲笑，但是還是決定實話實說。

楊曼曼看了雲念離一眼，然後有點狹促地眨了眨眼睛，說道：“在你想象裡面，我是不是特別囂張跋扈的大小姐，特別不講理，特別難對付？”

雖然雲念離很想說不是，但是她確實是有這個下意識的認爲的。

楊曼曼見雲念離不說話，知道是默認了，所以也跟著笑道：“其實不只是你這麼想，所有不瞭解我的人都這麼想，而這麼想的人，大部分原因都是因爲我有個富裕的家庭，以及看上去吊兒郎當的性格。”

雲念離想了一下，發現好像確實是這樣的。

因爲知道楊曼曼是個富家女，所以潛意識裡面，會認爲她是個有大小姐脾氣的姑娘。

而在有這麼個想法的時候，心中的天平便已經傾斜了。

“其實這是典型的仇富心理，我有錢怎麼了，我家有錢那也是我家自己掙的，你沒錢，是你自己不夠努力。”楊蔓突然話鋒一轉，言辭有點激烈了起來。

雲念離沒說話。

“我其實在跟劉力打官司的時候，就知道自己一定會輸。因爲我知道，只要他拋出自己悽慘的身世，人們都會偏向他的。”楊曼曼看著王媽不在，竟然偷偷摸出了一根女士香菸點了起來抽了兩口。

雲念離看著眼前這個小姑娘，明明還是不大的年紀，但是卻活生生地將自己逼得這麼成熟。

“這就是現在特別流行的”我弱我有理“心態，因爲一方面看上去好像有點優勢，所以就會被放大，被過度解讀，最後只能受害人買單。”楊曼曼慢慢吐出一個菸圈，眼神有點飄忽起來。

看來，她對此十分了解，肯定不是吃了一次虧才得出的結論。

雲念離想出聲安慰幾句，但是卻猛然想起自己也是儈子手，所以話到了嘴邊，又被自己嚥了回去。

楊曼曼也不需要她的安慰，抽完了手中的煙之後，她對雲念離說道：“其實說來也奇怪，我一點都不討厭你，覺得你還挺好的。”

雲念離看著笑對自己說話的樣子，也不由輕笑了一聲：“我也覺得你很有個性啊，我也挺喜歡你的。”

楊曼曼笑得前仰後翻地：“那這麼說來，我們是不打不相識了？”

雲念離也笑，然後點了點頭。

其實人生有時候就是這麼地奇妙，因爲這個最後將自己搭了上去的案子，自己吃了這麼多苦，最後竟然得到這麼一個出乎意料的結果。

但是不管怎麼說，這個故事的結局，至少沒有那麼差。

楊曼曼和雲念離兩個人又閒聊了一會兒，然後楊曼曼看著牆上的時間，確實已經不早了，不由對雲念離笑道：“快走吧，大律師，有時間再去找你玩，但是你男人可是要急瘋了。”

雲念離順著她的目光向外面看去。

原來在楊曼曼的那個位置，她可以看得到院子外面的情景。

而剛纔，就在雲念離跟冷厲男在外面擁抱的時候，恰好這一幕落入了楊曼曼的眼睛裡。

“上次算是我福大命大，用了包裡的口氣清醒劑，這才逃過了一劫。而這次，你也算是福大命大。聽說前兩天，他纔剛剛又殺害了一個人。”楊曼曼送雲念離出門的時候，突然說道。

雲念離只恩了一聲。

“現在我已經將那隻清醒劑供奉起來了，你也趕緊回憶回憶到底是什麼救了你一命，然後你也給供奉起來吧，怎麼說也是段難忘的記憶。”楊曼曼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道。

雲念離表面上只是笑，但是心裡卻突然一軟。

是什麼救了我一命？

是冷厲南。

如果不是他當斷則斷，找到她的房間，強行打開了的門。

現在，恐怕雲念離已經到了黃泉路了吧。

楊曼曼可以供奉起她的清醒劑，那雲念離呢，又要改如何對待冷厲南呢？

從楊家出來，雲念離直接上了冷厲南的車。

“看你表情輕鬆，就知道你應該是達成目的了。”上車之後，冷厲南一邊發動了車子，一邊不忘揶揄雲念離道。

“我只是來道歉的，可沒有什麼其他的目的。”旁邊的女人只是輕笑一聲，心情莫名其妙地放鬆了下來。

“談什麼談這麼長時間？”冷厲南突然又問道。

雲念離不可能將涉及案情的東西告訴冷厲南，所以只好挑著別的事情說：“這個姑娘性格看上去挺不著調的，但是其實特別東西，特備善良。”

她跟楊曼曼就見了這幾次面，但是還是阻止不了她欣賞這個小姑娘的心。

“你這個人，也真是單純。”冷厲南其實也不是單指這個，話中有話。

雲念離裝作聽不懂的樣子，只是單純地當做誇獎。

“不過說真的，這個姑娘真的挺不錯的。她一句話都沒有說話，立刻就原諒我了。”雲念離想起剛纔楊曼曼淡定的語氣神情，覺得有點好玩又有點感動。

“這件事情，你本來就沒有錯。”冷厲南轉頭看了雲念離一眼。

他還以爲她來這裡是什麼重要的事情，原來是來道歉的。

如果他早知道，纔不會配著一起來。

雲念離卻搖了搖頭，說道：“雖然從法律上來說，我沒有錯，但是從情理上來說，至少是從我良心方面來說，我覺得還是很抱歉的。畢竟，當初我也是幫兇。”

冷厲南有點忍無可忍地樣子：“雲念離，你是不是腦子壞掉了，你是律師，怎麼就成了幫兇了？你既然是律師，那就是必須要站在自己的委託人那邊，至於你的委託人對不對，如果都由你來審判了，那還要法庭做什麼？”

冷厲南很少一次性說這麼多的話，但是很顯然這一刻，心情十分之好。

雲念離雖然知道這是在訓自己，但是她倒是沒有一點反感的情緒。

之前在辦公室被自家老闆罵的時候，也是會有將文件夾抱著砸在他臉上說辭職的衝動的。

但是現在，冷厲南的責罵，卻好像還有一點點甜蜜。

雲念離，你真是瘋了，你這是在玩火。

雲念離在心裡這麼對自己說著，但是這種感覺，卻如何都停不下來。

冷厲南，如果對方是你，就算是萬劫不復，那又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