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行安和沈念離到婚禮現場的時候,姜惠玲還有顧博然早就到了。
雖然是自己不喜歡的兒子的婚禮,但是姜惠玲臉上依舊笑容滿面,忙裡忙外的模樣,任誰都說不出一個不好來,反倒是顧博然,一臉平淡的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爲他對這次的婚禮有什麼不滿意的。
顧行安帶著沈念離走到顧博然的面前,恭敬的頷首:“爸。”
顧博然點點頭,原本帶著笑意的臉,看見沈念離的瞬間就想起之前江燕雋的話,不由得臉色沉了沉,便直接轉身走了,惹得沈念離與顧行安面面相覷,不知道哪裡得罪了他。
婚禮的現場是一座中世紀的古堡造型的教堂。
風景如畫,帶著歷史的厚重,沈念離走進大廳裡面,就感覺整個人的思緒一片開闊,連精神都振奮許多,兩個人手牽著手走到最前面的家屬區域,就看見常露霜抱著笑笑正坐在那裡。
她叉著笑笑的兩個咯吱窩,任由笑笑那有力的小短腿在自己的腿上踩著。
笑笑也彷彿找到了好玩的遊戲,踩的不亦樂乎,胖乎乎的小臉蛋上滿是喜悅的笑容,笑笑的胎髮有點卷卷的弧度,有點像沈念離的自來卷,現在已經到了耳畔的長度,在頭頂揪了個小小的小辮子,上面戴著一朵向日葵的小花,剛長出一顆牙的嘴巴有點兜不住口水,旁邊的杜鳴鳳瞅著機會就用手帕擦拭掉她嘴邊的口水。
笑笑今天穿了一身白色的連衣裙,腳下踩的是蕾絲的短襪,都是從笑笑的兒童童裝品牌‘spring’出品的,大約是知道老闆今天要參加婚禮,連衣裙的後面還做出了蕾絲的小披風,抱在伸手的時候,風一吹,就能看見小披風隨風飄舞。
大約是看見媽媽爸爸來了,笑笑眼睛一亮,便勾著手往這邊探來。
月份越來越大也導致她越來越抱不住了,常露霜連忙將她抱穩了以後,這纔回眸嗔怪的看了他們一眼:“你們怎麼這麼早就過來了,你看你們一過來,笑笑就要拋棄奶奶咯。”
杜鳴鳳捂著嘴巴呵呵的笑了兩聲,用手肘推了推她的腰測:“這麼喜歡孩子讓行樂趕緊結婚啊,哥哥不結婚弟弟後來居上,再這麼下去,笑笑比孫子大幾歲以後可就追不上了。”
“既然如此,你怎麼不讓你兒子結婚呢,你家兩個可都不小了。”常露霜不甘示弱的回到。
杜鳴鳳立馬苦了臉,恨鐵不成鋼的意味頗濃:“可不是嘛,我恨不得他們現在立刻給我帶個兒媳婦回來呢,只是這倆臭小子實在是不省心,一點想要戀愛的想法都沒有。”
她也很苦惱啊,老大家的兩個兒子,一個從小和一個女僕糾纏不清,現在女僕沒了,人也彷彿變的禁慾了,身邊連女人都沒有了,一個就流連花叢,他畢竟是混跡娛樂圈的,是真是假沒人知道,反倒是自家著兩個兒子,一個個的都和孃家侄子似的,對女人極其不感興趣,一個是個工作狂,一個待在手術室裡面,恨不得二十四小時不回家。
她到底是造了什麼孽喲,生了著兩個討債鬼。
杜鳴鳳還在那裡在心裡瘋狂的吐槽著,那邊的顧三哥和顧四哥則是一臉萎靡的靠在牆上,臉上雖然沒有不耐煩,卻也有一夜未眠的疲累。
“結婚可真麻煩啊,我今天的會議都推了,本來想好好睡一下的。”
顧四哥看著自家老哥那張萎靡不振的臉,深以爲然的點點頭,確實,結婚還不如在實驗室裡工作呢,至少那些試管不會這麼累人。
顧三哥轉頭看了看裡面正穿著婚紗塗脂抹粉的簡初雲,就看見鏡子裡面哪一張面無表情的臉,不由得抿了抿脣:“我怎麼看這個五弟妹不怎麼開心的樣子,那表情可不像是要結婚的模樣。”
顧四哥也跟著後面轉頭看了看,一臉茫然,靜了片刻這才轉過頭來:“不然結婚要怎麼樣,你又沒結過婚你怎麼知道的,別說那麼多了,還是趕緊的想想馬上婚禮上怎麼應付媽吧。”
“自從笑笑那個小丫頭來了以後,媽眼中的嫌棄越來越重了……哎。”
“是啊……”
同命相連的兄弟倆一左一右的靠在化妝室的大門口,極爲相似的臉上帶著難以察覺的悵然。
絲毫不知道自己的兩個兒子已經將工作當成了自己老婆的杜鳴鳳鬱悶的牙癢癢,只恨不得在婚禮現場看見個好姑娘就介紹給自己的兒子,然後立刻讓他們給自己生一個乖孫。
顧行安今天穿了一身墨藍色的西服,長身如玉,器宇軒昂,一手握著手機正在看著新聞,一手攬住女人的腰。
沈念離靠在男人的肩膀上,仰頭看著他英俊的側臉,好奇的問:“這個教堂很好看,真的是一百多年前的老教堂麼?”
