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厲南也站了起來，然後一步步向雲念離逼近了過來。

雲念離雖然想失聲尖叫，但是最後還是忍住了，只是咬住嘴脣一句話都沒有說，死死地盯著冷厲南。

“你不說孩子我都要忘記你這逃得無影無蹤了五年。”他將雲念離逼到牆角，然後在她的耳邊輕輕說道。

溫熱地氣息噴在雲念離的脖子上，卻讓她無端地起了一層冷汗。

“我給你一個月的時間，處理好跟蘇牧然之間的關係，然後搬過來跟我住。”冷厲南卻在她想要說話之前，冷冷地說道。

如果不是知道自己現在神智清明，雲念離幾乎以爲是在做夢。

要搬過去跟他住嗎？

他竟然會提出這個要求，如果不是他瘋了，就是她出現幻聽了。

所以她對他的話置若罔聞，只是想要推開他先走。

冷厲南卻絲毫不給她機會，甚至騰出一隻手來捏住了她的下巴，冷冷地說道：“你必須答應，因爲你沒得選擇。”

下巴上傳來的痛感，清清楚楚地提醒著雲念離，這一切都是真的，而不是她的幻聽或者幻想。

“你瘋了嗎，如果現在要讓我跟你住在一起，那當初爲什麼要那麼做？”她的聲音裡含著一聲悲愴。

冷厲南沒有說話，只是認真地看了她一眼。

“你總是這樣，總是隻考慮到自己的想法，想要我去你的身邊，就招招手，讓我過去，想讓我滾得遠遠的，就揮揮手，不留一絲情面。冷厲南，我也是個人，我也會害怕，我也有尊嚴。你討厭我，五年前你已經給了我致命的一擊，就算是有再大的仇，也報了吧。所以現在，冷總，我求求你，你就放過我吧。”雲念離想讓自己顯得鎮定一點，堅強一點，但是還是有眼淚順著眼角往下流了下來。

冷厲南似乎沒有想到回來之後一直表現強勢的雲念離會突然這樣，也是愣了一下，就鬆開了對雲念離的鉗制。

而云念離卻破天荒的沒有逃跑，而是順著身後的牆，慢慢地滑坐在了地上，然後又將整個人都蜷縮起來，做出了自保的姿態。

冷厲南站在她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她的個子不算是小巧的那一類型，而是生的纖長，差不多有一米七，五年前就一直很瘦，現在竟然比那時候更加瘦的厲害。

尤其是現在抱著自己蜷縮成一團的樣子，更是成了小小的一團。

他突然覺得心臟處傳來一陣鈍痛，好像回到了五年前，再也找不到她的那時候，疼痛，空虛，想要抓住什麼，卻又好像什麼都抓不住。

“我當真讓你這麼痛苦嗎？”隔了半餉，冷厲南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雲念離的臉還埋在自己的胳膊裡，過了一會兒，纔有聲音傳來：“我以前很喜歡很喜歡你，你知道嗎？”

她從來沒有說過自己的真心。

因爲沒有機會。

冷厲南從來沒有給過她表白的機會，而後來，喜歡二字，卻成了喉嚨裡面的一根刺，深深地紮在了肉裡，怎麼吐都吐不出來了。

而五年以後，他不停地來逗她，撩撥她，給了她無數次說喜歡的機會。

但是她卻再也沒法說出口了。

但是不知道爲什麼，在這一瞬間，她卻只又一個念頭。

那就是告訴他，自己曾經喜歡過他，也爲這份錯付的感情，吃盡了苦頭，而現如今，這份感情，她要放下了，所以還請冷總高擡貴手，放她一條生路。

冷厲南像是也沒有料到她會突然說到喜歡，所以愣了一下，然後才沙啞著聲音問道：“是嗎？”

其實他不是傻子，剛結婚的時候，這個小女人看向自己躲躲閃閃的目光，一副欲說還羞的表情，他都看得到。

但是那時候，他對她的厭惡已經到了一種連自己都無法控制的高度——他從小到大都是天子驕子，哪裡被人算計過？所以被這個女人算計到婚姻裡，對他來說，是個恥辱。

所以他基本上不跟這個女人見面，反正是她執意要嫁進來，那就讓她守著活寡好了，反正又不是他逼著她給自己設套的。

所以他心安理得地過上了更加放浪形骸的生活，甚至一度遺忘了那個已經跟自己有一紙婚約的女人。

但是還是有避免不了非得見面的時候，而每次一見面，兩個人都像是豎起了渾身的刺的刺蝟，非得將對方刺得傷痕累累才罷手。

而他一度以爲，這種漠視，折磨，會讓這個看上去柔弱的女人嚇跑。

但是沒有想到的是，她竟然一個人也默默堅持了很長時間。

後來，他才突然想起來，這個女人之所以會選擇嫁給自己，並不是因爲愛，也不是因爲錢，而只是因爲他那個弟弟——顧成川。

那時候，只有他可以救顧成川，所以她纔會使計爬上他的牀。

在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他幾乎要氣得發狂，所以他纔會帶著雲念離去接顧成川出獄，然後在狠狠地羞辱這兩個人。

只是後來事情的發展有點出乎他的意外。

他沒有想到，自己也會對這個女人微微動心，更是沒有想到，自己不得不毀了這段荒唐的婚姻。

如果在意識到自己對雲念離的感情有點不一般之前，自己接到要結束跟雲念離關係的時候，會不會做出不一樣的選擇？

但是就如同雲念離一直信奉的那樣，這個世界上最無用的兩個字就是“如果”。

冷厲南及時地收回了自己的思緒，然後看著眼前的女人。

她似乎真的厭煩到害怕了，所以蹲在地上，絮絮叨叨地說了很多話。

“冷總，其實那時候我真的很喜歡你，喜歡到連我自己都忘記了。”

“那時候雖然很長時間都見不到你一面，可是我還是乖乖地躲在那裡，只覺得好像就算是跟你一直見不上面，但是隻要跟你之間還有那一紙牽絆在，不管什麼事情我都可以忍受下去。”

“可是，可是現在情況不一樣了，我們都變了，並且再也回不去。”

冷厲南聽了半餉，終於忍不住開口：“誰說再也回不去了，那些都是電視劇裡面用來賺取淚水的說法。只要你願意回去，我們就可以回去。”

冷厲南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溫柔過，這麼循循善誘過。

彷彿是這包間裡面的黑暗，給這兩個人滋長出了一種麻痹，所以兩個人才會爭前恐後地表露著深埋在心底裡面的東西。

“回去？難道冷總還會時光倒流不成？”雲念離似乎已經恢復了過來，從胳膊裡面將頭擡了起來，然後發現冷厲南是站在自己面前的，所以又順著牆壁慢慢站了起來。

冷厲南的嘴角卻染上了一個狂妄的笑來：“沒有什麼，是我做不到的。”

“那就請冷總先讓顧成川活過來吧。”雲念離似乎知道他會說什麼，所以幾乎是接著他的尾音，然後迅速地吐出了這句話。

而話音落下，冷厲南的臉色卻難看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