他的視線從手機上移到她的臉上,脣角微微的勾起一抹笑:“嗯,本來這個教堂已經不對外開放了,簡家也不知道哪裡託的關係,進來辦婚禮,這個教堂是個危房……”
教堂是個危房?
沈念離扯了扯脣,有些不安的看著高挑的穹頂,眨了眨眼睛:“不是吧,豈不是我們今天一天的生命都沒有保障了麼?”
在這個被稱作危那房的教堂裡辦婚禮,簡家人的腦袋秀逗了麼?還是說他們覺得自己女兒的婚姻就像這個教堂一樣的危機重重呢?
男人呵呵的笑了一聲,腔調淡淡的,平淡的彷彿自己根本不在這個危房中間一樣:“當然不可能沒有保障,之前我們已經派人過來簡易的修繕了一下,至少再堅持一場婚禮的時間還是有的。”
感情這教堂不修繕的話,連一場婚禮都舉辦不了了?
爲了婚禮而撥款修繕教堂,真是土豪家族的作風。
她擡頭看著他弧線美好的耳廓,手指輕輕的在男人的掌心撩撥著,軟著嗓音撒嬌道:“那我們的婚禮可不要在這樣的環境裡舉辦,瘮得慌,也不怕舉行到一半房子就塌了。”、
顧行安低頭在她的脣上親了親,嫣紅的脣釉黏在他的脣上,讓他清冷的眉眼變得有些冶豔,脣畔微微勾起,帶著一絲寵溺而無奈的笑容:“那你想去哪裡舉辦婚禮?聖保羅大教堂?”
聖保羅?
那不是歷任女王登基的時候用的教堂麼?
一般可是不對外開放的,這男人這麼能呢?居然能去那裡舉辦婚禮?
沈念離的手指緊了緊,眼底帶著感動的看著男人。
他自從認識自己後,整個人都發生了很大的變化,雖然這樣的變化是無形之間的,他自己或許都沒有發現,但是作爲他身邊的女人,卻實實在在的發現他對自己的妥協,那種真正意義上的潛移默化的拖鞋。
讓她如何不爲這個男人感動啊。
她擡眸,流光溢彩的雙眸盯著他:“不用,只要和你在一起,在哪裡舉辦婚禮我都可以。”
男人眸光一暗,摟著她腰肢的手微微一緊,聲音淡然而低沉:“放心,我一定會給你一個比這個還要盛大的婚禮,我媽已經在承辦了,到時候會給你一個驚喜,我要告訴帝都的所有人,你是我顧行安心愛的女人。”
“行安……嗚。”沈念離忍不住的擡手捂住嘴巴,眼底滿是感動的閃耀:“我要被你感動死了,我今天化妝了,別讓我哭啊。”
“嗯。”
“你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背地裡準備的。”
男人薄脣勾了勾,再次俯首在她的脣上落下一吻:“這個你就不要再考慮了,準備做一個美美的新娘就行了,至於其他的事情就不用你來管了,明天你還要去公司,好好的休息,給明天一個好的狀態就行。”
也許是男人的情話太唯美。
沈念離從他的眼中竟然看到了淡淡的喜悅的神情來,無端的讓她原本還有些煩躁的心徹底的沉寂了下來。
爲什麼會煩躁呢?
難道是因爲之前顧行言的話憋在心底彷彿憋著一把火麼?
結婚一年半的時間,她和他之間從沒有任何的秘密,這次的隱瞞讓她的心底充滿了罪惡感,彷彿只是不說就背叛了這個男人一樣,這對於她來說,簡直比殺了她還要痛苦。
看著他寵溺而又堅定的眸,她幾乎想要將這件事脫口而出,可卻硬生生的忍住了。
他的溫柔寵溺讓她產生了一種難以言喻的罪惡感。
轉而就立即想起江燕雋那清冷而淡然的聲音——【顧行言畢竟是他的哥哥。】
是啊,顧行言畢竟是他的哥哥,難道就因爲這個莫須有的事情,讓他們兄弟倆的關係進一步的惡化麼?
顧行言本來就是個不管不顧的危險分子,之前更是策劃過刺殺,甚至,她很害怕,如果顧行安知道了這件事去找顧行言的話,會不會因爲衝動而落入顧行言的圈套。
顧行言不管表現的再平和,那也不能掩飾這個人是個危險分子的本質。
還是個滿心想要殺死自己丈夫的危險分子。
一想到這裡,沈念離立刻有些坐不住了。